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部分(2 / 2)

唯恐天下不亂 未知 6015 字 2021-02-25

夜,仍舊是無止境的黑色……

暗夜逐殺血雨腥(二)

人口大國的定義是什么?

就是一人站在一個拐角,也能將整個世界圍成水泄不通。(江米精辟論之一)

所以,當地毯式的追捕仍在繼續,各個關口都有警方把關時,我和段翼就變成了游盪的蒼蠅,不是自投羅網,就是等著被拍電網。

我不是個妄自菲薄的人,更絕對不願同流合污到蒼蠅堆里去,只是眼下情況特殊,即使老局長有心保我,八爪魚卻一定不會輕易改口風。更何況,在我與段翼私奔那會兒,基本上保護鴻塘的保鏢都被他撂倒了,即使沒有一槍殺了鴻塘,也注定要被追究責任。

責任啊,責任,若沒有我橫c一桿子,誰又能找到段翼頭上負責任?

眼下,我被指控成同謀,也算是因果報應。

但,即使是報應,也由不得八爪魚放肆!

更何況,若沒有我,鴻塘這會兒指不定已經跑y間練習嘶吼功了呢。

一向算計人的選手,竟被別人算計到了,我這個萬般不甘啊!

折騰了一個晚上,肚子餓得咕咕直叫,腦袋卻越發清醒的厲害,想到了白狐,想到了鴻塘,卻想不到明天的路。

只是有一點,是肯定的,既然歷程再艱難,也沒有什么可以掠奪我享受生活的權利!

摩托車在夜色中呼嘯,當我們拐入一家廢棄工廠時,段翼掏出手機,扔入黑暗的工廠中。

我問:「翼,你這是做什么?」

段翼回道:「剛才在對峙中開槍的黑手,是組織里派來的人。電話里有定位系統,他馬上就會尋來。」接著他取出一枚黑色戴綠點的小東西,輕輕一按,也扔進了工廠里:「這是熱能感應小型炸彈,只要有人接近它三米之內,定然會爆炸。」

我收緊手指在他的腰側:「你……要炸死他?」

段翼發動車子離開:「一顆炸彈要不了他的命,卻可以起到恐嚇的作用。」

我輕聲問:「翼,你這不是恐嚇,是宣戰吧?」

段翼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卻給予了另一個肯定的承諾:「只要我活著,你就必須活著。」

我將臉貼在他的背脊,感受那溫熱的倚靠,嘴里卻好信兒的問:「如果你死了呢?我怎么辦?」

段翼緩緩道:「如果我死了,會有人繼續守護你。」

我咯咯笑著:「翼,死人沒有說話的權利,更沒有預知的未來。空話誰都會說,好話誰都會講,能活著執行的,卻少之又少。我只希望,你不是個食言而肥的人。」

段翼的胸口震動出笑意:「我會努力。」

我點頭:「孺子可教也。」轉而幽幽道:「翼,我餓了。」

段翼的車子微停,問:「想吃什么?」

我嘆息道:

「現在想什么都覺得不好吃,但若吃起來,一定都很香。」

段翼應道:「那就吃麻辣鍋吧。」

車子一拐,往它處行去,還沒有走很遠,便聽見工廠里發出咣的一聲巨響,接著整個曠野里躥起熊熊大火。

我望著那紅光一片的地方,只願麻煩遠離我們,至於其他人的死活,實在不是我等可以干預的未來。

摩托車長驅直入仍舊燈紅酒綠的鬧市區,然後兩個人進入地攤夜市,通過殺價,各自選購了一身衣服。

當我頂著亂糟糟的野j頭、濃重的煙熏妝、血艷的豐唇,穿著短小的黑色亮面羊皮裝、腰佩一條銀色鏈子,十個指頭全部染成了黑色亮豆,腳蹬一雙紅色靴子出現在段翼眼前,便看見了一身重金屬感的段翼,忍不住靠上去,輕佻起拋個媚眼,吹了聲響亮的口號。

段翼一把攔住我的腰,耍酷地撫了下被揪成刺蝟的銀色毛發,一挑眉峰,愣是釋放出幾束輕佻的邪氣兒。

我伸手挑了挑他唇畔上的銀亮扣環,笑道:「不錯嗎,新新人類小混子。」

他拉開夾克鏈子,露出赤l的古銅色胸膛,以及胸膛一側的龍形紋身。

我眼神一亮,一指觸去,問:「什么時候紋的?酷哦。」

他拉住我的手指,歪頭流里流氣的說:「別觸,八元錢一個,剛粘好的。」

我笑得體力不支,倚靠在他起伏有致的性感胸膛,化身為妖孽狀。視線大膽而火辣地順著他的胸部,延續到低腰牛仔褲上,為那鐵扣下的呼吸而起伏著情緒。手指不自覺地輕拂過去,想要窺視那褲子隱約間的炙熱溫度。

他微啞的聲音由耳畔傳來,說:「那里面的東西,是真的。」

我手指微動,抬頭看他,只此一眼,便望進他眼中那沉寂了歲月鋒芒的等待,若天涯海角出的一塊基石,堅韌、執著、恆久。不是流星,不耀眼,卻令人有種心靈的契合。

黑色如廝,怎不叫吾心動?

