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部分(1 / 2)

美人、愛人 未知 5948 字 2021-02-25

「給我!」他低聲怒吼,「既然你自己無法處理,覺得頭疼的話就給我!我來扔掉!」

寬末牢牢注視著松岡伸出的右手。

「你不是拿來了嗎?快一點!」

聽到松岡的催促,寬末慌忙打開了皮包,在他在里面摸索來摸索去的時候,皮包掉到了地上。寬末彎下腰,繼續在皮包里摸來摸去,然後過了一陣,他用僵硬的聲音嘀咕了一句「沒有」。

「我一直為了還給你而放在皮包里面,說不定……我是忘在了公司里。」

松岡全身無力。

「下次我一定會帶來……」

松岡深深嘆了口氣,即使想要冷靜下來,牙齒還是忍不住輕微顫抖著,「我可不想有什么下一次。」他抬起頭來正面看著寬末,「你隨便在你那里處理掉好了!如果你對我還有那么一點體貼的話。雖然還給我的話對你來說也許是比較爽快。」

那個……寬末小聲想說些什么,松岡強行打斷了他。

「我已經不想再和你見面!如果可能的話我根本不想再看見你。」

為什么?聽到男人的詢問,松岡對於他的粗神經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以前愛過你,結果卻被甩了,而你現在在和我的同事交往,還需要什么其它理由嗎?」

這個人一旦覺得不對就一言不發。雖然知道對方心里不可能找得出什么可以反駁自己的言論,但還是說不出的火大。

「寬末你認為我扮女裝是欺騙了你吧?所以才一直在生氣吧?騙了你確實是我不對,我也很後悔。」

對方沒有反應。

「所以就請你忘記我吧。」

松岡低下了頭。

「不要再和我這種人扯上關系,再多花點時間去陪陪葉山吧!既然你們在交往就請您至少用心一些,不要讓她感到不安!」

為了讓自己打起精神,松岡特意裝出了明朗的聲音。

「她是個好女孩,責任感強,又很體貼。」

松岡的稱贊不是虛偽的,但是還是讓他感覺到了空虛。

「已經很晚了,你回去吧,再見……」

松岡邊說邊打開了房門,與此同時他的右手被人緊緊抓住,讓他的身體顫抖了起來。

「什么事?」

「那個……」

「放開我!」

松岡強行掙脫了寬末的手腕,在手指松開的瞬間,松岡就逃進了房間里鎖上了門。

松岡背靠著房門,外面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即使他堵起耳朵,假裝聽不見,房門的震動還是傳達到了背部。

敲門聲持續了一段時間,然後就逐漸減少,最終不再聽見。松岡跪在了玄關,身體的顫抖無法停止,被抓住的部分好像被火燒到一樣。

想起了寬末抓住自己的行為後,松岡開始思索寬末的用意。他是還有什么要和自己說嗎?或者說……

仿佛夢一般淡淡的期待膨脹了起來,又迅速消失。他的期待就是寬末是否還對自己存有好感。可是最初寬末就因為自己用女裝騙他的事情十分生氣。不管怎么說愛他,他也置若罔聞。松岡也已經嘗遍了各式各樣的拒絕。事到如今,他當然不再可能認為事情會朝好的方向發展。

可是,到底為什么呢?雖然他說是來還東西。但是松岡越想越覺得這只是寬末為了與自己見面而找的借口。可是松岡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會讓寬末如此想見自己。

他對那強勁的手臂,挽留自己的行為,想要說些什么的嘴唇抱著期待。甜美的期待,與被拒絕的苦澀回憶交織在了一起。不可能有這種事情,但是……

之所以認為不會這樣,是因為兩人根本沒有見面到可以讓寬末改變心意的程度。他們只見了三次面,而且沒有怎么好好談過。而且自己當時是在試圖與葉山的朋友交往。

不要期待,松岡不斷告誡自己,只是因為自己還愛著他,因為自己有這種念頭,所以才會看成好的一面。他想起了自己抱著期待,認為不會有事而進行告白,最終被拒絕的經歷。

松岡坐在玄關喝起了啤酒。明明已經喝了不知道多少,卻還是一點醉意也沒有,這讓松岡非常的不愉快、不甘心。

松岡沒有再給寬末打過電話。由於設定了拒絕接受,所以也沒有收到過寬末的聯絡。這之前他還趕走了寬末,宜稱沒有話可說,所以趕走了他。

盡管如此,每次返回公寓的時候他還是說不出的緊張。一想到寬末也許就等在房間門口,他就需要很大的勇氣才可以踏出電梯。可是這樣的期待總是以落空而結束,玄關前面沒有任何的人影。

