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貴、淑、賢、德,只給了她兩個最普通卻最溫暖的字────長安,長久的平安。
「與卿結發,冊卿長安。」他將她滿把青絲俐落挽起,再將芙蓉銀簪穿入她的發頂,牢牢固定,「江采衣,朕許你一世長安。」
一世,都想要和這個人一直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芙蓉銀簪壓在鬢邊,細細的一支,卻沈甸甸的。
采衣伸手去摸,卻被他捉下了手腕。
北周傾國傾城的天子低頭帶著笑意凝視她,衣衫下擺花枝蔓延,唇色紅若鮮血,「等到北伐回來,朕就……立你為後。」
聲音似乎凝滯了以下,沈絡微微顰眉,許久之後才重新攏緊了手臂,將懷里的姑娘給抱緊。他彎起長長的睫毛和形狀優雅的唇,看著懷里的姑娘,幾乎無法控制柔軟在無限蔓延。
方才他差點要脫口而出的,不是這句話。
他想說的是,等到北伐回來,朕就……
朕就娶你。
────娶她。
他想的是,娶她。而不是,立她立後。
他想讓她,做他的妻子。
江采衣凝視著沈絡,心里是翻江倒海的震撼,看了許久,搖搖頭低下去,細小的聲音勾動一線燈火隱隱盪漾,渴望又澀然,「可是,今天的事情我處理的這麽糟,或許我……根本做不了陛下希望的皇後……」
「沒事,」他淺笑,「朕可以教你,可以等你。」
少女緊緊咬著下唇,「可是,或許要很久,或許要十幾年……」
「那就十幾年。」
「或許要一輩子……」
「那就一輩子。」
她猛然抬頭,他自立於繁華三千間,身後燭火漫漫,發似流光,傾國傾城,殊無雙。
他笑,「江采衣,朕在求親,你不懂麽?」
江南晚來客,紅繩結發梢。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美貌的天子浮光如玉,桃花絕色,眸光冽,笑靨輕吟,意生情動,「民間求親該怎麽說?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跌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對麽?」
雀台深,夜燈明,九重紗幔夜風拂,草木盡蕭疏。
發上芙蓉簪在燭火下光盪漾,有眼淚掛在睫毛底下,隨著點頭的動作墜落。
「以後與卿共渡春曉,攜手終老,共衾同袍。」
帳外歌吹月如霜,這一場繁華相遇,不傾城,不傾國,卻傾其所有,太過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