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何青一直跟著他，始終保持著半米的距離。

嚴榮想不通，明明那本書上說的是魂魄追隨屍體，為什么何青會跟著嚴澤。

嚴澤要去洗澡了，何青睜著眼，一步一步的跟在了後面，嚴榮猛地皺眉，一把將人拉了回來。

好在何青也不是很堅持，不讓他進去他就不去，站在門口，木呆呆的盯著里面。

「阿青，我能叫你阿青嗎……」

嚴榮試探的跟他說著話，理所當然的沒有受到回應。

他也不介意，苦笑著繼續道，「其實我在學校的時候第一眼看見你就覺得喜歡，你那時候長相跟個小姑娘似的，我就喜歡和小姑娘玩。」

「後來知道你是嚴澤的朋友，我可生氣了，明明你什么都不知道，還覺得被背叛了，總是在找你麻煩，看不起你，那時候，你很困擾吧……」

鬼魂不會哭，但卻可以流出血，嚴榮眼睛血紅，一字一句的道，「如果那時候，我好好地觀察你，也許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吧。」

他說什么，何青都已經聽不見了。

嚴榮卻依舊不知疲倦地說著，說到了最後，只剩下對不起三個字。

「對不起，對不起……」

門打開，嚴澤裹著浴巾走了出來。

嚴榮神情一頓，陰戾的看了過去。

他知道，何青想要讓他借助嚴澤的身體復活，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

可復活了，就是一個人。

就再也，看不到何青了。

他抓住了男人冰涼的手，何青卻面無表情的甩開了他的手，跟在了嚴澤身後。

只留下嚴榮，愣愣的站在原地。

心里酸酸澀澀，像是什么都有，又像是什么都沒有。

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少爺，在此刻終於知道了，真正被人拋棄的滋味。

不管再怎么難受，他還是跟了上去。

看著何青站在嚴澤床邊，一雙漂亮的眸子垂著，像是在看著床上人一般。

「阿青，你喜歡他嗎……」

嚴榮勉強擠出一個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溫和下來，「是不是喜歡他，所以才跟著？」

書上說，靈魂會跟著屍體，也會跟著能夠吸引自己的東西走。

何青用自己的鮮血將嚴榮的靈魂引走，那么，他自己呢？

嚴榮不相信嚴澤這樣的人可以吸引男人，可是除了這個答案，沒有其他的原因。

「沒關系……」

明明心中苦澀的像是一鍋濃濃中葯，嚴榮還是努力笑著，輕聲道，「我也不要變成人了，就這么一直跟著你，看著你，你說好不好？」

是愧疚，還是阿青，嚴榮自己也弄不清。

可他知道，他想要看著何青，哪怕他沒有意識，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他想著跟著他，幫他遮住陽光。

見男人還是直愣愣的站著，嚴榮上前，拉著他坐下，「來，休息一會。」

鬼魂是不覺得困的，一天24小時，對於它們來說就真真正正的是24小時。

曾經嚴榮覺得太無聊，可現在眼眨也不眨的看向何青，那些焦躁不安的情緒，好像也都消失了。

男人現在沒有思維，他腦海中只剩下一個意識，跟著這個人，他身上，有自己的東西。

到底是什么東西，又放在哪里，他卻已經記不清了。

清晨的陽光灑進來的時候，嚴榮拉著不知道躲避的男人躲在角落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光。

嚴榮比何青高出了一個頭，站在他面前往下看時，看到的是他那雙漂亮的眼睛，卷而翹的眼睫動都未動，像是一座被雕刻出來的人像一般。

美，卻沒有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