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部分(1 / 2)

誰憐葬花人 未知 6060 字 2021-02-25

她那女主人的語氣取悅了白逸研,他勾唇一笑,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後,便對嫦鄄說道:「既然桃花妹妹有請了,你就留下來一同用膳吧。」

「是,主子。」嫦鄄恭敬回道。其實,若是,天天能這樣和主子一同用膳的話,她是不介意和這個妓女共同陪伴著主子一生一世的。──不是她不嫉妒。只因主子真的很喜歡這妓女。主子喜歡的,她會試著去接受。

「嫦鄄這就去再取雙筷子來。」她剛才只拿了兩雙筷子。

我的左手很自然地捏起筷子夾菜的下端,優雅地把筷子一人一雙的放置在白逸研和嫦鄄的面前,撩開眼簾,道:「我這邊有筷子,我去拿,你們先用吧。」

「嗯。」白逸研笑著應了一聲。

我站起身,走到放置茶杯的朱紅圓桌上取來了吃梅子干的筷子,回到了窗邊四方形小幾邊上,跪坐在軟榻上,不再說話,舉筷緩緩吃著飯。

……

飯菜差不多吃完,嫦鄄倏然倒下。

見此,白逸研臉色驚變,「你!」他剛站起身來,來沒有邁開步伐便軟倒昏迷了過去。

我冷笑得站起身來,移動步伐,來至到白逸研的身邊,腳尖使力的踢了踢白逸研的身子,不見他有反應。

我一邊狠狠踢著他,一邊發狂的罵,「你以為你自己有多聰明?還不是蠢鈍如豬的被我給迷昏了過去!」

不過,此次的下葯,著實是費了我一翻功夫。──為了不讓他們發覺,我把葯分別下到香爐和筷子上。香爐和筷子的葯物若是分開來是不能迷昏人的,但是我『擦』在他們筷子上的葯物混和了爐中燃燒的葯物發出來的香氣便形成了一種烈性迷葯……

我把嫦鄄的臉異容成我的臉。再把她的衣服給剝光了,又剝了白逸研的衣服。然後分別拖著他們的身子到床榻上。緊接著我又拖著白逸研的手橫抱嫦鄄纖細的腰肢,擺弄成兩人相互擁抱的姿勢。

做好後,我冷笑:他們這個樣子,外面的那些高手們就算是懷疑事情有些不太對勁,也不敢貿然進入。──這樣便加長了我逃跑的時間。

我剛才問他為何那么輕易地就找到我,他居然那么干脆利落的告訴我有一種鼻子比獵犬更加靈敏的鳥?哼!他以為我會如此輕易的就相信他的話?

(前一次逃離我特地選擇在小巷中是因為小巷畢竟是公共場所,舞龍燈會那天晚上又是那么熱鬧,如果在沒有人『干預』的情況下,有人會進小巷來n個n也是在常理中的事情。

我那時想如果有人進來,那么說明沒有人在『干預』。沒有人『干預』也就說明在暗處的確和我想的一樣,沒有白逸研的人馬在。那么我也就可以放心大膽的逃離了。

但是千算萬算,我漏算了白逸研此人的劣根性!而他屬下深知白逸研的性子,便可能阻攔了一大部分人,而特一錙兩個清純的女孩進來給他『助助性。』而恰恰就是這兩個清純的女孩讓我誤以為真地沒有白逸研的人在附近。

──這是我多日來冥思苦想我之所以逃離失敗的最有可能的原因:我被他的人跟蹤了。

我相信自己的直覺判斷。所以白逸研所說「他有一只鼻子比狗靈的鳥」時我便存了個將信將疑的心。)

再則我不是個能輕易認命的人,在沒有親身確認我真是逃不了、甩不掉他這個敗類之時,我是不會死心的。就算是真有那種鳥,就算是日後真會到了逃無可逃的地步,我也會……『兩害相全取其輕』……我寧可委屈求全去投靠的權勢也不會做他白逸研手里的玩物。

我快速地把自己易容成嫦鄄的樣子,穿上她的衣服。再把現場散亂的衣服掛在衣鉤上。學著嫦鄄走路的姿勢走了出去。

當他清醒來的時候便已經知道躺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不會是桃花,他伸手掀去易容面具─果然不是她!

「咳、咳!」一動怒,他的胸口便隱隱做痛。他痛的眉頭緊蹙。她出手還真狠,上次把他『打』得沒了人樣,這次干脆就把『打』成內傷。

他斂眼,見赤ll的胸口上有著幾個深深的紅色小腳印,她定是用腳狠命死踩他!

