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2 / 2)

城市的月光 未知 6293 字 2021-02-25

第十三章「叨菜」的藝術(1)

王浩天是被送回河濱的,當然是被采訪單位派的車。這次采訪的是一家紙廠,當地農民反映紙廠把污水排在河溝里,農民用河溝里的水澆地,結果庄稼不但不長,而且都發黃枯死了。

王浩天到了地方,天下著小雨,就先找了個賓館住下。手機沒電了,找了個公用電話給投訴的農民打了電話,很快,四個披著雨衣打著雨傘、渾身濺滿泥水的農民,開著機動三輪車來了。雨雖然不大,雨衣罩不住的地方還是淋濕了。王浩天很平易地讓他們坐下,又讓服務員多拿了幾個茶杯,給他們倒了水,才開始問情況。一個農民也不管王浩天抽不抽煙,把一盒煙放在他面前,說:「王記者,也不知道你喜歡抽啥煙,隨便買了一盒。」說著自己從衣服兜里拿出一盒劣質煙,又說:「我們抽這個,慣了,你抽那個吧。」王浩天知道,這兩種煙價格相差很多,給自己的要十塊錢一盒,他們自己抽的也就一塊多一盒。他清楚,這是農民對他的高看,十塊錢一盒的煙,農民過年也是舍不得抽的。他笑了笑,把手伸向那個農民,說:「來,我抽根你這個。」那個農民猶豫了一下,說:「你抽不來,王記者,你肯定沒抽過這煙。」王浩天接過點上,美美地抽上一口,說:「誰說我抽不來,我也是土生土長的。」

一下子,他就把自己與農民的距離拉近了。

接著,他們就給他說情況,他又根據投訴材料問了一下,弄清了紙廠的治污設施、排污口位置等細節。最後,他對幾個農民說:「好了,情況差不多了,我明天去廠里采訪,有啥需要問了回頭再打電話,趁天還沒黑,這會兒也不下了,你們抓緊回吧。」給他煙的農民說:「那不行,你大老遠來了,總得吃個飯吧,天也有些涼,好賴喝上一杯小酒。」王浩天笑笑,撒了一個謊:「我還有點私事,要見一個朋友,你們回去吧,好吧?就這樣說。」

幾個農民走了,王浩天才想起來手機還沒充電,馬上把電充上,然後打開手機,打通傳呼台把呼機轉移到這里。這時又有了敲門聲,他一開門,是那個給他煙的農民,那農民有點怯怯的,手里攥著卷在一起的百元鈔票。他徑直走到屋里,把錢放在床頭櫃上,說:「王記者,你要見朋友不得吃飯嗎,我們不方便去,可到這了也不能叫你自己花錢不是?這三百塊錢也不多,你別嫌少。」

王浩天剎那就有了一種羞辱感,這么朴實的農民,這樣做讓他很不是滋味,他們把他正常的采訪當成了恩惠?還是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不吃飯就是想要錢?他是不忍心花農民的錢。但無論怎么樣,都不能要這個錢。他一把拉住那個農民,把錢塞給他,說:「你要是這樣,這件事我就不管了,快,把錢拿走,要不我急了。」他看那個農民有些茫然,又說:「別把什么都與錢連在一起,還是堅持正義的人多。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那個農民眼睛有些濕潤,久久地站在那里,最後說了一句:「好人哪,好人……」

剛把那個農民打發走,傳呼響了,是程曉雪,他嘆口氣,最後還是回了。

王浩天本來是不想出差的,要打針吃葯,出差很不方便,可報社派了,這種事情又不能給別人說,沒辦法就來了。這幾天,他心里很痛苦,給老婆打電話,她總是不冷不熱,調動工作的事情也放在那里。他能理解她,這樣的事情放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都會惱怒,讓她一下子原諒自己,難啊。AK小說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十三章「叨菜」的藝術(2)

