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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灼熱的溫度……最灼熱的溫度……里奧的腦海中不斷地重復著這一句話。

不期然,他手臂上被鳥灼傷的地方開始疼痛起來,那種被焚毀的絕望再次涌上自己的心頭。

可是最灼熱的溫度真的是「毀滅」嗎?

自己在面對「毀滅」時總是更加堅強,這也是自己能夠馴服鳥的原因。

「里奧,這世上難道沒有什么是你眷戀的嗎?」奧古斯丁在鏡湖將自己推下飛行獸強迫自己面對「毀滅」的情景再次浮現在腦海之中。

里奧沉淀下心緒,那么比毀滅還要熾烈的溫度是什么?

「……希望我們的子女在無憂無慮中長大……」維克多望向天際,目光溫和而堅定。他的背脊有些許的孤獨,卻將日光的陰影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這是我們的責任,也是我們的理想。」昆西抬起頭來看著自己,從來都有些怯懦羞澀的雙眼中竟然折射出「面對」的勇氣。

「嘿,別死在戰場上了。」馬爾斯惡聲惡氣的囑咐中似乎能聽見他說,「一定還要再見!」

「幾百年之後,我也會閉上我的眼睛。我的身體會化為流沙,融入河流……然後也許就能到達你所在的地方。」畢業前的聚會,溫莉舉著酒杯在空氣中擺出碰杯的姿勢,似乎凱西依舊微笑著坐在她的面前。

還有萊德溫特和菲利斯站在空中島嶼上遙望著自己的目光,仿佛沒有盡頭一般地延伸。

我已經擁有這許多,怎么可以讓這些美好毀滅在沒有溫度的世界里!

我不知道怎樣才是最灼熱的溫度,但我知道即便是地獄烈焰也無法撼動的是什么!

那一瞬間,冰堡上空一陣轟鳴,所有人驚呆著看見那只虛弱的鳥如同鳳凰涅一般將整片天際染成鮮紅。

「每個人面對『毀滅』的力量都不同,」奧古斯丁的雙目透露出睿智者的光芒,「但是你,里奧……你比任何人都堅定不移地維護著自己的希望,這讓任何的『毀滅』在你面前黯然失色。」

也許,你是對的。回憶起奧古斯丁對自己說過的話,里奧微微一笑。

他沒有睜開眼,所有人只是看見那少年緊皺的眉眼似乎正在用力思考和維系著什么的樣子。

而聯軍的下空,雪地上細微的流水蔓延入每一道縫隙里。

「冰堡……真的要融化了嗎……」一個少校喃喃道。

這時候,似乎有什么物體從冰堡的三個方向射了過來,飛速行進著在聯軍面前匯集成一只銳利無比的箭羽,直落落瞬間穿透了三、四名少校的普瑞特,直刺向里奧的胸膛。

里奧的普瑞特瞬間變形,但是卻無法抵御這支箭羽的力度。

一時之間,數十層的普瑞特在他的身前釋放開來,那些校官們放棄給自己的防御全力保護里奧。

「小鬼!不要分心!」羅德呵斥的聲音將里奧的心緒穩固,「不要讓大家白白犧牲!」

但是那支箭羽卻不依不饒地鑽了進來,這個時候遠方傳來冰堡轟塌的聲音,身邊飛行獸疾馳的聲響讓里奧終於放松了下來。

「白痴!」羅德上校大叫著。

原來由於里奧的放松,普瑞特的防御力大打折扣,箭羽一下子穿透了進來。獵捕獸剎那間一口咬住了箭身,但是箭尖卻狠狠扎進里奧的肩胛之中。

「啊」隨著劇痛傳來,里奧向後倒去,身後的人魚眼明手快扶住了他。

前後幾個校官過來,將里奧抬住,「羅德上校!是箭羽三叉戟!」

「媽的!米諾斯盡發明一些這種玩意兒!卡羅爾!德西!你們倆護送這小鬼回去!好好保護他!其他人跟我走!」羅德迅速做出指令。

里奧疼的額角全是汗水,兩名校官載著他返回。

「干的好!小鬼!你這么厲害這點疼痛也要忍住!」

當里奧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營房里潔白的床單和葯物的氣味讓他確信自己現在是在軍醫處。

