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1 / 2)

紅塵如煙愛如煙 未知 6088 字 2021-02-25

他看我嘆著想著,似是能解讀般說:「煙兒莫要多想,你身子未長成,出門行走自是異常艱辛。我一粗俗男子怕是多有照顧不周之處,今日看你仍著自柳府出來時的行裝甚是慚愧。」

我福下身去,道:「師兄對如煙的眷顧,怕是如煙此生難報。」

他嘆氣,淡淡道:「我不為你償還,但求你平安。」

我無語。

他看我,再嘆氣道:「怕是有些苦痛我也不能替你,你莫多思量,趁清閑多逍遙幾日罷!」

師兄的話我雖似懂非懂,但卻是莫名地感動,仿佛是經歷了千年萬年的庇佑。

他那清淡的眼睛看著窗外,似乎望出很遠,便知他又傷懷了,便故作輕松地笑道:「如煙有師兄護著自是平安得緊,不過現在如煙很想穿新衣衫。」

他回過神,笑著攜起我手,道:「難道不餓?吃罷再去吧!」

我一聽不僅有新衣服穿而且還有飯飯吃,便雀躍著隨他去了。看來在現代連工作都找不到的我到了古代不僅能到富人家當小姐,即使逃亡也能傍上了一個有錢的師兄,美哉,看來我的春天真的要來了哦~~嘎嘎~~~

量完衣服,我們便回到客棧,新衣服要五日後方能做成,我不免有些小小的遺憾,有點不齒自己的貪心,師兄沒說要做新衣服時我也不覺得舊衣服如何,可一說將會有新衣服穿便要等不及了,小女人的毛病我是沾了不少。看來我這身已被燒出幾個小dd的衣服還要多穿幾日,好在黑衫黑dd,旁人自是看不出來。真應該感謝古代衣服的面料是純天然的棉麻,這要是現代的化纖,怕是絕不僅僅是幾個dd了,或許我已重度燒傷也未可知。

回到客棧後,師兄便教我習字、講謀略之道。我正焦頭爛額之際,聞聽有人敲門,師兄淡然道:「看來劉恆要比我預計的早了一些。」我也奇怪,史書上說劉恆是很小心謹慎之人,別看此刻小小年紀,但在劉邦的兒子當中是最能耐得住性子的一個。按說昨日才見,即便今日要來也不用此時來,應是晚上才對。原本應該在長安的劉恆出現在太原,傳說很謹慎的劉恆昨日貿然邀請初次見面的師兄助他,傳說很有耐心的劉恆今日便早早來訪……綜合起來看,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劉恆現下有危機,極需要人輔佐;另一種可能是劉恆正徘徊在政治紛爭的邊緣,進退兩難,需要能助他平安的謀士。

