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了第18部分閱讀(1 / 2)

重活了 未知 5907 字 2021-02-24

「還沒來不是說下午就到么」

「唉,他們說話哪有譜啊,你還記得咱家胡同什么時候嚷嚷的拆遷么」卓語琴失笑了一下:「四年前就說了,可到了怎么著,不還是沒動靜么」

「也是,對了,您找我什么事」

卓語琴張了張口,欲言又止地支支吾吾了幾下後,方道:「你今兒晚上去你蓉姨家吃飯吧。」

「為什么」

「嗯你蓉姨找你有事,總之,你去就行了。」卓語琴言辭閃爍,起身推著兒子地肩膀,將他送出家門,「快去吧。」

任昊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了看母親,遲疑了一下,才是前行幾步,敲開了范綺蓉家的破舊屋門,「蓉姨,是我,我能進去么」

此時,卓語琴已是折身回了屋子。

「門沒鎖,進來吧。」

任昊邁入房門,旋即對著蹲在地上擇菜的范綺蓉納悶道:「我媽說,您找我有事」

范綺蓉把手頭的芹菜丟進籃子里,沉默了一下,側身看看他:「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問問你最近學習怎么樣,嗯,這樣,一會兒咱倆出去吃,就全聚德吧。」

無論母親還是范綺蓉,都讓任昊嗅出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他心中打鼓,凝眉搖頭道:「別了,那兒東西多貴啊,我看您要烙餡盒子吧,我也吃這個就行。」

「那好吧。」

「面沒和呢吧,我幫您。」

任昊想給她搭把手,可范綺蓉死活不干,她擦了把額前印出的細密汗珠:「姨床頭有書,你自己翻著看吧。」隨後,便獨自忙活著飯菜,沒再跟任昊說話聊天了。

前些日子,任昊就看出了蓉姨的變化,對自己,很是冷淡了一些,聯系到之前種種,蓉姨的表現亦屬理所當然。

無論是被子下的曖昧事件還是扇扇子偷窺事件,都有理由讓范綺蓉與自己拉開距離。

任昊不是沒想過補救措施,可偏偏,卻都有些無濟於事。

或許與蓉姨,永遠只能是晚輩與長輩的關系。

那些不切實際的夢,也是時候該醒醒了。

微微一聲輕嘆,任昊暫時放下了對蓉姨的心思,轉了轉眼珠子,他坐在床頭疑惑地看了眼擺弄電餅鐺的范綺蓉:「您和我媽,是不是有事兒沒跟我說」

在餅鐺放下一個盒子的范綺蓉指尖略微一頓,「沒有啊,為什么這么說」

「我看您和我媽,今天都挺反常的。」任昊緊緊盯著她,「按理講,我媽應該讓您去我家吃的,怎么可能把我轟到您這里」

「等一會兒就熟了。」范綺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蓋好餅鐺蓋,隨即用臉盆架上的毛巾擦了下眼角的汗珠,余光瞧瞧任昊,「芹菜餡的,愛吃不」

「蓉姨」

范綺蓉沒言聲,拖著成熟豐滿的身體靠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呼了口氣,目光自然而然地順著院里的腳步聲尋了去,與此同時,任昊也聽見了院中漸漸清晰地交談聲。

「老任,坐會兒就得,我們倆可不跟這兒吃飯了,家里人還等著呢。」

「那哪行啊,都到家了,吃點再走。」

「我看還是改天吧。」

「別,別,快進屋吧。」

說著,三人便晃過蓉姨家的玻璃,看得來人,任昊瞬間板起了眉頭。

是孫松和孫升

前幾天,任昊已經諷刺過他倆,即便兩人臉皮再厚,定然也不會再來了,如今看來,肯定是父親找羅的事兒,借此要跟他們道歉之類的吧

就算蓉姨不說,此時,任昊也清楚了母親打自己的目的。

「昊」范綺蓉注意了一下任昊的表情,「有些時候,你得為大哥大姐著想一下,說話做事,別太沖動了。」

任昊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沒說什么。

「你看這次,為了一時的口舌之快,你給你爸媽添了多少麻煩」范綺蓉語重心長道:「你還小,很多門門道道你都不太清楚,等你長大」

「蓉姨」任昊打斷了她,他想苦笑一下,可擠了擠嘴角,卻是沒能笑出來。任昊搖搖頭,轉身推開了屋門,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范綺蓉:「如果可能,我倒真希望做個小孩,做一輩子小孩」