晚上,王浩天躺在床上很久都無法入睡,看著電視,心里卻胡思亂想。後來不自覺地撥通了倪紅斌的電話。她還沒睡覺,也是睡不著。兩個人在電話里說了好大一會兒,無非是她囑咐他多注意身體,出門在外多喝水,少喝酒少抽煙。他靜靜地聽著,答應著,不時「嗯」一聲,倒很像是夫妻間的相互牽掛。盡管他們交往的時間並不長,雙方心里卻都感覺很親近,也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緣分吧。

次日上午,天已經放晴,王浩天花五塊錢坐三輪車到了紙廠。先找到治污設施,一看根本就沒運轉;又找到排污口,看著沒有經過治理的黑色污水泛著白沫,伴著刺鼻的燒鹼味,直接排到廠外的小河溝里,河溝里的水烏黑發臭。他一一拍了照,作了記錄。

當他基本上完成了取證,正准備去找廠領導的時候,就有人跑過來,很客氣地給他打招呼。王浩天弄清楚他是廠里一個副廠長後,也不多說,出示了記者證和介紹信,把農民反映的和他在廠里了解的情況做了通報,然後提出要見廠長。他非常清楚,要解決農民的問題,只有一把手說了算,有必要,還要見見縣長,縣里的環保工作是一把手親自抓,負總責。

盡管王浩天一直都很平靜,說話平平和和,但廠里的一把手邊廠長還是有點誠惶誠恐,見了王浩天趕緊從老板椅上站起來,握手、讓煙、讓茶,很客氣。寒暄完畢,直奔主題,開始采訪,王浩天從庄稼枯死說起,再說到紙廠故意不運行治污設施,直排污水,最後落腳到問題的性質上。他用調侃的語氣說:「邊廠長,你這種做法,說輕了,你是為了經濟利益,不顧環境污染;說重了,你是抵觸省政府的文件精神,只顧發展經濟不顧環境保護,這可是一個政治覺悟問題。聽說你還是市人大代表,這可不行呀。」邊廠長早就出了一頭汗,嘴里卻說:「我沒抓好,我沒抓好,回頭我一定要查,看誰為了省點小錢不顧大局讓治污設施停轉的,一定查。王主任,我向你保證,一定嚴肅處理。」

邊廠長稱呼王浩天為「王主任」。「主任」這稱呼其實很微妙,小到小企業的辦公室主任、村委會主任,大到國家某個委員會的主任,省人大常委會主任,都叫「主任」,說是個職務就是個職務,說是個稱呼就是個稱呼,可這區別卻大到天邊了。王浩天心里就認了「主任」這個稱呼。說起來,人都是有虛榮心的,一叫「主任」,自己真的感覺就是領導了,也有了一點高高在上的飄飄然。他笑笑,用眼睛直盯著廠長,說:「邊廠長真的不知道?我看廠里哪個人也不敢不聽你邊廠長的話吧?」邊廠長也笑笑,有點尷尬:「看你說的,我還能叫他們故意不開。」王浩天大笑,說:「那我就不清楚了。」

邊廠長也跟著大笑,笑過,說:「王主任,先不說工作了,咱吃飯,高縣長和萬部長,還有環保局的領導都在縣賓館等著你呢,走吧。」

王浩天清楚無論如何這飯是躲不掉的,但還是說,飯就不用吃了,自己還急著趕回去有事。說著挎起包就要走,邊廠長哪里肯讓他走,拽住他就往車上拉,他也就半推半就上了車。

到了賓館,包間已經定好,主管環保的高副縣長與縣委宣傳部的萬部長已經提前到了,見了面,握手寒暄,互換名片,也都稱呼王浩天「王主任」,氣氛顯得很平和。隨後,把王浩天讓在主賓席,其他人依次落座。書包網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十三章「叨菜」的藝術(3)