於是,在這個喧囂的熱鬧夜晚,我開啟艷紅色的唇,道:「需要驗貨。」

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嚕一聲,兩人相視一笑,攜手走向街道斜對面的麻辣鍋,扯開膀子,香香辣辣的大吃了一頓。

吃好後,抹了抹嘴兒,一拍桌子,算賬!

出了小店,長長的呵了一口氣,爽出一身熱汗。

小隱於野,大隱於市,讓那些追捕我們的人守在各個交通樞紐喝冷風去吧!

騎上拔了標志,又用噴桶改變了顏色的摩托,兩個人開始游盪在這樣異樣瘋狂的夜里,逛到無處可逛時,我困乏的倚靠他的後背上,說:「去瓏立區。」酒店是住不得的,我沒有身份證,而他的未必保險,怕是即使引不來警察,也會將其他殺手招來。

事實證明,我對段翼的信任,一如他對我的信任。

段翼沒有問我為什么如此,車子一拐,向我指引的方向駛去。

我想,對我來講,現在唯一可以令我睡個好覺的地方,就是白毛的小二樓了。

兩個被通緝的人,配合默契的將摩托車掩蓋好,然後悄然潛入還沒被警察光顧的小二樓。

踩著階梯,小心的摸索進去,便在二樓的窗口處,看見屋子里泛黃的暖色燈光,給人一種假的寧靜。

我唇角悄然勾起,探頭向窗里望去,卻看見一個女人撲進了白狐的懷里,而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上次與白狐大演激情對手戲的江南水鄉妹!

笑容凍結在嘴角,不想看他們糾纏下去的戲碼,也不想給自己怎樣一個正確的答案,即使白狐無意於那個女子,但這間染了我氣味兒的屋子,卻活生生又多出了一個女人。

因為白狐說,這里,除了他的家人,只來過我這么一個年輕女性。

那么,我是不是要當面質疑他,那個女人是個變性人?還是千年不老妖?

盡管看透了一切言情鏡頭,更非常透徹的明白,也許男女主角會因為這種誤會而導致生死兩茫茫的無奈,而自己確是分外不喜這種八點檔的烏龍情節,但我必須誠懇的說,此刻,我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如同領地被侵犯了一樣令我無法接受。

眼前,白狐的手安撫在女人的背脊上,享受著柔玉滿香的溫存,而我卻要坐在另一個男人的身後,成了今晚被追捕的匪徒。

刺眼,非常刺眼。

如果,白狐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是否還能安然處之?

這是個設想,或許說是個懸念。

但,我確實……怒火中燒!

望著相擁的兩個人,透過窗口影s出自己的樣子,我開始懷疑,到底什么才是最適合的?

我一直以為自己需要四個男人的愛情,卻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想法。

這一刻,我覺得,現代人,唯一學不會的,就是……分享。

那個懷抱應該是我的!那個男人應該是我的!在這樣的夜晚,卻成為別人的。

笑話啊,笑話……

看來握手與分手一樣,都是由兩個人來演繹。激情如此,錯誤亦如此。這是,這樣的夜里,誰要有心思去細細考究其中的真偽?

轉身走開,一如來時無聲無息。

太多的事情頃刻間堆壓在我的肩膀上,好重,好重,壓得人無法喘息、無法思考。

游盪間,踢開一間酒吧,扎頭進去買個宿醉。

沒有哪一刻,我這么放縱自己去醉,真想明天醒來後,一切不過是個夢魘,仰起頭,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沒有防備的灌著酒水,因為有段翼在身旁,我竟可以放下所有防備,對別人,對自己。

