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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景瀟最終也沒能等到易北如她所願地麻溜地滾出她的視線。
因為她已經扛不住胃里翻涌的惡心,沖回家里扶著馬桶重新翻江倒海。
易北臉色慘白,幾乎是感同身受地盡力照顧著她。
無微不至任勞任怨的勁甚至連聞聲跟進廁所的唐媽都驚覺自己似乎沒有可以插手的地方。
唐景瀟吐完了,四肢乏力到多說一個字都覺得勁。
唐媽和唐爸對視一眼,好言好語送走了易北,留唐景瀟一個人躺在床上睡覺。
她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
最初聽見易北突然開口讓爸媽把她托付給他時,唐景瀟的心里只有無盡的憤怒。
她覺得自己從前的那顆真心著實錯付,又覺得此刻就像是被易北用看當年在路邊的拉格朗日一般的憐憫眼光在看著。
可是冷靜下來再想,唐景瀟卻只覺得可笑。
她想要易北怎樣?
是跪地求饒挖心剖肺還是讓時光逆流,把她過去的那些青春都全部還回來?
用世俗的眼光來看,她現在未婚先孕,已是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身份了。
他一個根正苗紅的單身好青年,非但沒有繞著走,還罵也罵不醒地粘過來,不是中邪了又是什么?
人吶,永遠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
壞心眼一點兒想,如果這個時候嫁給易北,讓他真鞍前馬後地照顧她過完整個妊娠期,恐怕已經是對他最狠毒的報復了。
苦中作樂的唐景瀟打通了金貝貝的電話。
在家客串全職太太的金貝貝正在樂呵地伺候她家小公主睡覺。
早些日子還皺巴巴的小猴子這些天總算被喂得圓潤起來。
軟胳膊軟腿,團子臉,小眼睛一眯,水靈得就像是動畫片里惹人垂涎的人參娃娃。
她聽見手機鈴音,看一眼來電提醒,隨意將手機夾在肩膀上給小奶娃蓋被子,「怎么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唐景瀟語氣緩和一些,「想你了唄。」
金貝貝跟唐景瀟的關系有點兒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味道。
省去了逢年過節時虛情假意的問候,這種突如其來打進來的電話只說明一個問題唐景瀟有事要跟她商量。
金貝貝看一眼嬰兒床上睡得正憨甜的小公主,輕手輕腳地出了卧室,唐景瀟已經理好了思路,開口問她,「你有認識的靠譜的正規月嫂嗎?最好是能全職照顧孕婦至少十個月的,自己有車會做飯最好還能陪著產檢……」
金貝貝懷疑唐景瀟腦子是不是被驢踢過。
「姐姐,正常人哪里會有這么奇葩的需求?做飯照顧產婦也就算了,開車產檢這種事情不都是家里人做或者自己來嗎?」
唐景瀟嘆一口氣,她就是因為家里人不能來而且她也自認沒法自己來。
產婦情緒很重要,一個沒有家庭作為支撐的產婦情緒更難搞。
她現在光是想著將來要一個人忍著惡心去醫院看那些被家人簇擁著一臉幸福的准媽媽們就覺得難過。身邊多個人能陪著她,她多少能夠有些安慰。
唐景瀟懷孕的事情,上一回在拜托她幫忙聯系醫院時金貝貝便已經知道了個大概。
她小心翼翼地跟電話那邊的唐景瀟求證,「跟家里人說了?鬧掰了?」
她原本是支持唐景瀟回家安心養胎的。
唐景瀟苦笑一聲,語氣中是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的惆悵,「沒有,爸媽想我回去,可我不能回去。」
她家那樣的小地方,就連她三十歲未婚都被傳得十分難聽。現在再大著肚子回家養胎,不用想也知道,一生端正的爸媽會被取笑成什么樣。
金貝貝覺著唐景瀟有時候就是太為他人著想了。
這個時代,人不利己天誅地滅。她倒好,別人對她一丁點兒的好,她恨不得十倍百倍地還回去。而別人對她造成的惡,她卻又一個人默默消化了。
典型的聖母情結,記吃不記打。
金貝貝說不上是心疼還是惋惜,她欣賞唐景瀟的為人,可有時候又恨不得幫她去對抗這個操蛋的世界。
「打算找個多少錢的?」
問清楚了預算,她也好打聽。
「都行,遵循市場價找好的吧。」
財大氣粗的唐景瀟渾然不覺自己說出來的話有多遭人恨。
金貝貝立即反水了。
她幫唐景瀟操心個什么勁,傻人有傻福,至少比她明的女人有幾個能有她這樣的底氣,能名正言順花自己的錢雇人來照顧自己生產的。
「知道啦,我要你十倍介紹,哼!」
唐景瀟忍俊不禁,「大王饒命……至少給我留口奶粉錢吧。」
金貝貝果然沒有辜負她「江城一霸」的虛名。
吳雪上門時,唐景瀟是跟爸媽一塊兒接待的她。
她比唐景瀟虛長幾歲,是正規的婦產科護士出生,證件齊全,人長得白凈,脾氣也好,干活更是利索,就連本著吹毛求疵心態看人的唐媽都挑不出一點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