「不知道冰堡被攻陷了沒有……」喃喃自語的里奧感覺到肩胛的陣痛。

「當然被攻陷了。」回答他的是女人的聲音,慵懶中帶著隱隱的高傲。

里奧轉頭望去,看見床邊的座椅上一個女子包含笑意的面孔。

「沒想到你這么年輕,本事倒不小。」那名女子調侃道,「不愧是維克多的兒子,以後要不要跟在我的身邊?保證你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受傷。」

里奧愣了愣,看見那女子嘴角上的那顆痣。他想起來當自己在元老院的審議廳被通知維克多陣亡的消息時,這個女子就坐在席位上,而且所有的長老對她在審議過程中發出的笑聲沒有做出任何的指責。

「你是誰?」里奧狐疑道。

「我嗎……勉強算是你父親的愛慕者吧……」

「撒謊。明明元老院通知我父親陣亡的消息時,你還在笑。」

「你果然還是小孩子啊,」那女子抿起的嘴角讓里奧忽然想起了溫莉,「我們都是軍人。每一次出擊都要料想到也許回來的時候就再也見不到自己心中的那個人了。這樣的假設幾百次之後,當它變成真實……我所想到的也只能是:啊,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不過遺憾的是,從開始到現在,你父親愛過的也只有你母親蕾安娜而已。」

「啊……對不起……」里奧不由得內疚起來。

「沒關系啊,所以我才說你要不要來我的身邊啊。我的軍階可不比你父親低,真的不考慮一下?」

里奧呆了呆,他一直以為這女人是在開玩笑,但是現在他知道也許她是真心的,「不用了。我進入聯軍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躲避在某人的羽翼之下。」

「而是想要保護別人嗎?」那女人微笑著起身,「雖然你長的更像你的母親,但是這討人厭的個性卻和維克多一摸一樣。對了,剛才我說喜歡維克多是騙你的!他那種丟三落四的個性才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呢!」

里奧笑了笑,如果你不是真的愛我的父親,怎么會對他那么了解呢?「請問您的名字?」

「等你真正出息了自然就知道我是誰了!」

在一片白雪覆蓋著延綿起伏的山脈中,一個駕馭著飛行獸的身影疾馳而過,銀色的地面上一陣浮光掠影。

「你到底還要跟我多久!」坐在飛行獸上的日族終於忍不住暴怒著回頭。

不遠處一個愜意的血族緩緩而來,在光影交錯流露出高傲和略帶調侃的不屑。

「跟到我得到我想要的東西為止。」

「你想要的東西!我被你們伏擊,那幾箱的弓箭已經被你們得到了,你還想怎么樣?還是萊德溫特家的人都是瘋子!」約翰遜回想起自己的運送隊在不到半個夜晚的時間里就被五名血族組成的小隊給伏擊的全軍覆沒,就不由得更加憤慨。

「我想你弄錯了,約翰遜。那些弓箭我一點興趣都沒有,」萊德溫特順手將凌亂的發絲捋至腦後,隱隱流露出危險的氣息來,「你的靈獸『地獄之矛』竟然能傷到斯蒂芬,真是覺得很有意思啊。」

