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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你回去。」少年緊皺著眉頭,似乎自己在那一刻變成他眉間不散的痕跡。

里奧無法用語言來告訴懷抱里永遠不曾顯露出脆弱神色的血族男子自己有多么地害怕。他緊緊地將他摟在懷中,仿佛萊德溫特輕的沒有重量,只要自己一松手,他就會飄散入空氣。

咬緊牙關,里奧眼中的萊德溫特渾身是血,那鮮紅就似刀刃,狠狠地一刀一刀切在自己的心臟上,疼痛得連呼吸都是折磨。

勃寧有些驚訝,按道理所有進入自己視野的東西都會被分解,包括靈獸。可是那匹鳥就似找不到入侵的縫隙一般,將他已經滲透入萊德溫特的力量截斷。

里奧想要抬起頭看清楚給萊德溫特造成這種傷害的人是誰,萊德溫特卻抬起唯一還能動的那只手捂住了里奧的雙眼,「不要……去看他的眼睛……快走……」

將他的手放下來,「與其放下你逃跑,我寧願和你一起面對,現在是二對二,很公平了。」

萊德溫特額角的血水滲入眼中,疼得揪心……是他貪戀著他的溫暖……他已經放開過很多次了,這一次……他是不是可以自私一下?

里奧抬起頭來,毫不畏懼望向勃寧:「讓我見識一下您的厲害吧勃寧敏茲!」

「小鬼,我可不會在留情面了無論是誰!」勃寧將自己的力量壓頂般投射出去。

「一定要將他阻隔在你的思想之外!」萊德溫特抓緊里奧提醒道。

里奧的手指劃過他眉角的血漬,「傻瓜,有你在這里,還有什么危險可以接近我們?」因為你是我後背的力量。

少年抬起自己的雙眼,勃寧的的心臟猛地一驚。明明施加壓力的是他自己,卻能夠感覺到那年輕的目光撕破逆流的空氣撞進自己的瞳孔之中。

他駭然著……到底是什么樣的力量讓這個短短不過二十個年頭的小鬼,思維的密度竟然如此厚重,讓他找不到潛入的空隙?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勃寧將自己的力量變得輕薄纖細,而里奧則更加小心翼翼地將所有一切屏蔽到自己的思維之外。膠著的狀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萊德溫特發現握住自己的那只手被汗水浸濕,支撐著他的里奧也因為過於用力而全身顫抖。

如果變成時間的消耗戰,萊德溫特很明白里奧並沒有優勢,而且勃寧面對日族少年竟然久攻不下,這已經傷害了他的自尊心,一旦他找到絲毫的間隙就會讓自己的力量蜂擁而入,然後毀滅只是瞬間的事情。

「里奧……我知道讓你分心會很難,試著接受我的思維……」萊德溫特力地坐了起來,將自己的指腹扣在里奧的手腕上,絹細的力量如同泉水般溫柔綿延的滲透進里奧的身體,緩緩流淌著卻忽然強悍地支撐起里奧已經疲憊了的思維。

「感受我的頻率……不要拒絕我……」

里奧將自己的力量和萊德溫特的力量相容,他感受到自己的四肢百骸的血液流暢著,面對勃寧的目光,他毫不猶豫將自己的思維向外擴張,腦海深處似乎形成了一道鏡面一般的牆壁,「現在,我的能力就是你的能力……你想要它有多強大……它就會有多強大!」萊德溫特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不,是我們要它有多強大,它就會有多強大」

勃寧的瞳孔放大,他感覺自己的目光撞上了一片寬廣的鏡面,如同不可抗拒的海浪一般,被反噬,「額啊」他的肩膀瞬間被粉碎,一連後退了幾步直到被訝異著的文德里森穩住。

「勃寧!」

「我的力量被反射了!」勃寧捂住自己的肩膀,心有余悸地看著坐在遠處扶著萊德溫特的日族少年。

「這不可能!」文德里森的骨刺剎那間舒展開來,涌向里奧。

疲憊的萊德溫特已經閉上了眼睛,里奧伸出手來,一匹獨角獸優雅地在空中一躍,巨大的魔物張開獠牙嘶吼著折斷所有骨刺。

「就算是地獄之矛……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文德里森再次釋放出自己的骨刺,將地獄之矛刺穿。

