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0(1 / 2)

灰木相思

如果那個周六周景文沒有在晨跑時去保安室坐坐的話,如果他沒有注意到通知欄上張貼的催付物管費的通知的話,如果他沒有好心地想幫夏陽交上的話,也許這個故事就沒有p灰受而是竹馬竹馬分散多年終於重逢再修成正果。

「哦,幫趙先生交物業費是嗎?」管理員看了眼名冊說,然後拿出筆來准備寫收據。

周景文剛想說是姓夏,你是不是弄錯了,然後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對,是趙蕭桐。」

周景文僵著臉說,他也看見了名冊上的名字,在本來應該寫著夏陽名字的地方,寫著趙蕭桐三個字。

他之前還因為將夏陽推向趙蕭桐而感到歉疚,但是現在看來,也許他的歉疚只是自作多情,也許夏陽那時的表情只是演技。

之前他只因為夏陽總是纏著自己而有些煩他,總覺得他意有所圖,但是看他出現在自己公司里,還想著他沒有再做牛郎了好歹也算有些長進。

後來相處多了,知道了他的手藝有多好,而且夏陽除了討好他以外什麽也沒做,他覺得之前是不是誤解他了,漸漸地對他的態度也變得好了一些,甚至還想著作為朋友,幫他付一次物業費也不算什麽。

可是他似乎因此看見了某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的一角。

將收據拿到手之後,他走出物管的辦公室,將收據撕碎了扔進垃圾桶,然後撥通了秘書的電話。

「幫我查查設計室的夏陽是怎麽進到公司里來的,有誰的關系。」

跟秘書交待了這句話之後,他回家換了身衣服,然後開車去了夏陽以前在的夜店。

於是周一早上出門再看見等在門口的夏陽時,他再也沒辦法像之前那樣跟他笑著打招呼了,看著夏陽一臉笑容地將餐盒和保溫杯遞過來,他只覺得x口發堵。

他從秘書那里知道,夏陽的確是托關系進來的,人事科的科秘書是趙家的遠親,就是他給弄進來的,受誰所托那是一目了然,其他人看在眼里想著趙蕭桐是老總的好友也就默默地給他一路綠燈,可偏偏他周景文不知道。

在夜店里,他在吧台點了杯招牌**尾酒,就抿了一小口,然後和調酒師閑聊,慢慢將話題引到了夏陽身上,調酒師倒是很高興地說,被趙大少領走享福去了,上周末回來喝酒時說過得還不錯,真好啊。

好什麽好!夏陽這家夥竟然是趙蕭桐的人!做戲可做得真好啊,自己差點就別他騙妥當了,不愧是人氣牛郎,看起來還真像是真心真意的。

周景文很想問夏陽,趙蕭桐讓你來我身邊纏著我到底是為了什麽?竟不惜花錢買下自己樓下的公寓和你?為了林斐?還是為了福緣金飾的廣告?

原本以為趙蕭桐只是被家里寵壞了太過霸道,自己出手幫林斐也是不想他越走越遠,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做,同窗舊友不過如此!

明明心里郁結難解,周景文最後還是咬咬牙,什麽也沒說,只是冷著一張臉掃了一眼夏陽,然後自顧自地鎖門離開。

夏陽被他那冰冷的一眼一掃,立刻打了一個冷顫,見他理也不理自己轉身就走,馬上收回舉在半空的手,連忙跟了上去。

「周總,你等等我啊!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不理我……」

夏陽邊喊邊追,跑到電梯門口時,周景文已經站在里面准備按關門鍵了,然後他就看見周景文的表情比重逢那天還要難看,那是極度厭惡和不耐煩的表情。

「以後別再纏著我,夏陽,不然我立刻辭了你。」周景文說罷,按下了關門鍵。

夏陽就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電梯門慢慢關上,將臉色難看的周景文和自己徹底隔開。

那幾分鍾他想了很多。

第一次相遇時在畫室里周景文回頭對他一笑,開學典禮時兩個人隔著人群做口型交談,聯合體育課時周景文背著扭傷的他去醫務室,兩個人躺在草坪上曬太陽瞎聊天……

他還記得,假日旅游寫生時他們擠過一張床,一起畫對方的肖像時曾挨得那麽近,母親去世時他抱著周景文大哭,周景文握著他的手,拍著他的背,一遍遍地說會過去的。

是啊,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夏陽提著餐盒和保溫杯從樓梯間慢慢往下走,仿佛失神般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將餐盒放在餐桌上打開,他拿起里面的剛烘焙好還熱乎著的面包就往嘴里塞,然後夏陽打開保溫杯,將牛n喝盡。

「用心做的東西怎麽可以浪費,你不要,我自己吃。」

夏陽自言自語道,不過才說完他就想吐了,於是立刻跑到廁所里,連帶將之前吃的面條也全部吐了出來。然後他扯了點紙巾抹干凈嘴,將馬桶里的穢物一起沖掉。

「真可惜,都留不住。」夏陽說著,m了m自己的眼角,沒有眼淚。

他想自己這一次,是真的和周景文說再見了。

當一個人什麽都沒有的時候,他就不怕失去。

夏陽體會過從生活順遂、家庭美滿變得一無所有的感覺,所以他知道當命運將你擁有的重視的東西奪走時是什麽感覺。那時他身負高利貸,只想著如何活下去,拼命賺錢就成了他唯一的生活目標。