「你知道還敢單槍匹馬跟上來!」約翰遜警界著看著眼前的男子,抬手的瞬間一只鳥便釋放了出去,但是卻在撞在萊德溫特面前的無形之牆上。

萊德溫特的嘴角露出有幾分殘忍的笑意:「你是不是太小看『萊德溫特』這個姓氏了?」迎著鳥綻放的火焰,他有條不紊地步步逼近。

「可惡!」約翰遜惱怒著無數只斯皮德交雜著斯內克沖向萊德溫特,空氣中十幾只獵捕獸從四面八方猙獰著沖向萊德溫特。

「這樣才像梅菲兒的學生啊。」萊德溫特皺緊了眉眼,約翰遜還沒有明白怎么一回事,所有的靈獸都被撞了出來,並且正朝自己奔襲。

眼看約翰遜的普瑞特就要無法抵擋自己釋放的攻擊,他只好迅速回所有的靈獸,卻猛然驚覺萊德溫特不知道何時已經來到了自己的面前,而他的手正在探向自己的心臟。

約翰遜大驚,一匹如同獨角獸一樣的靈獸在自己和萊德溫特之間形成,眼看它的獨角就要撞上萊德溫特的胸膛,他只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退出了幾步。

這便是傳說中比鳥還要高等的靈獸地獄之矛。

現在可要小心了,萊德溫特對自己說。

約翰遜被對手糾纏得幾乎逼入絕境,現在他只想要在敵人的後援還沒有來之前馬上逃離他們的獵捕范圍。原本空靈優雅的獨角獸張開了自己的獠牙,剎那間它的口腔數百倍地擴張,整個空間似乎都成為它嗜咬的范圍。

萊德溫特小心翼翼地後退,要知道這個剛開始看起來還很是美觀進攻起來卻猙獰到家的靈獸可是差一點將斯蒂芬的半個肩膀都咬下來。

但是,他不會退縮。這是難得獵捕高等靈獸的機會。他很明白,在戰場上一個日族擁有的高等靈獸越多,就越有生存下去的幾率。

強大的氣場鋪疊開來,壓迫得約翰遜不由得感覺到驚恐。

萊德溫特冷眼看著面前囂張的『地獄之矛』,平緩而沒有一絲溫度地昭告:「不好意思了約翰遜,我就是你口中說的『瘋子』。」

當趕來的菲利斯和其他血族看見滿身是鮮紅的萊德溫特不由得大驚失色。

「伊薩斯!你怎么了!」菲利斯上前想要確定自己表弟是否平安無事。

萊德溫特盯著不遠處被自己的靈獸撕成碎片的約翰遜,平靜地擦干臉上的血漬。緊隨而來的斯蒂芬少將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眼前的年輕血族在冷月下空靈而充滿致命的威脅感。

「那是約翰遜的屍體。」萊德溫特淡然道。

「干……干的不錯。」斯蒂芬想要上前拍一拍對方的肩膀,但是萊德溫特只是略顯疲憊地向前走去。

「萊德溫特你答應過我不會隨便涉險!」菲利斯有些慍怒,當斯蒂芬少將受傷倒下之後,他看見對約翰遜緊追不舍的表弟不知道有多擔心。

「我答應你的是『我會量力而為』。」萊德溫特轉頭笑了笑,拎著手中的長瓶沿原路而回。

冰堡攻陷之後,聯軍長驅直入,接連復了月澗森林和呼吸之谷。養傷的里奧跟隨軍隊駐扎在了呼吸之谷的兩側。在這里,不時能夠聽見有風從谷中穿梭而過,就似嬰兒沉眠中的呼吸一般,這也是「呼吸之谷」這個名字的由來。

里奧在營房中躺了許多天,期間羅德上校來過,告訴里奧他已經晉升為上尉。

「有一位大人曾經來看過你吧,為什么不和她走呢?如果是追隨她的話,你現在至少已經是少校了。」羅德問安靜地躺在病房中的里奧道。

「我以為上校會教育我不要貪戀那些莫須有的稱謂。跟隨您也不錯啊,拖您的福,我似乎能夠更加熟練的操縱鳥了。」里奧頓了頓,還是有些好奇,「那位大人叫什么名字啊?」

羅德看著里奧的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如果我把她的名字說出來,你說不定會更加後悔沒有和她走。」

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里奧所在的軍隊就要和北上的聯軍部隊碰面,聽說北邊的聯軍里有血族的主力,不知道能不能碰見菲利斯還有萊德溫特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