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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關鎮，和京城一樣繁華。

還未到宵禁時分，暖風處處，關鎮街頭是熙攘洶涌的人潮，花的味道，馬車交錯，四周瓊樓通明，燈花暮雨牡丹夜放，是最愜意的去處。

到處是燈和人流，歡聲笑語不歇，鎮上最繁華的街道接連到底，是開到無盡無邊，妖奢華的牡丹。男女老少人都涌上街頭，腳挨著腳，肩摩擦著肩。

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圓，好像一個明晃晃的圓盤，那么亮那么白，近的好像伸手就能碰觸到一樣，在四周屋瓦上撒著白霜，街坊兩旁鋪子前懸滿了各色花燈，樹上、坊間，一叢叢棚下也掛滿了燈，是各色各樣的牡丹形狀，燭火在燈芯光輝明亮，透過裹燈的綢緞找出明媚的花紋影。

鋪子有桂花湯圓甜水的味道，有荷葉蒸糕的味道，有姑娘脂粉的香息，一盞盞燈在眼前，火樹銀花，一團團光暈，黃的，粉的，藍的，紫的，紅的，綠的，色澤交錯。街上有月光，有燈光，煙火在天際蓬爆的流光，星光，還有姑娘們鬢上的各色金枝珠花，步搖，寶石亮閃閃的星輝。

「皇上，皇上。」開心的姑娘任憑身前的美貌青年抓著手，笑著，跟著，在街頭穿行。

沉絡的手臂攬著她，為了避容貌曝光，只撿幽暗出行走，江采衣回頭看去，人潮縫隙中，雷宇晨帶著羽林衛艱難的擠開人潮，拼命想要趕來沉絡身邊，卻被他輕巧的避開，終究越落越遠，在原地遙遙跳腳。

「關鎮牡丹節開的最好，朕只想和你一起看，雷宇晨跟著做什么？」優美的紅唇有著愉悅的弧度，湊在采衣耳邊，氣息的溫軟，衣袖拂過道道流光，拂開漫漫梨花，細膩的雪白，有著香味，把親昵都融化成了徹骨柔靡。

江采衣彎起眼睛，牽著他的手，靜靜感受微涼乾燥的細膩肌膚和那靜靜的溫柔，反手握回去，握緊了，步步相隨。

夜晚十燈華，九重城闕八方煙花，七星寶塔六坊不禁，五寺鳴鍾四門高啟，一派繁華，有青荷氣吹涼到身邊，薄紗如霧亦如煙，清幽水色在橋下足邊，燈火花垂雨，白酒傾時玉滿畫舫。

牡丹園，一大一大朵，那紅色的，有墨牡丹、朱砂紅霜、紅墨菊，紅黃二色的，金紅交輝、金背大紅；那紅花黃蕊的，是紅杏山庄；那花瓣外黃內紅的，是紫龍卧雪；花瓣外白內紅的，是香山雛鳳；那粉色的有羞女、清水荷花、粉旭桃、粉女王、粉葵、粉荷花；還有那潔白勝雪的，有白毛獅子、白牡丹、草舍如籬、白松針、白玉珠簾、殘雪驚鴻、白鷗逐波、輕見千鳥、秋水綠波、胭脂點雪、瑤台玉鳳；那黃色的金皇後、兼六金黃、黃香梨、古龍；還有一株並生兩朵的，一粉一白，是二喬。

「皇上，那朵叫什么？」指著最大最麗的一朵，她好像個尋常人家，央著夫君來賞花的小姑娘一樣，毫無顧忌的攀在沉絡臂上。

煙花爆開的聲音好響，她只好貼著他的耳朵大聲問。

身後，是如海般的燈市，煙火在星空滑過光亮痕跡，煙花一閃，他的面容就明亮起來，煙火演滅的時候，就籠入陰影，一明一暗的交錯中，妖華貴。

「那個是姚黃。」他回答，手指在她的鬢角滑過，勾著異常鮮的嘴唇。

「那朵呢？」

「那朵，叫心意。」他輕輕說。

唔……有些曖昧，有些羞澀，江采衣耳垂微微紅了。依依不的又看了一眼那朵叫做「心意」的粉紅牡丹，又指向另一簇並蒂雙開，一支兩朵的紫色牡丹。「那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