和周景文重逢之前,他還是一個除了錢就一無所有的牛郎,所以他什麽都不怕。後來因為知道周景文討厭牛郎,所以沒有過於奢望,也就沒有太大的傷害。

可是現在,就在他以為幸運女神終於饒恕他了,就在他開始奢望也許奇跡真的會發生的時候,周景文突變的態度給了他狠狠一擊。

就在十幾分鍾前,他還擁有希望,但是這一刻,他能握住的,也就只有錢了。

一次,兩次,不會再有第三次了。

因為他再也不敢奢望奇跡會發生了,他死心了。

夏陽神色平靜地走到盥洗池前給自己撲了撲冷水,接著打電話向設計室的組長請假,裝病地咳嗽了兩聲,然後就將自己扔進了床褥里。

他現在很累,需要好好地睡一覺,醒來之後這些事就都過去了,他還是夏陽,那個即使天塌下來也會繼續笑著數錢的夏陽。

12

趙蕭桐那之後隔三差五地到臨淵的地下停車場里報道,特意將車停在隱蔽的角落里,然後躲在車里觀察敵情。有時他看見林斐也沒有力氣再去攔人,反正攔下來也只有吵架不合某人甩手離開,還不如就坐在車里看一眼,也不至於將已經為負數的好感度再往下刷。

不過每次他都能看見周景文和夏陽有說有笑地離開,和自己一比較就更加惆悵了。但是已經連著好幾次,他只看見周景文一個人來到停車場離開,夏陽並沒有跟在他身邊,這讓趙蕭桐覺得奇怪。

雖然夏陽並沒有向他匯報任何消息,不管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但這樣和以往不同的情景讓趙蕭桐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妙,

再說也好久沒有見著夏陽了,去看看他吧。

想到什麽就立刻去做,這份當機立斷也算是趙蕭桐的優點之一吧──當然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可以說成是沖動魯莽,至少在林斐的事上他就因此輸慘了。

而回到家的夏陽在廚房里切菜,一旁電飯煲里熬著的什錦粥剛剛開始撲騰,然後他就聽見了門鈴響。

撩起圍裙擦了擦手,夏陽小跑過去開門。

他並沒有會來家里找他的朋友,何況他沒有將自己的住址告訴任何人。

夜店里的同事出了門之後並不會再來往,也許大家潛意識里都並不喜歡那個地方;現在公司里的同事雖然相處得還好,但也並沒有要好到成為朋友的地步。

這個門鈴從他搬進來之後就沒有響過,以前夏陽還想過或許有一天周景文會來摁響它,但現在他腦中想的只是:莫非是物業的人?

等他打開門看見自己的雇主兼所謂的盟友時,的確有些驚訝。

「趙總?」夏陽招呼了聲,將人迎了進來。

趙蕭桐進門後一邊脫鞋一邊問:「好香啊,做了什麽?」

「什錦粥,放了些白菜和瘦r。」夏陽應著,給他從鞋櫃里拿了雙嶄新的脫鞋出來,問他,「這個點你還沒吃吧?要不要將就著喝點?」

「那我就不客氣了。」趙蕭桐一點都不客氣地說,大方地走進了屋,「對了,幫我倒杯水來,渴死了。」

你就沒想客氣吧?

