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部分(1 / 2)

浮沉 未知 6159 字 2021-02-25

打擾她休息,一直沒有叫醒她。她慢慢伸出手,打開燈,豎起耳朵聽了聽,屋外居然一片寂靜,她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鍾,9點40分,這一覺睡得可真長啊。她翻身坐起來,稍稍打開門,把拖鞋抱在懷里,光著腳往樓下溜去。她可不想驚動母親,母親肯定會驚動保姆,再驚動姥爺姥姥,然後全家人驚天動地地為她准備一頓晚飯。因為她愛吃方便面,她記得廚房里一直有個放碗仔泡面的箱子,只要她回來,那箱子鐵定是滿的,放滿了各種口味的碗面,她溜進廚房,拿了碗泡面,又提了一瓶開水,悄悄地往樓上走,突然,她發現姥爺的書房里亮著燈光,一陣隱隱的極其壓抑的抽泣聲從里面傳來。她皺起眉頭,母親又想不開,在姥爺那兒哭訴了,她是在想不通母親為什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還不到50歲,就顯得那么蒼老,不就是一個了那人嗎,g嗎非要為了一些回憶把自己一輩子的時光都搭進去。

於卓然懶得理會,她早就習慣了母親背著她對姥姥或者姥爺哭訴自己的愛情失敗史,全家人把自己當個傻瓜,還以為她是個三歲的小孩,以為她至今不知道父親的出軌於母親的痛楚,全家人都在裝,她也在裝。她苦笑一聲,悄悄地往樓上溜去,這時,她聽見母親說了一句:「他早就想簽了,今天我已給他,他表面上還推一推,心里其實不知道有多高興,一頓午飯喝了那么多紅酒。」

於卓然心中一涼!怎么了,父母離婚了?她放下水瓶於泡面,輕輕靠過去,只聽姥爺說:「你年後就趕緊辦去美國的手續,我也加緊請人幫忙,聯系然然的學校,你們最好能在兩個月內去美國。」

「爸,」趙琳苦凄凄遞說,「雖然我和志德離婚了,但他畢竟是然然的父親,要不要……」她猶豫了一下,「要不要通知他一聲?」

「你不要糊塗!」於卓然從未聽過姥爺如此嚴厲地與母親說話:「省里既然下了決心要查他,你通知他,就會把自己牽連進去。再說,你現在通知他什么?通知他省里征求我的意見,我說女婿的事情我不管嗎?唉,真是女生外向,你,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應該為我和你媽考慮,為然然考慮!志德這幾年到底做了什么,你清楚嗎?我清楚嗎?我們什么都不知道,我聽說,他沒少打著我是國資委陳啟發班主任的事兒在外面胡說八道,沒少要別人的好處,人家陳主任有涵養,什么都不說,可人家心里有數啊,人家是想往上升的人,憑什么幫他撈好處?你爸爸我已經老了,已經退休了,我管不了那么多的閑事,可是現在王貴林把人證物證全都准備齊了,這是下了決心要整他!我還聽說,王貴林在北京有過命的戰友,現在是紀委的高層,這個人不簡單啊,於志德,我看他早就s令智昏了,他憑什么和王貴林斗?要不是你對他心心念念,要不是他是然然的父親,要不是我們顧著這點臉面,我早就想和他劃清界限了,現在正好,你就徹底死了這條心吧!」

「爸,我不是和他離婚了嗎?」趙琳又是一陣哽咽,「可他萬一要是被抓了進去,我,我怎么面對然然?」

「我讓你趕緊帶然然出國,就是這個意思。」趙琳的父親壓低了聲音,「不要讓她知道她父親的事情,你現在還想著志德,你……你真是糊塗啊!」

「爸,要不……要不我們帶著志德一起跑?」

「什么?!」趙琳的父親向後一仰,險些跌倒在地,「你是不是為了這個男人,要毀了然然和這個家!你也不想想,你早就知道他不g凈,知情不報是其一,你還以推說你不知道,大家也知道你們這幾年感情不好,你和他離了婚,帶著然然一走了之;可你現在不僅知情不報,而且還要包庇!還要和他亡命天涯!你!你!我看你才是s令智昏!」

