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霓把戲子帶回來的那一天,顧桀正坐在客廳里看著人點貨,旁人呈上來的裝訂好的合同被他隨手丟在茶幾上。
玄關傳來酒杯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清脆響聲,管家恭謹的躬身道,「夫人。」
顧桀一轉過頭,就看到醉的熏然的封霓被一個美艷的戲子扶進了門,冷淡的瞥了一眼,不發一言的回了視線。
封霓是父親養在外面的情婦,後來使了手段遷到主宅來,早些年父親在的時候還知道斂,父親過世時將自己這個嫡子的撫養權交到她手上之後,她一直隱匿的心性才擺到台面上來。
「樓兒。」封霓被戲子攙著,環在身上的皮草披肩滑落出大片胸前雪白肌膚,保養得宜的柔荑拉著戲子的手不肯放開。
穿著一身藕荷色戲裝的戲子描畫的眉眼一橫,藏在深黛里的桃花眼勾魂攝魄地朝封霓一遞,竟顯出幾分羞怯來。
封霓痴痴的笑了兩聲,扶著戲子的肩膀就往樓上走。戲子欲拒還迎的推拒兩下,就弱柳扶風般的貼在了封霓身上,伴著她往樓上走。
顧桀頭也未抬,看著面前整理出來的合約條款,接過旁邊的人端上來的咖啡抿了一口。
那個女人愛怎樣都行,和他無關。
「顧少,小姐又在房間里摔東西。」旁邊新請來的月嫂說。
「哦。」顧桀將面前看完的一頁翻過,「這次又是因為什么?」
「學校里的事。」月嫂說。
顧桀手頓了一下,拿起鋼筆在紙上做了一行批注,才開口,「既然學校讓她這么討厭,那么就退學吧。」
月嫂一愣,「這……」
顧桀揮了揮手,「你有空就去哄她,別來煩我。」
「……是。」月嫂應聲退下了。
顧桀將鋼筆放在一邊,繼續靠在沙發上看著旁人又呈上來的新整理的一份合同。
「顧少,您要的房產我已經置辦下來了,您抽個時間拾拾東西,遷居過去……」
顧桀抿著咖啡,打斷那個人的話,「這宅子是老一輩的傳下來的,里面的東西我不動,過幾天我遷去新宅,這里燒了就是。」
顧桀剛一說完,樓梯上就蹬蹬蹬的跑下來一個穿著寶藍色露肩長裙的少女,那少女生的漂亮,一雙杏眼兒清靈透亮的,她站在顧桀面前,身後跟著阻攔不及而心懷忐忑的月嫂,「顧桀!」少女粉白的臉都因為動氣而暈出幾分緋紅來,「你憑什么讓我退學?!」
「我以為,你上不上學都無所謂。」顧桀抬眼看她。
「顧桀,你沒有權利管我!」少女瞪著眼。
「我是沒有權利管你。」顧桀將咖啡杯放下,「但是我有權利管理我的財產。」
「你的財產?」少女哼了一聲,「你別忘了,爸的遺囑上,繼承財產的還有我的一份兒!」
「的確是有。」顧桀說,「但是,前提是在你成年之後。」
少女臉色變了幾變,忿忿的轉身想走。
「玫音。」顧桀叫住她。
少女轉過臉來,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憎惡。
顧桀說,「請轉告封霓,也就是你媽,最近行為檢點一點,別丟了我顧家的臉面。」
玫音哼了一聲,卻根本無從反駁,拎上包就出門了。
門被大力的拍上,顧桀眼皮一跳,「李嫂。」
李嫂硬著頭皮道,「顧少。」
「去學校,把玫音的東西全部拾回來。」顧桀站起來,頎長的身體帶著一股子上位者的攝人氣質,「把學籍也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