在距離寬末的到來過了一周左右後,松岡和葉山一起吃了午飯。因為他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正好撞見了要去吃飯的葉山。

葉山表示有話要和松岡說,所以邀請他一起吃午飯。松岡沒能拒絕,於是兩個人進入了附近的咖啡店。

「那之後你們怎么樣了?」

聽到松岡的詢問,葉山有點迷惑。

「就是你和寬末的事情啦……」

聽明白了的葉山微微以笑。

「自從和松岡談過之後,寬末都有好好打電話過來了,雖然沒有什么重要的內容,但是幾乎每天都打。」

松岡不能否認自己感到了失望。

「雖然不能經常見面,但是每天都聽到聲音的話也就沒有那么寂寞了。」

哦,松岡隨聲附和。

「對了對了,我經常和寬末聊到松岡哦。」

什么?松岡反問了一句。

「你想,松岡你算是我們兩個共通的朋友吧?而且,寬末似乎非常在意松岡哦。」

聽到在意這兩個字,松岡一瞬間冒出了冷汗。

「什么在意?」

「就是同樣作為男人啦。松岡不是很帥嗎?工作能干、性格體貼,也許我這個同期這么說聽起來有點像恭維吧?不過我在寬末面前稱贊你之後,他就問我,那你為什么不愛上松岡呢?」

葉山嘻嘻笑了出來。

「他的口氣就好像在說為什么不選擇英俊的松岡,而要找我這種人呢?那種嫉妒的感覺好可愛。所以我也就老實告訴他,最開始我是覺得你不錯,不過當時你已經有了同居的戀人,而在這期間,我們之間的感情就已經超越了戀愛而轉變成了友情。」

「你連這種事情都說了嗎?」

「啊,不可以嗎?」

因為一時想不到不可以的理由,松岡只能噯昧的回答了一聲「算了」。過去和女孩子交往,以及分手的事情都是事實,但是他不想通過葉山讓寬未知道。

「對了,我們在說到松岡有交往對象的人的時候,他很想知道對方是什么樣的女孩子呢。我以前見過你們兩個人在一起,就告訴他是那種苗條的美人。他也真是的,就算覺得不如你也不用那么介意嘛!」

葉山笑著又補充了一句,「松岡你喜歡的應該不是我這個類型吧?」

咖啡店的午飯看起來漂亮但是分量卻不多,對於葉山來說也許是剛剛好,對於松岡來說則少了一些。盡管如此,他還是沒有怎么吃,不是好吃不好吃的問題……

「前天我去寬末的公寓玩。打掃了房間之後,我們一起去買東西,然後我做了飯給他吃。」葉山嘆息了一聲,「我們一起買東西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結婚了的話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你們要結婚嗎?」松岡詢問的聲音在顫抖。

「他還沒有求過婚呢!只是我覺得如果能這樣就好了。我愛寬末,他性格又好,你不覺得他可以成為一個好父親嗎?」

葉山笑著說,「松岡,你要為我加油噢!」松岡也擠出了笑容,但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加油」兩個字。

松岡從下午起轉了四家客戶,甚至還去跑了沒有預定的公司。一切都是為了讓腦子里不再有什么思考的余地。即使如此,在電車上看資料的時候,他還是想起了葉山說的想要結婚的話,他覺得寬末應該也很想結婚,這么一來的話他們的目標基本一致了。

所以那之前寬末來拜訪自己的公寓純粹是出於一時興起,只是想還給他手套。而自己對此抱有過剩的期待反而不對勁。至今為止自己的煩惱也好,每天期待著門前會出現人影的事情也好,全讓松岡從心底覺得無比的愚蠢。

為什么?松岡無法不去考慮。如果寬末沒有和葉山交往,如果葉山不是自己的同事,如果自己和葉山不是那么熟悉,他應該不會那么清楚的了解到寬末的下一個戀愛吧?而且說真心話,他一點也不想知道。

