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伯爵的死亡請柬(1 / 2)

第二天,第三天,亨利送進來的食物無一例外的都落在了顧桀的手里。

顧桀每次只喝很小的一口流質食物,剩下的都留給了玫音。雖然玫音吃到了每天唯一的一份食物,但對於懷著身孕的玫音來說,這點食物是遠遠不夠的。所以,玫音還是一日消瘦過一日,到了第三天,玫音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了。

顧桀的唇色愈發蒼白,整個人都淡薄脆弱的仿佛下一秒都會倒下。而那些原本被他的鐵血手腕震懾住的人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到了第四天,終於有人忍受不了飢渴所帶來的死亡威脅,在亨利打開籠子的那一瞬間撲向食物,結局是在他的手剛碰到溫熱的牛奶的時候,他就被斜飛出來的鞭子當場抽碎了顱骨,癱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就斷了氣。

顧桀面色很冷,襯著他本來就白皙異常的膚色,看不出一點活人的氣息。

「很餓?」顧桀環視了一遍眾人,從手臂上垂下來的赤色長鞭拖曳在地上,帶來的震懾不亞於一條食人的巨蟒。

被顧桀的目光掃視過的人紛紛垂下頭來,掩飾著各自眼中對食物和水狂熱的渴求。

那個金發的貴族又走了出來,不過三天斷食斷水的監禁,貴族身上的優雅氣質都被磨消殆盡英俊的臉上一臉頹暗,下巴上也長出了寸許青色的胡茬,而那身剪裁得體,制價昂貴的西裝也皺巴的不像話,就想路邊攤上隨處可見的劣質西裝。

「嘿,能給我一杯溫牛奶嗎?」金發貴族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垂涎的目光落在了餐盤中的食物上。

顧桀笑了。這一笑很涼薄,很無情,他唇型漂亮的薄唇動了動,說,「當然,如果你還有血能灌滿這個杯子的話。」

金發貴族的眼神黯了黯,垂下眼睫轉身走開了。

他知道,這一輩牛奶填滿不了他絞痛的胃,而他如果再放一杯血出來,那他就絕對熬不過明天了。

顧桀看著金發貴族落拓的背影,細白的唇抿成一條絕情的直線。

當顧桀端著餐盤走進關著玫音的籠子的時候,看見了桌子上擺著的那個原本裝滿了雞尾酒的水晶杯子和已經斷氣多時的ken。

ken死了。蜷在原來的那個地方,身子佝僂的像一個蝦米。

顧桀拖著身子早就涼透了的ken走出籠子,將他隨手丟在亨利面前,說,「埋了。」

說完,也不等亨利回答,他又折身返回了玫音的床邊,輕輕的推醒她,用手握著湯匙一口口的喂虛弱的玫音喝下溫熱的皮蛋瘦肉粥。

玫音溫順的垂著眼睛吞咽著。顧桀什么話也沒有說,玫音什么話也不問。

當玫音將食物全部吃完之後,顧桀端著空了的餐盤默不作聲的走了出去。

「阿桀,如果我要死了,怎么辦?」玫音側著頭問。漆黑的眼似乎沒有焦距一般空洞。

顧桀沒有回頭,只是低低的開口說了一句,「那你就吃了我,活下去。」

玫音的眼慢慢凝出了焦距,歪著頭笑了一下,「嗯。」

顧桀也微微一笑。溫柔又淡漠,卻又帶著一股子介於妖艷和純粹之間的稚氣。

到了第五天,所有的人都到了極致。

當亨利把食物端進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瘋了。

而同時,櫻井尤司、羅伯特戴恩,以及另一個德國男人,也到了極致,包括顧桀自己在內,都是瀕臨極限,到了必須攝取食物的時候了。但是,食物卻還是只有一人的分量。

健康的人,可以在沒有食物的境況下存活半個月以上,但是,卻撐不過一周沒有水。

玫音依舊整日混混沌沌的睡,整個人消瘦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顧桀除了會動手搶奪食物意外,其余的時間都在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淺寐。他在保留體力,活下去的體力。

亨利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那些被飢餓逼得雙目猩紅,雙手緊緊的扒住鐵鑄條,伸出脖子宛如困獸一樣向他咆哮的男人。他們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對食物的垂涎和愈演愈烈的凶殘本性。亨利瞥了一眼依舊不動聲色的顧桀,嘴角的笑紋又擴大了幾分。

亨利將食物放下後,就退了出去,從外面將鐵柵欄放下之後,用遙控器打開了籠子上最新換上的電子鎖。

想要食物,想要靠著食物活下去,那就賭上命去搶!