王浩天知道,酒桌上的道道很多,各種酒令不說,光吃魚就有很多講究。上魚的服務員要找准主賓,把魚頭對准他,吃魚前要先解決「魚酒」。先是魚頭酒三杯,再就是魚尾酒四杯;如果主賓想簡單化,可以用魚里的香菜、蔥葉把魚眼蓋上,曰「一概(蓋)不喝,一律(綠)不喝」,下邊就可以吃魚了;如果復雜起來,接著魚尾酒是「脊五肚六」,也就是魚背對著的人喝五杯,魚肚對著的人喝六杯;再復雜的還有「高看一眼」,主賓把魚眼挑出來給東道主,也要喝三杯;還有把魚鰓夾給一個重要的客人,曰「給個面子」,誰受了這魚鰓,最少要喝三杯。處理完「魚酒」,主賓方「剪彩」吃魚,用筷子把魚撥拉開,讓大家動筷子。在中原,勸酒也是有很多「詞兒」的,各地有各地的勸酒「詞兒」。等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勸酒就開始了,主陪先開始,曰「敬酒」,然後依次按職位高低、輩分大小、年齡長幼,都要給客人敬酒。敬酒的方法各地不同。比如,在中原東北部一帶,敬酒近乎「野蠻」,紅白事中,村里輩分最大的年長老人,一家伙倒上半斤白酒,往客人面前一跪,把酒碗頂到頭上,你不喝他不起來,往往都是客人喝了這碗酒就醉倒在地,可他不管這,就一個目的,讓客人「喝好」。碰上這樣的情景,縱然是鐵人也會喝倒。對付這種「野蠻」勸酒的最好辦法,是一開始就滴酒不沾,往後就沒人管了。

這里的敬酒是直來直去的,一上來就給客人端上一打,也就是十二杯,杯子倒是小酒杯,不過這也馬虎不得,先端,再碰,一個人一個人來,一圈下來你沒個半斤八兩的酒量也會喝得找不著北。有人說,中原人厚道,原來窮,來了客人舍不得多買酒,就緊著客人喝,可又不能明著說,就想著法子讓客人多喝,慢慢地就形成了勸酒的風俗。現在不窮了,應該改改了,近年來確實也不像早些年那樣海喝了,但勸酒的習慣還是改不了,酒桌上有打不完的「酒官司」,甚至鬧得臉紅脖子粗,還有動手打架。這就是中原文化,中原的酒文化。

王浩天因為有那種隱私的病,自然不敢喝酒,就拿出葯來,說自己膽囊炎發作,不敢喝。萬部長就說,:「王主任,你別拿葯唬人,人家不都說酒桌上有不可忽視的三個方面嘛,扎小辮的,裝葯片的,還有紅臉蛋兒的,你別太客氣了,以後都成朋友了,邊廠長專門派人去市里買的五糧y,你不喝兩杯對不起人,保證不讓你多喝。」

「我真的不能喝部長,如果能喝不喝算我不夠意思,剛住了幾天院,才出院就喝酒,再發作問題就大了,你不知道膽囊炎那個疼,真讓人受不了。」王浩天曾經得過膽囊炎,說的別人也都相信了。他又轉向高縣長,「高縣長,真的對不起,平時我還是能喝點的,今天真不行,回頭你們啥時候去河濱,我陪各位好好喝一場。謝謝了。」說完,他站起來抱拳對著不同的方向晃了晃,顯得特別真誠。

高縣長見狀,就說:「大家就不要為難王主任了。王主任,你就喝點果汁,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回頭病好了再喝,身體要緊呀。」

於是服務員就拿了果汁,倒在高腳杯里。其他人除了司機都倒上白酒。然後大家舉杯同喝。高縣長帶頭,他端著酒杯,看看大家,說:「除了王主任和司機師傅,頭三杯都要見底啊,把喝酒三部曲搞得漂亮點。」高縣長說著,一邊逐步表演這喝酒「三部曲」:先把酒杯放嘴邊,同時仰面把酒往嘴里送,此曰「望星空」;再用嘴吮酒,等到酒快喝完的時候,就發出「啾啾啾」的聲音,此曰「鳥叫聲」;酒喝完了,把杯子底朝天來回晃晃,讓大家看看,此曰「探照燈」。

第十三章「叨菜」的藝術(4)

高縣長表演完了,大家都叫好,也都紛紛模仿把酒喝干,拿著酒杯底朝天在那亂晃。王浩天把果汁喝完,也晃晃,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因為王浩天不喝酒,後邊的程序就簡單了,十多人喝了兩瓶就不再喝。吃完飯,萬部長要留王浩天住下,他堅持要走,萬部長也就不再強留,安排邊廠長用車送他。

