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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爾幾乎向後摔出去。康斯坦丁掉頭而去,謬傑爾只好放出接二連三的黑洞,康斯坦丁奮力地讓自己的飛行獸克服黑洞的引力向前奔馳,幾乎所有的靈獸都被釋放出來堵住黑洞的入口。

就在他能夠遙望見星之海的時候,眼前巨大的黑穴放肆地延伸著,康斯坦丁咬牙道:「真是粘人!」他將鷲龍調回來,准備用它的龐然身軀再次抵抗這強大的引力。就在此刻,那黑洞卻消失不見了,他下意識回頭,卻看見那黑洞竟然出現在了謬傑爾的面前。

「這里交給我,帶她去星之海。」沉穩的語調鋪陳開來。

「克勞德」康斯坦丁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氣,眼前的血族男子目光凜冽望向不遠處的阻礙者,舉手投足之間無形的壓力似乎將空氣都變得窒息起來。

康斯坦丁不說二話,抱著梅菲兒駛向星之海,從克勞德身邊擦身而過的瞬間,梅菲兒脆弱的發絲劃過他的肩膀。

謬傑爾回所有的黑洞,盯著克勞德,冷然開口道:「伊西斯元帥,你太囂張了,這里是冬日宮殿的地域,不是聯軍的後院。」

「你的廢話可真多。」話音剛落,謬傑爾整個人從空中狠狠撞落到了地面上,他狼狽著支起身子,望向半空中的男子,那是克勞德的能力,能夠移動任何物體,包括謬傑爾本身以及他的黑洞。

謬傑爾眯起眼睛,並沒有直接站起來,而是瞬間在克勞德的身後構築一個巨大的黑洞蔓延開來,「我就不信你能夠移動我所有的黑洞!」

就在此刻,一只鷲龍盤旋而出,卷起的風塵讓人睜不開眼睛,將謬傑爾伸展在克勞德身後的黑色深淵牢牢堵住。克勞德驚訝著看見那個少年駕著飛行獸駛向自己,他的身後倚坐著神情淡然的血族青年菲利斯。

「你們怎么會來!這里很危險!回去里奧!」克勞德睜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氣。

少年在冬日的暖陽下笑了起來,「去吧,克勞德元帥去追求你想要的,這里有我們!」

他身後的菲利斯也揚了揚手臂道:「別發愣了元帥!梅菲兒經不起等待!」

是啊,幾千年來,就讓我自私一回吧!克勞德轉過頭去,奔向星之海。

里奧來到這里的原因,就是今天下午,他依照和葉卡爾的約定來到營帳告訴她自己的決定。

他要去戰斗,他要去保護自己所擁有的和那些愛著自己的人,而不是被他人所保護。

葉卡爾就似猜透了他的決定一般,將他緊緊地摟在懷里,仿佛他是自己唯一的孩子,終於要脫離母親的懷抱去到目光所不能企及的地方了。

「克勞德會在今天的黃昏潛進冬日宮殿的星之海,他要帶梅菲兒回來。」葉卡爾在里奧的耳邊顫著聲音道。

里奧從她的懷中離開,看向她的眼睛,他明白她的目光是什么意思。葉卡爾已經四十二歲了,她有著成熟女人的風韻,同時她的眼角也已經染上了歲月的風霜。里奧伸出手來,撫平那些細小的皺紋,輕聲道:「我一定會回來。」

葉卡爾不敢呼吸,她看著他離開營帳,就像每一次看見維克多轉身一樣,那是一個圓,不知道起點和終點能否重合的圓。

謬傑爾冷眼看向留下來的小輩,他知道這一次和上一次已經不同了,那個孩子已然成為了鷲龍的駕馭者。

里奧抬高手臂准備指揮鷲龍沖向謬傑爾,卻被菲利斯攔了下來,「這一次,交給我來。」

「你來?」里奧睜大了眼睛,「可是……」

「你不相信我么?」菲利斯莞爾一笑,里奧卻點了點頭道,「我相信。」

菲利斯來到里奧身前,直落落地看向謬傑爾。

「你的能力不是我的對手,我可以吸走你的一切。」謬傑爾並不畏懼這位年輕小輩的目光。

「那么我們可以試試,到底是誰掠奪誰?」菲利斯的手指掠過耳際,笑容魅世。

謬傑爾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還沒來的及將黑洞釋放,便感覺到自己的思維不受控制地從大腦中拉扯而出,如同受到引力的潮水,就快脫離自己的控制。他的腦海中劃過菲利斯剛才說過的一個詞語「掠奪」,這個年輕的敵人,他到底要掠奪什么?

就在此刻,菲利斯猛然來到了謬傑爾的面前,鼻尖與他不到三寸,那是一種壓倒性的姿態,唇齒緩緩開合,話語如同地獄的召喚:「當然是掠奪你的能力。」

謬傑爾大驚,但是為時已晚,他感覺自己的一切被菲利斯從他的大腦中抽空,他想要拉回來,但是對方思維的強度讓他第一次感覺到恐怖。

「我已經在他的面前失敗過一次了,所以我不會失敗第二次。」菲利斯的雙眼忽然睜大,謬傑爾的視線被他雙瞳中的篤定所牢牢捕獲,對方就似異常耐心的掠奪者,不在乎他那些徒勞無功的反抗,謬傑爾有一種錯覺,自己正在寬廣的甬道中以從未有過的速度穿行,最後,終於落入了那一整片浩瀚海洋。

當謬傑爾再次睜開眼睛,他發覺自己癱軟在雪地上,半空中是猶如神祗的菲利斯,他微微向上勾起的唇角顯現出不可抗拒的風度,「你的能力,我下了。」

「什么……意思……」謬傑爾呆住了。

菲利斯笑而不答,拍了拍里奧的肩膀,翩然轉身:「走我們去追上克勞德元帥。」

謬傑爾試圖制造黑洞來擋住他們的去路,但是那一刻,他絕望地發覺,自己的能力竟然無法始出來了不,應該說是被菲利斯掠奪了!