「我是怕我不通知志德一聲,太對不起然然,」趙琳壓抑地哭泣著,「省里現在把他穩在晶通,一邊征求你的意見,一邊調查他,他這個人我清楚,他斗不過王貴林,將來然然問我,我怎么回到……我……我實在沒有辦法。」

「他留在晶通,就算有天大的問題,有國法有黨紀,實在不行,我還可以厚著老臉去求求情,再說他就算坐牢,然然也沒有失去父親啊,他還可以改造嘛,可還是如果他逃到了國外,成為一個沒有身份的人,那然然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父親了,你想一想,她能和自己的父親聯系嗎?聯系,他就是包庇罪,不聯系,難道讓她一輩子對逃亡的父親牽腸掛肚?!」

「爸爸,」於卓然的母親聲音顫抖著,「我不是怕他坐牢,我是怕他丟了這條命!」

於卓然的大腦嗡的一聲炸了開來,耳朵里滿是「嬰……」的嘯叫聲,她覺得心臟收緊,胸腔里所有的器官都緊緊地抽動著,讓她不能正常呼吸。她拼了命地努力,才沒有讓自己倒下了,她機械遞在黑暗中站立著,過了許久許久,她才通道書房里有對話聲,還有自己沉重的呼吸聲,她把水瓶於泡面輕輕送回原地,然後摸著黑上了樓,一進房間立即關上房門,生怕母親或者姥爺知道自己曾經離開過房間。她覺得嘴里陣陣發g,眼睛陣陣發痛,整個鼻腔里都是熱氣,一層一層的冷汗順著額頭朝外冒,胃也開始疼痛,像被人用繩子緊緊捆了起來有四面扭動,疼得她無法忍受,她綣著身子側在床上,緊緊地咬著牙齒,她不能出聲,不能讓母親呵姥爺發現自己的異常,她極力扛著疼痛,真到她實在受不了了,把被子的一角塞進了嘴里……

於志德此時也睡在床上,他正和張慶聊天,張慶穿著一件半透明的睡衣,心情無比舒暢地躺在他懷里,等了三年了時間,他終於離婚了,以後名正言順的是她的男人,而且又是大企業的總裁,她真是高興啊。於志德把薄小寧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張慶眉頭一皺:「嘁,7個億的項目,sk150萬美金就想搞定啊,他們也太小氣了吧,我實話告訴你,顧海濤可是和我說了,將來要是和賽思做生意,除了給我們做代理,賽思還要從里面拿出兩個億的服務給我做外包,你不想想,這是多大的生意,」她嬌笑道,「你不要覺得你這個老總了不起,到時候你老婆我,就是石家庄數一數二的it精英了!」

「哈哈哈,」於志德一把抱住她,大笑道,「那這么說,你的企業比我的還大嘍?!」

「那當然!」張慶頭一扭,用坐好的法式花指甲尖尖指著於志德的下巴,「到時候不是你要不要我的問題,是我要不要你的問題了!」

「好好好,」於志德說,「我的ceo太太,等晶通改制一完成,我們立即結婚!」

「真的?」

「那還有假,」於志德說,「技術改造的事情不要著急,我們慢慢和sk開價,讓他們爭嘛,爭到最後,還不是我們最有利?這就叫什么相爭什么得利!」

「什么相爭什么得利?」張慶媚媚如絲,輕輕抱著他,於志德覺得全身發熱,正待伸手去抱張慶,手機響了,張慶不高興地說:「誰啊,這么晚?」

於志德拿過手機一看,忙向張慶打手勢:「噓!是然然。」

張慶不耐煩地翻了個身,用手捂住耳朵。於志德趕緊接聽了女兒的電話:「然然啊,有事嗎?爸爸正在開會。」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於志德聽見一陣奇怪的聲音,似乎是什么東西在輕輕地撞擊著,半響,他才意識過來,女兒似乎在發抖,那時上下牙齒打顫的聲音:「然然,你怎么了?不舒服?」

