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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不遂患者那樣,拖著將近失靈的身體一點點蹭上岸,一屁|股坐在地上。

當務之急是檢查箱子。還好,在海里泡了許久它竟然沒進水,看來防水性能一流。這同時說明系統還是有些良知的。

「系統君?」

沒反應。m180是不會在任務中途跑出來跟他說話的。

「系統君,我只想問你一件事剛才在海里,是你把我電醒的嗎?」

沒反應。就在江辰認定它不會出現的時候,腦海里響起悠悠的一聲嘆息:【唉……你其實也不容易。】

江辰微笑道:「你知道嗎?雖然你想盡辦法設置各種障礙把我折磨得死去活來,我還真有點喜歡你了。」

【真的?那咱們搞基吧。】

「可以啊,不過我要做上面的那個。」江辰開玩笑地說。

這次沒有回音了。系統君真的遁了。

江辰明白自己現在狀態很糟,簡直是糟透。可他又不敢去醫院,生怕身份暴露惹來麻煩。前方不遠處,一座木頭搭起的高台浮在郁郁蔥蔥的的樹冠之上,應該是用來讓人們吹海風、觀海景的。

江辰慢慢爬了上去,向下俯瞰墨綠色的海洋。受辱的一幕幕再次涌上心頭,他不由感到一陣反胃。

就像吞了一只蒼蠅那種惡心。

這個世界真是可笑:就因為自己頭上頂著罪犯的身份,就活該遭受種種折磨?因為穆勒在為司法辦事,他傷害自己就可以心安理得?

太荒謬了。

不行……只要那個名字、那張臉稍一閃現,江辰就感到難耐的痛苦,心像脫水的核桃那樣皺成一團,壓抑得喘不過氣來。他緊緊抓住平台邊的欄桿。

唉……這些破事在腦海中來回浮現,這可該如何是好?只有從這里跳下去,才會完全忘記吧……

江辰並不是真的想自殺,但輕生的念頭確實在心中一閃而過。如果放在以前,他可能真會跳下去,可是現在他還沒親手把那混賬的皮剝下來。

他絕對不能死在那變態前面。

江辰愣了許久,直到他聽見身後響起輕輕的拾級而上的腳步聲。一個熟悉的聲音讓他心跳瞬間加速:「你在這里干嘛,江辰?」

第37章狹路相逢

看小說「就愛讀書」當江辰轉過身,看見魏沐華後,他竟然沒有很驚訝雖然午夜時分一個人跑來公園里有些不合常理。

他只是想笑,緊皺的心舒展了少許。

「我都已經告訴過你,我不是江辰了。」

「哦。你怎么像剛從海里爬上來?那個長得和江辰一模一樣卻硬說自己不是江辰的人。」

江辰一笑,終於忍不住承認了:「好吧……我是江辰。」

「你半分鍾前還說自己不是。」

「我是。另外我確實剛從海里爬上來。」

魏沐華默默注視他片刻:「我們上次見面是在哪里?」

「百慕大。」

「啊,看來你真的是江辰。」

江辰有點哭笑不得。

「你為什么一個人不打招呼就跑掉?因為我床上技術太差?還是你怕我把你拐賣給研究所?」

江辰差點噴出來:「怎么會是因為這種事……是因為……呃,總之你明白我對你沒意見就好了。」

「你這是怎么了?」魏沐華的目光被江辰血跡斑斑的袖口吸引過去。他把江辰的袖子往上一提,很明顯大吃一驚:「你手腕上的皮哪里去了……」

他這一問,江辰立刻悲從中生:「我被人欺負了!」

「欺負了?」

「對!那混賬是個神經病!」

「他非禮你了?」魏沐華嚴肅地打量著江辰,「所以你才成了這副樣子?」

「不僅僅是非禮,他……」那種強烈的惡心感卷土重來,江辰實在沒勇氣具體描述發生了什么,「總之,他仗著自己是個賞金獵人,肆無忌憚地侮辱我。就是這樣。」

「我不太清楚你是怎么惹上賞金獵人的,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須火速前往醫院處理傷口,不然可能引發致命的感染。」

