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鞏固她的地位,他後宮內的嬪妃至今一直一無所出,所有的嬪妃侍寢之後都被內務府謹慎賜了避子葯,他根本就沒有打算讓其他嬪妃懷孕。
他根本不想要庶出的孩子,他要的是元後嫡子,他要的,是她生的孩子。
自古立嫡、立長、立賢都各有說法,可他的長子必須是皇後所出,庶出的兒子,終究在格局器量上,比元後嫡子差一截。
北周也出過不少庶皇子即位的皇帝,可終究還是出身不夠的關系,不若元後嫡子天生就是國之儲君,俯瞰天下。
氣度上,庶皇子總是不能和嫡長子相比的。
他能有如今的手眼,是因為從小被蘇傾容教導的關系,從小到大,蘇傾容一直手把手攬他在身邊傾囊相授。
可是他的兒子,不會再有一個蘇傾容。
這種丞相,百年難遇一個。
因此,他的皇子必須要由他親手栽培。
從小就帶在身邊聽政、監國,鞏固他無可匹敵的繼承人地位,如此,他的皇子才不會局限在陰毒的爭位奪寵心術中。
這個孩子將會把目光落在江山大事上,能約束這孩子的,只有天下國本,而不是旁的。
江采衣,是最合適的人選。
晉候江燁只是籠中之鳥,待日後剩余價值用盡,他自會剪除。
那時,江采衣將從此孑然一身,在朝中不會有任何支援。
身後沒有了強大母族的後妃,他可以更毫無顧忌的寵愛她,讓她為他生下嫡子,即使立為皇後,也不用擔心主少母壯、更不用擔心日後外戚篡權。
如果她足夠聰明,就應該明白自己有著多麽光明的未來。
如果她足夠聰明,就應該明白自己手中的優勢。
如果她夠聰明,就應該毫不猶豫的用天子劍殺掉所有對她不利的人。
她是足夠聰明的。
單看她干凈利索的拾晉候夫人,就知道這個姑娘擁有聰敏的頭腦,她怎麽會不明白應該先保自己的命?
雍合殿在眼前漸漸清晰,瓦檐上還未干的雨滴順著角上的狻猊滴落,碎鑽一樣鋪在頂端,刺得人眼睛發痛。
美貌的天子冷冷看去,慕容千鳳和葉子衿跪在地上,卻以一個威逼的姿勢將江采衣頂在上首,毫不相讓。
殿外的石階上鋪著厚厚的明紅錦單,雙目大睜的樓清月橫屍其上,頭發蓬亂,頸子上插著一根鮮亮艷麗的祖母綠鳳凰翡翠簪,青磚的縫隙中都帶著腥濕的血味,一眾宮女圍在旁邊哀哀哭泣。
幾個侍衛顯然是驚駭到了極點,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為首的那個卸下了自己的腰牌和官牌,面色慘白。
這些人,男也好女也好,驟然模糊。
沈絡揚起長睫,一眼就看到了殿中央無奈站立在那里的江采衣。
從殿外白色梨花之間斜斜投下的斑駁日影照映上她,素色的衣,黑色的發,單薄稚弱,發間猶帶濕痕。
她的手絞著,黑眸定定的看著樓清月的屍體,不管慕容千鳳和葉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