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森森的薄薄冰壁。
隔花才歇簾纖雨,一聲彈指渾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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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候府。
江燁推開書房的們,門發出沉重的吱吱嘎嘎聲,桌上的花雕瓶顏色鎮涼,整室清幽。
江采茗依舊等在書房,抵著頸子,手指靈巧,幾根絲穿插在指縫間,竟是在打絲。
柔軟的手指蹁躚,她認真的打著結,是同心結。
這么多年了,茗兒總是喜歡打這樣的結,京城流行這樣的結子,是少女掛在心上人腰上的信物,同心同意,永不相負。
聽到聲響,江采茗抬起頭來,晶瑩的小臉靜柔溫雅,一時間讓江燁無法開口。
羅帳青帷,暮色四合,抓著那幾根絲,江采茗看著父親的臉色,終於慢慢從眼底深處涌上難以描繪的悲傷和哀求。
江燁看著女兒,「茗兒,慕容家的嫡孫求娶你,你樂意么?」
江采茗低頭咬唇,壓抑著震顫的身體,江燁的問話雖然語調溫柔,但是有著無法忽略的強迫意味,他並沒有說,「如果你不願意,爹爹不會逼你」。
「爹爹,女兒的心思你一直都是知道的……」江采茗攥著指縫中的絲,眸中淚水盈盈,差一點就要滴落下來。
擱在往常,江燁是非常心疼這個女兒的。江采衣和他幾乎鬧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他膝下的子嗣,就等於只剩下茗兒一個,父女一向親厚。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
葉兆侖獲罪,皇上在朝堂上一番挑撥,慕容尚河對於他的信任,已經接近底,經不起半點波折了。
赤豪已死,江燁不知如何交代,只能打算在大獵當日稱病,呆在府閉門不出,省的慕容尚河察覺。雖然皇帝大獵,臣子稱病是有些不恭敬,然而江燁也沒有別的選擇。
所以,江采茗不可能進宮,絕對不行。
有江采衣這個前車之鑒在先,慕容尚河決然不會容許再送一個江家的女兒進宮,而江燁唯今之計,也只有把女兒嫁給慕容家排行第二的嫡孫慕容雲鶴一條路。
只是,茗兒不可能給慕容雲鶴做正妻,只能做貴妾。
江燁看著江采茗的頭頂,一時間,竟然有種失望的感覺隱隱傳來。茗兒應該知道他如今窘迫的情況,卻還是不願放軟身段。
江燁私心,是希望江采茗能深明大義,自己提出嫁給慕容雲鶴的。
可是,江采茗只是緊緊抿著嘴唇哭泣。
江燁搖搖頭,「茗兒,不是爹爹逼你,咱們江家,只剩這一條路可以走了,你,也只剩下這一條路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