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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把窗子上那舊的窗紙換掉了、新貼的窗紙更透亮、更保暖、上面還貼著他自己剪的窗花,說說前一天又和老公公一起去趕集、買了個牛皮做的布郎鼓…說什么都好,因為他始終堅信著,這個男人總有一天會開口回應他、會罵他嗦...

說是葯,其實他也沒有對症的葯,臨行前的那個下午、除了布局他還回去看了一次爹,只可惜自己終究還是個不孝子,沒辦法給他老人家養老送終,卻順手牽羊了一些上好的補葯。

「我喂你喝,不准再吐了,知道嗎?帶來的已經不多了,不要浪,再吐我就不理你了哦!」

這些天來,自言自語的撒嬌,對梵汐而言已形成了一種習慣……如果千夜醒著,一定會笑話這樣的他,然後寵溺滿滿的一把將自己抱進懷中……

千夜閉著眼,一動不動,梵汐卻盡可能的想象著自己正沐浴在愛人充滿甜蜜的目光里一樣……千夜不能喝,他便一口一口把參湯含在自己口中,一次一次口對口的喂!不止是葯,還有雞湯、米湯、骨頭湯……毫無意識的千夜只能靠流食,他便一天天不厭其煩、一頓頓周而復始的這樣做!

梵汐是對的這樣的做法堅特了半個月,千夜雖然沒有醒過來、更不可能因此讓骨頭和筋脈恢復,但比起那時候光泡水而言,男人的臉色卻是一天好過一天,還長了不少肉,雖然不能像以前那樣英俊,可至少恢復了基本的摸樣,不是半個月前在鳳寧宮時、那副如同骷髏骨架似地嚇人。

可因為這繁瑣的喂法,消化能力現在很差的男人,經常把喂進去的東西又從喉嚨里溢出很多,梵汐也不氣餒,吃進去一點就算一點,一遍遍的絡他擦嘴、幫他洗衣服……因為進食而開始有新陳代謝、梵汐反倒因為這一點點起色開心得不得了,一點都不嫌麻煩的一次次幫他清理被穢物弄臟的身體、每天換特洗好幾次床單…原本養尊處優的梵汐大公子、在外面寒風凌烈的天氣里,坐在院中用井水不停地洗、洗的滿手開裂、凍瘡……

「今天沒吐,很乖嘛,獎勵一下!」梵汐沒有了當初的羞澀,深情的輕吻落在男人嶙峋的臉頰上,「你坐著曬太陽,再過半個時辰,我們就洗澡!」

昔日,是你為我承受了所有的傷害,賭上一切為我撐起了一場幸福的美夢;那今天,就換我來堅強,讓我來拼上全部,保護你!

梵汐挽起袖子,還是昔日那般單薄、卻再也看不出柔弱,肌膚起以前養尊處優的時候變得略微成小麥色,反倒更加性感了幾分。

只聽一陣「叮叮咣咣」的動靜,就見他了老大的力氣從簡陋的門背後、拖出一個巨大的木桶,折騰開了去外面燒水,洗木桶,把木桶拖回來後,瘦弱的肩膀開始拿起扁擔往屋里挑水,涼的熱的、一次次不厭甚頰的用裂開很多口子的手去試溫度,等他把滿滿一桶熱度正好的洗澡水灌滿,己經累的氣喘吁吁。

「老公公真好,今天我砍的木柴不夠了,他把他的分給咱們用呢!」

梵汐一邊脫去兩人身上的衣服,一邊繼續跟愛人聊天---…昔日白潤如玉、沒有一絲瑕疵的身體,早已變得傷痕累累,手上的慘不忍睹就不說了,肩上被扁擔磨起的水泡已經漸漸被一層薄繭所代替,小腿上的傷口是第一次砍柴的時候不會用斧子、不小心留下的,還有胳膊上那幫老人地時、被庄稼穗兒和鐮刀弄傷的…砍柴、種地、挑水、生火、做飯……這事兒,是他眼前的生活詞典中根本沒有的,但是他現在全部都可以做!