夏陽看著趙蕭桐走進客廳去看電視,無奈地搖搖頭,還是給他沖了杯袋裝紅茶,然後才回到廚房去繼續料理晚飯。

還好熬粥的水才開了一會兒,夏陽抓了幾把米淘洗干凈後又扔了進去,原本翻騰的水瞬間安靜了,然後夏陽又切了點白菜和瘦r火腿放了進去。

等夏陽切完菜、焯好水、調好醬料,然後將翡翠三絲、脆黃瓜拌好,又將**蛋打散開,那邊的粥已經熬好了,將**蛋倒進去之後調了下味,這頓晚飯就做好了。

本來他這段時間以來就沒什麽胃口,只想吃點清爽的東西,而且也沒有心情做飯。所以今天也是打算熬個什錦粥然後拌個黃瓜就算了,雖然簡單,但一個人也足夠了。

不過雇主來了,好歹也要加道菜、放兩個**蛋,不然也顯得太寒酸了。

趙蕭桐看見他端上來的兩道涼菜和兩碗粥,脫口而出:「好寒酸。」

夏陽看他一眼,沒有說話,默默地將放在他面前的那碗粥往回撥。

「別拿回去啊,我又沒說不吃。」趙蕭桐將碗給奪了回去,笑著將夏陽按到椅子上。

「不嫌寒酸?」

「偶爾吃點清粥小菜也不錯。」

趙蕭桐說罷,用勺子舀了一勺粥,吹了吹就吃進嘴里。

別說,夏陽的廚藝可真是不錯,做的東西就沒有不好吃的──即使趙蕭桐只吃過兩次──無論是湯面還是清粥小菜,雖然簡單,但是滋味都不錯。

「真不錯。」趙蕭桐說著,又夾了一筷子翡翠三絲,繼續誇,「好。」

夏陽就用看見智障兒童的表情看著他,他真的搞不懂對面的二貨在想什麽才這樣一個勁兒地誇自己,只好不答話,安靜地吃自己的。

吃晚飯,夏陽將碗筷勺收攏,端進廚房里去洗,等他擦干凈手出來,就看見趙蕭桐正在客廳翻那個黑皮本子──正是當初趙蕭桐給他,讓他記錄作戰情況的黑皮記事本。

這間房裝修風格是敞開式的,廚房和餐廳隔著活動門,而餐廳和客廳之間只隔了齊腰高的半面水牆。夏陽就站在餐廳和客廳相接的地方,看著趙蕭桐慢慢地將本子翻到最後一頁。

「為什麽日期是大半個月前的?」趙蕭桐舉起本子,將那一面對著他,問道。

而且那一面寫著的還是:拼車繼續,周景文態度漸好。

夏陽想了想措辭,才答道:「因為下個周一他突然發難,說我要是再纏著他就辭退我。」

「你為什麽不和我說?」

告訴你又有什麽用呢?你連林斐都搞不定。

夏陽當然不可能這麽說,畢竟是雇主,畢竟這房子還沒有轉到自己名下。

「我在想辦法,但是目前暫時還沒有什麽進展。」

雖然夏陽這麽回答,但只不過是借口,因為他已經不想再和周景文有什麽牽扯了。

回憶是美好的,但是現實是殘酷的,這段時間他已經想得很清楚了,也已經徹底放棄了,不過為了房子,他還是得敷衍一下趙蕭桐。

趙蕭桐皺眉想了一會兒,突然眼睛一亮,說:「我有個好主意。」

「什麽?」夏陽沒有等到趙蕭桐的責罵或者為難,卻聽見這樣讓他意外的話。

因為在夏陽心中,趙蕭桐這個二貨不可能有什麽好主意,看看林斐就知道了,趙蕭桐就一肚子餿主意。而趙蕭桐到現在還能這麽自信,真是讓夏陽感到意外。

虧你現在還能自信地覺得自己能想出好主意啊?

「我去灌醉他,然後你和他來個意外,讓他嘗了一次就忘不了你,怎麽樣,是好主意吧?」趙蕭桐得意地說。

「什麽!?」夏陽以為自己幻聽了,大聲地反問道。

趙蕭桐再次重復:「我灌醉他,然後你和他生米煮成熟飯,聽見沒?」

這主意簡直爛到不能再爛了好嗎?你腦子里究竟裝了什麽啊!你開的公司沒有被你玩死還真是奇跡中的奇跡!

難道所謂的總是被幸運女神照拂所以得不到丘比特垂愛的黃金單身漢就是指你這種人嗎?

夏陽心里真想一巴掌將趙蕭桐糊地上好好教育一下,但是他盡量壓抑住抽動的嘴角,努力維持平靜的表情,連連搖頭:「行不通,行不通,行不通!」

「不試試怎麽知道?你要對自己有信心。」趙蕭桐說罷,想了想,又說,「我覺得成功的可能x還挺大的。」

你的概率統計是歷史老師教的嗎?

夏陽雖然只是高中畢業,但好歹是個理科生,他清楚地知道這事成功的概率幾乎為零,簡直就是不可能事件。

「不可能成功的,真的!」

趙蕭桐不以為然,他說:「周景文那個正直到死板的家夥,要是真和你有點什麽,就算是個意外,只要你表明心意,他一定會負責的。」

太缺德了!這簡直就是在刷道德的下限值!

夏陽當然是寧死不從,可是趙蕭桐還在不死心地繼續勸說。

「夠了夠了夠了,我不干了還不行麽,房子我不要了,我明天,不,我今天就搬走!」夏陽實在是被逼急了,賭氣地說──當然說完了他就開始後悔,這損失太大了!

趙蕭桐眉頭皺的更緊了,他抓著夏陽說:「搬什麽搬?往哪兒搬?說了不管成敗房子都是你的!你就給我住這里,敢搬你試試?我馬上帶人將你綁回來!」

夏陽又是驚訝又是不解地看著趙蕭桐。

到底是誰沒了房子啊?你怎麽比我反應還大?

然後趙蕭桐又撂下話來:「就這麽定了,過幾天我就去灌醉周景文,你就乖乖等我電話!」

夏陽本來還想抵抗,後來靈光一閃,他想:雖然趙蕭桐說要灌醉周景文,但周景文也不是傻的啊,能讓他乖乖灌醉麽?又不像自己還惦記著房子和錢。

然後他又想到,就算周景文被灌醉了,自己不是還清醒著麽?自己不做難道趙蕭桐還能壓著自己做麽?而且當時候不接電話不就好了。

想到這些,夏陽覺得敷衍敷衍趙蕭桐就行了,反正事肯定成不了的。

「唔,嗯,隨便啦。」夏陽含含糊糊地說。

趙蕭桐非常高興夏陽能夠接受自己的提議,他大力抱了一下夏陽。

「等我好消息。」

不會有好消息的。夏陽默默地在心里回答他。還有,你抱得太用力了二貨!