臨走,高縣長握著王浩天的手說:「王主任,歡迎你對我們工作進行監督,這也是對我們工作的大力支持,我們會通過輿論監督改進工作,地方經濟的發展離不開媒體支持啊。客氣話我就不多說了,王主任,互相支持,互相理解吧,我希望你再次來的時候不是監督,而是為我們叫好。」

萬部長則把王浩天拉到一邊,很親密地對他說:「老弟,你得支持哥呀,這稿子無論想什么辦法你是不能讓發,你要發了我這宣傳部長臉往哪兒擱呀,你回去一定得做工作。」

王浩天笑笑,說:「部長,你知道,這樣的事情透明度很高,我現在不敢給你表態,但我首先得告訴你,無論稿子發不發,農民的問題你必須解決,越快越好,只有農民的問題解決了,才有可能說後邊稿子的問題。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你說呢部長?」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讓老邊三天之內做好農民的安撫工作。今天讓老邊送你回去,我下午要開常委會,就不送你了老弟,你一定得幫哥這個忙,拜托了。老邊去了你看該叫誰叫誰,一塊吃個飯,好好說說。」萬部長說完,與王浩天搭著肩膀走到車前,還為他拉開了車門,王浩天一一與眾人握手道別後上了車。

來到河濱,還不到下午五點,邊廠長問王浩天去哪,王浩天想了想,就說:「邊廠長,這樣,你們先把我送回家,請吃飯反倒不好,這事聲張出去反而不好處理,你回去抓緊把農民的問題解決,回頭有啥事了我再給你打電話。」王浩天的話說得很巧妙,既顯得與他們很友好,又把解決問題的條件提出來,聽起來還是為他們著想,很容易讓人接受。他清楚,采訪這樣的事情一定得講究策略,幫助投訴的群眾解決問題才是目的,但你又不能對這些群眾承諾什么,有很多事情並不是那么簡單,輿論監督更不是萬能的,你記者以為你是誰呀?因此你不能給群眾表態,表了態就沒有退路了。與監督對象接觸就更不好把握了,他們是千方百計不想讓你發稿子,你與他們鬧僵了,他不理你,去托關系找領導,到那時稿子發不了,你窩一肚子氣還沒處撒。做記者要學會與監督對象溝通,找到認識上的交叉點,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談了。當然,也有一些不成熟的記者只顧寫稿子發稿子,其他什么都不管。更有甚者,還有一些記者利用這樣的采訪撈取灰色收入。

邊廠長聽王浩天這么說,沉思了一會兒,點點頭,說:「也行,王主任,一接觸就能感到,你也是性情中人,我就把這件事放心托給你了,你該怎么打點怎么打點,有什么事情了你再給我說。」

車到上官屯西口,王浩天讓停車,說馬上到家了。他不想讓人特別是采訪對象知道他自己一個人在河濱,還是租的房子。他拉開車門要下車的時候,邊廠長拉住他,把一個鼓鼓的信封塞進他包里,說:「王主任,你多費心吧,你打點人總不能讓你自己掏腰包,這點小意思你先收下,回頭有啥咱再聯系。」王浩天很透,他也不是第一次接受這樣的紅包,但他還是很堅決地要把信封拿出來,邊廠長順勢把他推下車,小聲說:「這大街上,爭來爭去不好看,我也不去家里了,只當給孩子買點東西。」說著,又讓司機打開後備箱,從里面拿出四條玉溪煙塞給王浩天,說:「王主任,我就回去了,這煙你拿著抽,這是萬部長專門讓我捎給你的。」

王浩天還要推辭,邊廠長已經上車走了。他笑笑,搖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其實,他的內心深處還是不願接受這一切的,開始也曾矛盾過,自責過。但他最終還是慢慢地接受了。有一點,他還算把握著一個度,始終不忘群眾的問題,一看是很棘手的問題,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沾手的,堅決按程序辦事。當然,無論他的思想是什么樣子,結果卻是一樣的,他也收紅包,也「吃」也「拿」。要說他境界高一點,就是他不「卡」、不伸手「要」。