大口大口喝著不知味道的酒,斷斷續續訴說著從小到大的委屈,將所有的不滿全部吐出,將所有的淚水與酒水傾灑一地。

我說:「翼,我是孤兒院長大,好多人欺負我啊,他們搶我的饅頭,掐我的臉,踢我的身體。」

我說:「我有什么啊?我什么都沒有!除了我自己,除了我自己,哪里是我的家?哪里是我的依靠?哪里不會背棄?」

我說:「呵呵……不是我不相信男人,我在餓的時候,連自己都想出賣,還怎么去相信別人啊?」

我說:「你別以為是你連累了我,我可以很負責的高速,對於本就沒有什么的我而言,失去,也無足輕重。我只不過……不過是……有些不甘。她乃乃的!竟敢陷害我!哥們,丟份兒啊……」

我說:「媽的!我本來擁有的就不多,還要這樣奪去!!!」

段翼將我護入懷里,遍遍重復道:「有我,有我,你還有我……」

我笑:「身體,終究是屬於土地的,只有靈魂是屬於自己,但並不一定忠於。別說還有你,如果沒有了你,我會覺得自己再次失去。呵呵……自私不是毛病,確實嬌縱盛產下的幸福。」

段翼抬起我的臉,讓我望向他的眼,若五光十色世界中的一塊黑色磁石,緊緊吸住我渙散的神經,鄭重道:「小米,你難道不明白,為什么說,我回來了。」

我的淚滴滴掉落,恍惚笑著,幽幽道:「可是,你從來不說,你為什么走。」

暗夜逐殺血雨腥(三)

砸了十來個啤酒瓶子和三、四個人的腦袋瓜子,我被段翼抱出了酒吧。

我說:「苞米沒吃飯,我得回家給他喂點骨頭餅干。」

段翼說:「不可以回家,現在非常危險。」

我說:「我要唱歌!!!」

段翼說:「還是回家喂苞米吧。」

於是,在我傻兮兮的笑聲中,段翼完全照辦地陪著我回家去喂苞米。

到了家門口,我剛晃悠悠地跳下車,就被段翼一把壓趴在了摩托車旁邊,隨之響起的就是……槍聲和狗吠。

看不清子彈是從哪個方向s來的,只覺得嗖嗖聲從耳邊滑過,性命與靈魂出現了嚴重的分岔口。

驚慌、失措、混亂、膽顫、疲憊、憤恨……

種種情緒蜂擁而上!

酒醒了,感官卻真正的模糊了……

只是,這一晚的怨氣,到底用什么才能撲滅?

怒火中燒的我,儼然從最開始的膽顫中躥出,借著酒瘋,當即扯開嗓子開嚎道:「c!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到處開什么槍?放什么炮?擾民,懂不?就丫這熊樣的,逮著就應該斃了!

靠!這一晚上,你放多少子彈了?嚇我多少次了!如果不能一槍解決給個痛快,就趕快回s擊場里練練!不然,你給老娘爬過來,老娘就站這里,讓你就近開兩槍,免得你枉稱殺手一回!

熊樣,就這手法,還玩槍呢?我看,你還是回床上去,玩自己那根軟槍吧!」

嗖嗖的子彈聲在警車的呼嘯中稍停,段翼將我扔到摩托車上,他抬腿跨坐到我身後,抱住我的腰,低喝道:「開車。」

我雖然疑惑為什么他不騎摩托,但一晚的瘋狂已經鍛煉出我鑽石切割般的意志,當即搗動起車子,狂馳而去。

身後的殺手與警車都在追捕我們,場面在頃刻間變得混亂起來。

段翼一手攔住我的腰,一手回擊各方追捕,我則牟足勁地加快油門,如同瘋癲般奔馳在各個大街小巷,終於講警車甩得沒了蹤跡,爽得我都想振臂高呼。

只不過,如果用相對論來講,我寧願身後跟的是警車,而非殺手摩托。

在似乎永無止境的黑色里,兩輛摩托追逐在生命線上,彼此都拐著怪異的弧度,躲避著追擊的子彈。

這時,我才明白,為什么段翼要坐在我的身後,他正是用自己的身體,為我撐起了安全的r盾,不讓電影里經常出現的死亡,襲擊進我緊綳的背脊,抹殺我鮮活的生命。

心中的感覺五味摻雜,唯有將所有的感官傾注到摩托車上,扭曲出更加狂亂的顛簸沖刺,跑了一夜的車子漸漸沒油,心急的我不知應如何是好,在子彈的肆虐中,我竄入郊區的叢林里,借著山體與樹木的掩飾,丟棄了車子,與段翼一起隱蔽在其中。