13

其實趙蕭桐的腦回路很簡單,既然喜歡,那麽就追到手吧。

何況他覺得周景文能讓夏陽為他傷心落淚,簡直是太幸運了,要是林斐哪怕只是和自己好言好語說上一兩句,他都要高興死了,結果周景文還身在福中不知福。

提出這個提議,一方面是他覺得夏陽不能就這樣退縮,非得逼他走到最後一步,另一方面他也看准了周景文正直的x子,要是真有事了他肯定不會置之不理。

不過說到嘗一次就忘不了,趙蕭桐可是有親身體會的,這也是他覺得這個餿主意成功的可能x很大的原因。男人的本能就在下半身,周景文當然也不能例外。

而且趙蕭桐認為,要是真和夏陽相處久了,周景文就能發現他的好,到時候哪還會說變臉就變臉──趙蕭桐和夏陽都不知道周景文態度突變的原因,也就不知道趙蕭桐這麽做更是火上澆油,讓事情越來越惡化。

帶著既羨慕又嫉妒的心態,趙蕭桐約了周景文幾天後一起吃個便飯。

周景文因為趙蕭桐在自己身邊安c人而覺得十分不痛快,可畢竟在大學里有著不錯的交情,自己公司起步發展時也得到他多方面的支持,所以他不想單方面地就舍棄這個朋友。

想著飯後找個合適的時機問清楚這個事情,周景文在猶豫了片刻後還是答應了。

兩人在一家牛r館要了間包廂,這家館子是他們大學時聚餐常來的地方,離學校並不遠,味道不錯,價格也實惠,畢業之後兩人也時常來回味一下當初的感覺。

飯菜還沒有上,趙蕭桐已經讓服務員將白酒開瓶了。

周景文不動聲色地看著自己面前的酒杯里被倒滿了酒,然後瞄了一眼牆g,那里還放著好幾瓶沒拆包裝的白酒──他們倆以前一起吃飯喝酒並不講排場和客氣,也就不會帶上幾瓶酒來做樣子。

上菜前趙蕭桐還和他一邊閑聊一邊慢慢碰杯,等菜上完了,周景文就發現趙蕭桐明顯已經展開攻勢了,用各種理由勸自己喝酒。

本來周景文心里就不痛快,趙蕭桐這不停地勸酒就更讓他不痛快了。這是要灌酒嗎?周景文心里一堵,也就和趙蕭桐杠上了。

於是這一頓便飯倒後來就變成了兩人互相勸酒灌酒,表面上笑得滴水不漏,底下卻是暗潮洶涌,都憋著口氣在呢。

等到又開了一瓶白酒後,這兩個賭氣灌酒的人已經喝得差不多了。

周景文和趙蕭桐都屬於酒品比較好的人,喝醉了都會腦子暈乎,剛開始的確就像一般人會大舌頭說瞎話,但真醉了就會開始犯困,如果沒有別的干擾,躺下就能睡,不會大發酒瘋。

趙蕭桐暈乎暈乎的時候,看見周景文也暈乎暈乎地撐著額頭幾乎要打盹了,於是連忙掏出手機來,因為醉了所以也沒想那麽多,直接當著周景文的面就給夏陽打電話。

夏陽是不知道趙蕭桐今天和周景文吃飯喝酒的,因為趙蕭桐並沒有提前通知他,要是他知道的話第一個電話他都不會接。不過因為不知道,他還是接了這個電話。

「喂,夏陽,周景文醉了,你快來xx牛r館3包,就oo大學附近的那家。」

夏陽不說話,就聽著趙蕭桐大舌頭地跟他交代。

「你一定要來啊,哈哈,我就說這事能成吧,哈哈……」

然後夏陽將電話掐斷了。

傻子才會去呢。

夏陽將手機調成靜音扔在沙發上,然後將自己關進畫室里專心作畫去了。

最近設計室里正在為福緣金飾的廣告絞盡腦汁做方案,因為有幾家公司都想爭這塊,所以壓力比較大,包括夏陽所在的小組一共三個組都在做這個項目。

夏陽看得多了,也想自己試一試,雖然之前嘗試設計的方案都被組長派來帶自己的前輩否定了,但他仍然沒有放棄。就算不能入選,不過好歹也能不斷磨練進步。

對現在的夏陽來說,設計方案的誘惑力顯然比勾引周景文大上好幾個等級,更別說後者的誘惑力在他心里已經降到負值了。

趙蕭桐哪能知道夏陽心里的想法,還在等著夏陽來將周景文帶走,想著自己的主意果然不錯,心情甚好地笑了。

旁邊的周景文雖然醉了,可畢竟還醒著,將趙蕭桐的話聽在耳里,氣在心里,酒意也散了兩分,但是更鬧心了。

他本來還想問清楚夏陽的事,如果是誤會,甚至不是誤會但趙蕭桐能不再繼續的話,兩人還能繼續做好友。但現在看來趙蕭桐真是沒救了,算計自己到這個份上,還談什麽友情?

