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1 / 2)

婚姻背靠背 未知 6144 字 2021-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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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多年,昔日的大學校園再不是象牙塔和社會凈土了。

國家教育產業化,教師資源優能化,人脈關系更是千絲萬縷得復雜。尤其是從去年開始,大學教師推行績效與職稱掛鉤,級別與課時掛鉤,三六九等細分十級。

周若林所教的環境藝術專業本來就不熱,這下更是冷得發抖,成了校園里被人遺忘的角落。一個星期三節的公開課真成了「公開課」――「公然可以開溜的課」。最打擊的是,好容易十年媳婦要成婆,本來十拿九穩的助教職稱,卻被後來居上,奪之而去。周若林苦悶無奈之際,唯有寄情山水,看在領導眼里倒更成了不務正業不思進取不可重用了。

只是這番苦楚,又如何能述之於親人。。。

第五十五哥哥的理想(三)

第二天一早,周若林及女友踏上返程。二老依依惜別,母親更是抹著眼淚拉著衣服不肯放手。

周若林開玩笑:「媽,您這么著,您給我胸前別個大紅花,讓我爸打幾下棒子鼓,我再吆喝幾句噢:適齡青年要當兵!知識青年要下放!憶苦思甜了噢!」邊說邊還煞有介事地振臂高呼。

母親破涕為笑:「去!老大不小的還沒個正形,也不怕人寶寶笑話!」

「就是嘛,老太婆,別讓女兒兒子笑話,學學我們家小龍,樂樂呵呵得多好。」抱著外孫的老周舉高了李小龍的胖手臂。

李小龍支愣著脖子,吡著幾顆門牙,咯咯直笑。

周若水一夜沒合眼,腦子里翻來覆去亂成了一鍋粥。先是思量著要不要聽哥的話等他們走了再說,再思量著該怎么說,再想像著這後果,越想越頭疼。這會兒腦子里更是迷迷哄哄的發漿糊,人也呆呆傻傻的沒神竅,周若林連著叫了好幾聲小水,她都沒反應過來。

看妹妹那腫泡的雙眼就知道她肯定沒睡好,周若林心中有愧,當著大家的面又不好怎么表示,抱了親了李小龍,再對著周若水說:「小水,哥走了,到了那會給家來電話的。你替哥好好照顧,也照顧好你自己。哥會永遠祝福你,也會回來看你們的。」說著說著自己的眼圈也不禁紅了起來。

「哥。。。。。。」周若水眼淚汪汪,心中的酸楚一陣一陣。

「行了,小水,哥走了,密碼別忘記了。」周若林像對待哥們兒似得使勁按了按周若水的肩膀,一抬手,果斷地轉過身去。

周若水如鯁在喉,看著哥哥的背影,抬起手來想說聲保重,卻什么音都發不出。電子書分享網站

第五十六節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

二老被蒙在鼓里,雖暫別兒子,但想著終身大事到底塵埃落定,抱孫之事指日可待,正欣喜暗喜不已。萬沒想事情峰回路轉,暗礁隱藏,當周若水吐字不成句萬般艱難地匯報完畢,老兩倆還當女兒開玩笑呢!直到她怯怯遞上兒子留下的存折,報上密碼,兩人這才確信無疑。

老周剎那間怒發沖冠:「這臭小子,反了天了他還!我說他這次回來怎么那么反常啊,敢情這小子是存了心的騙我們啊!好好,真有他的噢,鐵飯碗他不要,非要去那什么西藏拉薩鳥不拉屎的地方!我看,我看,他這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不是個東西了他!」老頭子年事已高,又驚又怒,撫著心口,一聲一聲罵不休。

「都是你,都是你這死老頭子。天天罵,天天罵,這下倒好,讓你罵跑了罵遠了罵不到了吧,你賠我的兒子,賠我的兒子!」母親聲嘶力竭,扯著老頭子的衣袖又哭又罵。

「這怎么成我的錯了?是我的兒子怎么罵都罵不走!再說這幾天我罵他了嗎?我可一句都沒說他。小水,快把你媽扯開,瘋了你這老婆子。」父親吼一聲,示意小水安撫下母親,轉念一想又疑上心頭:「小水,你跟爸媽說實話,你哥他是不是在學校里出啥事了,他不敢跟我們說?」

