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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但是總有一天潘帕斯也會知道,所以我要盡快帶她離開冬日宮殿。雖然我們一輩子都不對盤,但是這一次……」

「什么時候帶她走?」克勞德低聲問。

「後天的黃昏。」

「我知道了,你把通信獸留下吧,康斯坦丁。」

「那么……後天見,我希望你也考慮清楚,如果去了,就等於你放棄了元帥的立場。」

「她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第80章

里奧回到自己的營房之中,從那一天開始,很多事情都變得不一樣了。比如說現在,他的營帳外有三名少校,仿佛一時之間他從一個軍隊英變成了易碎品。

他坐在床上,將腦袋放在雙腿之間。他有些想笑,但是卻笑不出來。

現在,他成為了那位幾千年前日族神話的後裔,這並沒有使他感覺到驕傲或者優渥,更多的卻只是沉重。直到有一只微涼的手輕撫著他的頭頂,他感覺床便輕輕陷了下去。

他知道那是誰,也永遠只有那個人能夠溫柔得像現在這樣恰到好處。

「菲利斯……」里奧的身體無力地向一旁倒去,菲利斯沉默著將他引入懷中,「你說……為什么林恩沒有選擇潘帕斯呢?如果他選了了她……那現在就沒有戰爭了……而我也可以因為自己是海文家的後裔而感覺自豪……」

「我想……林恩死去的時候,一定很絕望吧……被自己一心守護的女人奪走了一切。」菲利斯輕聲道。

里奧微微抬起頭來,不解地看向他。

「你知道林恩為什么不接受潘帕斯給與他的永生嗎?因為那必須有另一個人來做出犧牲,好比為了讓你活下去,愛麗兒要讓出自己的時間。這是林恩海文活下去所必須恪守的原則。但是,這也意味著,潘帕斯要親身經歷林恩海文的生老病死,直到他生命結束……」菲利斯的眉成無奈的弧度,「這也是我……為什么那么害怕愛上你的原因。假如……林恩真的愛潘帕斯,他又怎么可能會沒有想過這一點呢?」

「所以……林恩選擇了約瑟芬妮並不只是因為這位日族公主和他從小一起長大,而是……他想要做一個盡量完美的決定……」

「是啊,陪伴一直對自己情深意重的約瑟芬妮度過短暫的一生,然後留下承繼自己血脈的子孫後代永遠陪伴在潘帕斯的身邊。他一定不想她孤獨,但是……潘帕斯卻只想『得到』,不願去深究『放棄』背後的含義,所以當她奪走約瑟芬妮和那個孩子的性命時,林恩一定崩潰了吧……」

「因為,那個孩子是林恩留給潘帕斯最深的愛意,卻被潘帕斯毀掉了……」里奧抬起眼來望向菲利斯,「你是……怎么想到的?」

菲利斯悶笑了起來,微微側過臉去避開里奧的目光,「因為在愛麗兒將她的時間換給你之前,我曾經不止一次想象過如果有一天,你離開我,和另一個日族女子結合,過上幸福的生活,我該怎么辦?」

「你會……怎么辦?」這個問題,里奧也曾經想過,在自己感覺到這位血族青年對自己並不一般而自己卻不知所措想要逃避之前。

「盡量……不去想你,努力忘記你,然後繼續生活……如果這些我都無法做到的話,那么我會守護在你子孫後代的身邊,讓里奧羅嚴道爾的血液永遠流淌下去,比我的生命還要長久……」

「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里奧握緊菲利斯的手指,直立起自己的背脊,似乎做出了什么決定一般,「我要去找葉卡爾元帥!」

葉卡爾同克勞德相識了二十多年,在她還沒有出生的時候,他已經成為血族的元帥很久很久。所以她一直以為他比自己更加淡定。但是,似乎並不是這樣。

就在發覺里奧羅嚴道爾身份的第二天,葉卡爾發覺克勞德似乎一直在交代日後的工作,仿佛是在訂立遺囑一般。

「嘿嘿,老朋友。我知道我們離冬日宮殿越來越近了,這意味著我們直面潘帕斯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但這並不代表你一定會被那個女人吸走時間吧?」葉卡爾坐在克勞德的營帳中,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其實她是想知道克勞德到底怎么了。

「但是從以往的資料中我們可以看見,八千多年的戰爭中,有六位日族元帥,兩位血族元帥還有四位人魚族的元帥在直面潘帕斯時沒有一個逃離了她的『破滅之眼』。」

葉卡爾微微撇過頭去,「你現在的行為,讓我感覺你像是要拋棄一切和梅菲兒私奔一般。」就在那一刻,克勞德整理書桌的手指不自然顫抖起來,雖然只有剎那,但還是被葉卡爾捕捉到了痕跡。

「這……不會是真的吧……」葉卡爾有一種預感,自己的胡言亂語似乎是真的,她抬起頭,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克勞德的側臉。

克勞德停下手中的工作,面對面坐在葉卡爾的面前,「你知道嗎?在我這一生中,同我合作過的日族元帥有太多了。但是我記得最清楚的,永遠都是第一個和最後一個。」

「我知道,第一個是梅菲兒……你們甚至在學院里的合作課還做過搭檔。但是最後一個,我不希望你是指我。現在,我只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而你又准備去做什么……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的話,請讓我知道。」