他瞥也沒有再瞥嫦鄄一眼,快速起身,掀起衣鉤上的衣衫,急急穿上。

他才剛系好銀白衣繩,便狂吼道:「來人哪!」

「主子。」阿楠連忙從門外串身入內。

「我在此處幾天了。」

「回主子,已經三天了。」雖然他覺得主子『休息』的時間過長,但是依主子對桃花姑娘的『在乎』,做個三天三夜的『事』也未可知。再則主子武功高強能會出什么事?如果他貿然進去,看了桃花姑娘的身子,主子定會挖了他的眼的。──因為這件事是有前車可鑒的:有一次因事情緊急。需主子立刻處理,那去報信的人因無意看了她的身子。主子出來後便臉色鐵青地命人挖了報信人的眼睛。雖然事後主子後悔,但的確是挖人眼睛了。(主子雖處事嚴厲,但挖人眼珠的事兒那次還是頭一遭。)

「三天了?」白逸研痴痴喃道。心中一陣冰涼,她定是跑了很遠了!

「快派人去追查她的去向。」白逸研因心里焦急,所以說話便沒頭沒尾,直叫阿楠聽得一頭霧水。

「主子要我們去追誰?」阿楠硬著頭皮問道。

「桃花。她可能易容成嫦鄄的樣子逃出去了!」白逸研咬牙切齒道。

阿楠吃了一驚,連忙拱手道:「是。」

「加派人手,務必盡快找到她!咳、咳!」白逸研痛苦地捂住胸口,剛才穿衣服的動作有些劇烈了,扯動了胸骨,現在痛得他冷汗直流。

阿楠見主子如此,臉色一僵,憂心道:「主子,您沒事吧?」

「還不快去傳令!」白逸研抬眼,冷聲吼道。

「是。屬下告退!」阿楠雖然當心主子,但主子命令他不得不聽。他臉露擔憂地再看白逸研一眼,便拱手向白逸研一禮,一眨眼,消失在白逸研眼前。

「桃花,桃花。留在我身邊不好么?」白逸研愣愣低喃。

前次會輕易的找到她,那是因為阿楠正好見易容過後的她形色匆匆的從他進入的小巷子中連跑帶爬地奔了出去(因為桃花久經歡愛,又凶狠地『毆打』了白逸研一頓,腿軟是在所難免的。),又因他除了見兩個女孩兩次進入外就沒有見有其他人進小巷里去。現在多跑出一個人,還如此的狼狽,阿楠直覺有異,便悄悄跟上,再飛鴿傳書給他,她才會會那么輕易地被找到。

而這次……她做得太過『妙』了,嫦鄄是他手下『赤橙黃綠青藍紫』中的『綠』,在邶廷樓里『綠』的地位是很高的,所以他的人根本不會去跟蹤『嫦鄄』的。

人海茫茫,縱使他權勢傾天,這次也難快速地找到她……

本來騙她說他有一種鼻子比狗還靈的鳥,是想讓她聽後心灰意冷地不再起逃離之念。沒想到她居然絕強的又逃了。

她此次是全然不信?還是半信半疑得在賭機會?

他這一生中從未被人給算計過,更別說是用迷葯給迷昏了過去。因為他本身精通各種毒素,加之他本性謹慎、精明,想要迷昏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他卻被她連續的迷昏了兩次!

兩次啊,這對一個用毒高手來說是多么大的恥辱!

仔細想想為何他會接連兩次被她給算計成功。他心驚的發現:他能被她輕易的迷昏──原因無他,只因他對她,在不知不覺中早已經沒了防范之心!

沒了防范之心……

白逸研握緊拳頭,惱怒閉眼。這個弱點太大,也太致命了!

40一語成讖

寒風簌簌,我破衣襤褸,彎駝著背,蕭瑟著身子,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臂,跟著一群乞丐緩緩往前行走。

現在雖然還是秋天,卻已是天寒地凍。我的全身都被凄冷的寒風凍得堅硬無比,行動困難。

從白逸研那里逃出,為了不被他的人找到,我只能是偽裝成乞丐。──出其不意,方能出奇制勝。

成了乞丐後我才知道原來這世間上還有這樣的一種苦:穿不暖、吃不飽忽略去不說,為了生存我還得時時吃野草、啃樹皮。

生活雖然很是艱難,但是我從來沒有後悔選擇這樣的生活。──若是能以一時的苦難換取一生的自由,我又有什么苦是不能吃的?

陽光從雲端s出來,乞丐們露出了笑臉。太陽一出來,天也就不會那么冷了。

倏地,一群黑馬從身邊飛奔而過,我眼角的余光在塵土飛揚中瞥到其中一黑衣人腰間掛著的玉石環佩,環佩在陽光下散發出如火焰燃燒般的奪目光芒。

這種光芒我太熟悉了。我忍不住全身打了個寒顫。天!是夜琥焰!

