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鈞抬眸:「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初凝搖頭:「我半分也不想知道,只要您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在做什么就好。」
她對她的稱呼,又變成了恭敬而疏遠的您。
蕭鈞低頭,初凝也沒說話,把今日里自己折下的鮮嫩花枝插了起來。這花瓣嬌嫩,含著水珠,暗香盈盈:「總感覺這里一股潮濕的霉味,現在聞起來好像好多了。」
她輕輕喚了一聲:「晗光……」
初凝回眸:「嗯?」
蕭鈞抿唇笑了,這是她第一次對初凝露出笑容來,她搖了搖頭:「沒事。」
初凝轉身出去,關上了門,就斜斜倚在那枯死的梅樹下,拿出了一支簫,慢慢的,輕輕的,吹了起來。
那聲音清清潤潤,如幽竹,似清泉,從人心頭滌盪而過,洗凈塵囂,只留一片清朗。
蕭鈞拿出自己那把半壞的古琴,指尖輕抹,柔和中帶著剛烈的琴聲響起,與那簫聲相應,裊裊而起。
天上一輪孤月,遙遙俯望人間。
……
第二日,霍嘉瑜自然也知道了前一日發生了什么,便帶著傷葯到了落英殿。她一見蕭鈞臉上紅紅的手指印,便喉頭一哽,以手掩唇:「婉婉,他們、他們竟敢如此折辱於你!我……」
蕭鈞淡淡笑笑:「嘉瑜姐姐,別生氣,我沒事的。」
這是她進冷宮這么久,第一次如此神志清醒,還喚她嘉瑜姐姐,就像以前她們兩人攜手同行時的模樣。
霍嘉瑜眼角通紅,淚珠不斷的落下來,她雙手緊緊捧住蕭鈞的手:「婉婉,你放心,我去求父皇,他向來對我最好了,你去和我一同住,可好?」
蕭鈞搖搖頭:「不,我不想連累你。」
霍嘉瑜見她如此情狀,還處處為自己著想,心里面一片酸澀,想法卻更加堅定,她又溫言和蕭鈞說了幾句,便想著去找霍啟,求他放蕭鈞出來。
等她走後,蕭鈞的神色便又恢復如常,似乎剛才那柔弱又無助的女子並不是她。她厭惡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讓初凝給她打了盆熱水來。
初凝看她如何與霍家兄妹周旋,想著她小小年紀,也能在柔弱和剛強之間切換自如。不是一昧的柔軟,得消磨他人的耐心,又不是一昧的剛強容忍,不會讓人覺得太過冷硬。
她偽裝的再好,也總有一點點小痕跡。就如此刻,她努力揉搓自己的雙手,似乎片刻前接觸到什么難以容忍之物,緊緊咬著嘴唇,眸子里幾乎要淬出火來。
……
五月里,霍嘉瑜十八歲的生辰到了,她現在是宮里唯一的公主,霍啟也還沒納妃子進來,她的生辰,自然有不少人前來祝賀。她早就派了人過來,說要請蕭鈞一起過去。
蕭鈞正對鏡梳妝,梳了個雙平髻,靈動鮮活。膚白勝雪,眉若遠山,雖還有些蒼白瘦弱,但為她增了幾分楚楚之態。
初凝輕嘆一聲:「您為何執意要去那地方,您難道不知道……」
蕭鈞冷聲:「怎么,有人不喜歡我,我便連出去走走都不能走了?」
初凝搖搖頭:「也罷,我跟您一起去便是。」
蕭鈞到的時候,霍嘉瑜正在與一眾貴女說話,眼角余光落到她身上,頗為欣喜,過來握住她的手:「婉婉,你來了就好!」
現在她也變得坦然大方,待人有道,可是她坐在宴席最上方,偶爾心底還是慌亂,只是一低頭,看見蕭鈞坐在下面,她的心里才安定不少。
霍明煜自然也為他唯一的妹妹來祝賀芳辰,與他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