王浩天回到家,打開信封一看,整整五千元。這是他沒有想到的,也是他收到的紅包中最多的一筆。他有些不安,甚至有一會兒都有上繳報社或退回的想法,但最終他留下了那筆錢。人的欲望是無窮盡的。當初在學校,他一年的工資還不到兩千元,如今,他一個月就比那時一年的工資多,但他還不滿足,當他看到那晃眼的鈔票的時候,心就被泡軟了。他也曾這樣安慰自己:反正不是自己伸手要的,誰讓他給我呢?而那些諸如「不義之財不可取」、「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之類古訓的基本道德,早已被金錢淹沒得無影無蹤了。

王浩天很快平靜下來,心安理得地拿著錢和存折,到門口的銀行把錢存起來。然後,提著洗浴用品去澡堂子洗澡。此時,他很愜意地泡在熱水里,性病事件的煩惱就有了很大的減緩。他禁不住慷慨道:生活呀,真是不可捉摸,又讓人回味無窮啊!

AK小說。。

第十四章眷戀的幻覺(1)

這些天,梁慧雲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偷偷摸摸。楊子岩被老婆盯得很緊,她白天要上班,時間緊,幾天才能見上一面,還是在中午吃飯的時候。他開車把她接回家,簡單吃點飯,坐一會兒,她就又該上班了。晚上他不能回家太晚,更不敢輕易在她那里留宿,他從來到屋里就開始看表,弄得兩個人都心神不定,連都變得寡淡無味。很多時候,梁慧雲盼著他來,卻又怕他來,因為他來了還要走。深夜,他要走的時候,她不想讓他走,抱著他不松手;他不想走,又不能不走,抱著她戀戀不舍,一遍遍看表,讓人難受。每次他走後,她都會流淚,躺在床上,看著身邊空著的位置,陷入煎熬。有時,臉上掛著淚珠,燈也不關就入睡了;有時就爬起來玩電腦,要么上網聊天,要么玩游戲;再不然就看電視,看著看著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這樣的日子真是一種煎熬。

有時候,她真想與程曉雪出去瘋,想想程曉雪身邊的朋友沒幾個好人,與他們玩也沒什么意思,也覺著對不起楊子岩,就謝絕了程曉雪。

人的情緒是無法完全掩飾起來的,梁慧雲的壞心情被她的頂頭上司張峰看了出來。通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張峰隱隱約約感覺到她與楊子岩應該有點不清不白的關系,但不敢確認,也摸不准他們的關系能到哪一步。在張峰眼里,楊子岩無非是一個暴發戶,有點錢,從骨子里並看不起他。他還經常這樣評價有錢人:這些人窮得除了錢啥都沒有了。看不起楊子岩,當然也就不在乎梁慧雲是他的什么人了,有點曖昧的想法也順其自然,只是作為領導他不能放得太開。其實他清楚,泡妞很忌諱的就是自己的下屬,農村有句話叫「兔子不吃窩邊草」,可梁慧雲太漂亮了,就是一個傻子,見了她也會動心。梁慧雲剛來的時候,他是在克制自己,千萬不能讓女孩子認為自己是色狼,一旦那樣,她時時刻刻防著你,就沒戲了。因此,他克制著自己不多看她,不與她多說話,還故意擺出一副領導的架式,跟個正人君子似的。

張峰看梁慧雲天天心神不寧,有時候坐在那一發呆就是一兩個小時,他感覺接近她的機會來了。開始,裝作無意的樣子,說:「慧雲,中午請市里一個女同志吃飯,去新世紀,你過去吧,其他人就不叫了,你別聲張。」

第一次,梁慧雲沒多想,就答應了。到了吃飯的時候,卻發現包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梁慧雲就問:「張主任,市里的人沒來呀,要不我回食堂吃吧?」張峰說:「哪兒的話,她不來咱也得吃飯哪,再說,我早就想單獨請你吃飯,就當我請你了。別客氣,喜歡吃什么點吧。」張峰說著把菜單遞給她。

梁慧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