「昊,回來」范綺蓉趕緊上去拉他,可手一滑,卻沒有抓住:「飯都熟了,你還去哪兒啊」她知道任昊的脾氣,別看他平時蔫了吧唧的,但真要是動起火來,怕是很難壓下去。

范綺蓉急急追上了他,可此時的任昊,已然推開了自家屋門。

范綺蓉暗道一聲「糟糕」。

第91章廠長駕到

看到任昊進來,孫松孫升臉色變得很難看,卓語琴埋怨地瞪了兒子一眼,示意他趕緊出去,任學昱愁眉不展,一句話也沒說。氣氛有些僵持住了。

誠然,這兩天孫松沒有那么小心眼地給任學昱穿小鞋,可畢竟,任學昱剛五十歲不到,尚有十年方可退休,為了以後打算,思來想去,他不得不擺下這桌酒菜,借此平息矛盾。

但任昊的出現,讓事情似乎更加惡化了些許。

「昊」范綺蓉從背後抓住了任昊的手臂:「飯熟了,走,跟姨吃去。」

偏偏,事情卻沒有按照幾人的預想演化下去,讓他們目瞪口呆的是,任昊竟一臉賠笑地走到孫松孫升面前:「上次真是抱歉,我喝了點酒,都不知道說什么了,後來才聽我爸說的,唉,對不起對不起,您可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

孫松略微怔了怔,看看他,沒言聲。

「這樣。」任昊拎起地上的啤酒,倒滿了三杯,「我自罰三杯。」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做作的情緒,似乎,那天真是喝多了酒,什么都不記得了。

望著連喝三杯的任昊,范綺蓉眼神中劃過一絲恍惚,曾經,不管任昊表現的多么懂事,但潛意識里,他們還是將他當做小孩,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可現在看來,他們似乎都錯了。

反應過來的任學昱也趕忙歉意地端起酒杯:「是啊,那天他回家前就喝多了,抱歉抱歉。」

孫松與弟弟對視一眼,繼而皮笑肉不笑道:「你那天,真的喝酒了」本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卻又被孫松拿上桌面,顯然,他沒有讓此事畫上句號的打算。

范綺蓉微微搖頭,相比之下,任昊比他們更會做人。

連一個孩子都不如,也難怪你們不招人待見了。

任昊還在陪笑著:「是啊,我酒量不好,喝點就醉,真是不好意思。」猶豫了一下,任昊咬牙又倒了杯啤酒:「您看,您和我爸這么多年的同事,讓我這一鬧騰,還真挺不合適的,嗯,要不我再自罰三杯」

對於啤酒,任昊真的喝不太多,所以他特意點了一下幾人這么多年的同事關系,想著孫升借著這台階也該下下了吧

孫松看著他滿意地點點頭:「你是不知道,那天的話有多難聽,呵呵,不過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嗯,喝下三杯酒,我倆就當什么事都沒有,怎么樣」

事到如今,任昊唯有點頭:「行,聽您的。」隨手抄起酒瓶,可誰知,卻被孫松攔了住:「啤酒沒勁兒,來,喝白的。」下巴努努桌上那瓶紅星二鍋頭。

三杯,八兩左右

即便喝慢酒,任昊三兩都醉,更別說快酒喝八兩了

此話一出,卓語琴任學昱范綺蓉臉色霍然一變,讓一個不會喝酒的小孩一口氣喝八兩

這不是要人命么

任學昱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我替他喝吧。」

孫松擺擺手:「讓他自己喝。」

任昊有點怵地瞧瞧酒瓶,「爸,沒事,我喝。」

「昊」

「小昊」

范綺蓉和卓語琴齊齊叫了他一聲,任昊卻無所謂地聳聳肩膀,啟開白酒到了滿杯,旋即,就要仰著脖子灌入腹中。

誰知,半空中,手里的酒杯卻被任學昱一把奪了去,重重按在了圓桌上,「別得寸進尺」一臉憤怒的任學昱指著孫松的鼻子咬牙道:「他還是孩子,即便有什么過錯,也不至於這樣吧」

