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前一天還虐你虐的巴掌與皮鞭齊飛的人突然在今天和顏悅色下來了你會怎么樣?
怎么樣?當然是有多遠跑多遠!
但是楚清凰現在這個狀態是完全不具備這個能力了,看著楚琅為他端了一碗葯過來,一勺一勺喂進他的口中。
麻麻,這是鳩殺的節奏啊!
楚琅見著楚清凰額上冷汗涔涔,並著兩指按在他的額頭上,「想不想見見你那個忠心的小奴才?」
方才還一副求死模樣的楚清凰眼睛亮了一些。
楚琅將碗中的最後一滴葯汁灌進他的嘴中,差了兩個奴才將已經連站起來都做不到的楚清凰從龍塌上拽了起來。
出了乾清宮,乘了御駕,一路里來到皇宮里特別設立的死牢里。
楚清凰今日披著龍袍,臉色蒼白,由著兩個奴才拖著和楚琅一起進了死牢中。
死牢里長年不見陽光,腐爛的味道迎面撲來,幾欲讓人作嘔。
「楚琅,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楚清凰聲音虛浮,臉上的腫痕還未消,顯出幾分凄慘來。
楚琅也不回答,往死牢更深處走去。
兩個奴才拖著楚清凰跟在他身後,又走了一段時間,方才陰暗居然亮了起來,低著頭的楚清凰感覺到了眼前的光明,仰著臉望向前面。
楚琅已經站定了,側過身子來,讓楚清凰看面前的一幕。
那是一座相對寬敞的水牢,頂上開著天窗,這光明就是從上面透下來的。
污水里站著一個人,那人半個身子都沒進了污水里,濕漉漉的頭發遮住了他的整張臉,鋪散在水里游盪著,像是水中隨時會拖人溺斃其中的鬼魅一般。
「啪」
一個□□著上身的獄卒揚鞭抽在那人羸弱的身子上,鞭尾帶動的水花和血水混雜在一起,濺到楚清凰腳邊。
那人被那一鞭抽回了神智,拴在鐵鏈上的手掙動兩下,然後就是劇烈的喘息。
楚清凰知道那污水里是泡了鹽的,沾在人的傷口上,幾乎要讓人活活痛死。
那人卻一聲未吭,高高吊起來的胳膊上都是鞭子上的倒刺刮出來的血痕。楚清凰看到那人尖細的下頜和慘白的唇色,熟悉感便立即讓他睜大了雙眼。
「還認得么?」楚琅望著楚清凰道。
扶著楚清凰的兩個奴才雙雙後退一步,本就是站不穩的楚清凰一下子跌到了地上,眼睛卻是一直盯在那個受著鞭刑的人身上,他想叫一聲,卻發覺嗓子干澀,「儂兒」
受著刑罰都一聲未吭的人聽到這個聲音,突然全身一震,垂著的頭慢慢抬了起來。
楚清凰幾乎要認不出這是那個漂亮乖巧的玉初儂了。
玉初儂左邊臉上已經血污斑駁,右半張臉埋在陰影里,只能看到那還猶存微光的眼。
「主子……」玉初儂一張口忍在喉嚨里的污血就涌了出來。
楚清凰只覺得心里發疼,扶著地竟然是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向著站在污水里的玉初儂走了過去。
楚琅環著胸站在一旁看著,也不阻攔。
楚清凰的傷都在衣服里,一進了水里,那些泡過鹽的水立即讓他痛的蹙起眉來。
「主子,主子……你別下來!」玉初儂何嘗看不出如今楚清凰的處境。
楚清凰忍著他銀針扎身一般的痛走到玉初儂身邊,污水沒到了他的前胸。
受了幾日刑都沒掉過一滴淚的玉初儂此刻是紅了眼眶,想說話只覺得聲音哽咽不能語。
「儂兒,是我害了你。」楚清凰突然咳嗽起來,「你跟著我這么些年,都是在受苦……」
楚清凰一語未落,得到楚琅指示的獄卒一鞭子就抽了過去,楚清凰擋在玉初儂面前,那一鞭子自然抽在了他的身上。
玉初儂眼淚一下子掉下來了,「主子,儂兒不苦……你上去,你快上去,儂兒受得住!」
楚清凰對玉初儂的感情是有幾分復雜的,本來嘛,人家忠心耿耿,又服侍了他這么些年,哪想到這劇情跟脫肛的草泥馬一樣,讓本來上輩子就苦的跟黃連一樣的玉初儂這輩子更是慘上幾分。他如今這身子雖然看起來傷重,但楚琅那些折磨弄到他身上就跟被人按摩一樣,雖然那按摩的最後結果不是流血就是吐血……但他是真的不痛啊!
玉初儂呢,那刑罰就是實打實的落在身上,一鞭下去絕對是連著骨頭一起痛的。
看著自己的貼心小棉襖被人揍了,你是用你的鐵軀去擋呢還是讓身嬌體弱的小棉襖繼續小口小口的嘔血?
楚清凰硬扛著站在玉初儂面前,替他擋了幾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