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觸讓他發了狂似的扭動掙扎「沒有光,沒有光!我什么也看不到,我只聽到」
噗通。
賀丞忽然停止掙扎,驀然睜開了雙眼。面如白蠟,眼如僵木。
楚行雲以為他醒了,卻只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空洞和迷茫,和跌入深淵更底層的黑暗和仿徨。
噗通一聲,水晶球墜地的聲音。
他抓著賀丞的手,清楚的察覺到他的體溫如泄洪般褪去,他的手冰的像在冷水浸泡過,潮濕又冰冷。賀丞身體僵滯,全身冰冷的躺在那里,雙眼像是被凍結了一樣沒有絲毫生氣,就像是......一具屍體。
「賀丞?賀丞!」
楚行雲摸他的臉,晃他的肩膀,叫他的名字,他都無動於衷。
李醫生見狀連忙走過去,把他從賀丞身邊撥開,女人微不足道的力道竟然輕而易舉的把他推到一旁,甚至險些把他推倒。
楚行雲雙膝著地跪在地上,看著死過去了似的賀丞,眼前一陣飄忽,忽然感到全身的氣力如潮水般泄去,隨時會支撐不住自己身體的重量倒下去。
「賀先生,現在你離開宴會廳回到那扇門前,我數五聲,你再次推開門,一、二、三、四、五。」
李醫生的話音輕巧的落下,賀丞暗黑一片的雙眼微微一顫,似是被注入一道光,填充他空洞且渙散的瞳孔。
他像是做了一場夢,逐漸從夢中蘇醒,恢復意識後說的第一句話是:「結束了嗎?」
這句話,他轉頭看著楚行雲問道。
楚行雲蹲在他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手:「嗯,結束了。」
楚行雲的手比他還冷,還在不停的顫抖。賀丞累了似的側著頭靜靜的看他片刻:「你好像很害怕,我剛才說什么了?」
楚行雲撥開一縷沾在他額頭上被汗水浸濕的頭發,短促又沉悶的笑了一聲:「你差點嚇死我,你剛才說的話,自己不記得了?」
賀丞垂下眸子仔細回想片刻,然後道:「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么了?」
賀丞用雙手撐著身體從躺椅上坐起來,歇了一口氣,又低頭沉思了半晌,然後抬眸看著他,道:「最後那個聲音,是男孩兒撞倒水晶架,水晶球掉在地上的聲音。」
他一坐起來,剛才經過掙扎而松散大開的襯衫領口斜斜的往下耷拉,露出里面被汗水浸濕的皮膚,一顆水珠正從他筆直的鎖骨上滑落,墜入衣領邊緣。
楚行雲系上他第三顆襯衣紐扣,無所謂似的笑了笑,末了抬手摸了摸他汗津津的臉,說:「小少爺真能干,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別再想了。」
說完,他起身往門口走,才走了一步,忽然被賀丞拽住手。
賀丞握著他的手,目光無力且疲憊看著他,輕聲問:「我幫到你了嗎?」
楚行雲心里又酸又軟,礙於一旁的李醫生才沒有去抱他,笑說:「當然,你幫了我大忙。」
賀丞像是在猜度他這句話的真假,然而腦子里暈暈沉沉的,額角上傷口還在隱隱作痛,腦力活動此時對他來說很吃力,於是先把這個問題擱下,握緊了他的手指,仰頭看著他吃力的笑了笑,又問:「那你現在更愛我了嗎?」
「......嗯,更愛你了。」
等在門外的肖樹見楚行雲打開房門走了出來,忙問他里面的情況,見他只顧凝神沉思,便要自己進去看看,卻被他擋在門口攔住問道:「昨天晚上宴會廳里的工作人員里,有一位女廚師?」
他沒有問錯人,肖樹掌握的資料和警方一樣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