然後周景文也賭氣似的掏出手機,給林斐打電話。

要不怎麽說趙蕭桐這個人二到能讓任何人看見他都來氣呢?他犯二的時候不僅自己的智商直線下降,還會拉低隊友和對手的智商。

於是趙蕭桐就清楚地聽見周景文對著電話說:「林斐,我喝醉了,不能開車,麻煩你過來載我回家……嗯,地址是xx路xx牛r館,3包。」

竟然叫林斐來!趙蕭桐瞪大眼睛盯著周景文看。你們兩個狗男男都進展到這個地步了嗎?

其實周景文平時應酬喝醉了哪里會叫上林斐,雖然欣賞他有才,兩人也聊得來,偶爾喝酒閑聊一下,但他身為總經理是配有秘書和司機的,平時叫上司機就好。

可今天不是和趙蕭桐賭氣嘛,而且喝醉了做事就容易不經大腦,也不能怪周景文不是?

周景文打完電話就趴桌上昏昏欲睡了,但是趙蕭桐著急了,一急起來,酒也醒了兩分,他開始不停地給夏陽打電話,手機打了好幾通沒有人接,改打座機,打了幾通之後竟然變成了占線。

卧槽竟然拔電話線!趙蕭桐怒了。夏陽你給我等著!改天一定好好修理修理你!

然後趙蕭桐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給夏陽,大意是周景文叫林斐來接他你要是再不來就是那倆狗男男生米煮成熟飯了所以你快點來趕在林斐之前我就原諒你不然你就等著被我涮一頓痛快的吧!然後就焦躁地干等著。

夏陽的手機都調成靜音扔在沙發上了,他當然不會去看,所以半個小時之後趙蕭桐眼睜睜地看著林斐走進了包廂,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就將已經睡安靜的周景文扶起來帶走了。

大好的機會啊!夏陽你這個笨蛋嗷嗷嗷嗷嗷!明天老子一定涮死你這個混蛋!

趙蕭桐沒有力氣去攔林斐,只好在心里痛罵不爭氣的夏陽,然後無比憂桑地將剩下半瓶的白酒拿起來,給自己斟滿一杯,默默地喝著悶酒。

等夏陽畫累了停筆時,已經十點半了,他走出房門就看見沙發上的手機屏幕還亮著。

二貨找打少來電。

還真有毅力啊。夏陽想,無奈地接起這通來電。

那邊只傳來趙蕭桐無比落寞無比嘶啞也無比大舌頭的聲音:「夏陽,來接我。」

看來真喝多了。

夏陽收了線,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拿起外套、錢包和鑰匙出了門。

唉,誰叫我心地善良為人厚道樂於助人呢?話說這算不算加班啊?有加班費嘛?

14

將一個醉鬼弄回家不是容易的事,將一個比自己高比自己重比自己力氣大的醉鬼弄回家更不是容易的事,即使這個醉鬼不鬧騰,但是這個醉鬼很固執。

「我送你回家,乖啊。」夏陽總覺得自己扶著的不是比自己年紀大的成年人,而是扶著一個鬧別扭的小鬼。

趙蕭桐圈著夏陽的脖子,另一只手抓著夏陽的手,不斷搖頭:「不!」

「你不回你家還能去哪兒啊?乖啊,別鬧。」夏陽一邊攙著他走,一邊柔聲勸他。

「去……去你那兒!」趙蕭桐捏他的手,大著舌頭說,「什麽乖,我又不是小孩紙!」

「別胡鬧了。」

「你才胡鬧!我是你雇主!」

「雇主就能隨隨便便在雇員家過夜嗎?」

趙蕭桐突然將夏陽抱住,死命地往懷里按,夏陽g本拼不過他的力氣,掙扎也是徒勞,在他懷里憋紅了臉。

「放開!放開你聽見沒?你是熊嗎?」

「夏陽,夏陽,夏陽……」趙蕭桐抱著夏陽撒嬌,語氣甚是落寞,他說,「我不想一個人待著……」

二貨你到底醉沒醉啊?

夏陽在他懷里翻白眼,然後伸手拍他的手背。

「好好,我陪你還不行嗎?乖啊乖啊。」

順了一會兒毛之後,趙蕭桐抱著他的力道也松了些,夏陽又勸他:「我帶你去我那兒,你先松手,好不好?」

趙蕭桐聽話地松手了,然後將身體重量全部又壓到夏陽身上,險些讓夏陽摔倒。

要是以後帶個這樣的兒子不非得累死。

夏陽一邊腹誹,一邊使出全力,扶著趙蕭桐走向停車位。

站在趙蕭桐的車邊,夏陽從他口袋里m出車鑰匙,解開車門鎖,然後將人塞進副駕駛座里,然後他繞到車的另一邊,鑽進了駕駛座。

雖然夏陽沒有買車,但是做牛郎的,不多才多藝怎麽行?何況還是基本生存技能之一的開車呢?有時候顧客也需要這方面的服務,做好萬全准備才算稱職。

好不容易將趙蕭桐弄進家門,夏陽覺得今天一天吃下去的能量都被消耗光了。

他將閉著眼睛不知是睡是醒的趙蕭桐放置在沙發上,接著轉身給他找解酒葯。喂他吃了葯之後,夏陽又去廚房給他沖了一杯寧神茶喂他喝了幾口。接著就是用熱毛巾給趙蕭桐擦臉擦手,然後幫他脫外套、脫鞋襪、脫襯衫、脫褲子……