「不……不行!」醫院里人多眼雜,萬一被認出是個通緝犯來就壞了,「我這傷不太嚴重,你幫我隨便處理下就好了。另外……你平時不看新聞吧?」

「新聞?不看。」

「太好了……」江辰頓時長出了一口氣,「實在不好意思麻煩你,可你能不能暫時幫我找個容身之處?我是說,出於一些不好透露的理由,我決定先躲一陣……」

他真怕魏沐華打破砂鍋問到底,不過好像後者對此沒太大興趣。江辰衷心開始欣賞他這天生冷淡的態度了。

「我在plazahotel有個研討會要參加,今晚本來想思考下發言稿。既然如此,你就和我住一間房吧。」

聽聞此言,江辰激動得想撲過去抱他,但是興奮之余更多的是擔憂:「這樣不太好吧……呃,那個變態一定還在追我,我不想把你拉下水……」

「沒事。」魏沐華不喜歡說多余的話,「走吧。」

於是,在經歷了無限痛苦之後,江辰終於在午夜之後,躺到了溫暖柔軟的大床上。

他剛剛洗過澡,身上裹著酒店的浴衣,柔順的發絲還在滴水。魏沐華坐在他旁邊,正一圈圈往他手腕上纏著綳帶。

他盯著江辰鎖骨上方被煙頭燙傷的痕跡:「這也是那人干的?」

「是啊。」上過葯的手腕子把江辰疼得齜牙咧嘴。

魏沐華看起來有點生氣。不過就像高興一樣,他一般不表露出來。他把酒店給的急救箱整理好,關上主燈,只留一盞床頭燈:「睡吧。我在這里陪你。」

江辰突然有種熱淚盈眶的沖動。他默默蓋好被子,蜷成一團,睡了。魏沐華倚著床頭坐著,靜靜地看一摞文獻。

江辰實在太累了,以至於他閉上眼就睡著了。這一覺睡得當然不安穩,他覺得自己好像穿越到了一個未知的世界。他在朦朧的夢境之中看到了一個男人,他躺在光潔的白色圓形浴缸里,黑發像水草般輕輕盪漾。水面飄著玫瑰花瓣,鮮血凝結般的色。

過了片刻,男子起身,披著浴衣走向實驗台,拿起一只盛著藍色液體的試管。那液體中似乎跳動著無形的火苗,無數微小的氣泡,正從試管底部緩緩上升。

雖然是在夢中,江辰依舊保留有自我意識。他就像一個無形的旁觀者一樣,看著這個人一舉一動,卻沒有辦法干涉。那男子拿著試管走進卧室。那卧室看起來不像21世紀的卧室牆壁發出淡綠色的熒光,霧一樣的音樂聲在空氣中漂浮。柔軟的大床,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

男子注視著手中的試管,許久,從容地將藍色液體一飲而盡。

他躺在床上,閉上雙眼。

江辰的第一段夢到此為止,他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心中感嘆不已:這夢實在是太真實了,不由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前世有過這段經歷。那個男人是誰?他在做什么?為什么會這樣莫名其妙地來到自己的夢中?這些都無從解釋。

江辰瞥了一眼房間里的鍾,已經是凌晨2點。魏沐華竟然還在看文獻,他手中的紙頁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江辰換了個姿勢,再次閉上眼睛,准備入睡。

這次他睡得更不好。剛一閉眼,穆勒的那張臉就猛地彈跳出來,把江辰嚇醒了。

他躺在床上,忍不住又開始回憶自己被綁在那張床上發生的事。本來就很傷心,晚上人的感情又容易沖動,他覺得身下的床也像那張床一樣,躺不下去了。

於是他很煩躁地來回翻身,內心特別憋屈。

「你怎么醒了?傷口疼嗎?」魏沐華俯過身來看他。

胸口突然涌上一陣前所未有的惡心感,江辰喉頭一梗,內心爆發出一種強烈的抵觸。他希望魏沐華離得越遠越好,千萬別伸手碰自己。可是事與願違,魏沐華當然要伸手看看他的傷口怎樣了。

他的手伸到一半,江辰終於到了極限。他猛地坐起來,一把把他推開:「你別碰我!」

心底埋藏的苦悶壓抑如同火山噴發,再也按耐不住。喊完這句話,面對著魏沐華的一臉錯愕,江辰眼淚流下來了。

「你……你別碰我……我……我太臟了……」他哽咽著擠出這句話,「你不知道我經歷了什么事!我已經不是原先那個江辰了……我……」

「我不在乎這些。因為那個變態,你連我也討厭了嗎?」

「不不,我不是討厭你……我只是不希望你碰我。我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江辰眼睛紅得像兔子一樣。他懷疑自己今生今世都無法正常地與其他人上床,因為他抑制不住自己產生不美好的聯想。

魏沐華沉默片刻:「你先平靜一下,讓我說幾句。從你的表現上,他對你做了什么我大致有數了。其實我一直很不理解,為什么有的人會覺得因為一次性行為,自己整個人都變了。不管是怎樣的性行為,對身體遺留的痕跡也不超過半個月。你身上的傷口總會愈合,就算有體|液交流也會慢慢代謝掉,除非懷孕了。所以實際上身體是沒有任何變化的。心理上留下影響是難的,很多受害者會覺得自己變臟了。但是你終究還是原先的你,因為你這里沒有變。」他指指自己的心口,「所以你應該恨傷害你的人,而不是貶低自己。」

「可……可是……」

「我還住在中國的時候,聽說有些女孩子被壞人強|暴之後生不如死,因為她們面對的不是大眾的同情,而是很多人的冷眼。那些人一直在指指點點她臟了,她變成破鞋了,這樣的女人怎么還不去死?很多人因此想不開尋了短見。所以說,我們五千年文明遺留下來的很多東西,確實很……」

江辰默默無語,但是覺得他說得很對。他抹抹眼睛,准備把話題岔開。

「你曾經住在中國?」

「當然了,我至今保留著中國國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