仿佛是為了排除思考的空隙一樣,松岡強撐著疲勞到極點的身體返回公司時已經是六點半了。

公司里面還有幾個人在,葉山也在,她正在和其它女社員說著什么。也許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吧?她的口氣似乎很緊迫。松岡沒有招呼她,偷偷離開房間進入了電梯。

到達玄關大廳的時候,一個呼喚「松岡」的聲音讓他顫抖了起來。男人從柱子的y影那里走了過來,雖然松岡的腿石化在了當場,但是說實話他恨不能立刻逃開。

「那個……」

他打斷了男人的話,「葉山在里面。」

男人閉上了嘴。

「要我幫你叫她嗎?雖然工作已經結束了,但是她好像還有什么事情,你打一下她的手機看看吧。」

「我是要找你……」

松岡已經察覺到了他是來見自己的,但是故意裝成了沒有注意到。

「我沒有什么可和你說的。」

強硬的口氣讓男人低下了頭。看著他低垂著眼睛,有些為難的表情,松岡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一陣疼痛。一想到是自己讓他露出了這種表情,松岡就格外的難以忍耐。

「一會兒就好,我要和你說一下。」

面對重復的男人,松岡雖然沒有回答,但是心情已經百分之九十的偏向了「yes」,他想問一下對方想要說些什么。

兩個人之間的沉默被電梯打開的聲音沖破了。聽到嘈雜聲而回過頭來後,松岡的視線和葉山接觸到了一起。

葉山立刻從一堆同事中間飛奔到了寬末的身邊。

「你來接我嗎?先打個電話就好了。」

寬末不知所措的游弋著視線,這時候葉山的同事也追了過來。

「葉山,那個人是誰?」

葉山向大家介紹,他是松葉川研究所的寬末。

「難道說你們在交往嗎?」

聽到同事們半是確定的詢問後,葉山這個那個的吊了大家一陣胃口,最後還是沒讓周圍的人太過著急,高興的嘀咕了一句,「應該算是吧」。

同事們大概是不想充當電燈泡,所以先行走開了。

「你接下來有時間嗎?既然來了我們就一起去吃飯吧。」

葉山這么說著抓緊了寬末的衣袖後,好像突然想起來一樣回頭看了看松岡。

「松岡也一起來怎么樣?」

松岡當然不會沒神經到在這種情況下答應。

「不用了,我要是去了的話只會打擾到你們,而且今晚有我想看的電視節目……」

「你不用那么客氣啊。」

雖然葉山的回答出乎意料,松岡還是說了聲再見就掉頭就走,他不想看見男人的臉孔。

「請等一下。」

背後傳來了聲音。與此同時,一個強大的力量抓住了他,甚至讓他感覺到了疼痛。

「葉山,我今天是有事要找松岡,所以……」

葉山的表情明顯蒙上了一層y影。

「啊,這樣啊。」

她只是瞬間低垂下了視線,很快又抬頭微微一笑。

「那我也一起去可以嗎?我會盡量不妨礙你們的。」

寬末沒有回答,松岡狠狠瞪著寬末的側臉,但是卻沒有效果。不過也難怪。因為他根本沒有看這邊。松岡咬緊了牙根。他知道這個男人有多么遲鈍笨拙,知道得很清楚……

「我原本想說下次再說,不過好像還是今天比較好啊。」松岡自言自語了起來,不過說是自言自語,聲音卻大的足夠讓葉山聽見,「今天傍晚的時候寬末打電話說有事情想和我說。好像是工作上的事情,我想大概要花上不少時間,一定會讓你覺得無聊的。」