克勞德來到星之海邊的棧橋之上,微風臨面,這樣的風從幾千年或者更久以前開始,就沒有停歇過。他想起很多很多年前,自己與梅菲兒站在中央圖書館的樓頂,看著湛藍無邊的天空,少女伸了一個懶腰道:「好喜歡圖書上描述的星之海啊,可惜它在冬日宮殿。」

「為什么那么喜歡星之海?我看你只要一有時間就會盯著書本上的圖案傻傻地看。」克萊德輕聲問她,那個時候他對她寵溺無比,好像整個世界都只為她而存在。

「因為星之海是流星的墳墓。而對於血族而言,我們日族就像流星一樣,劃過天空的時候很耀眼,消失的時候連痕跡都沒有。」梅菲兒巧笑嫣然。

「我會陪你永眠。」克勞德聲色動容,那是他對他所做的誓言。

「但是你無法陪我衰老。」梅菲兒笑著轉身而去。

今天,她真的衰老了,無力地蜷縮在康斯坦丁的懷里,顫抖著胳膊似乎想要遮住自己的臉龐,每一處肌膚深深的皺紋就似刀刃,劃傷克勞德的眼球,扎進他的心里。

「求求……你……別看我……」梅菲兒的嗓音嘶啞,就似倒轉的沙漏,其中的沙礫終於流到了盡頭。

克勞德一步一步走過去,拉起她被歲月劃出痕跡的手腕,「為什么……不讓我看你……」

「我怕……你心痛……」

康斯坦丁沉默著低下了頭,他無法將梅菲兒從克勞德面前帶走,那也許會割裂她最後的呼吸。

「我想和你一起痛。」克勞德緩緩開口,「你知道嗎,這幾千年來我一直都在想象你衰老的樣子,想象我看著你會有怎樣的心情。我以為我可以平靜地看待時光的流逝,原來不是這樣的。每一道皺紋都在告訴我,你在離我遠去。所以,我只能自己去追趕你。」

「但是你可以移動任何物體,卻不能移動時間。」梅菲兒無奈地笑道。

克勞德也笑了,「所以你才想替我抓住時間,對嗎?」

梅菲兒微微一愣,眼淚沿著眼角的皺紋蜿蜒而出,「對不起,我已經不能再陪你們度過第二個或者第三個千年了……」

康斯坦丁忽然嗤笑了一聲:「要那么久做什么?我的心已經蒼老了。」

克勞德撇過頭去,望見那一片星海微瀾,也笑了起來,「沒有什么能夠永恆,開始便意味著終結,這是你的老話。」

里奧和菲利斯遠遠地趕來,當他們看見康斯坦丁懷里的梅菲兒時,驚訝著說不出話來。

克勞德轉身,淡然地望向里奧,輕聲道:「孩子,如果你們想要對付潘帕斯,就要使用『真血契約』。我指的並不是潘帕斯與林恩之間的真血契約。」

「我明白。」菲利斯點了點頭。

「那么……永別了。」克勞德輕聲道。

「什么?」里奧一驚,剛要上前卻被菲利斯拽住了,他抬頭,不解的對上菲利斯的雙眼,他從前一直不明白為什么他的雙眼總是深不見底,而此刻,里奧感覺自己忽然在那一刻觸上了那片最柔軟的海底,「……永別了,元帥。」里奧筆直身子,擺出軍禮的姿勢,在克勞德?伊西斯最重要也是最幸福的時刻。

克勞德安然地回望康斯坦丁,「老伙計,我們斗了幾千年了,但是這一次就當我們最後的合作怎么樣?」

康斯坦丁微垂下頭,看見正在緩緩閉上眼睛的梅菲兒,嘴角再次勾起一抹慵懶的笑容,「沒錯,我們斗了幾千年,這樣的結果也不算壞。」

在里奧與菲利斯的眼中,梅菲兒宛若至寶般被深愛著她的人緊緊摟住,他們站立在棧橋的最遠端,某個世界的盡頭。

然後,緩緩向下倒去,一格一格的畫面,仿佛連時間也就此停滯。

他們義無反顧地馳向那個與「結束」無關的終點。

流星出沒,時光沉浮。

那段愛情,像是飄盪了太久在某個剎那找到了重量的塵埃,終於可以落定。

看著空曠的棧橋,里奧依舊保持著那樣的姿勢。菲利斯輕輕牽起他的手,緩緩道:「你知道么,曾經我以為橫在我和你之間的鴻溝是時間。」

「你用了『曾經』,那么現在呢?」里奧抬頭問。

「其實是心。」菲利斯拉起里奧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馴服我吧。」

里奧手掌一顫,「我……我做不到……我不能把你當做是……靈獸……」

「我沒有讓你把我當做是靈獸啊。」菲利斯捧起里奧的臉,看向他的眼睛,「我們現在有著共同的目標,打敗潘帕斯,還要把伊薩斯帶回來。」

里奧咽了咽口水,還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