里奧冷笑著:「你們給他的傷害……我要你們加倍奉還!」

因為疼痛而嘶吼的魔物震顫著張開大嘴,噴出的附屬靈獸,文德里森的骨刺將它們一一穿刺,攻擊的速度和密度前所未見。

可是,他馬上就驚呆了,那魔物竟然不在乎依然穿插著自己的骨刺,已經移動到了他的面前,文德里森駭然著將所有骨刺擰動,地獄之矛再無法上前,但是一抹紅色的身影向自己俯沖而來……是鳥么?不可能,鳥沒有這樣的速度也沒有這么細小……

可是當那紅色的影子穿透他骨刺的層層包圍,文德里森猛地一閃,「啊」那影子穿透了他的手臂……那個溫度絕對是鳥……因為體積被壓縮而攻擊力量成倍的鳥!

這個時候,天空中一只傳遞消息的靈獸掠過,文德里森讀取信息之後不由得大驚,「勃寧我們被騙了,斯蒂芬那只老狐狸正從另一條線路運送人魚之淚去西線!」

「可惡,讓我先結果他們……」勃寧意欲上前。

「沒時間了!我們必須在斯蒂芬離開格雷爾登前堵住他!」溫德爾森拽上勃寧意欲離開,里奧的鳥和地獄之矛卻緊隨其後。

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的溫德爾森忽然之間一氣將鳥刺穿:「孩子我們下次再見!」

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塵埃之中,里奧在自己的口腔中嘗到了血液的味道,他垂下頭來,卻發覺萊德溫特脫力著躺在自己的臂膀中,血色的河流在冰粒的縫隙間蔓延向四面八方。

「萊德溫特!萊德溫特!」里奧搖了搖懷里的人,對方沒有絲毫的反應。

「你的人魚之淚呢?」里奧手忙攪亂地摸索著對方的衣領口袋,猛然回憶起他受傷時,萊德溫特已經將自己的人魚之淚喂入了他的口中,「你這個笨蛋!」

里奧的眼眶不可自抑地模糊起來,他迅速掏出自己的人魚之淚,顫抖著手指幫他喂下。但是萊德溫特的脖頸只是依舊柔軟地垂在他的懷里。里奧想起溫莉曾經說過當血族所受的傷超過了他們的愈合能力又得不到足夠的血液或者其他補充的話,意味著永眠。

「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死!」里奧掏出匕首劃開自己的手腕,將血液擠進他的嘴里,飛行獸釋放開來,「我們現在就去有很多人魚之淚的地方!」

風中洋溢著微醺的鮮甜氣息,萊德溫特微微睜開眼,看見那少年下巴的曲線,眉眼擠出痛苦而悲哀的形狀,然後他被他緊緊抱住,美好的就像幻覺。

他有點想笑,怎么感覺自己對他是那么重要的存在呢?