這樣啊,葉山看了看寬末。可是那個不會說謊的男人甚至連頭也沒點一下。

「所以今天就抱歉了。」

松岡拼命打圓場。

「沒關系,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就沒辦法啦,我在的話也許會打擾你們……」

聰明的葉山點了點頭。

「真的很抱歉。」

雖然認同了松岡的借口,但是葉山回去時的背影看起來還是說不出的寂寞。松岡一邊替她感到心酸,一邊對於只會傻站在那里的男人感到了激烈的憤慨。

松岡一個人大步走了出去,寬末慌忙跟在他的後面,「你要去哪里?」。

松岡坐上了電梯,在電梯緩緩上升期間松岡也還是一言不發。

松岡帶著寬末進入了第六會議室,雖說是會議室,但其實只是用來放陳舊的商品目錄等等的雜物室一樣的存在。

「這里是……」

寬末東張西望的打量著周圍。

「你不是說有話要和我說嗎?」

因為還殘留著怒火的余韻,松岡的口氣十分冷淡。

「我想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談……」

松岡靠在了陳舊的復印機上。

「我不想把寬末叫到我的房間去,也不想去你的房間,當然更不想在店子里面談論這種事情。」

松岡毫不客氣地說完之後,男人沉默了下來。

「拜托你饒了我吧。」松岡抓亂了頭發,「為什么必須要由我來對葉山進行解釋呢?」

他狠狠瞪著寬末,寬末避開了視線。

「我是在問你為什么要由我來做這種事情?你一句話不說,光是讓我一個人在那里找不存在的借口,讓我說謊,光是這些也就罷了,可您老人家居然就連配合我統一一下口徑都不肯!」松岡提高了聲音,「我不是不明白你討厭說謊。可是,因為你不說,所以我才不能不說。你是覺得只要自己不說的話,我這個外人怎么說都無所謂嗎?」

「不是的……」

「什么不是!你就光是會疼愛自己,保護自己,別人會怎么樣都不在乎。只要你自己正確的話就什么都好嗎?」

松岡的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他慌忙閉上了眼睛。

「你為了自己所謂的正義,就可以若無其事地傷害別人。你連替別人著想的一點點體貼都沒有,如果我在那個時候沒有那么說的話,葉山絕對不會甘心,明明只要一句話就可以讓她安心,你為什么就是不肯說呢?」

松岡咬緊了牙關,因為如果不這樣的話就有可能真的哭出來。聽到了松岡的指責後,寬末露出了沉痛的表情,好像貝殼一樣緊緊閉上了嘴巴。

沉默繼續了下去,雖然松岡的精神還是很亢奮,但是想要哭泣的沖動已經平靜了下來。松岡緩緩抬起頭,然後看了看手表。

「你想和我說什么?」

寬末沒有去試圖抬起低下的頭顱。

「九點警衛就會過來,你有什么話就快說!!」

寬末還是沒有說話,松岡沒有催促,也沒有好像對待孩子一樣去牽他的手,到了八點半的時候松岡轉身就走向門口。

「請等一下……」

當他行動之後,寬末才終於發出了聲音。可是松岡並沒有站住,在他的手搭上了門把的時候,寬末抓住了他的右手。

「我……非常在意你,非常非常在意。」

松岡轉過頭來,寬末好像要說些什么。他的嘴唇顫抖著,吐出的氣息好不容易才傳進耳朵變成了聲音。

「葉山她……說你雖然很帥,可以一點也不自以為是,非常善良。我最開始以為你是雙重性格的人,不過漸漸覺得並不是這個樣子……」

松岡瞪著寬末。

「你是有話直說的類型,所以……」

寬末仿佛是找不到了合適的語言一樣「這個那個」了半天,最後說道:「我希望你能告訴我,為什么我會這么在意你。」

松岡凝視著那顆低垂的頭顱,然後,看著它緩緩的,遲遲疑疑的抬了起來。

「這是我必須考慮的事情嗎?」

寬末看起來很迷惑的雙眼睜大了一點點。

「這是我必須回答的事情嗎?」

松岡深深吸了一口氣。

「至少自己的事情請你自己去考慮!!」

松岡試圖抽回自己的手腕,但是好像鎖鏈一樣纏繞著他的男人的手指半點也不肯放松。

「因為我自己想不明白……」男人說道:「我曾經因為在意你的話,而整整一晚無法入睡。我在心里不只一次地思考過要對你說什么。可是到了實際生活中,卻始終無法說出口,也找不到說出口的機會……」

寬末手指的熱量陷入了松岡的皮膚。

「我覺得這並不是戀愛,但是也不知道該如何判斷這種讓我如此牽腸掛肚的感情。我不知道該如何劃分你的位置。」

松岡用力地抬起了手,這個突然的動作讓他掙脫了一時大意的寬末的手指。

「我想,只要寬末自己心里得不出答案的話,我們再說什么也沒有意義。如果你想說的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話,我不會想聽的,也不會再想和你見面。」

「我……」

松岡粗魯地彈開了寬末伸過來的右手。

「不要只是出於自己的一時高興就來把我要得團團轉。你應該沒有忘記是你甩了我吧?拜托你用點腦筋好不好?」

寬末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