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後走著,我沉默地跟在藍虞身後,只到走出墓地後我才問他,"是去麒那嗎?"
"你呢?"藍虞不答反問。
"再說了。"我確實不知道自己出了墓地能去哪里,會跟北說也出來,只是因為現在的我無法不害怕不在自己眼皮下的藍虞,我怕他會做出什麽。我知道自己已經對他沒有任何信任可言了。
我承認信任這東西是把雙刃劍,不管你與對方有無信任過,懷疑卻始終圍繞著這兩字進行,而更深沉的卻是直透心靈的打擊。
這樣的感覺,其實是讓我的膝蓋打顫。不僅僅是害怕,害怕對方的手上會沾滿自己的血,害怕自己的手上會沾滿對方的血。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竟如此丑陋,丑陋到自己都想唾棄自己。
而這樣害怕的我,卻只能拼命地打直膝蓋,我要站起來,站起來,用這雙腿支撐我的信念,然後用我的雙手,為自己的生命奪得生存的空間。而這樣丑陋的我,卻在緬懷當初,緬懷那個有點臭屁的少年。我甚至自戀地認為,那時的我其實很高傲,只比有著美麗尾巴卻不願張開的孔雀差一點點。
笑自己痴想,卻知那是自己的救贖。
我什麽都知道,我什麽都做不到。以前聽著這話,只知道是父母對狂妄自大的子女的評語。現在只覺得跟我是可笑的吻合。所以我會反思,反反復復地思考,也許我錯了。尤其是我為之付諸行動時,總想著也許藍虞根本就沒這意思。
可是啊,我沒有承當失敗的籌碼。因判斷失誤而承擔死亡的最後的失敗,這種事早就不是紙上談兵的一笑而過。
不是一錯到底,而是早點把不安定因素干掉。
說到底不過是男人握緊拳頭下的狠心。
很快就到了宿舍那邊。這會應該快到午夜了,路上根本就沒見到人。我看藍虞進了其中的9棟才開口問他,"你住哪間。"
"503。"藍虞的聲音已經很遠了,我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才轉身離去。
什麽都知道的我,所做的一切與我的認知是平衡的。
漫無目的地走著,腳上的腳鏈那鈴鐺的響聲幸好不是很響。忽然聽到前面傳來腳步聲,我趕緊躲到一旁的樹後,暗叫一聲糟糕,我趕緊彎腰握住腳踝,而那腳鏈自是被握在手中。慶幸的是前面的腳步聲也因此停下來了,過了一會,那腳步聲幾乎聽不見了。我探出頭,看見一個人影往一棟宿舍跑去,說不定這人也是半夜逃生的主。我心想。
接下來,我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了,北,這一刻恨死他了,給我套上這樣一個鈴鐺,簡直是把我的後路都擋住了。
有驚無險地停在2棟下。
嘴角嗪起笑,果然能讓我稍稍喘口氣的地方只有這里了。
抬腿邁進。
深夜的敲門聲,只有驚慌兩字。而今夜的驚慌,自是與我無關。前腿彎曲靠在牆上,等待一張驚慌失措的臉。
那門打開的速度很慢,甚至能感到那正開門的手是如何的顫抖。我靜靜地等著那門完全打開,靜靜地看著,那張驚慌失措的臉在看見我時,只剩下死白兩個字。
"伶、、、伶、、、"紫的聲音顫抖得還真是厲害。
知道讓他這樣害怕的人是我,但我並無這個意思。
"伶。"顫抖的聲音後是哭腔。
我還站在門口,在他沒進去之前我怎麽敢先進去,我敢保證只要我先進屋子,紫絕對往門外沖去。
"先進去。"完全沒有要嚇他的意思,我也沒有必要在他面前擺一副凶神惡煞,所以我的聲音很平和。
可紫顯然不這樣認為,無可奈何地往屋子走去。一到屋子里,他就站在離我最遠的地方。
我關上門,靠在門後。"2棟現在就你一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