「沒事兒,」於卓然說,「我剛才吃了點東西,有點不舒服,爸爸,你在哪兒?我要見你。」

「現在?你還是好好休息吧,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我給媽媽打個電話?」

「你要是給媽媽打了電話,你就會後悔一輩子。」於卓然低聲說,「你聽著,半個小時後,我從家里溜出來,你到門口來接我。」

「到底什么事情?」於志德緊張了,「是關於你媽的?」

「是關於你的,」於卓然的牙齒停止了顫抖,她冷靜而清晰地說,「關於晶通的。」

今天離春節只剩下三天了,賽思中國卻遭遇了自何乘風接任大中華區總裁以來,最大的一次人事變動,何乘風上周末從美國回來,過了一個周六,一個周r,周一清晨,雷小峰向何乘風遞j了辭職信,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的時候,一封通告所有員工的郵件以何乘風的口吻發到了每個人的郵箱里。

喬莉反復地看著這封郵件,以期盼能從這封充滿公式化語言的信件中看出一絲端倪:

我很遺憾地告訴大家,雷小峰已經決定離開賽思中國,尋求個人的職業發展,雷小峰在賽思中國工作期間,取得了很多優秀的業績,我代表公司向他表示感謝,並希望他在今後的職業發展中,諸事順利、一切好運。雷小峰分管的售前於售後工作目前暫叫售後的陳東輝經理代管,直到我們找到合適的人選接替為止,希望大家支持他的工作。

喬莉看了一遍又一遍,她覺得眼睛酸澀,便用手在臉上狠狠地撫了撫,這是怎么回事?當初何乘風一手提拔雷小峰當大項目總管,暗地里又似乎通過銷售部挑起雷小峰與市場部不和,在喬莉看來,這種不和應該是針對市場部和施帝夫的,怎么會把雷小峰扯下馬,讓他離開公司呢?難道是何總沒有保住他,抑或是何總不想保他?市場部做了什么小動作?喬莉百思不得其解,她想起當初雷小峰當大項目主管的時候,她還誤以為是陸凡等人想把自己踢出晶通項目,現在看起來,這事兒壓根和自己沒關系,自己離錯綜復雜的政治斗爭,還有遠遠的一段路。

她想不通,一千個一萬個想不通,何乘風這盤棋到底和誰在下?對手是誰?目標是什么?為什么雷小峰這么快地被g掉?

為什么雷小峰這么快地被g掉?這個問號不僅掛在喬莉的臉上,也掛在所有賽思員工的臉上。中午十分,喬莉拿著飯卡去食堂吃午餐,碰到所有的同事,都要聊幾句方面的話題,薇薇安於翠西意氣風發地坐在食堂里,兩個人一邊吃一邊嘰嘰喳喳地聊著,不是發出爽朗的笑聲,一個負責電話銷售的小姑娘碰了碰喬莉:「你看,市場部的人得罪不起呀。」

「那么誇張,」另一個女孩說,「也不至於這么高興吧。」

「這還不高興?上來就g掉一個總監,而且又是負責售前和售後的,這下還不得意死了。」

「安妮呀,」負責電話銷售的女職員問,「他不是你們的大項目總管嗎?除了得罪了市場部,沒出別的事吧?」

喬莉搖搖頭,她無意之中看見劉明達灰心喪氣地坐在一個小角落里,便端著飯走了過去,劉明達抬頭見是她,臉s一白。喬莉坐下來問:「你怎么了?不舒服?」

「雷總走了,」劉明達窩著一口氣,說,「公司太黑了,說幾句真話就著人走,太黑了!」

「他不是為了自己的職業發展嗎?」喬莉悄悄地問。

「不是的,是何總回來讓他走的,」劉明達也壓低了聲音,「今天上午他找我談了話了,說以後我要千萬注意,不要得罪市場部的人,現在連何總也惹不起他們。雷總說,要不是何總在美國當面解釋了很多事情,現在走的就不是雷總了,而是何總本人,反正雷總也挺難的,覺得連累的何總。」