夏陽的服務可真是全面周到,不過要說為什麽會將趙蕭桐脫到只剩下一條內褲──他們倆坦誠相見的次數真不少,沒什麽可以忸怩的。而且裸睡有助於身體健康,也不會弄皺了衣服褲子。明天還是工作日,夏陽的衣服可裝不下大一號的趙蕭桐。

將趙蕭桐剝光了扔客房的床上之後,夏陽正准備去浴室給自己也洗漱一番,這才一轉身,就被身後的人一拉,給拉進了趙蕭桐的懷里。

夏陽一驚,大聲叫道:「你裝睡!?」

趙蕭桐也不答話,扳過他的腦袋就啃了上去。

夏陽瞪大了眼睛,正正對上趙蕭桐也睜著的雙眼,他感覺到對方將舌頭伸了進來,本來很想咬下去給這只亂發情的熊一點教訓,但想了想還是沒下口。

真是人善被人欺。

兩個人誰都沒有閉眼,顯然不是接吻的氣氛,趙蕭桐只好訕訕地退了出來。

「你接吻怎麽不閉眼的啊!」

還好意思抱怨?

夏陽瞪他一眼,再冷哼一聲:「你不是也睜著?」

趙蕭桐默默地不出聲,看了他好一會兒,直將夏陽看得起**皮疙瘩。

「怎麽……」

「周景文被林斐接走了。」趙蕭桐失落地說。

「哦。」

夏陽在打的去牛r館的時候抽空看了看手機,當然也看到那條短信了,趕過去的時候只看見趙蕭桐一個人,時間又過去了那麽久,他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麽。

趙蕭桐看著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咬牙問他:「你怎麽這麽不關心?你難道不會不甘心嗎?」

夏陽說:「不會,都過去了。」

「怎麽可能!你那個時候明明哭得那麽傷心!上次也還那麽難過……」

夏陽打斷他,再次重復道:「所以我說,都過去了。」

有些事會讓人難過,會讓人傷心,會讓人覺得是天塌了的大事,是絕望得不能再絕望的挫折和失敗,可是只要人還活著,那些事都會隨著時間而過去,回頭一看,就會發現原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趙蕭桐又沈默了,靜靜地看著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鬧夠了?」夏陽問了一句,也沒等他回答就想掙開他起身,「我要去洗漱了,明天還要上班──喂,你松手啊!」

趙蕭桐不僅沒有松手,反而將人往懷里帶,抱著他就不撒手了。

喝醉了的熊還真是難纏。

夏陽用力拍打著趙蕭桐的背,不屈地反抗著。

「你這麽好,他為什麽不要你?」趙蕭桐在他耳邊含糊地念叨,「怎麽會有他那樣的人……」

夏陽想,我還想問怎麽會有你這樣看我人好就欺負我的黑心雇主呢。

「你喝醉了,別鬧了啊,乖乖去睡覺。」夏陽掙不開,只好無奈地拍著他的背給黑熊順毛,柔聲勸慰。

「我才沒醉!」

「醉了的人都不會承認的。」

「……好吧,我醉了。「

夏陽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和醉鬼真說不清。

然後趙蕭桐將他從懷里挖出來,還沒等夏陽喘口氣,就被人推倒在床上了。

這家夥一喝醉就容易j蟲上腦我早該想到的!

可惜現在才反省也已經遲了,夏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幾乎光溜溜的趙蕭桐將自己剝得徹底地光溜溜的,連內褲都沒放過。

開始他還在推拒和反抗,但是後來趙蕭桐握住了他的要害他就不敢動了。

「他不要我要!」

趙蕭桐說著,低頭開始給夏陽做咬。

本來夏陽還想趁他低頭不備一跳而起的,但是很少有客人會這麽伺候過他,而趙蕭桐這回倒也溫柔耐心,將他弄舒服了,夏陽也就索x攤在床上任他伺候。

所以說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真是一點兒也沒錯。

夏陽一邊喘息一邊提醒趙蕭桐:「額外服務……要收費……」

自己這麽賣力而對方卻在說煞風景的話,趙蕭桐一抬手,將兩g手指塞進夏陽嘴里攪合,讓他沒辦法說話,也順便為待會兒的開疆拓土做准備。

將夏陽的感官調動得差不懂了,趙蕭桐直起身來對著口里含著自己的手指的夏陽一笑,然後才抽出手指,一邊吻他一邊低聲叫他的名字。

自己的名字被反反復復地念著,到後來夏陽幾乎快要不認識自己的名字了,而趙蕭桐情動時低啞的聲音卻撩撥得他陣陣戰栗。

這間房里倒是春風滿室,旖旎生香,樓上可就是另一番風景了。

再說林斐帶著上司周景文回到周景文的住處,他可不想夏陽那樣敢將對方剝得j光,只是給他脫了外套和鞋子,將人搬上床,蓋上被子。

林斐嘆口氣。

接到周景文電話時他很詫異,因為這並不是他分內的事,但是畢竟是上司,他還是從朋友的聚會中匆匆脫身,趕去周景文所說的地方。

後來看見趙蕭桐也在,他就想是不是周景文在和他賭氣所以才喊自己來,畢竟趙蕭桐有著能讓人一和他說話甚至一見他就生氣的奇妙本領。

這大晚上折騰的。

林斐又嘆了一口氣。

本來打算就這樣離開回家的林斐,隱約聽見周景文在低聲說著什麽,以為他是在要水或者別的什麽,林斐就湊過去細聽。

「……雪,白雪……」

白雪?