「梅菲兒……她知道真血契約的秘密……但是她從來沒有告訴過潘帕斯說林恩的真血已經干涸了。還有,你也聽說過,羅嚴道爾少將在學校的時候曾經從中央圖書館上摔下去,那個時候他本來應該死了,但是梅菲兒讓他活了過來。現在少將操縱著林恩的鷲龍,潘帕斯又怎么會不知道?」

「所以……你要趁她被潘帕斯發現之前帶她走……但是,但是整個血族軍隊怎么辦?你是元帥啊……」

克勞德微微一笑,「那么會有下一個人代替我成為血族的元帥。但是沒有人能夠代替梅菲兒對於我的意義。我活了快七千年了,卻只想任性這一次。」

葉卡爾看著他,咽了咽口水,良久,低下了自己的頭,只是輕聲說了一句:「再見了。」

當她回到自己的營帳,卻遇見等待多時的里奧和菲利斯。她有些驚訝,但還是強迫自己擠出一絲笑顏問道:「孩子,你來這里做什么?」

「我在中央學院讀書的時候就看見過……有很多位元帥在直面潘帕斯的時候被奪走了時間,就算是這樣,當聯軍包圍冬日宮殿的時候,您還是敢於站在潘帕斯的面前嗎?」里奧直視向葉卡爾,等待著她的回答。

「是的,我會。」葉卡爾的答案簡潔而有力。

「那么,我也會。」里奧微微一笑,那笑容在葉卡爾的眼中仿佛擁有一種未知的力量,讓人篤定和堅強,「那些在潘帕斯面前失去生命的歷代元帥們,他們都知道林恩的真血已經枯竭了,但是這並沒有成為他們畏懼的原因。因為『希望』從來不在於林恩海文的血液,而在於這里……」里奧按上自己的心臟。

葉卡爾皺起了眉頭,顫著聲音道:「但是……你還沒有孩子……」

「等我有了孩子,你們又會說希望我有孫子,而我的子孫將會被關在象牙塔里,就像是象征希望的護身符,被聯軍保護著永遠不會站到潘帕斯的面前,於是戰爭也永遠不會結束。」

「諾亞說的對……我們不能失去你……」葉卡爾似乎感覺到除了克勞德這個老朋友,似乎連里奧也要離他而去了,「菲利斯,你不會讓他去冒險的對吧?你那么愛他……」

「我不會去阻止他。」菲利斯淺淺一笑,「他決定的還有他想做的任何事情,我都會陪他。」

「你……」葉卡爾被哽得說不出話來。

「我不知道『海文』這個姓氏有多么的意義非凡,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永遠無法站在潘帕斯的面前,那么無論我屬於羅嚴道爾家族還是海文家族都沒有意義。」里奧握上葉卡爾的手,「維克多說過,這個世上只有必須要做的事情。你和我都知道這個必須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在我之前,沒有人知道海文家族還有後裔,但是所有人依舊懷抱希望戰斗著。那么就算我真的死在潘帕斯的面前,我相信所有人依舊可以繼續戰斗下去。」

葉卡爾想要再說什么,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她走到桌前,用手按著自己的腦袋,似乎經歷了一個世紀的艱難抉擇,她輕聲道:「如果你明天黃昏的時候,還是這么認為的,再來找我。」

這幾天,萊德溫特都沒有睡覺,他習慣在沒有絲毫光線的房間里坐在床上等待,等待那個少年悄然而至。在他的回憶中,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等待過什么,他也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有耐心去等待的人。直到那個身影款款出現在他的面前,有一種輕巧的力度,攪亂那一片死寂,似乎一切忽然之間鮮活了起來。

「你們聯軍已經快要到達冬日宮殿了。」萊德溫特勾起一抹笑容,有一種無所謂的狂傲,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臟跳的有多快。

「是啊,也許我們很快就要見面了。」里奧一直站在與萊德溫特一臂之隔的地方,「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也許你忘記我是一件很值得慶幸的事情,這樣你就不用為我的搖擺不定而煩惱。哪怕有一天我的生命真的走到了盡頭,你也可以用看待那些流經你生命中塵埃般的心情平靜地看待我。」

萊德溫特微微傾斜著臉龐,低聲笑了起來,「可是……對我而言,記憶里沒有你就已經是一種悲哀了。」

「就算有一天,我在你的面前像其他日族那樣衰老和死去?」

「那也是……」萊德溫特直起身子,手指探過時光的縫隙觸上里奧的臉頰,「我的愛情必須經歷的過程。」

梅菲兒與康斯坦丁比肩走在冬日宮殿的回廊深處,這就像是時間的漩渦,永遠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走到盡頭。

「我通知他了,明天傍晚我們一起走。」康斯坦丁用平靜的語調說。

「你……」梅菲兒停下了腳步,一把抓住康斯坦丁的後衣領將他拉到自己的面前,「發的什么瘋?」

「他是這世上和我擁有最相似的心態的人,也是現在我不得不信任的人。」康斯坦丁的話語依舊沒有波瀾,仿佛這個決定他已經思考了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