突然夜琥焰拉扯著馬韁停止往前急奔。他的聲音帶著焦慮攜著驚喜地急促叫喊,「等等!」

緊張的心像是要是從喉嚨中跳出來一樣。我本能的僵直住身子,把身子貓得更彎了一身,咬牙跟著乞丐們繼續前行著。

「叫你們停下,耳朵聾了嗎?」夜琥焰隨手揮一個鞭子便把他身邊的一個乞丐給鞭倒在地。可憐的乞丐痛得在地上直打滾。

「啊──」凄慘的叫聲讓整個乞丐群都停下腳步來。

我心一冷,剎那間全身骨頭都快被嚇軟了。天哪~~,地啊~~。我不會被他給發現了吧?

我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緊緊揪住胸口的破衣衫。深深吸了口涼氣。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千萬要冷靜。不可自露了馬腳。

「琥焰,怎么了?」傾默蠡扭頭蹙眉問道。

夜琥焰不答腔,他的雙眼炙熱地盯著乞丐群中的某一個讓他激動到渾身發顫的背影。

夜琥焰下馬來,踱步到我的身邊,聲音微微顫抖地命令著,「你抬起頭來。」

我易了容,現在又貓小了身子。我抱著最後一絲不會被他給看出來的希望,緩緩地抬起頭來。

只聽夜琥焰驚喜的聲音傳來,「真得是你!」

我心底一悲,本能的向前奔跑了起來。由於跑的太過緊張,腳早已經被凍的不聽使喚。我這一跑,也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給拌住了腳,整個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跌倒。

「啊!」電光石火間,我的身軀摔倒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折騰起地上土塵,嗆得我直咳嗽。

好痛~~我渾身筋骨像要碎裂般,嬌小玲瓏的骨架子仿佛是震斷一般的疼痛了起來。

「你怎么樣了?」夜琥焰急奔到我身邊單膝點地,雙手捧起我的臉孔,修長的手指顫顫巍巍地觸上我帶著濃濃痛楚的臉龐,宛如珍寶的細細撫觸著。他那表情他那動作仿佛我現在就是一尊一碰就碎了的瓷娃娃一般。

傾默蠡不知什么時候也下了馬,他緩緩在我的身旁蹲下身來。那張陰魅的面容,刀削似的完美臉線,呈現在我的眼前。

他伸手撕掉了我的易容面具,狹長帶笑的迷醉勾魂眼半帶著戲謔、半帶著探究的緊緊望著我。「幸好沒摔在什么尖銳的東西上,不然你這條小命可就要完蛋了。」

「明明知道自己跑不掉,為什么還要跑?你是傻了不成?」夜琥焰心疼嘆息,憐愛地輕摸著我如草芥的頭發。「你怎么能變成這個樣子了?」這不是存心要叫他心絞如刀割么?

傾默蠡笑嘆,「明知道是跑不了,但是本能的還是想跑。好可悲、可憐的小小心思啊!其實啊我們又不是老虎,你用不著這么怕我們的。」

可是你們卻比老虎可怕上千陪萬陪不止。水霧蒙蒙凄楚的眼淚快速地迷上了我的雙眼,我死命眨了眨酸澀異常的雙眼,愴然一笑,躲不過的,終究是躲不過……

悲哀,難過,空d,無助……

縱多的極端情緒向我紛涌而來……

「你笑什么?為什么都不說話?」夜琥焰蹙眉深深,急躁問道。他很不喜歡她那比哭還難看千倍萬倍的笑臉。

絕望的感覺腐蝕了我的心智,讓我的心一點一滴的墜入無法壓抑的黑d中,沉浮,沉浮。此世再難解脫。

見我眼神空d,夜琥焰怒吼,「是不是哪里摔傷了?你說話啊!不要在我面前裝啞巴!」

好絕望呵。我的心痛得都麻木掉了,為什么我一次次的逃離卻總是一次次的失敗?為什么我只要平平靜靜的過生活就這么的難?為什么他們這些所謂的天之驕子女人無數就是不能放過我?

