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女兒說過了。此生沒有其他指望,只願侍奉御前,永伴君側。」
換言之,她只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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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里隱隱悶著雷,天色還不晚,但是已經黑的如同子夜。看來,一場瓢潑大雨是逃不掉了。
帳子外傳來嘈雜聲響,一個面生的小宮女獲准打簾子進來外帳,與內帳隔著一層簾子跪拜。
小宮女的嗓音沙啞,似乎是剛剛哭過,「稟告宸妃娘娘,我們玉漱宮的婕妤小主病重,今早咳了血,御醫說她恐怕要入癆症之門。本來是不想打攪娘娘的,可小主她怕自己若是夜里去了,連個知道的人都沒有。小主說,盼著能見見娘娘,」
絞著手指,小宮女很惶恐,「若是娘娘沒空,那奴婢就就退下了。」
江采衣聞言一驚,將死沉沉的頭從臂間抬起,「曾婕妤?」
曾婕妤和她是同時進宮的嬪妃,是北周鴻儒曾茂年家的孫女。曾家是個書香世家,沒有太大權柄,就是名聲好。說白了,曾婕妤和江采衣一樣算是寒門出身。
明明來獵場的時候,曾婕妤還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的這樣重?江采衣撐著身子,「嘉寧,我們去看看。」
她不能留在這里,她迫切的需要逃避。江采衣根本沒有辦法解決玉兒和江采茗的要求,她一把抓過嘉寧遞來的大氅和油傘,幾乎是用逃的奔出皇帳。身後的江燁、宋依顏和江采茗,她無力去想,無力去管,只一人在冷雨中疾走。
要不要告訴皇上?冷雨的寒氣吸在口鼻間,她的內里被刺得刀割一樣痛,頭昏昏沉沉的,看向一地綿延遠去的烏雲群山巒嶂。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陛下殺伐決斷毫不容情,如果說了,或許玉兒就此屍骨無存。她怎么忍得?怎么忍得!
如果不說,難道就滿足江采茗的要求?
江采衣生平第一次,選擇了拖延。
拖著吧……拖著,或許宋依顏母女會改變主意,拖著,或許能慢慢尋找到玉兒的屍身,拖著,拖著……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嘉寧吩咐其他侍女去撐傘,自己則放慢步子落後了江采衣幾米,然後毫不猶豫拉來秋菱。
「娘娘已經糊塗了,這樣下去要壞事,」嘉寧低聲吩咐,「趕緊去找周福全公公,把宋夫人的事兒跟他說清楚!傍晚皇上就回來了,這事兒必須讓陛下知道,越瞞越糟糕!」
秋菱急急一蹲身子,「是,姑姑!」一溜煙冒雨跑了。
背後的皇帝御帳,帷幕被雨水大濕,金漆填畫的九天雲海中,龍目灼灼,鱗甲怒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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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衣走了,江燁也被江家的車馬接走,宋依顏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