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沈在水滴的一尊玉雕,哀婉,凄絕。
一把撈起玉兒,囡囡瘋狂的抱著她向廚房奔跑。
撕開玉兒的濕衣,囡囡將風箱大力抽開,大火升騰,她緊緊抱著玉兒跌坐在溫暖的爐火邊。
玉兒長長的睫毛抖了抖,微微張開,哀傷的看著她。
「沒事的,沒事的,暖暖就好了,」看妹妹睜開眼睛,囡囡渾身發抖,更用力的緊手臂。
一股陰冷毒氣從玉兒腳底升騰,瞬間,寒氣倒灌。
她的嘴唇泛著青紫死氣,那雙黑曜石樣的眸子帶著淡淡的憂傷。
身體不行了。
她在完全康復之前,是不能受寒涼的,何況是深秋的寒冷池水。
這一次,真的不行了。
「沒事,玉兒,別怕,蒹葭會有辦法的……」
囡囡顫抖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全,將妹妹放回房間,給她的被窩里塞了無數暖爐之後,連一刻都不敢耽誤,再次飛奔去旭陽湖。
這一天,雲無色,月無光。
旭陽湖碧波盪漾。
囡囡發瘋般的敲擊大青石,湖水淼淼,卻無人回應她。
蒹葭沒有來,她反復敲著那石頭,蒹葭卻一直沒有來。
她又劃小舟到湖心,一遍一遍的哭喊著銀發魚神的名字,往常只要聽到她的哭聲,蒹葭就會立刻出現。
可今晚,她喊了一遍又一遍,哭了一遍又一遍,蒹葭始終沒有出現。
它不見了。
不知道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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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燁剛回家,剛剛聽說了這件事,還沒有來得及發怒,就聽說宋依顏帶著韓茗兒離家出走了。
外面開始下雨。
雪芍跪在地上哭道,說宋依顏淚雨滂沱,連一件衣服都沒帶,一點銀子都沒帶,就哭著跑出門了,哭的極其委屈。
韓燁顧不上去看小女兒,立刻飛馬往外去尋找宋依顏。
狂風大作,他找遍了一家又一家客棧,找遍了一座有一座農家小院,終於在一座破廟中找到了宋依顏。
宋依顏臉色雪白,哭著抱著女兒,哭著說都是她害了女兒。
如果她不是妾,茗兒就不至於委屈成這個樣子。
如果她不是妾,茗兒就不至於一時蒙蔽推韓玉兒下水。
一切一切,都怪她只是個妾。
韓茗兒已經昏倒,發著高燒,嘴里喃喃著當今天子的名號。
韓燁張開手臂,將哭泣的宋依顏緊緊抱住。
宋依顏推開他,扭身跑上寺廟的二樓,將門扉關緊,只傳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顏兒!顏兒!」
韓燁無法,只得站在雨中,對著樓上宋依顏的窗口大聲呼喚。
「顏兒,沒事的!和我回家,我知道茗兒是無意的,我不會怪她。」
他呼吸了一口夾風帶雨的冰冷空氣,大聲喊,「顏兒!我向你保證過,會好好愛護你們母女,你打開窗,和我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