那殺手從我們的前面輕聲走過,在山里轉悠了一會兒,終是尋不到人後退了出去。

我虛脫般躺在地上,問:「剛才那么近,你怎么不開槍s他?」

段翼低聲回道:「沒子彈了。」

我咒罵一聲:「靠!那孫子挺厲害的,竟然追到我家里去了。」

段翼漆黑的眼望向我:「我的槍法是他教的。」

我手指一顫,張大嘴:「他是你的師傅?要殺你?」

段翼點頭:「每次出使任務,組織都會派兩個人由不同方向前來,然後分別動手,不會干預對方,也不會有所合作。但若是一方背叛,另一個人就必須將對方殺死,才可以重返組織,不然則兩人一同會被組織追殺。」

我訝然,噓嘩道:「真黑啊,怪不得叫黑社會。」

段翼酷酷地勾起半邊豐唇一笑,眼中卻泛出柔柔的波光,似寵愛般層層向我盪漾開來。

我心跳漏了一拍,繼續問道:「既然他是你師傅,那么你是不是打不過他?」

段翼目光深邃,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卻是肯定道:「他是組織里的頂尖高手,從來沒有失手過。」

我將頭窩入他的胸口,蹭了蹭道:「沒事兒,雙拳難敵四掌,我們合伙撂倒他。」

段翼的胸口微微震動,憑感覺,我知道他是笑了。他竟然難得的與我打趣道:「是啊,如果我不敵,你就唱歌吧。」

我一手點他的胸口,亦玩笑道:「那是必殺武器限量版,得等危機時刻用呢。」

段翼攥住我的手指,放入手心里摩擦道:「你騎摩托的技術也很好。」

我抬頭感慨:「人的本能真是無限,我這可是第一次騎摩托車,雖然有點控制不住車把,讓車子拐來拐去,但總體來說還是不壞地。」

段翼那深邃的漆黑眸子鎖住我的視線,在月朗星稀的蟲兒囈語間,緩緩低下頭,輕觸上我的唇畔,如那最輕柔的風般,細細的撫摸著。

他的唇偏厚,飽滿且柔軟,如那用花瓣卷曲成的糖果般,眷戀著我的唇畔。

一點點的觸動,一點點的試探,一點點的感覺,匯聚成一片醉人的汪洋。

這是一種相依相偎的悸動,有種命連成一脈的交融感,仿佛自己不再孤單,不會獨自面對冰冷的子彈,與末日的生命狂花。

人類在危機時刻,身體會自動尋找可以慰藉的溫暖,靈魂上便可以享受這一刻帶來的最後歡愉。(江米精辟論之一)

點點席卷的溫熱舌尖,滾燙炙熱的婀娜身體,寸寸摩擦纏繞上彼此的熱情,在殺手仍舊繼續搜索追捕的寂靜從林里,兩個人萃取著對方的溫暖包裹,將兩顆風餐露宿的心思縈繞成隱蔽的快感,由彼此的接連處,開出枝節,綻出紅花。

當他炙熱的唇畔含住我豐潤的蓓蕾時,當他巨大的硬挺寸寸擠進我的柔軟時,緊綳的神經、躁動的身體、滾燙的汗水、放縱的靈魂,一場揮汗如雨的搖曳,在無聲的隱忍喘息中,悄然靡麗。

在高c來臨的一刻,啞然的銷魂聲音被彼此的唇舌吞沒。腦中的弦,斷了破曉出一聲殘音,沒有優美的音律,卻是身心的愉悅。

兩個人,疊焦在一起,感受著偷情似的膽顫與愉悅。

我的手環繞住他有力的腰身,他支起身子親吻著我的鼻梁,啞聲道:「小米,在教堂等我,好不好?」

我疑惑地抬起頭:「為什么?」

他說:「我去找人為你做些假證件,尋個方法出國。」

我覺得計劃可行,於是點點頭,與他一起站起身:「那好,我在教堂等你。」

他一把將我抱入懷里,深深嗅著我的頸項,輕柔地落吻道:「小米,我會回來娶你。誓言永遠不變,你可願意嫁我?」

我完全沒有結婚意識的身體微頓,平時的巧舌詞簧全部派不上用場,卻是讓他的一句話,問得呆滯了。

風聲刮得臉頰難受,半晌,他絲絲收緊的手臂緩緩放開,對我展顏一笑,低頭吻住我的唇畔,糾纏呢喃道:「記住我。」

我心下驚慌,卻抓不准方向。伸手試圖抓住段翼的手臂,他卻在前一秒放開對我的擁抱,目光移向山下位置,說:「快走吧,我們爭取時間。」

木然的我點點頭,腳步聽話地向山下移去,邊走邊想,丫上我的時候,怎么沒提抓緊時間?

漸行漸遠時,我回過頭去尋他,卻只望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