周若水搖搖頭:「爸,哥說了,確實是他自己打的報告。他們院的林副院長,原來就是哥的導師,對他還很好,給了他兩年的掛職時間,對外只說到下屬企業鍛煉去了。爸,您也知道我哥,他做事還是有分寸的,不是那種生事闖禍了還一走了之的人。」

聽小水這么一說,母親止住了哭鬧:「是噢,我生的兒子我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可這事,可怎么辦好,他爸,要不,我們去趟學校找下小林那導師,問個清楚?啊,不行不行,還是打電話問下小林,他不敢撒謊。」

「他還不敢撒謊,這天大的事他都瞞著我們做,他還有什么不敢的。」父親明顯氣得不輕:「去什么學校,存心去丟小林的人哪。他又不是小學生,做父母的動不動找老師找領導,像話嗎,自己做的事他自己負責!」父親又氣哼哼地盯了母親一眼,殃及池魚:」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好女,一個騙,一個還幫著騙。哼,氣死我了!「

周若水忙遞水到父親手上:「爸,您先別生氣,我知道我不對,可我哥讓我別說,我這也不是沒辦法的嗎。現在還不是掛著職的嗎,兩年以後哥想回還是可以回去的嘛。再說了,哥去的地方再十萬八千里它還是中國的領土,現在交通發達了,過段那里都能直通火車了,來來回回的也方便的嘛。」周若水偷眼打量下父親的神色,看著明顯緩和了許多,於是繼續說道:「爸,聽說現在大學里競爭激烈,棄文經商地也不是什么新鮮事了。不就是換了份工作嗎,說不定還更發達更好呢對吧。」

「哼,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他這是沒吃過苦頭不知道回頭。這臭小子,連聲招呼也不打,自作主張,自尊自大,有他後悔的時候!」父親仍然氣不休。

第五十七節可憐天下父母心

「是啊,爸,你看我哥,以為有了個老婆就可以恣意妄為,自作主張了。他怎么就不能體諒下,我們全家老小可都指望著他那口金碗呢,他倒好,自摔飯碗,自毀前程,自討苦吃,對吧,爸?」周若水故意順著老頭子的意思,正話反說,巧言令色。

「哼。你以為我老封建,要他捧個飯碗一輩子不撒手啊,我是生氣他做事不像個男人,有什么話自己不敢跟我們說,還要妹妹來轉!」父親果然上當了,矛頭轉了個向。

「嗯,就是」周若水心中暗笑,順著話頭再加把油「關於這點,我也有同感。爸,媽,要不這樣,我們哪,就不主動給他打電話,急急他。等他打電話來,批評教育、批判戴帽,讓他好好反省下自己的錯誤。再讓他給我們立個保證,保證啊,明年結婚,後年生寶寶!「周若水投其所好,一番貧嘴,說得父母無可奈何。

「哼•」老頭子哼了一聲,不作言語,算是承認了這既成事實。

「哎,怎么會是這樣的啊。這一個做哥的一個做妹的,都沒個樣子,都不讓人省心。哎,老頭子,那拉薩是什么高山的吧,這可怎么辦啊,也不知冷不冷。噢,我想起來了,電視上說那是個雪山呢,還要得什么綜合病,會流鼻血的哎,不行,不行,我得找個地圖,哎,小水,你幫我找找,你那地圖冊,就那個全國地圖,我得看看,看看,這是,真是。。。」

母親噙著眼淚,抖抖索索的要小水幫著找來地圖,兩人睜大了眼睛,滿紙找那倆黑豆字。父親也把腦袋湊了過來,尋找那仰卧的羅剎女(西藏的地理形狀)。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周若林向周若水學了一招,生米煮成熟飯再負荊請罪。只是一個用在實現婚姻上,另一個用在理想上,異曲同工,同路殊歸。

兩天後,周若林偕寶寶致電報平安,一番恨罵哭求自然難免,奈何木已成舟,漂流遠航了。老周夫婦教子無方,回天無術,倍感挫折,唉聲嘆氣。兩人還反目遷怒,一個怪做娘的太嬌寵一個怪做爹的太嚴厲,此後一段時間,家里y雲密布,y雨菲菲,早也蕭蕭,晚也蕭蕭。

安撫二老情緒起見,周若水足足在家住滿了一個月,直至過了元旦,看到二人重握手言和有說有笑,生活回復軌道了,方才聯絡蓮姨,啟程回杭。書包網。想百~萬\小!說來

第五十八節見鴨行事

李小龍發育良好,吃喝拉撒一切正常。變化和進步也很顯著,能翻身了,能起坐了,看到周若水就伸出手要抱抱,給個學步車還能直立行走了!

