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雲至今記得她死水一般沉寂寧靜的面龐,看起來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還有她給送丈夫的那副印有潘洛斯樓梯的相片。或許她想傳遞的感情是他們的婚姻生活永遠永恆,沒有盡頭。但是現在,被圍困在那架周而復始永遠走不到盡頭的樓梯中的人,只有她一個。
不對,有一個疑點,如果潘洛斯樓梯代表的是永恆的沒有盡頭的愛,那么王薔應當很愛自己的丈夫。既然她很愛自己的丈夫,又怎么會連石海誠對花生過敏都不記得?
很矛盾,雖然石海誠的詭計被拆穿了,但是楚行雲依舊憂慮重重,他隱約感到,這對夫妻身上隱藏的秘密不僅如此,就像放在他們卧室的潘洛斯樓梯,越往下深究,越沒有盡頭。盤旋向下的樓梯深處,鎖著一個在沉睡在黑暗中的,孤單的女人。
石海誠和林鈺同有涉案的嫌疑,但是這一次,他們選擇從林鈺開始。
林鈺不在審訊室,而在傅亦辦公室。他推開傅亦辦公室的門,看到林鈺和傅亦相對坐在窗邊的沙發上。
比起上一次見她時她的表現,這一次她明顯沒有那么從容了,她坐在沙發一角,兩條漂亮的長腿疊在一起,依舊那么明艷的臉上略顯焦慮,正低著頭無意識的扣動拇指上鑲的一顆水鑽。聽到有人進來,她像只被驚動的貓般轉頭看向楚行雲,臉色慌張又戒備。
顯然,傅亦已經開始了。
他走到飲水機前給自己接了一杯水,無視林鈺投在他身上敵對的目光,徑直走到傅亦身邊坐下,把他面前做到一半的筆錄拿過去翻了翻:「到哪兒了?」
傅亦撐著額角,無奈道:「林小姐不承認她坐過石海誠的車。」
楚行雲把水杯擱下,翻了一遍筆錄,在紙面敘述中了解到林鈺依舊嘴硬。
把筆錄推到一邊,楚行雲坐直身子,看著她直接了當的切入正題:「二十一號你去了溫泉會所?」
林鈺停止扣動指甲蓋上的水鑽,甩了甩長發,挺起胸膛道:「是的。」
「你定的是雙人套房,並且定了兩天?」
林鈺絲毫不閃躲,不避諱,迎著他的目光道:「是的。」
楚行雲八風不動的看著她,微微一笑,問:「我們調查過你,你好像還沒有男朋友,為什么要定情侶套房?而且,你在二十一號晚上十點多鍾為什么忽然退房?你不是打算在那里度過周末嗎?」
他看的出來,林鈺並沒有看起來那么坦盪無畏,她的眼神閃爍,氣息浮躁,只是口吻依舊強硬。
林鈺道:「定套房是我的習慣,十點多鍾退房是因為第二天需要我加班,我就提前回家了,有問題嗎?」
有問題嗎?按她的說法,沒有問題,但是在他們這里,問題大了去了。
楚行雲點點頭:「的確有。」
說著,從傅亦面前的文件袋里拿出一疊照片扔到她面前,道:「看看。」
林鈺把照片調轉,看了兩張,神色愈加慌亂,只是她緊綳著臉,表現的並不明顯。
楚行雲忽然傾身向前,手指隨意的點了點其中一張照片,道:「眼熟嗎?回力胎,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