九只鎖一齊打開,發出清脆的咔噠聲。大約靜了有四十秒左右,第一個人走了出來,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飢腸轆轆的男人們像餓瘋了的野狗,猩紅著一雙失去理智的眼,迅猛地撲向唯一的一份食物,這時候就算那兒擺著一堆隨時會引爆的炸彈,他們也會奮不顧身的撲上去!哪怕代價是死!

只是,還沒碰到食物,就被凌空飛來的鞭子抽得倒飛了出去。

在這場游戲中,表面上看起來最弱勢,最需要保護的東方青年,卻扮演著食人鯊的角色!

顧桀扶著鐵門站在門口,手中的赤色長鞭讓蒼白單薄的他多了一份懾人的肅殺氣勢。

櫻井尤司看見他攏在袖中的手微微地抖,嘴角上的弧度洶涌而起。

這些原本並不難對付的人,卻因為被飢餓壓至死亡的恐懼侵蝕了理智,每個人都爆發出生命中最瘋狂的悍勇。

顧桀的表情依舊冷淡,每一次鞭出都帶起一道血光,但漸漸的,所有還存活著的人都明顯的感覺到他的力量越來越衰微!從最初一鞭致命的狠辣果決到最後血花四濺的皮肉傷,當食人鯊不再有絕對的殺伐威懾,更多被死亡逼上絕路的人都以更瘋狂的姿態反撲了上來!

一個被逼退,另一個人就揉身而上。

顧桀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握著長鞭的手,虎口處都滲出了血。他的狀況很不好,尤其在這時,那個一直都保持沉默的德國男人也參與了進來,他的招式干凈利落,雖然因為食物的匱乏而顯得有些疲軟,但對上已經變成強弩之末的顧桀,他出現所帶來的,就是絕對性的壓制!

最後一次揮鞭,長而帶著倒鉤的鞭梢直接穿透了德國男人的肩胛骨,而作為代價,那條赤色的長鞭,從中而斷,一半攥在顧桀手里,一半攥在德國男人的手里。

偌大的房間里,血腥味濃郁到近乎粘稠的地步。

顧桀腳下踉蹌了一下,很快又穩住。凌亂的碎發垂了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

「你輸了。」德國男人一邊說,一邊拽住手中的斷鞭往外扯,外翻的血肉將傷口顯得分外的可怖。

顧桀依舊我這那截斷鞭,垂著頭,靜默的仿佛凝固住了。

德國男人將拽出來的斷鞭丟在了地上,擰著眉望著顧桀。兩個人就這么僵持著。

顧桀的頭微微側了一下,從發隙里偷出來的目光落在玫音的側影上,顯得既悲傷又深情。

德國男人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正好看見了蜷在床上的瘦弱人影。

「sorry。」德國男人抬手壓了壓帽檐,「我很抱歉將要做出傷害你的事。」

顧桀的手在袖子里攥緊。

「我有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德國男人這么說著,一邊轉過身向擺滿食物的餐盤走去。

顧桀低低的笑了一聲。

他的笑聲很嘶啞,聽了直教人難受。

德國男人腳下一頓,轉過頭又去看他。

「殺了你。」

德國男人聽見顧桀這么說。

「殺了你。」顧桀又重復了一遍。

德國男人的眉皺了起來。

「殺了你!!」顧桀驀地抬起頭,赤紅的眸光帶著一股子駭人的瘋狂與暴戾。

伸出左手拽住系死在右手肘處的斷鞭,握手成拳,胡亂的在手上纏了幾圈,腳下發力,合身前沖,全然悍不畏死的決絕姿態,仿佛被逼出了生命中最後的血悍與殺氣!

德國男人馬上轉身,側身抬手,截下了顧桀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