周若水滿心好奇又驕傲萬分,從自己身上分裂出來的那半眯著眼睛只會哭泣的小r團,竟然這么快就有模有樣了,過了年就該蹣跚學步牙牙學語了,不單有意識有思想還要學著溝通和交流了。

生命,真是太不可思議太奇妙了!

蓮姨對李小龍很耐心。看得出來,這份耐心是源於自然發自內心的。一旦做完了家務,不等周若水吩咐,蓮姨就會抱過李小龍,逗著他玩,逗著他笑。李小龍人小鬼大,深諳自己魅力之所在,除非屎n困餓,否則一逗就笑,一笑就大半天,咯咯咯咯的笑聲配合著上下各四顆小白牙,清亮格嘣脆,把個蓮姨也樂得找不著北,笑得七仰八叉。一時間讓人分不清到底是誰在逗誰。

周若水心滿意足。照此情景下去,過了年之後,自己就可以放心地去找工作上班去了。

一個半月後,李林國出差歸來,帶回真空包裝南京鹽水鴨兩只。周若水大呼意外,逗樂:「哈,李林國,我鞍前馬後跟了你這么久,這次可算是老天有眼,終於等到你良心發現了!」

「哎怎么說話得呢你,什么良心發現,我對你的好可一直是皇天在上,忠心可鑒。你說,我逢年過節逢出差的,哪回不給你帶點好吃的。」李林國叫屈。

「哧。」周若水笑打趣道:「就你,還有臉說。追我那會,明知道我不愛吃甜的,回回送我的不是德芙就是大白兔,最後還不都你吃了,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去年情人節,我想新婚嘛,再怎么你也得送我玫瑰花了吧,你倒好,摳門到家,什么都不買了!」。

「誰說得,我不是給你送花了嗎?」李林國不服氣地辯解:「整一個大花菜呢!多好的禮物!」

「你,你,那個怎么能算呢。那是菜,又不是花,我要得是禮物,是玫瑰花!」周若水又好氣又好笑。

「玫瑰花有什么好,嬌氣,矯情,難養還超貴!花菜多好啊,不單像花還是菜,又好看又好吃。」李林國強詞奪理:「玫瑰花啊,就你們這種女人才喜歡!我們男人啊,就喜歡花菜,實惠實在!」

「好啊,你這是變著法兒說我矯情說我嬌氣是吧。」周若水心中不服存心斗嘴:「我跟你說,我們女人啊,就喜歡玫瑰花,高雅,高貴,氣死你!你喜歡花菜是吧,那跟你的花菜過去啊,天天花天天菜,俗不可耐!」

「哈,我倒是想天天花來著,找不著地呢。」李林國嘻皮笑臉撫住了周若水的肩,壓低了喉嚨問道:「老婆,說實話,這段,想我沒?」

「想你個頭!」周若水一扭身子,躲開了李林國的親熱:「別以為你帶個本姑娘喜歡吃的鹽水鴨就可以為所欲為。嗯,回家也不知道洗洗,多久沒洗澡了,哎唷,身上這個味噢,快去洗洗,哎,沒洗手別碰小龍噢,多少細菌啊。」靠得近了,李林國身上的味一陣陣而來,周若水嫌惡地捏了捏鼻頭;又一把打開了李林國的手――它正欲撫向熟睡著的小龍的臉。

「哎,老婆,你就是這點不好。掃興。」李林國悻悻地縮回了手,老大不高興,邊脫外衣邊埋怨:「人家說見機行事,見j行事,南京沒j,我想著帶只鴨子也差不多嘛,你見鴨一高興,我不就能行事了嘛,可你倒好,一點情趣都沒有。」

周若水笑極:「哪學來的這些下流話?老實交待,這段到南京,是不是遍地開花彩旗飄揚了?」

「我倒是想啊,哪有那福份呢?天天加班,腰都瘦了好幾圈了,老婆你看你看。」李林國貧著嘴,腆著個大肚子,在周若水面前作呼拉圈運動,腰上的肥r顫顫得,看得周若水忍俊不禁,拿腳一把踢了過去:「快去洗吧,大肥豬!」