正思索間,師兄已迎劉恆進屋,我忙起身行禮,劉恆仍是一身便裝,溫文爾雅,身後帶著一名看似二十來歲的男子。

劉恆仍空了上首坐在了一邊,師兄仍坐其對面。我看那男子未坐,而是立於劉恆身後,便也不好再坐了,只得立於師兄身後。

劉恆道:「如煙姑娘莫要客氣,請坐。」

我看看師兄便盤坐在了師兄身後。

劉恆道:「今日劉恆又來討擾先生了,想與先生促膝長談,不知可否?」

師兄微微一鞠笑道:「公子言重,左楓能與公子長談便是左楓的榮幸。」

劉恆道:「吳申,過來拜見左先生。」

劉恆身後立著的那男子上前道:「公子說先生人品出眾,才華橫溢,今日一見果然非市井中人,有幸!」

師兄起身回禮,劉恆道:「公子莫需多禮,吳申乃我身邊親信,因牽掛父母他日便要回鄉,聽我言及先生人品,他便想今日冒昧一睹先生風采,以不再有憾。」

師兄道:「左楓不敢當,吳先生請坐!」

那吳申道:「謝先生!」但卻仍立於劉恆身後,想是劉恆府上家規甚嚴,主仆分明,師兄也再不強求。

劉恆道:「今日劉恆冒昧前來便是想聽聽先生對時政的分析,不知可否如願?」

師兄淡然道:「左楓一介莽夫怕是會令公子失望。」

劉恆道:「先生不若說來聽聽,莫要再與劉恆見謙。」

師兄回頭很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便道:「數年來天下大亂,兵戈不斷,聖上終是天子之命,得以平定四方,又於國家恢復時期采取抑商重農之良策,對於現下百姓實乃一大幸事,聖上的英明慈悲怕是無人能及。公子還有何擔憂?」

劉恆道:「近年來匈奴屢次進犯,父皇今年剛於邯鄲誅滅陳豨叛亂,誰料其殘部在北方各地起兵,父皇便派遣太尉周勃以太原為基礎而平定代地。雖未攻破馬邑,但也使其殘落不堪」。

這我是知道的,在西漢初年,代地一直紛爭不斷,劉邦便派韓信來駐守,定都馬邑,誰知在匈奴攻打馬邑時韓信投降了,後來又由周勃平定了代地。

師兄頷首道:「代地一直為匈奴南下的必經之地,若要代地安定必由重臣駐守,否則如韓信者難保代地不失。」

劉恆問:「那先生認為聖上會派何人來代地?」

「聖上之意乃非我等俗人所能揣測。」師兄嘆了口氣,回頭看我,道:「煙兒以為如何?」

第四章小心劉恆封代王自由如煙隱山林

劉恆攜我出得客棧,我一看外面的架勢,便不覺慶幸起自己方才的明智來。外面那吳申帶領著一票隨從,大約有三十來人,個個看來不似平凡之人,若我們剛才不識相定是免不了一場惡戰,我們即便逃得出去,怕也要落下個刺殺皇子的罪名。

劉恆看我發呆,便說:「如煙莫怕,太原郡一直匈奴為患,自是不大太平,方才來時便多帶了些人馬。」

我頷首。心中暗道:騙誰呢,如果他怕匈奴此刻自是不會出現在太原,現下劉邦剛剛出兵攻打完匈奴不久,匈奴即使要來犯,怕也要再多修養些時日。恐怕今日帶吳申來見我們,實乃試探成分居多,如我們是他人派來欲對劉恆不利之人,便要就地解決。

看來劉恆心智仍淺,此前與我們的一席談話使他疑慮漸消,等出得門去經吳申點撥才又想起要找個人質同行。吳申既然如此機智,怕是早已看出師兄身手不凡,自是未必真想脅迫師兄為人質,看來我才是這吳申真正欲脅迫之人。罷!我既然已死過兩次,還有何懼?只要師兄平安,我已心滿意足,自己惹的禍必須自己承擔後果。

劉恆看我半晌不語,便問:「如煙可是還有東西未帶齊全?」

我笑,道:「以公子家資如煙所需之物怕是應有盡有,如煙有何擔憂?只是今日已過午後,即刻上路恐多有不便。」

劉恆道:「如煙所言極是,那便先至我下榻客棧小憩一夜,明日一早再走。」

我看他連這最後一夜與師兄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我,知他平日謹慎慣了,便不再多說,隨他上車同行。

行至他下榻的興隆客棧,他便吩咐隨從為我單開一間上房,並安排一隨身丫頭侍陪。那丫頭倒是對我恭敬得緊,但那份伶俐與聰明著實讓我有些許別扭。想來是劉恆疑我晚上生變,安排一最得力的丫頭照看著。說照看自然是客氣了許多,監視或許才是真格的。我暗自笑笑便也不再計較,既來之則安之,我原本並無惡意,自然不需得心虛。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便整理行裝准備出發。

劉恆攜我上車後,便對吳申吩咐道:「若無其他變故即可日夜兼程,以求早日抵達長安。」

那吳申領命便去安排,劉恆隨即上車與我同乘。我不禁暗想,這劉恆貴為當今皇子,微服出行僅驅由一匹馬拉著的小車,看來他不僅謹慎,而且還很簡朴,當然這與當時國資貧乏有關。

