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轉眼就到康熙三十一夏,這個夏天雖然比起前幾年的悶熱,算的上是涼快,但是住在北京城的人卻覺得這個夏天比往年更難熬,從三月底傳出皇貴妃佟佳氏病重,京城的氣氛就變的不好了。
本來皇貴妃佟佳氏的身體雖說不上好,可是暫時也危機不到生命安全的,但是從二十九年七月康熙親征葛爾丹時傳出病重,皇貴妃聽到這消息暈過去後,她的身體就開始每況愈下,前幾年的調養都白了,一下子又回到了之前。
太醫都說皇貴妃的底子是徹底壞了,如果用好的葯材吊著,最多還可以活兩年,如果沒有,就是幾個月的事情了。
還好這是在皇宮,珍貴的葯材向來是不缺的,皇貴妃就這樣用葯吊著,活了一年多,現在已經油盡燈枯了。
康熙在前幾日已經下旨,冊封皇貴妃佟佳氏為皇後。今天剛剛舉行完冊封典禮,身體本就不行的佟佳氏,參加完自己的冊封典禮後,回到承乾宮,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兒…額娘就要不行了…」佟佳氏躺在床上,看著跪在自己身邊流著眼淚的胤,心里很疼,自從兒落水後,自己有幾年沒有見兒落淚了,想去擦了胤臉上的淚水,卻發現手怎樣也抬不了那樣高。
「皇額娘,不會的,不會的…」胤看著佟佳氏的動作,趕緊自己拿著佟佳氏的手,放在自己臉上,他記得小時候,每次自己落淚,皇額娘總會溫柔的抱著自己,然後拭去自己臉上的淚水。
「呵…咳咳…」佟佳氏看著已經十五歲的胤,還像小時候,哭的像個小花貓一樣,想起以前的事情,想笑,但是剛發出笑聲,就忍不住一陣咳嗽。
「皇額娘,皇額娘,太醫,太醫…」看著佟佳氏蒼白的臉,因為咳嗽而便的通紅,胤很是著急,想出去請太醫。
「不…用…」佟佳氏拉住胤的手,等到咳嗽止住後,艱難的說出兩個字,她知道,自己時間已經不多了,不想剩下的時間浪在太醫看病診脈上,她想在臨去前,好好的和胤交代清楚,這樣,她才能安心的走。
「皇額娘…嗚嗚…」胤聽了佟佳氏的話,想著皇額娘的時間真的不多了,雖然自從三月份皇額娘病重的時候,他就知道,但是他一直不願意相信,可是看著自己躺在床上的皇額娘,他知道,無論他願不願意,皇額娘真的要走了,忍不住哭出聲來。
佟佳氏躺在床上,微笑的看著哭的像小孩子一樣的胤,哪里還有往日里的一點冷臉呀。
「皇額娘,你繼續說,兒聽著。」胤哭了會,發現佟佳氏正笑著看著自己,想著皇額娘現在把其他人都趕了,只留下自己在這,就是想和自己說些私密話的,如果自己一直這樣哭著,皇額娘就沒機會說話了。
「好,額娘雖然不能看到你娶妻,但是也幫你把福晉選好了,是內大臣揚古家的格格,額娘也就放心了不少。」佟佳氏剛剛歇了那么久,氣順了不少,說話也順了很多。
「這個額娘已經和你皇阿瑪說好了,他已經同意,明年選秀後,就會給你賜婚的,以後成親後,要好好的對待你的嫡福晉,要敬重她,不要讓妾侍欺壓在她的頭上了,她是和你過一輩子的人。」佟佳氏見自己提到胤的福晉時,他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還是點頭,認真的聽自己說,便繼續說了。
胤從八歲笑臉變成冷臉後,佟佳氏最擔心的就是胤以後成親後過的不好,夫妻不和,任哪個格格,在家時千嬌百寵,嫁人後突然碰到個冷臉的丈夫,一開始的時候都會害怕,不習慣的。
而兒又不是個溫和體貼的丈夫,見妻子怕自己,肯定心里對妻子就不喜了,這樣,倆人以後怎能好好的過日子了,夫妻之間又怎樣和順了。
「兒知道。」聽著佟佳氏的交代,想著皇額娘病重了,還不忘給自己選的福晉,能入皇額娘眼的,一定是個好的,以後自己一定會好好的對她的。
「額娘剩下的嫁妝,都在董嬤嬤那,額娘走後,嬤嬤就會交給你的。董嬤嬤是額娘的奶娘,陪了額娘一輩子,等額娘走後,就讓她去你那,幫你照顧後院,等你娶福晉後,就幫額娘好好的照顧她,給她養老。」想到自己的奶娘,佟佳氏忍不住的傷感,自己以前還想著好好的給奶娘養老,沒想到自己走在她之前,不知道她受不受的了。
「兒知道,兒會好好的照顧董嬤嬤,給她養老的,皇額娘放心。」胤聽著佟佳氏的交代,件件都是自己的事,想起德嬪說的,她給疼愛自己的皇額娘下了秘葯,本在聽了那一席話後,對她就有怨,現在更是恨不得讓她代替皇額娘去死。
「奴婢見過皇上。」康熙下了早朝,處理好政事,就到承乾宮來了,看到正殿的門關著,董嬤嬤守在門外,問道:「怎么不在娘娘身邊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