李林國故意擺了擺大p股,臨出門還回眸一笑,朝老婆甩去一個飛吻。

周若水肚皮笑疼,趴到床邊,作嘔吐狀。

第五十九節李小龍感冒了

李林國回來第三天,李小龍感冒了。

自蓮姨來了之後,周若水聽從母親的忠告,一到晚上,就把小龍帶到小房間里,讓蓮姨帶睡。李小龍戀母情結,哭鬧不休,常惹得一牆之隔的周若水淚水漣漣,如果不是李林國勸阻,早就沖過去抱回大床了。

李林國出差之後,周若水倍感孤單,關鍵時刻沒能挺住,眼一熱心一軟,李小龍得償所願,回歸了母親懷抱。母子呼吸相聞,帖身而眠,均感安心無比。

李林國回來之後,爺兒倆夜夜狂歡。一大一小兩男人,穿個內衣內k就在床上玩得天昏地暗,汗流夾背。李林國精力無限,逗玩了兒子就纏著周若水,繼續地昏天暗地,汗流夾背。一床被子拱來翻去,若有若無,這樣一來,剛剛睡去身上還沒收汗的李小龍不感冒才怪。

剛開始兩天也就是流流清鼻涕,咳嗽幾聲,偶爾打打噴嚏什么的,想著李小龍底子好,抵抗力強,只要多喂點白開水就會好了,一時大意,周若水沒當回事。

第三天下午卻不對勁了。活潑好動的李小龍徹底蔫了,早上只喝過兩口開水,奶粉一口都沒喝,更別說流食了。小腦袋瓜耷拉著沒一點精氣神,整個臉蛋紅通通的,頸後身上更是燙手,眼睛半開半閉,小嘴里哼幾著,又吐又咳,神情痛苦。

周若水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給上班的李林國打手機,不知道為什么,打了好幾通,就是不見回應。再打辦公室的電話,也一樣無人接聽。

要換了平時,周若水沖也要沖到辦公室去看個究竟,可這會孩子要緊,指望不上李林國,就只能靠自己了。胡亂整了些小衣服奶瓶什么的,讓蓮姨抱了李小龍,打個車直奔去兒童醫院。

出租車拐進了兒童醫院所在的小巷子就遭遇了堵車,進退兩難,趴在那里,突突突地干燒油。

這一下,不說周若水,司機更是滿臉著急無奈,滿腹牢s埋怨。

誰不知道在杭州開出租車的,有三個地方都怕去:西湖景區、汽車東站、兒保醫院。

這年頭,哪家孩子都是寶,一聲咳嗽爸媽跳,再咳一聲全家慌,掛個吊瓶四人幫,生個小病醫院跑。尤其是這個兒保醫院,處鬧市中心,卻又深藏於巷,把自己弄得像個細口花瓶,要想進院門,必先過這瓶頸。車流及人流量大,交警與紅綠燈多,車禍和堵車高發,真正是行路難啊!

時間就是金錢,跑動才能創收啊。現如今,生意越來越難做,份子錢卻不見少,再遇上個堵車什么的,一身汗臭就白忙一天,誰願意啊。只是乘客已上了車,」不去」這兩個字說出口,那就是拒載,萬一被投拆也不是什么好果子。只好存了個僥幸心理,只盼著一路順暢,可千萬別在那小巷里堵上。可沒想到怕什么還偏遇上什么,真正是邪門加晦氣,這么一想,司機嘴里就忍不住說道開了:「你看你看,這前面排著長隊,後面又都堵死了,叫我怎么辦。這一堵,至少就得二十分鍾,走走也到了,剛才就讓你們在大路口下,你就不下,偏要開進來,開進來干什么,你耽擱事我也跑了生意。我就不愛進這地,跑你這一趟的時間我都可以跑機場了。這損失,我找誰賠去!」

第六十節銘記一生的眼神

周若水抱著滾燙的李小龍,本就滿心焦急,恨不得一腳油門就到醫生跟前。沒想到事與願違,欲速則不達,偏這無良司機還莫名其妙說三道四,一腔怒火騰騰而起,斥罵的話已涌到了嘴邊,馬上就要沖口而出了。

這時,本來在懷里迷糊著的李小龍突然劇烈一抖,軟癱的小身子一下子變得僵硬筆直,微眯著的眼睛驀得睜大,驚恐空d地盯住了周若水,一雙小手強力又無助伸向半空,好似正被什么東西使勁扯緊了往上拉。臉上的神情詭異驚懼之至!