喬莉皺起了眉頭:「他這么容易答應辭職?」

「公司的補償不錯,」劉明達說,「何總還答應幫他留意其他公司的職位。唉,幸虧跟了個好老板,不然雷總就慘了。」他看著喬莉嚴肅的摸樣,說,「安妮,以後你也多讓著點市場部的人,千萬別得罪他們,我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喬莉心中冷冷一笑,何乘風真的是個好老板嗎?如果是這樣,他為什么要授意銷售部挑起雷小峰與市場部的矛盾,一下子把雷小峰捧上天,一下子又讓他離開公司?真的是美國人的主意?這到底是為了什么呢?雷小峰什么時候得罪了賽思中國最大的老板?

「唉,雷總走了,新上任的陳總管我都沒有和他說過話,」劉明達繼續嘮叨著,「也不知道他能在這個位子上坐幾天。不過也沒關系,反正我們是憑技術吃飯,公司再怎么樣,也得用我們……」

喬莉點點頭,劉明達又說,「你明天晚上怎么樣?我媽約你去吃飯呢。」

「哦,明天晚上啊?」喬莉笑了笑,「好啊,只要公司沒有事我就去。」

「公司還能有什么事?」劉明達說,「沒幾天就過年了。唉,又走了一個總監,反正啊,我們這些當小兵的注意一點就完了。」

喬莉瞄著薇薇安於翠西,忽然發現瑞貝卡端著午飯走到她們身邊,兩個人親熱地和瑞貝卡打招呼,邀她坐下,但是薇薇安與翠西已經吃完了,兩個人沒講幾句,便挽著手離開了,只剩下瑞貝卡一個人坐在原地。

瑞貝卡埋頭吃飯,心里懊悔不已,早知道薇薇安在公司的後台這么硬,就應該跳出來為她說話,現在倒好,她更加疏遠自己,於翠西親近了,可是翠西不是也沒有做什么嗎?唉,也許她是覺得自己是她的下屬,應該幫她說話,翠西畢竟是助理,不說話也沒有什么吧。瑞貝卡難忍心中的煩亂,加上男朋友早上給她打了一個電話,說他父母因為老家天氣不好,決定來北京過春節了,而且明天人就到,讓她做好准備,瑞貝卡一想起未來的婆婆坐在她心愛的客廳和沙發上,蘿莉啰唆地訓斥她如何照顧兒子的模樣,頭就大了一百倍,聽說今年屬猴的人流年不利,自己還是萬事小心吧。

吃罷午飯,喬莉坐在辦公桌前,一個勁地琢磨雷小峰的事情,她覺得自己琢磨也想不通,這讓她十分難受,想問父親,可這事講起來實在費勁,再說外企的事情父親也搞不清楚;想問陸凡,估計除了挨一頓臭罵外也沒什么好果子吃,喬莉想著陸凡這兩天臉s不好,像誰欠了她錢不還似的,躲還躲不及,還跑去問這種問題,豈不是要吃不了兜著走?想來想去,她忽然眼睛一亮,這事兒也不是無人可以打聽,她站起來,朝狄雲海的辦公桌前走去。

狄雲海正在網上看去海南旅游的注意事項,喬莉走過來「嗨」了一聲,雲海關上網頁,笑說,「安妮,吃過午飯了?」

「吃過了,你呢?」

「吃過了。」

雲海打量了一眼她的神情,「有事兒要找我幫忙嗎?」

「嗯,有點事情。」

「什么事?」

「嗯……」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喬莉覺得有點問不出口,何況旁邊不斷有人走來走去,她笑了笑:「沒事兒了。一點小事情,回頭我自己處理吧。」

雲海摸不著頭腦,想想這個安妮喜歡自作聰明,不會是晶通方面出了什么問題吧?他放心不下,隔了一會兒給陸凡打了個電話,「弗蘭克,晶通的事情進展順利嗎?」

陸凡正為這事兒煩惱,等了幾天了,車雅尼只給他回一條短信:付不讓薄開價,薄急,此後無進展。

付國濤是老江湖,不讓薄小寧開價是很有可能的,這個薄小寧著急又無進展,這事兒怎么搞的,看來年前要想往前推進一步是不大可能了。陸凡說:「談不上順利不順利,付國濤不讓薄小寧開價。」

