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柳鎮血案(2 / 2)

十八、九歲光景,俊秀面容,笑意真誠,一襲青衣,若非那紫發紫眸,便是個淳朴公子,叫人絲毫提不起防備。

正是魔修閻邪。

那少年正立於庭院之中,滿地殘肢斷臂,鮮血橫泗,四周卻再無活人氣息。林方生神識一掃,就知這宅院之內一十九j□j人,已無一存活。

就連魂魄,亦是失了蹤跡。

閻邪周身魔氣,卻並不帶絲毫殺意,轉頭見他自房頂落下,展顏笑道:「方生哥哥,不想在此處遇上,當真是巧了,莫非方生哥哥也為追查血咒而來?」

林方生聞言,拔劍的手卻是停了下來,見他所行所言,不似有詐,起初疑他作祟之心有九成,如今卻只剩五成。

「當真非你所為?」

閻邪一張年少可愛的俊臉上,卻是浮現出愕然:「方生哥哥為何如此想?若是我所為,何必滯留於此,讓你抓個現行?」

林方生見狀不語,只是蹲下,查探泥地上橫卧屍首,卻是死去有些時刻,只是j□j衣衫之外的部位,臉頰脖頸,手腕臂膀上,慘白膚色下,盡皆浮現出青紫色血管脈絡,以指觸碰,僵硬如石,與蔣家庄那些個死者,並無二致。

他便憶起魔修先前所言,眉頭一挑,一雙眼微微冷下,掃向閻邪:「你為何來此,又從何得知血咒之事?」

魔修仍是笑得天真可愛,坦坦盪盪,自青色長袖中伸出手來,掌心里有一物,迎風而長,懸空化為一盞半尺長的青銅燈盞,古朴悠遠,黯淡無光,一點燈芯卻早已熄滅。

閻邪笑道:「說與方生哥哥知曉,此乃搜魂燈,上古仙人所用,本是一對,雄燈搜魂,雌燈鎖魂。只是如今雄燈在我手中,並無大用,那雌燈卻是失蹤已久。我今次潛入人界,正是為尋鎖魂燈下落。」

林方生肅容道:「莫非這些死者神魂,卻是被鎖魂燈去?」

閻邪頷首:「十之七八,便是如此。這血咒亦是一門魔功,喚作天魔咒。此咒以血脈傳血脈,避無可避,又可催化壽元,令中咒者潛能盡現、功力暴漲、六親不認、狂性大發,如此橫死之後,魂魄中盡是煞氣,卻是那鎖魂燈好養分。」

林方生聽得一身寒氣,撅起眉頭來。只為給鎖魂燈制造養分,便如此濫殺無辜,這等邪魔外道,人人當見而誅之。只是這等話,卻不便在閻邪面前提及。「可有應對之策?」

閻邪卻不答,只是笑得和氣真摯,了搜魂燈,走進林方生面前,一根手指,已然挑起林方生下顎:「方生哥哥若想知道,可要答應我一件事。」

林方生輕輕揮開魔修輕佻手指,不悅沉下臉色:「何事?」

「小弟仰慕方生哥哥已久,願自薦枕席,陪伴哥哥春風一度,也好全了這點心思。」

林方生自被烙上合歡符紋,又何止春風一度,早已春風無數度,一顆道心,輕易不再動搖,對這等挑逗亦是看得淡了,此刻竟也微微一笑,並不著惱:「那施咒之人與你同為魔修,我卻如何信你?」

「小弟自是不敢欺瞞方生哥哥,如若不然,叫閻邪仙途受阻,身死道消。」閻邪亦是一本正經,神色坦然,全無作偽之態,就連神魂識海,亦全無異動,當真是,坦誠得有若君子。

林方生卻難信他,只是笑道:「且說來聽聽。」

魔修卻是狡猾,又上前一步,將林方生擁入懷中,喜道:「方生哥哥,這可是應承了?」

林方生只是不動,神色淡淡:「如何破天魔咒?」

「待我破了哥哥,再說與你知曉。」閻邪自以為得計,更拿手去拆腰帶,林方生終覺不耐,一劍斬出,劍光凌厲灼熱,那魔修雖然避開,身後結界卻是被斬成兩半,血氣立刻外溢,就有幾道神識,飛速掃過來。

魔修險險避過斬劈,紫色眼眸里,便浮現出一抹戚色:「我縱立下誓言,方生哥哥卻也不信,也罷,你我終究,道不同,不相為謀。」

林方生面容冷肅:「昔日北溟妖海,你有恩於我,故而以禮待之,不過還你人情。他日若見你作惡,縱然不敵,我亦不會放過。只願你我,不要再見。」

那少年凄然一笑,拱手道:「方生哥哥不殺之恩,閻邪卻是銘記於心。」竟是聲音酸澀,一襲青衫,在月色下凄冷孤清,旋即隱去。

才不過數息,白術等弟子便即趕到,眼見滿地屍首,一臉震驚。

那魔修結界散去之際,尚有幾點魔氣留存,故而白術等人亦是立時察覺:「師兄,莫非血咒乃魔修所為?」

「正是如此,只可惜,來得遲了。」林方生垂下眼瞼,清澈眼眸里有沉痛悲憫。

白術三人,亦是扼腕喟嘆,只得將那十九具屍首盡數攏,欲待天明後,報與柳鎮鎮長知曉。

卻在此時,有聲音冷冷傳來:「何人在此濫殺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