用足了力氣,把千夜抱進浴桶里,梵汐自己也跟著進去…他有點慶幸,幸好千夜看不到,不然一定會臭罵這樣不愛惜身體的自己吧……

「千夜,帶來的人參快用光了,葯粉也快沒有了……你快醒醒吧,告訴我該怎么辦?」

水,是粉色的……里面放了他從永寧宮的罐子里帶出來的葯粉,那個應該是北冥用來給千夜續命的,他把里面的蟲子全部都挑出去、然後跟老婆婆學著曬葯,已經重新曬好,每天給千夜沐浴的時候放一些……可是現在,能給這個男人維持生命的東西眼看都要彈盡糧絕了……

千夜當然沒法回答他,現在就算是再急迫的問題,也只能由他自己來解決!

「吶,千夜,你知道要怎么找到『喜醫巫家』的傳人嗎?」

可這種事,就憑梵汐,是想破了頭都不可能有解的。

「我手有顆『葯王丹』,可我不知道該怎么用……我一定能找到那個人,你一定會有救的……」

那時候,那張字條上的話,他可是一字一句,半點都沒有忘記……可茫茫人海,那個什么巫家最後的傳人怎么找,他卻完全沒有頭緒!總不能在馬路上見人就拉住問「你是不是巫家傳人吧?」

……那樣的話,恐怕他還沒找到人,就已經被北冥抓回去了……

只可惜,這個世上的事,常常都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當梵汐滿腹心事的從浴桶里出來,不顧自己正一絲不掛、在這簡陋且不怎么保暖的房間極容易風寒,便先拿了衣服過來想要把千夜抱出來、裹好……卻不料眼前猛地一黑,衣衫掉在了地上,梵汐用濕淋淋的手捂著嘴,跪在地上半天站不起來

不知道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只是最近發作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每次都是突如其來的惡心、頭昏、最要命的是胃痛的好像要裂開似地!

……

與此同時

西域大漠里,獨自行走的旅人並不多,如果商隊遇上這種人,多半都會躲得遠遠地……因為這些,大多不是泛泛之輩,充滿了危險……

比如說,巫冷月正悠哉的騎著駱駝,拿著水袋暢飲了幾口,從他身邊路過的一只商隊似於遇上過什么意外、脫了水源,卻硬生生的挨著干渴,望了他幾眼選擇開……這個男人的肩上,還趴著一只深黑色的沙漠劇毒蜥蜴,有經驗的商隊都知道,招惹這種人,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

那個部落酋長給的酬金還是相當可觀的,當然更重要的是這種毒中原罕見,他對這次解毒很有興趣才會跑著一趟……接下來,該用這筆酬金去什么地方揮霍才好呢?

巫冷月起水袋,從肩上把蜥蜴放在手中把玩,那蜥蜴仿佛認可了這個主人一般,乖巧得很,可他偏偏不喜歡這乖巧,非要把手放在蠍尾處,還故意弄疼那小家伙,只見詭異的蠍尾由黑變紅、終於忍無可忍的根根刺進他的手指……巫冷月卻悠哉依舊,愣是等著小家伙的毒素全部釋放完,才又放回肩上、喂了些食物。

……剛抓來的這個東西也算個毒中之寶,這樣每天三次,等他走出出沙漠的時候,身體便又多了一種劇毒抗性……

說起毒物……男人不由蹙起了俊逸的眉峰,重要的事情,他當然從不曾忘記

千夜那家伙也不知道找到「蔣王丹」了嗎?