孫松拍了把桌子站起身:「老任,你什么意思」

卓語琴重重一哼,諷刺道:「跟一孩子斤斤計較,你多大能耐啊。」已是撕破臉皮,卓語琴也沒必要再忍了。

「許你兒子罵我,就不許我讓他喝酒」

任學昱氣得滿面通紅:「我看我兒子說的對,我們家不歡迎你,趕緊給我走」

「別別」任昊站出來打圓場:「這事兒都怨我,您倆別吵了,這酒,我喝。」

范綺蓉不知何時已走到了任昊身後,按著他的肩膀搖搖頭,「這種人,沒必要跟他客氣的,昊,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孫松的弟弟孫升忽然說話了,矛頭直指任學昱:「請我們來的是你,轟我們走的也是你,老任,你可想好了。」

他的話,隱藏了又一重意思。

任學昱冷笑著看看他:「不就是個司機么,大不了不干了,有什么」

「好,好。」孫松氣急反笑:「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從今天開始,夜班的活兒全是你一人的,只要你在廠子一天,我他媽就整你丫一天,咱們騎驢看賬本,走著瞧」

「喲,這是要整誰啊」

突然插進的陌生話音,吸引了幾人的注意。

只見門前站著一個將近五十歲的矮胖子,他滿臉盡是坑坑窪窪的小疙瘩,似乎是年輕時青春豆烙下的痕跡。

「李廠長」

孫松孫升立刻收起了臉上的厲色,「您怎么來了」

任昊仔細回憶了一下,前世,廠長可沒來過他家,如今這出戲,讓他越來越看不懂了。

夾著公文包的李廠長瞧瞧孫松兩人,旋而慢悠悠地走進了屋子,任學昱趕緊讓妻子搬了把椅子過去,「廠長,您坐。」

「好,謝謝。」坐下後的李廠長環顧了一下屋內幾人:「大老遠就聽見你們嚷嚷了,唉,好好的同事,干嘛非要翻臉啊」

不同於任學昱,孫松跟廠長還是說得上話的,「您是不知道,前兩天他兒子把我倆給罵了,今天本來說道個歉就完事兒了,可誰知道,任學昱又要轟我們倆走,您說,氣人不氣人」

任學昱跟一旁哼了一聲,也沒做解釋。

李廠長顯然沒有刨根問底的意思,他把目光落在任學昱身上,遲疑了幾秒鍾後,突然拋下了一顆沖榜炸彈:「我這次來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調職的問題,我覺得,司機不太適合你。」

什么

任學昱卓語琴范綺蓉都是愣住了

唯有孫松孫升露出了一絲冷笑。

第92章假證到手

「李廠長」卓語琴不可不干了:「我們家老任給廠子開了二十多年車,沒出過一次事故,沒挨過一次罰單,雖然有幾次送晚了東西,但那也是事出有因吧,可,可這干得好好的,你一句話就給辭了」

孫松兩兄弟還在一旁看熱鬧般地笑著。「呵呵,我想你們是誤會我的意思了。」然而李廠長的話,讓孫松兩人再也笑不出來了:「我是說他不適合干司機,可沒說要辭人啊呵呵,也怪我,沒把話說清楚,嗯,是這樣的,劉副科長前陣子退下了,位子還空著,老任,我希望你能接手過去,如何」

