先生睡著,姿勢很是老實,抱著被子一角側卧。
我爬上床,輕輕喚先生的名。
「先生,程先生,程溫先生,飯要好了。」
先生眼皮動了動,眼睛卻睜不開似的,被子依然牢牢抱著。
手輕拍先生肩膀,「程溫先生,飯煮好了,你再不起來,晚上可沒得吃了。」
先生悶悶地「哦」了一聲,翻個身拉起被子蒙住臉,「不吃了,別打擾我睡覺。」
我扯住被子一角,從先生身上一點一點掀開,直到被子徹底被我抱住,露出下面蜷縮的先生。
「先生,該吃飯了。」
先生拿起枕頭,壓在臉上,「希爾,我只想睡覺!」
我不為所動。
就像個循環播放的錄音機,反復不停地說「先生,要吃飯了。」
先生終於還是熬不住我的噪音,不甘不願地站起來,穿衣服。他打了個呵欠,睡眼迷離。
「我真的困死了,為什么就不能讓我好好睡一會兒?」
我抱著肩膀,盯著先生的一舉一動,以防他隨時返回床上,繼續睡覺。
「程溫先生,我為什么叫你吃飯,你的心里沒有數嗎?當年是誰餓到胃疼被連夜送進了醫院?」
先生無話可說,認命了,老老實實地走出卧室去洗漱。
看一眼時間,十二分鍾,等先生洗漱完,飯准時煮好。
先生不像一般雄蟲貴、嬌氣,但他的身體還是雄蟲,在導演里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一發起瘋來整個劇組都要陪著他熱火朝天地開工。
他不是鐵打的,晝夜顛倒,飲食不規律,仗著年輕還能熬,日積月累,到底把身體弄出了毛病,我陪在他身邊寸步不離,逼他調養了大半年才見好轉。
要不是我有過敏性哮喘,對風沙過敏,這次也會跟著他去的。
離開的兩個月,每天定時定點發信息通訊,詢問先生,詢問先生身邊的助理,叮囑他注意休息,按時吃飯。連我都覺得自己很煩人。
然而,先生卻依然願意提早回家來,也不煩膩。這一點,我是佩服先生的。
等我到了餐廳,先生已經落座,連我那份碗筷都擺好了。
他的眼角還帶幾分濕潤的水汽,握住筷子的手指依然修長美麗。
先生提前吃了起來,「還是你做得合我口味,那邊什么菜都是大油大鹽,我都要用清水涮過才吃。」
唔,這樣明顯糊弄的簡單菜式,先生半點挑剔也無,毫無異議。
先生現在吃飯的樣子,實在談不上賞心悅目。
可是,就覺得他好看。
無論哪個角度,看起來都很好看。
無論哪一天,都很好看。
我的碗里已被先生盛滿米飯,桌上雖只有一份蒸蛋,好在量足夠兩人吃。
我慢慢吃著,先生吃過一半,舉止也慢了下來,倒是賞心悅目了。
看樣子,睡那一覺,給先生餓狠了。
等喝完湯,先生如一只飽足的貓,慵懶地坐在椅子上,神情盡是饜足。
我把東西撤了下去,丟進洗碗機。走到先生身後,手按在他肩膀,忍著笑意調侃先生剛才在床上死活不肯起來的樣子,「先生,回去繼續睡吧,我給你鋪床。」
先生連搖頭都懶得,只用兩個字「不要」,回絕得干脆利落。
先生的聲音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