林斐正驚訝著,放在身側的手就被周景文給拉住了。

然後林斐愁眉苦臉地看著睡死了的上司不停地念叨著白雪卻又死死地拽著自己的手不肯放,猶豫了很久,還是伸手去掰周景文的手。

也不知道周景文到底是天生力氣大還是因為夢見了什麽執念,總之林斐發現自己完全掰不開周景文的手,反而讓對方越握越緊了。

明白自己要麽弄醒周景文然後脫身,要麽就只能讓他先握著等他自己松手再離開,林斐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去打擾上司,只好自己受點苦了。

於是他就靠著床,坐在地板上,一邊玩手機一邊等周景文自動松手。

不過,周總一直念叨的白雪會是誰啊?聽名字應該是女x……莫非是意中人?

林斐恍然大悟。

難怪周總一直單身,原來是心有所屬。

15

大量的酒j會讓人頭腦發暈,會讓人充滿勇氣──或者說變得沖動,也會讓人的自制力大幅下降,總之喝醉了的人都不怎麽靠譜。

被鬧鈴聲弄醒的趙蕭桐醒來後第一個感覺是頭痛,昨晚喝了太多酒,後來吃了解酒葯勉強清醒了一點,但睡了一覺之後醉酒的後遺症卻越發明顯了起來。

說起來,昨晚好像又接著醉意將夏陽給做了?

趙蕭桐猛然想起昨晚的銷魂蝕骨,立刻坐了起來,一邊揉著額角一邊回想昨晚自己都說了什麽干了什麽,花了幾分鍾才理清自己的思緒。

對了,昨晚他替夏陽不值,又受不了夏陽一副看破紅塵似的反應,夏陽說都過去了時他一陣陣地難受,只想將人抱在懷里好好揉揉,結果最後他真就壓著人做了。

該說唯一慶幸的是昨晚自己還不算太chu魯嗎?

趙蕭桐m了m身邊的被褥,是冷的,看來人已經離開好一會兒了。

他還記得自己昨晚說的話:他不要我要。這並不是賭氣的話。

和夏陽認識這麽久,他早就不像最開始那樣認為夏陽只是牛郎,之前說將他當成半個朋友,另一半卻難以定x,但總歸不是什麽純潔的關系。

夏陽愛錢,但並不勢利,雖然經歷過很多事,但好在看得開,對待事情也拿得起放得下,很識趣,這點讓他很欣賞,而且夏陽也很會哄人,和他說一會兒,再有不快的事也不是很煩心了。

這些年趙蕭桐和夏陽相處下來,他有多少事和夏陽說過,他自己也記不清了,但是他顯然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就將夏陽劃進自己人的范圍里了,所以在知道夏陽也喜歡周景文時,他或多或少有種被背叛的感覺,才那麽生氣。

後來讓夏陽去勾引周景文,想著成了也是兩全其美的事,周景文正直負責,要是夏陽真跟了他,日後少不了好。何況夏陽本來又對周景文有意,自己順水推舟而已。

不是說隨便來一個情敵他就讓夏陽上場的,他並不是想利用夏陽,他也想著夏陽能好,要不是他知道周景文的為人,而事情又這麽巧,他還真舍不得。

但現在看來,是他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從小要什麽有什麽,順風順水的趙蕭桐從來就沒想過人生有一苦是求不得。他信的是事在人為,卻忘記了成事在天。

林斐讓他灰心至極,周景文讓夏陽傷心至極,現在他倒是明白了,可代價何其慘痛。他自己這邊就算了,算是咎由自取,可現在他還拖累了夏陽,真作孽。

趙蕭桐嘆口氣。

而且明明是想好好補償一下夏陽,可為什麽到後面又是壓著對方強要了?

遇見林斐前他去夜店,就是和夏陽喝喝酒,聊會兒天,有興致的話再去賓館春宵一夜,大家你情我願沒什麽不好,可是為什麽最近兩次都是自己單方面強迫他?

趙蕭桐覺得肯定是自己哪里出了差錯。

雖說做的時候夏陽也很配合,上一次對他那樣惡劣他也沒有說什麽,可趙蕭桐也知道,其實他心里是不舒服的,說要額外收費,大概也只是他不想鬧得不愉快而給自己找台階下。

上一次自己拉著他去游樂場發泄情緒就這麽揭過了,可這一次該怎麽辦才好?

