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宏一瞬間有些恍神,他是個大老粗,寫的字就和狗爬了似的,唯一寫的好看點的就是自己的名字,每天都要簽字簽著簽著就練了出來。對於妻子,他的記憶里只有一個不甚清晰的模糊身影。
沉默寡言,臉色蒼白。
整個人就像是不起眼的影子般,雖日日相處,同床共枕,卻還不是不由的經常遺忘了對方。
算了。
他放下手中的紙條,嘆息一聲,自言自語道:「明天就好好的說清楚吧。」
離婚這兩個詞,唐宏想都沒想過,老家里男多女少,禮金昂貴,離婚後的男人很難再娶得到媳婦,但偏偏就是這樣的地方,女人的地位越是低下。
結婚前,她們被父母支配著;結婚後,她們又被丈夫支配著。
葉清南寫的時間是下午兩點,唐宏早上先去上了班,下午又請了半天假,打算先把家務事給搞定了,不然每天這樣鬧,日子還怎么過?
唐宏去的時候比較早,外面陽光大,他站在小診所的走廊上,衣袖挽起,露出下面古銅色的腱子肉,嘴里叼著廉價的香煙,吞雲吐霧的享受著。不知過了多久,他遠遠看到一個女人走過來。
披肩長發,小蠻腰,高跟鞋,漂亮極了。
一看就是城里人,和他這樣的農村來的窮苦人家完全不一樣。
等人走近了,他甚至聞到了女人的香水味,清清淡淡、卻又撩人心弦。
「你有什么事嗎?」唐宏下意識的開口。
「來離婚,東西都准備好了吧。」葉清南說著,順道從包里把紅色的存折遞了過去,「夫妻共同財產我取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你的。」
唐宏呆愣著接過存折,盯著女人的五官好了好久,才不確定道:「南南?」
「是的。」她點點頭。
「你怎么變成這樣了?我都沒認出來。」他退後一步,上下打量著變化極大的女人,不知過了多久,干巴巴的憋出一句話:「這得花多少錢啊?咱們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掉,花這個冤枉錢做什么?」
僅僅一天時間,改變起來也沒有這么快。
五官還是那個五官,眼底的憔悴被粉底很好的遮住,身材上的變化不過是白了一些。最讓唐宏吃驚的是氣質,那種由內心發出來的自信與高貴,讓男人相形見絀。
葉清南瞥了他一眼:「不!你說錯了。那是你的家,現在我們就打出租車去民政局離婚,車我出。」
「南南你別鬧了,這事確實是我媽做的不對,你心里有氣也正常,但這一家人天天住在一起,怎么會沒有磕磕盼盼呢,一天時間了,你的氣也差不多該消了,咱們回家,昨天你不在家,我媽做的菜都沒你做的好吃。」
男人自顧自的說著,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完全沒有把葉清南的話真正的聽進去。
「你這個男人,怎么就聽不懂人話呢?」葉清南嘆一口氣,目光平淡,不像是在看她名義上的丈夫,而是看一個陌生人,「我對給別的女人養孩子沒興趣,不做冤大頭,也對去你們家做二十四小時的佣人很反感,那個破破爛爛的房子,我一分鍾都不想待下去。」
「耀祖的事是我的錯,可是那時候我們不是已經訂婚了嗎?我就想著先結婚了再和你說,得你心情不好。」他辯解。
「得了吧!你早說自個兒有兒子了,咱們會結婚?你這種行為,是騙婚,別扯一些為我好的理由。」她嗤笑一聲,「你的兒子自己還不管教,說上班忙推給我,我也要上班啊!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