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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回跑,道:「阿么肚子疼,爹先抱他回去了,我去找產哥兒,你騎馬去縣城找柳大夫。」

請來的產哥兒是個老哥兒,經驗豐富,這會兒見張秀捂著肚子叫疼,褪下他的下衣,見有血色,便道:「應是要生了,趕緊准備熱水。」

方言去廚房燒熱水。方老二則被趕出了東屋,他心中著急,便在堂屋里度來度去。

東屋不時傳出張秀痛苦的喊聲,聽得人心中焦急。

約過了一個時辰,鄭大寶終於帶著柳大夫回來了。

柳大夫只進去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待見他出來,方老二趕緊問道:「柳大夫,如何?」

柳大夫皺著眉道:「確是要早產,你們要早做准備。」張秀本就歲數大了,如今又突然扭了一下,對於三十歲的哥兒來說,早產可是件要命的事兒。

見三人都是一臉擔心,柳大夫也不好將不祥的話說出來,只對著鄭大寶道:「你且隨我回草堂抓一貼葯,待要生時給他灌下去,或能起些作用。」

待葯煎好,太陽已經偏西,三人也沒有吃飯的心思。

張秀的喊聲不復初時的響亮,只是偶爾有聲低呼,不知是沒力氣還是不疼了。

這時房里傳來產哥兒的聲音,「拿油燈來!」

方言趕緊將家中的油燈找出來,點上,拿了進去。

放油燈時,不可避的看見炕上半躺著的張秀,此時的張秀閉著眼睛,臉色發白,嘴唇處有血跡,白日里整齊的發髻,此時也散亂不堪,頭發一綹綹的粘在那里。

那產哥兒推了推張秀,又上手去掐他的人中,不停地喚道:「醒醒,醒醒。」

見情況不對,方言趕緊上前,急道:「這是怎得了?」

產哥兒手上動作不停,面帶擔憂道:「昏過去了,」又過了一會兒,見張秀醒了,他才松了口氣。

張秀雖然醒了過來,卻覺渾身無氣,使勁兒睜了睜眼,才看清面前的方言,他伸手夠了夠,方言見狀,湊得近了些,握上他的手,喚道:「阿么!」

張秀虛弱的回握了一下,聲音輕飄飄地道:「言哥兒,我,怕是,不行了,聽人說,可以剖腹取子,若是我,死了,你一定要保,保住我的孩子。」

見他連眨眼的動作都緩慢了許多,手上更是沒甚力氣,似是要放棄一般,方言心中著急。

雖然是後阿么,張秀卻待他很好,此時讓他眼睜睜地看著張秀就這么去了,他做不到。

狠了狠心,方言緊緊抓住張秀的手,惡狠狠道:「張秀,你休想方家給你養孩子,若是你死了,你的孩子也活不了!」

見他眉頭皺了起來,方言又接著道:「你若死了,我爹明日便能娶個新哥兒!你便只有同他過這一年多的命,你甘心嗎?」

不知哪句話刺激了張秀,他又燃起了希望,手上用力抓緊方言,他對著方言道:「我餓了。」

方言將他的手放回去,盯著他的眼睛道:「我去給你做飯,若是你死了,你的孩子也得死!」

出了東屋,方言的眼淚都快下來了,對張秀說出這樣的狠話,他心里也不好受。

待吃了一碗面之後,張秀終於恢復了些力氣,東屋又傳出一陣陣的喊聲。

到了戌時,喝了柳大夫開的葯之後,終於在一陣撕心裂肺的喊聲之後,傳出了嬰兒的啼哭。

產哥兒將孩子抱出來,笑著道:「恭喜!恭喜!是個千金。」

方言也顧不上看孩子,直接進了屋,去看躺著的張秀。

將手伸到那人的鼻下,感覺到微弱的呼吸,他才放下了心。

忙活到了亥時,方言和鄭大寶才回屋。

緊張了幾個時辰,這時方言才感覺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