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著的馬尾都有些松垮，散了不少碎發在耳際，倒是增添了幾分青春活潑。

李唯靜靜地站在車窗邊停了一會，調整了呼吸，將手上的一罐杭白菊遞到男人眼前，裝出幾分隨意道：「這是我家鄉的特產，止咳清肺下火，很有效的。」

駕駛座上的男子漫不經心抬了抬眼皮，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份打探，叫她無所適從。良久，東西才被接了過去，她懸著的一顆心才悠悠落地。

「多謝，有心了。」換季時節，最近不幸也被迫卷入流感大軍，白天咳嗽不止，好幾夜沒得睡個好覺。

見他發動車子要走，李唯心里一急，再顧不上羞澀之情，支支吾吾邀他：「如果不急著走，我可不可以請你吃飯？我們學校的飯菜可是有名的好吃……」

眼前姑娘面色緋紅，聲細如蚊，想來開這么一口鼓了不小勇氣。

季恆時從小到大都是最出眾那一個，眾星捧月慣了，自然見慣此番風情，也不忍拆穿，只能婉拒：「一會有事，等下次有機會吧。」見小姑娘神情滯了一滯，旋即慌亂低頭，於心不忍，只得推脫得更加誠懇：「是真有事兒……跟朋友約好了。」

李唯將面上的失落掩了一掩，擠出一個勉強的笑來，「那你快走吧，我上去了。」

說著便轉身進了宿舍樓，挾走幾縷清風。

卻不知身後人，望著川流不息的通道，心事重重點了根煙，卻在星火碾過一半之時煩躁掐滅，逃離般掉頭而去。

轉眼到了周末，又是約定拍攝的日子。李唯這學期課業較以往繁重，只在周末和公休日能抽空拍照。

到了助理小於發來的地點，換了衣服，被化妝師壓著弄了將近半小時的造型，季恆時才姍姍來遲。

隔著珠簾遠山遠水的一眼，李唯回目光，低下了頭，他還是那副淡漠的樣子。

她早曉得他雖然看著平易近人，偶爾笑一笑也令人如沐春風，實際上卻是個不好接近的人，自己這番少女心思，搞不好要付渚東流。

季恆時架好支架，擺弄著相機拉近鏡頭，陰影籠罩在不遠處一張小床上，少女背對鏡頭側卧微一回眸，微卷長發擦肩而落，一壺瀑布般垂在腦後。寬松素色吊帶睡裙輕貼著她身體，只一束光斜卧於美臀下方，襯得腰細臀翹，紅唇一勾間已是眾生傾倒。

當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李唯今天感覺找得很不錯，每個姿勢幾乎很快就拍完。

這組照片的最後一個鏡頭，是她挽發的一個造型。俯拍，席地而坐，她只上半身套了件半長不長的中領棕色毛衣，下半身長腿微曲，卻是半點不遮，直裸到腿根，隨著挽發的動作，又見光不少。

季恆時身高足夠，站著正好俯拍，完全不需要借助梯子，鏡頭里女孩發絲凌亂，粉唇微啟仰視著鏡頭，說不出的魅惑與天真。

只是這樣的角度和逼視讓她十分有壓迫感，男人注視的目光讓她臉頰漸漸升溫，眼里也多了幾分嬌羞與無措。

季恆時趁機多拍了一張，回相機察看著今天的成果，垂眸看了還保持著原先姿勢的女孩兩秒，「可以工了。」

燈光撤下，工作人員避嫌出去，李唯趕緊套上散落一旁的休閑褲，湊上去看修圖師修圖。

「這幾張都很好就啊，尤其是這張，」修圖師切到第一張，說話時眼睛都在放光，「很有老電影封面的感覺！」

季恆時瞥了屏幕上暗影里的睡衣女子一眼，而後目光幽幽落在身旁佳人身上，點頭表示贊同：「嗯，很漂亮。」

瞧見當事人強作自制壓下得意笑容的樣子，心里只覺春風回城，百花齊放。

李唯正留意自己的小情緒有沒有被他發現，登時頭上罩下一只大掌，揉了一揉，耳邊聽見極溫潤的一聲：「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