「她不會是摔傻了吧?」傾默蠡收他的吊兒郎當,蹙眉,伸手,抓起我的手腕,靜靜把脈。

「怎么了?」夜琥焰問道。

「很正常。」

「可為什么她兩眼里空dd的?」他在她的眼睛里面都找不到任何東西。

「可能是被我們嚇到了,過一會兒她便會回過神來。」傾默蠡笑道。

「被我們嚇到?我們又不是老虎!」夜琥焰怒眉豎立,氣吼握鞭狠狠鞭地,頓時地裂開了一縫,灰塵四起。

傾默蠡勾唇,「也許我們在她心里比老虎更可怕。」

「為什么?」夜琥焰此人雖然長相俊美異常,性子卻是大老粗一個。

傾默蠡輕拍著桃花身上的灰塵,搖頭,斜眼,鄙視道:「你除了武功之外,其他方面等卻同於白痴。」

「傾默蠡,你找死!」夜琥焰沒問出他心底的想要知道的答案,反倒是被傾默蠡給奚落的一無是處,他頓時暴怒地揪起傾默蠡的衣襟握拳就想狠扁他一頓。

傾默蠡艱難避開他的拳頭,無奈衣襟還是被夜琥焰給扯破了。嘆息,嘆息。可憐這一代美男子怎就這般被毀了翩翩形象?

出了狼口又進了虎口。這是怎生的世道?為何要把人活生生地往死里作弄去?

風掀破衣衫,淚漣已千行。

同樣的戲碼又要開始上演了嗎?將自己的身子奉獻給這眼前這兩個無恥的、可怕的、人倫喪盡的男人,讓自己徹底淪為下賤的、骯臟的、名副其實的妓女?

本想自己經過了那么多的磨難、打幻瘁應該已經足夠的堅強了,但是還是不能壓制的、深深悲痛的哭了。撕心裂肺的哭了!

哭聲震住了兩個正在『比劃拳腳』的男人,他們像是突然被人點了定身x一般一動不動的維持著『高難度』的武打動作。

此時,一陣優雅的腳步聲在天地凍結的瞬間響起,格外的清晰,格外的響亮,帶來了新的一線生機……

我仰頭望去,他背著陽光,全身傾在暖陽中就像是個神仙一般的存在著。

玉冠束發,兩縷飄逸如線的長發在兩鬢旁隨風蹁躚飛舞。──氣宇軒昂,玉樹臨風,風度翩翩,貴氣十足。

淚珠從眼眶里顆顆下墜,待他走近時。我揪住他的錦袍下擺。仰頭,咧子讜他一笑。

這一笑雖然燦爛的不帶一點卑微,卻帶著濃濃的祈求。

他雙眸放柔地在我的身前蹲在身來,雙掌隱在我雜亂的頭發之間,玉指憐惜地捧起我的雙頰,么指在我蒼白消瘦的腮邊輕輕撫摸著,心憐道:「你怎么把自己弄得這般的狼狽?」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依然只是沒心沒肺地笑著,雙眼散發出濃濃的希望。

「該叫你什么名字?」閻晟問道。

「桃花。」我依然在笑,就用這個名吧。今世願如桃花一樣的普通、一樣的燦爛。

桃花,桃花。閻晟輕輕低喃。如此俗氣且又平凡的名字,套用在這個百折不饒的女子身上,卻變得那般的雅致,那般的動聽。

「你可知道:要我『幫忙』可是要付出一定的代價的。」他如玉的指拂過我額頭的亂發,雙眼含笑地對我提醒道。

「嗯。」我笑著點點頭。對待聰明人,有些話不用我說,他自然明白。

他單手來回輕拂著我的臉頰,勸諫道:「有些事情你可要考慮清楚了,你一旦答應了……就再也沒有反悔的余地了。」只因他不會給她反悔的余地。

「嗯。」我肯定的、認真的點了點頭,沒想到那日所思的『兩害相全取其輕。』,到今日真真『一語成讖』了。

「如你所願。」他笑,笑得溫文爾雅,笑得春風和煦,笑得志得意滿。

我悲笑闔眼,認了吧,萬般皆是命。也許我的命該如此。命該如此啊!

現場氣氛凝重,夜琥焰一臉憤怒,年輕俊美的臉龐冰寒深深,刀刻一般的下巴緊緊綳起,絲毫不見方才鐵血男兒的萬般柔情,渾身散發出一股教人寒徹心骨的蕭瑟冷意。

「我要她。」此刻的夜琥焰不多說廢話,精簡的言語和他的個性一般果斷決絕、魯莽堅韌、勇往直前、不畏強權。

「什么?」閻晟故作不懂,雙手溫柔地幫我輕輕梳理著如雜草一般的頭發。

「你懂。」夜琥焰雙唇抿緊,望著閻晟『此般』動作的雙眼都快噴出火來了。

「懂什么?」閻晟一瞥眼,王者風范自然顯露。

「我要她。」夜琥焰言簡意賅,他銳利的目光直s閻晟『不安分』的雙手。想發怒,卻奈何權勢不如人家的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