放在那美人體內的蠶王,雖說還有四個多月的時間才會正式催動,但現在也該有些反應了。一想起那個嬌嫩可口,便會想起那個銷魂的夜晚,讓他至今還會常常想起,還是意猶未盡……

無聊的心情,突然變得亢奮起來。

好吧,至少他現在知道,接下來他該去哪里了

命犯桃花之欲染狼煙正文第一百四十三章雪上加霜

梵汐照例把從浴桶里抱出來的千夜擦的干干凈凈,放在床上、蓋好被子,自己才哆哆嗦嗦的也鑽進了一點都不暖和的被窩里…他果然更適合待在南方,這鬼天氣加上他的體質總是很難產生什么熱量……以前、和千夜住在多府的時候,每次洗完澡,這個男人都會把他抱在懷里,暖暖的……

可今天,說不定就要到了最後了

最後一根人參已經完全煮成了渣、沒法再喝了,這窮鄉僻壤,當然是什么都買不到。

最後一把葯粉,剛才千夜洗澡的時候也用盡了,那東西除非再去找北冥討要配方,否則…

而且,連自己的身體也越來起不對勁,好心的房東給他找了土方子,可惜壓根沒有用,頻繁的干嘔、胃痛,有時候甚至還能吐出大口的鮮血來……

側身凝望著愛人已經漸漸恢復了昔日英俊的摸樣,日漸憔悴的梵汐卻半點都笑不出來……他已經

顧不上擔心自己,但這樣下去,千夜還是死路一條!「千夜,告訴我……我該怎么辦……我們要怎么樣才能活下去……」

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愛人熟悉的臉頰,想到千夜好不容易有點起色的身體,明天一斷葯便會又立刻……梵汐不爭氣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滾落澡粗布枕巾上。

他從離開皇宮,就沒有再哭過…因為那時候他就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人為他拭去眼淚,以後的都要靠他自己扛起來!

可是…此時的絕望不同於昔日自己被男人欺負時,那樣自暴自棄的念頭…現在,他們就要死了!他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到頭來還是沒能保住為了他被毀掉的愛人!

「千夜,我實在找不到那個什么毒醫巫家……對不起,我真的很沒用……」

他每天都要照顧千夜一日多餐加上喂葯,根本就走不了多遠,又無從打聽起……這又不是找菜市場,他這種找法要能找得到那才怪!

「千夜,我覺得我手里的葯王丹……說不定可以有點效果,明天我喂你吃吧,我雖然不是大夫,可只要葯是真的,我覺得總會有些效果的…」

千夜不回應他,他只能自己想招……從枕頭底下小心翼翼的掏出被他好的那顆葯丸,但凡有一點辦法,梵汐都不會對自己的愛人死馬當活馬醫。

然而,梵汐沒想到的是,最先吃到這葯王丹的人,卻不是打算明早嚼著喂給千夜吃的自己,更不是動都不能動一下的千夜!

這天晚上,他太累了,累的忘記了關好單薄漏風的柴門,累的把葯丸放在掌心便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床前的情形卻把他嚇得目瞪口呆

葯丸被他睡著的時候掉在地上、盒子摔開了……地上那只蘆花雞是老婆婆養的,恐怕是半夜不知為什么.大概是覺得屋里暖和,就從門縫里鑽了進來,蘆花雞的屍體卻已經僵了,雞嘴上還沾著一點白色的粉未,從在葯丸上留下的那點痕跡來看,那粉未應該是從上面啄下來的。

雞喙完全呈黑色,羽毛落了一地,連雞皮都發黑,而葯丸的附近,躺著一片死螞蟻……

這下,就算梵汐再怎么沒經驗,也知道這葯王丹必然是劇毒之物!

「到底為什么……」

傻了眼的梵汐,喃喃自語的撿起盒子,葯丸還在盒子里,他沒敢亂碰便匆匆忙忙的合上蓋子,可心,卻已經亂了

他最後的「救命稻草」沒有了!或者說原本就不存在!

可那個放紙條和葯王丹的人應該是同一個人才對!既然給他指了一條明路,又為什么要設下陷阱,如果是想要害千夜……當初不告訴他千夜的所在不就行了嗎?那樣他一輩子恐怕都找不到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愛人…又何苦這一圈的周折?

他想不通,卻也沒有人給他想通的時間

外面「砰砰砰」的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像是要把薄薄的門板拍爛似地,沒等梵汐應門,房東老頭兒便上氣不接下氣的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