一時間,幾人呆若木雞

劉副科長

檢驗科副科長

任學昱不知道李廠長葫蘆里賣的什么葯:「廠長,我一直干的司機啊,檢驗科那里的流程我不太清楚」任學昱沒有被這一官職沖昏了頭腦,而是有什么說什么。

李廠長笑呵呵道:「這點你不用擔心,回頭我讓你們科長帶你適應適應,有個一天就能通了,如果你同意的話,交接手續咱們下星期一就辦」

雖然卓語琴也沒鬧清楚怎么個情況,但還是狠狠拽了丈夫一把,示意他先答應下來再說。

任學昱會意,感激地看著他:「謝謝廠長栽培。」

「好,那這事兒就這么定了。」李廠長左右看了看:「嗯,我還有點事兒,你們聊吧。」

據任昊所知,檢驗科副科長,工資起碼能拿到一千二以上,而且托托關系的話,絕對能辦下有害工種,那樣,父親任學昱五十五歲就可以退休了。

當真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啊

「老任,那,我們也回去了,呵呵,剛才我話有點沖,你別在意,呵呵,別在意。」孫松和孫升的變化不可謂不大,腦子尚是懵的兩人灰溜溜地告辭離去了。

屋內。

四人大眼瞪小眼,氣氛有些啞然的感覺。

范綺蓉先說話了:「大哥,你認識廠長」

「不認識啊。」任學昱比誰都納悶,背著手來回在屋里溜達著:「跟廠子干了二十年,我和廠長連話都沒說過一句啊,這次怎么」

「想不清楚就別想了,反正是好事。」卓語琴的笑容爬上臉頰:「你看看那倆人,變化多快啊,呵呵,真解氣」

任昊一時也摸不清頭緒,「咱先吃飯吧,這么好的菜,別糟踐了。」

「對,得慶祝一下。」卓語琴重新擺好椅子:「干了這么多年,總算等到翻身的時候了。」

次日。

星期六。

小舅卓謙領著敏敏敲開了任昊家的門,見一家三口還沒做晚飯,逐提議出去下館子。卓語琴考慮到房子的問題還要跟弟弟商量,也就同意了。

五人去的是順城路南邊的一家自助涮肉館,二十八元一位,店名三巴湯,很另類的名字。這還是敏敏提議的,也不知道哪跟勁動了,大熱天的,小丫頭非要吃涮羊肉。

敏敏年紀最小,說話分量自然也最大。

「姐夫,今兒咱倆喝啤的吧。」

卓語琴撇撇嘴:「羊肉加啤酒,小心鬧肚子。」

「沒事。」卓謙無所謂地擺擺手,繼而將目光落在任昊身上,遲疑了一下,看向卓語琴:「小昊都十七了,讓他也跟我倆喝點兒吧。」

卓語琴瞪眼道:「不行小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啊,謙子我告訴你,你可別教孩子學壞。」

「嗨,這叫什么學壞啊,年歲到了,喝點怕什么的,再說這是啤酒,醉不了人。」卓謙不由分說地給任昊取來杯扎啤:「能喝多少就喝多少,不行就撩那兒。」

任學昱沉吟了一會兒,繼而點頭道:「喝點就喝點吧。」話音剛落,卓語琴就悻悻掐了他一把。

其實按照大眾水平講,一杯生扎啤根本罪不了人,然而,任昊卻是例外。

別看他能喝三兩白酒,可白酒跟啤酒不是一個路數,或許是任昊體質的原因,一杯下肚,腦子有些天旋地轉的感覺,暈暈乎乎起來。

任昊揉了揉太陽岤:「我去個衛生間。」

「小昊等等,我也得去一趟。」卓謙跟了上去。

在拐角的廁所前,卓謙自懷中掏出一張初代身份證遞給他:「按你的要求辦好了,生日提前了差不多九年,小昊,你這是要干嘛啊」

任昊打了個酒咯,上下翻了翻,這假證初一乍看確實不錯,可細細品來,卻跟真的有很大差距,至少防偽印記做得就不好。不過劉素芬也不是專業的,應該看不出來吧。

「謝謝小舅,這證多少錢」

「一塊錢。」卓謙呵呵一笑。

「不可能,怎么也得上千吧」

任昊非要拉著卓謙去工商銀行取錢還他,可卓謙不要,「記住,可別跟我姐說。」最後,卓謙連他辦證的目的也沒顧上問,他明白,任昊有分有寸。

待兩人回到座位,卓語琴猶豫了一下,方對任昊使了個眼色:「我看敏敏也吃飽了,這兒熱,帶你妹妹先回家吧。」

任昊看了眼正用餐巾紙擦嘴巴的敏敏:「行,那我們先回去。」

任昊明白,無論是房子的事兒還是任學昱升職的事兒,都有必要跟卓謙說一下。

八點多鍾。

連喝了幾杯果汁的任昊酒勁兒稍微緩過來了一些,看了看床上已進入夢鄉的敏敏,於是乎,拿起分機走到院外,撥去了夏晚秋家的電話。

「哪位」夏晚秋的聲音依然是那種醉意中夾著的一絲很不耐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