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時隔不到兩個月,當車再次停在別墅大門口,卻有一種物是人非之感,放眼望去,整個別墅仿佛蒙上了一層灰塵,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精美的銅制大門緊閉,楊琴下去按了門鈴,過了一陣,大門才緩緩打開,讓陳曦大吃一驚的是,開門的人竟然是謝天宇。
見了陳曦,謝天宇也嚇了一跳,愣了足有五秒鍾,油光錚亮的大臉上這才露出了諂媚的笑容,顛顛兒的跑過來,點頭哈腰的說道:「陳總,您怎么來了?」
沒有跟之前似的,見面就親切的喊大侄子,這說明這位三大爺對他已經有了敬畏,以至於不敢再充大輩兒了。
陳曦並不是個愛記仇的人,謝天宇固然粗鄙可憎,但畢竟還是幫過自己一些忙的,盡管是出於某種目的,但那又能怎么樣呢?換言之,這年頭,人與人之間的交往,誰能保證是出於純粹的友誼呢?
「三大爺,你怎么在這里?」他笑著問道。
一句三大爺,謝天宇不由得一愣,隨即苦笑著道:「陳總,您可別埋汰我了,當年我那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現在可再也不敢了,您還是喊我老謝吧,或者叫謝老三都可以。」
「我沒有鑰匙,所以才給三哥打電話讓他過來開門的。」楊琴在一旁低聲解釋道,從韓莉那兒論,他喊謝天宇三哥,也是理所應當的。
他點了下頭,示意司機把車開進去,謝天宇則殷勤的替他拉開車門,小心翼翼的問道:「您這是......」
「哦,我來送楊叔最後一程。」他平靜的道。
謝天宇的眼睛立刻就瞪圓了,直直的望著他,滿臉寫滿了匪夷所思,好一陣,才訕笑著道:「陳總,您是真爺們,我謝老三徹底服了,要不,我干脆認你當干爹算了,還是那句話,從今往後,我就跟著您混!」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簡直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實在不願意多看那張油膩的大臉,跟著揚琴邁步往樓里走去。
相比起外面,別墅里面收拾得還是很干凈的,二人一前一後進了楊老大的書房,在那張巨大無比的黃花梨條案前坐下,謝天宇又跟個伺候局兒的小廝似的,麻利得給沏上茶水,這才快步退了出去。
見謝天宇走了,楊琴這才輕聲說道:「三哥其實也挺不容易的,我知道你瞧不起他,其實,我也並不喜歡他,但相比而言,總比那些背後下刀子的人的要強很多。」
他當然知道,所謂背後下刀子的人指得是誰,於是不軟不硬的回了句:「我並沒有瞧不起他,恰恰相反,以前是太瞧得起他了,你要是知道了他做過的那些缺德事,就能理解我此刻的態度了。」說完之後,心中暗想,或許在楊琴心里,好與壞,善與惡、對與錯,完全是另外一個標准,果真如此,那對這個女人的同情和憐愛,恐怕就要打些折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