周若水著實被嚇了一跳,差點驚叫出聲,只想把他再抱緊點,捉住了孩子的手想讓他放下,沒想到孩子的力氣卻變得超乎異常的大,根本動不了分毫。周若水心中強力一震,也就是一兩秒的時間,李小龍又「啊」一聲哭將起來,小身子終於放軟了,只是像承受著極大的痛苦蜷縮起來,周若水心中一寬,眼淚奪眶而出,嘴里不住的呵護著:「小龍別怕,別怕,媽媽在這,媽媽在,我們到了,媽媽在,別怕。。。。。」邊捉著孩子的手,讓他摸索到自己的臉。

李小龍艱難地睜開了眼,黑白分明的眼睛異常清晰地看了周若水一眼又拉下了眼皮,那小小的眼神里,有著無助、無奈和疑惑,有著苦疼、煎熬和難受,有著堅強、祈求和渴望,那是人類最純最凈卻最痛的眼神!

周若水後悔莫及,五內俱焚,什么叫「肝膽俱裂」,什么叫「痛不欲生」,靈魂在那一眼中電光石閃,站在了最高峰,審視著周若水:周若水恨不得摑自己兩個嘴巴子,恨不得自己代替孩子去受這份罪!

這一個眼神,讓周若水銘記一生!

第六十一節李小龍住院

周若水懷抱著李小龍,快步前進,內心沉重如有墜鐵,腳步卻輕飄如飛,事實上,周若水覺得身邊的一切都幻化了:樹是虛的,屋是晃的,人是飄的,聲音是遙遠的。

蓮姨拎著大包小包,緊追慢趕。嬴弱的周若水表現出了強大的力量,從下車到醫院這段路,沒讓蓮姨沾手,愣是一步不歇頭也不回地跑進了醫院。饒是蓮姨身高馬大身強體壯,追到醫生辦公室也已是氣喘吁吁。再看周若水,早已是汗人一個。

此時,李小龍已不哭不鬧了,小小的胸腔里發出了刺耳的吡啦吡啦的聲音,眼睛一直緊閉著,不時全身驚跳,身上干干的,卻極燙手。周若水看著呼吸如抽風箱的李小龍,又急又心疼,眼睛里噙了淚,哀求似得把孩子送到醫生面前:「醫生,醫生,快,快麻煩您給看看,我寶寶怎么樣?。」

「體溫多少?」醫生頭也不抬,語氣淡淡,兀自開著葯單。

「四十度,家長反映剛才有驚闕。」一邊的小護士應聲答道。

「噢,有驚闕啊!」醫生這才抬頭看了看李小龍,翻看了下眼睛,掛著聽筒聽聽前胸後背:「先拿個酒精棉按下後脖腋下,喂吃退燒葯,抽血做檢查,再做個肺檢,做好住院准備。」邊說邊又埋下頭開單。

周若水全身是汗,站定被風一吹,正冷得發抖,聽到醫生的話嚇了一大跳,牙齒都開始打架:「不,不會吧,醫生,我們寶寶、寶寶嚴重嗎,他、他是感冒呀,怎么要住院了呢,他還這么、這么小呢。」說完還禁不住全身打了個寒噤。

醫生抬起頭看了周若水一眼,不高興地回答:「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就因為他小,才更應該住院。感冒拖了這么久,支氣管都發炎了,剛不是還驚闕了嗎,這弄不好就是大病了知不知道,你們做家長的還不重視,還不想住院?不住院,後果自己承擔!「

周若水忙解釋道:「對不起,醫師,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沒想到,好好,我們住,我們住,只要他能好起來,好起來就行。謝謝,謝謝醫師噢。」

蓮姨大字不識,一口普通話也講得嘴里含沙疙里疙瘩。一下子跨進了大地方,進了大醫院,面對著這人山人海、曲里拐彎,更顯得手足無措暈頭轉向。剛開始周若水還讓蓮姨跟著自己跑,後來看她不是撞到人了就是碰倒了椅――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慌張樣,嘆了口氣,只得讓她抱著李小龍呆在掛號廳里,自己這廂送樣拿報告、交錢辦手續,又排隊又跑走,折騰了近三個小時,李小龍終於順利地躺上了病床打上了點滴。護士來量了體溫,喂吃了葯,又交待了注意事項,時已近晚六點。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退燒葯起了作用,周若水端詳著李小龍裹在潔白床單里的小小身軀,感覺他呼吸平暢了許多,心中大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