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指尖扶住她的下巴,然後輕輕抬起她的頭來。
江采衣緩緩抬眼,就看到美若九重紫薇的天子垂著眼睫,唇角帶有一絲微微冰涼淺笑,卻讓人無法討厭,竟然仿佛一種脈脈含情的溫柔繾綣。
這般麗質天香,若是換了尋常女子,只怕是要頃刻神魂俱醉,魂授神予了罷?
江采衣任憑兩朵紅霞襲上面頰,故作嬌羞的在他的凝視下低下嬌柔脖頸,嚶嚀了一聲,無限柔軟,托著長長的撒嬌意味。
冰涼的手指在江采衣光滑的下顎細細摩挲,直到她皮膚漸漸泛起顫栗。
「愛妃可是晉侯的愛女,朕如何舍得薄待?」
他語氣愉悅,細長漆黑的優雅鳳目眯細,俯身,在江采衣唇上一吻。
「晉侯愛女」四個字,在他美麗薄唇間戲謔嘲諷咬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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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御書房。
晉侯江燁坐卧不寧的僵坐在皇帝的書房台階下,渾身發抖,嘴里恨得直發苦。
────江家這下算是徹底被江采衣玩進去了!
昨日,江采茗莫名其妙被暗地遣送回家,他和宋依顏大驚失色,一問之下才得知,江采衣竟然膽大包天到冒名頂替代江采茗入宮侍奉君王!
老天,如果龍顏一怒,那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啊!
聽說了這個消息,他連夜快馬加鞭,可是等他飛馳到地玄門的時候,才發現車馬都已經入宮,這會兒恐怕已經木已成舟,他根本無法扭轉結果!
他和宋依顏提心吊膽,夜不能寐的等了一夜。
清晨時分,江燁甚至脫去官服,頭頂官印准備迎接皇宮來的抄斬聖旨,哪知道,一天過去,平靜的好似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皇上似乎……沒有發現昭儀人送的不對?
不可能啊!
但是江燁等了又等,宮里頭就是沒有任何消息,正常上朝,正常下朝。
江采茗在家哭的天昏地暗,嘴里連連咒罵著江采衣的名字。
沈絡來到御書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晉侯這麽一副打翻了顏料罐的表情。
年輕的帝王微微一笑,旋身坐在御座上,窗外杏花開的茂盛,一片一片吹入窗欞,杏花煙雨,正是春末夏初的好時節。
晉侯抬眼望去,卻見美麗的帝君修長潔白的五指緩緩插入耳側低垂的柔順青絲,一下一下的青梳,模樣悠閑,輕拔流水濃飾綠樹,舒卷閑雲淡抹青山。
「皇上。」
晉侯咽咽口水,心跳如鼓,五體投地死死跪在地上,背脊上冷汗如雨。
沈絡從眼角瞥了他一眼,輕揚嘴角,紅艷芳菲。
「晉侯有什麽事情嗎?」
冷而陰柔好聽的聲音傳下,沈絡問的隨意。
晉侯干巴巴的講了幾件戶部的事情,沈絡漫不經心的聽著,聽完了,就再也不說話。
死亡一樣的沈默蔓延開來,江燁不安的動動身體,卻看皇上並沒有提起昭儀的事情的意思。
皇上既然不提,江燁自然也不會蠢到主動提起這個話題,將李代桃僵的罪名往江家頭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