有些懊惱地想著,趙蕭桐掀開被子准備下床,然後看見自己赤條條地什麽也沒穿,正四處掃視著自己的衣服在哪兒,房門被人推開了。

夏陽站在門口,顯然是沒想到人已經醒來了,猛地看見趙蕭桐健美的身軀,嚇了一跳,然後他笑著說:「趙總有一大早遛鳥的習慣?」

趙蕭桐鬧了個紅臉,倒也暫時忘了之前煩惱的事情,雖然覺得現在很糗,但其實他也並不介意被夏陽視奸,遮也不遮地問:「我的衣服呢?」

「從頭到腳在外面掛著呢,一點兒沒皺。」夏陽抱著雙臂看著他說。

「內褲呢?」

「給洗了,正烘著呢,等你吃過早飯就差不多干了吧。」

趙蕭桐無辜地說:「這不是你逼著我遛鳥麽?」

夏陽更無辜地反問他:「床頭那條四角褲,新的,你當我放那兒作裝飾嗎?」

於是趙蕭桐拽過身邊那條四角褲,下床套上。

「昨晚……」

趙蕭桐剛提起這個話頭,想著怎麽說下去,卻被夏陽干脆利落地打斷了。

「沒事,都是你情我願的。」

不是我強迫你的嗎?趙蕭桐心里一緊,干巴巴地說:「你想得開就好。」

夏陽笑了,說:「好久沒做了,我也是有生理需要的啊。再說你技術還不錯。」

我怎麽感覺自己被人嫖了呢?

還沒等趙蕭桐回味過來,就聽見夏陽又說:「當然了,額外服務要加費的,記得月底劃賬啊。」

「前幾次我不都按時劃給你了,哪次有拖欠你工資?」

趙蕭桐突然想起來自己現在有件事可以做,於是連忙拉著夏陽往餐廳走。

「吃過早飯你給公司請個假,我帶你去辦點事。」

夏陽脫下身上的圍裙,在桌邊坐下來,隨口問道:「什麽事這麽要緊?」

趙蕭桐滿足地呼嚕了幾口夏陽煮的面,才抽空回答:「過戶啊。」

「啥?」夏陽驚得差點握不住筷子,夾著的面因此掉回了碗里。

趙蕭桐笑著說:「干嘛這麽驚訝,這房子不是說好給你的嗎?」

「給是給──不是說完事了之後才……」夏陽說著,生怕他反悔,連忙補充道,「你說了今天過戶的啊。」

趙蕭桐覺得雙眼好像要發光一樣的夏陽看起來格外可愛,他笑意更濃了。

「是啊,你記得帶上證件,待會兒跟我去辦。」趙蕭桐頓了頓,說,「所以這事到今天就結了。」

夏陽沒聽懂,反問了一聲:「嗯?」

「就是那個不靠譜的任務,今天結了。」趙蕭桐耐心地解釋道,然後又低頭呼嚕面條去了。

你也知道那任務不靠譜啊。夏陽在心里默默腹誹。

不過今後不用再被迫和周景文有什麽牽扯,還能有自己的房子住,目前看來自己還能繼續做自己喜歡的工作,夏陽沒什麽不滿意的。

於是心情甚好的夏陽也歡快地呼嚕起面條來。

吃過早飯,趙蕭桐穿回自己的內褲和衣服,夏陽請過假後找出證件放進休閑背包里,兩人就這麽出門了。

雖然趙蕭桐是放過夏陽了,但是老天就喜歡搞惡作劇整整夏陽,不然怎麽說他是幸運e-呢?

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四個人就這麽巧地在錯誤的地點錯誤的時間碰上頭了。

門內的人和門外的人都表情僵硬,沈默不語,但是心里幾乎同時浮現出了相同的話:這對狗男男……

僵持了一會兒,電梯門就關上了,門外的人不想上,門內的人也不想他們進來,於是沒有人去摁開門鍵,林斐和周景文就這樣消失在了趙蕭桐和夏陽的眼前。

趙蕭桐看了看夏陽的臉,沒看出什麽,但還是有些擔心地握住了他的手,結果換來對方不解的眼神。

「你……沒事吧?」

夏陽一副你想多了的表情,撇撇嘴,問:「能有什麽事?」

我早已死心,他是喜是悲,與誰共度,都與我無關。

趙蕭桐不知道夏陽是不是在裝堅強,從臉上看不出難過的情緒,可是一想起夏陽之前傷心的模樣就沒法放手,最後一直將人牽到車邊才松手。

夏陽坐上副駕駛座給自己系安全帶時還在琢磨,莫非昨晚給趙蕭桐喂解酒葯時喂錯了葯?

被夏陽如此揣測的趙蕭桐很無辜,不過更無辜的是林斐和周景文。

狗男男什麽的,昨晚真正翻雲覆雨的只有夏陽和趙蕭桐兩人,說他們是狗男男也不算太名不符實。

而林斐只不過是等上司松手一不小心打起了盹,等周景文半夜醒來時發現自己下屬靠在床邊睡著了,因為太晚了不方便回去,才讓林斐到客房睡了一晚。

不過有趙蕭桐先入為主的想法,再經他向夏陽轉述,已經形成了這兩人之間一定有什麽的誤解,於是看見他們早上一起出現在電梯里,便立刻認定這兩人真的有了不當關系。

所以說林斐和周景文真是躺著也中槍。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