「薄小寧那個人怎么樣?」

「他是個高g子弟,脾氣挺大,但是人還可以,還是挺想出點業績的。」

「那就是說他很容易貪功冒進了,」雲海說,「這事兒關鍵看付國濤能不能鎮得住薄小寧,我估計不大可能,付國濤那個人脾氣也不好,兩個人脾氣都不好……你說,會不會他已經開了價,但是沒有告訴付國濤?」

「有這個可能,」陸凡說,「不過,還是有確切的消息比較好。」

「好,晶通順利就好,」狄雲海說,「我沒事兒了,掛了吧。」

狄雲海覺得這事兒不會和喬莉有關系,他想了想,還是站起來走到喬莉的桌前,見她一手拿著筆,一手撐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兩眼一片空白,連自己走到面前了,都一無所知,雲海輕咳一聲:「安妮。」

喬莉嚇了一跳:「傑克,是你啊。」

「你剛才找我幫忙的事情處理完了?」

「哦,」喬莉尷尬地笑了,「好像沒有。」

狄雲海見沒什么人,便問:「到底什么事?」

「嗯……」喬莉吐了一口氣,「雷總為什么要走?」

「呵呵,」雲海一笑,「郵件不是說了嗎?要追求更好的職業發展。」

「你信?」喬莉看著他。

「我信!」雲海說。

「那我沒有問題了,」喬莉快速地說。

雲海點點頭,轉身要走,想想又回過身來:「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為什么不問問弗蘭克?他是你的老板。」

「我會問的,」喬莉說。狄雲海看著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會去的,他在心里嘆了口氣,她確實是聰明,也聰明得讓人頭痛,他笑了笑:「我要是你,我就會去的,也許老板不一定會告訴我實情,但是至少我去問了,我在一件事情沒有表現出來之前,不會著急給它下一個判斷的,就像你問我信不信,我說信一樣,在我沒有說信之前,你其實根本沒有答案。」

喬莉一愣,看著他,雲海滿面笑容:「哎喲,我說了什么呀,聽起來真無聊。哎,安妮,你春節回杭州嗎?」

「回啊。」

「杭州的龍井茶不錯,能幫我帶一包嗎?」

「可以啊。」

「要那種小包裝的,一小包可以泡一次的,買個一斤兩斤都可以啊。」

「好的,」喬莉笑了,這個傑克,真會支使人,「行,保證幫你買。」

雲海點點頭,轉身走了。喬莉嘆了口氣,傑克說得有道理,自己為什么不去問問弗蘭克呢?她猛然感到,傑克的這番話其實另有意思,在一件事情沒有表現出來之前,不要著急下判斷!喬莉皺起眉頭,這不是說我不要自作聰明嘛,這個狄雲海,拐著彎地數落人,還要我幫他買茶葉。自作聰明……她忽然想起父親小時候對她的評價,一個人聰明是好事,但是自以為聰明就是愚蠢了,喬莉苦笑不得,難道自己的想法很愚蠢嗎?

第十章【平靜】的春節(4)

去問陸凡,就有挨罵的風險,不去問陸凡,恐怕自己晚上連覺都睡不好了,喬莉實在難耐這個困惑與好奇心,站起身朝陸凡的辦公室走去。

她來到門前,敲了敲門。「進來。」陸凡在沒內說了一聲,喬莉走了進去,陸凡說,「安妮,有事嗎?」

「是這樣,劉明達明天晚上約我去他家,你明天晚上給我安排一個工作吧。」

陸凡笑了:「可以,那我給你發郵件?」

「要發你明天下午發,這樣他們就沒法改期了。」

陸凡一愣:「什么意思?」

「我答應人家要去吃飯,你今天通知我,我又不告訴別人,不是顯得沒有誠意嗎?」喬莉說,「可是萬一告訴了他們,他們說改期,我不是麻煩大了?你最好明天傍晚給我發,我就萬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