西線的聯軍仰著腦袋,看見從遠處一只飛行獸直沖向軍營。

「奇襲奇襲」

人魚的弓箭還沒來得及上弦,那只飛行獸就已經沖毀了營帳落入地面。

「不要傷害他們」已經到達西線等待里奧已久的馬爾斯飛奔而至。

「里奧里奧萊德溫特」修恩撥開亂七八糟的帳簾,將幾乎昏厥過去的兩人拉起來,「怎么會有這么多血」

所有人呆愣著,似乎還沒有明白怎么回事。

「還愣著干什么!快抬他們去治療!」趕來的杜楚尼少校直接將幾個發愣的尉官推過去。

第54章

萊德溫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帳簾的縫隙中流瀉出月的冷光。

他倒抽一口氣,側過頭,看見另一張床上里奧因為疲憊而昏厥的睡顏,零星的發絲垂在眼窩處,微張的嘴唇細弱地呼吸著。

他的手腕伸在被子的外面,纏繞著手腕的白色綳帶微微滲透出血漬來。

萊德溫特的心臟莫名地悸動,他記得他將自己緊緊抱在懷中的感覺,他記得他的血液流入自己口腔的細膩。萊德溫特伸長了胳膊,將手指觸上那垂在床邊的指尖,微涼地讓他忽然疼痛了起來。他記得他總是暖的。

里奧皺了皺眉,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見萊德溫特澄亮的目光不由得一陣欣喜。

「你醒了……」里奧掀開被子走下病床,坐到萊德溫特的身邊。

對方只是笑著掀開被子的一角將他拉了進去。單人軍被有一點窄,兩個人不由得緊緊靠在一起,里奧有一些尷尬:「要不我還是回我的床上去吧……」

「不用,這樣很好。」萊德溫特將腦袋放在里奧的胸膛上,那里有規律的聲音讓他莫名地安心,「對不起,我不像日族,在冷的時候也沒有體溫讓你取暖。」

里奧莞爾,伸長了胳膊將對方圈住:「想到你還活著,我就覺得很暖和了。」

萊德溫特在被子里發出悶笑聲:「我怎么覺得自己變成小姑娘了。」

「記得我說過,你很美,做個小姑娘也不錯啊。」里奧調笑著,劫後余生的感覺讓他莫名的輕松。

下一秒,懷中的男子就翻到了里奧的身上,胳膊撐在枕頭的兩邊,好整以暇地笑著:「誰是小姑娘?」

里奧忽然感覺到微微的暈眩,萊德溫特張揚的眉眼在那一瞬間有著圓潤的輪廓,讓人的目光無法轉移,「你……」

「我怎么了?」萊德溫特的唇線舒展開讓人神魂顛倒的弧度,他垂下腦袋,里奧只能看見他優雅的背脊,一片柔軟落在自己的頸間。

「你這個混蛋!」里奧忽然一拳打在萊德溫特的背上,「竟敢對我使用『藍鑽石的誘惑』!」

萊德溫特嘆了一口氣,枕在里奧的耳邊,悶聲道:「不是我想用的……血族一旦動情了,藍鑽石的誘惑就會被自動釋放了……」

聽到這里,里奧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燙,不由得把腦袋側過去,卻將自己的脖頸暴露在萊德溫特的呼吸里。那氣息掃過里奧的肌膚,就像毒葯一樣似乎要滲透進血液里,讓他的心跳莫名加快。

「里奧……如果我真的『永眠』在你之前,你會難過嗎?」萊德溫特的聲音很小,但是里奧去聽得很清楚。

他的心臟猛地下沉,將手指探進被子里,與萊德溫特握在一起。

「你可以做到在十秒鍾里除了我什么都不想嗎?」

萊德溫特似乎是聽見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里奧,我可以用所有的時間只想你,何況十秒?」

里奧不由眉毛抖了抖,嘆了一口氣道:「我不要那些預想之外的時間,我只要這十秒。」

「好的。」萊德溫特閉上了眼睛。

我知道戰場的殘酷,也知道就算你向我做下任何的許諾也有難以兌現的時候,但是我不想,你消失在任何我不知道的時間和地方。

萊德溫特感覺到似乎有什么細微的氣流順著里奧的手指進入自己的指尖,然後融入血液中,仿佛變成了自己的一部分,「那是什么?」

「沒什么。」里奧轉過身去,用背對著他。

「喂,是什么啊!」萊德溫特搖了搖里奧的肩膀,對方越是不告訴他,他就越想知道。

里奧被他搖的煩了,轉過頭來瞪了他一眼:「說了沒什么就沒什么,別像個任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