我看那劉恆也是個沉悶之人,不覺百無聊賴,便自包袱中翻出師兄按我要求做的拼圖鼓搗起來。

劉恆看我玩得新鮮便湊過來問:「此乃何物?」

我邊繼續鼓搗邊說:「玩物!」

劉恆問:「我知乃玩物,但從未見過,是想知道有何用處。」

我笑,道:「一日如煙無聊,便纏著師兄,師兄嫌我聒噪,便找來一塊木頭,削薄,於上面作畫,再以利劍割成若干小塊,打散,讓如煙再拼回原樣。如煙自有了這新玩物便不再煩擾師兄了。」

劉恆拿起一塊來看看說:「真是好玩物,先生真是奇人。」

我諾諾地應著繼續鼓搗著手中的玩物。

劉恆看了片刻,忽然道:「此番耽誤這許多時日未及時去向父皇謝恩,是否會有何不測?」

哼哼!看來還真把我當神仙了!西漢據現代太過遙遠,民間傳說也早已遺失,後人也只能通過《漢書》、《史記》來了解兩千多年前的漢文帝劉恆,可惜這兩本史書關於劉恆的記載甚是簡單而籠統,當代王之事也只是一筆帶過,劉恆的野史我也從未聽過,又怎么會知道?即使歷史上在這期間發生過什么也是無人可知的,便笑著道:「公子真把如煙當神童了,如煙本就是一玩劣小兒,善於賣弄罷了,為此師兄不知生了多少閑氣。平日里公子看如煙那般伶俐,只是受了師兄點撥私自賣弄而已。可惜如煙年紀尚幼,師傅未曾教過如煙半分,倒是師兄近日傳授了些市集傳聞與書卷知識,怕還是混沌一片。」

劉恆笑笑,道:「我想也是,你固然伶俐,也不過是一孩童,即便如此也讓我等大開眼界。只是你天資聰明,怕是離了良師便要誤了。等從長安歸來,我自會送你回去,好生學習本領,異日必有所成就。可惜先生一介良師益友卻不願助我。」

我看他黯然,便道:「師兄久居山野,生性清淡,不甚習慣市集。公子如此金貴,身邊異人必是不缺,即便師兄終生游走山野,公子也不必遺憾。」

劉恆嘆道:「也只能如此。不過我倒認為如煙離了先生更可愛一些,你在先生近旁強裝老成的模樣實是可笑,反倒沒有今日可愛剔透,此番先生不在,你便隨性玩耍吧!」

我白痴似的笑了,繼續埋頭玩我的玩物。我生生將二十三歲的靈魂裝到四歲半的身軀里,容易嗎?看來現在已經逐漸習慣了。

一路沒日沒夜地翻山越嶺,甚是顛簸。開始幾日,我還蠻有興致,休息時磨著劉恆陪我玩耍,追逐蝴蝶,采集鮮花……劉恆被我磨怕了,道:「我終於曉得為何先生既不隨我等同行也不強留你,想必是實在頭疼你的聒噪,不堪忍受,看我如同寶貝般請走,自是欣喜萬分。看來我是中了先生的計謀,莫要等我回頭送你回去時,他已不知雲游到何方了。那時,頭疼的怕是我了,丟你不得,萬一先生尋來不好交代;又養你不住,你如此聒噪,多留你幾日也會讓我早死。」我偷笑,依然我行我素地煩擾他。這並非是假裝,而是這西漢的天空異常藍,雲也異常白,就連花花草草也比現代不知可愛幾百倍。在城市中長大的我幾時見過如此美麗的自然景觀,花多少錢都買不到,自然是瘋癲了一些。不過這份玩劣正好應了四歲孩童的天性,我實在是逍遙了一把。

但沒幾日我便象霜打的茄子般蔫了,劉恆雖然一直在逗我開心,但我越來越不適,他便越來越驚慌。剛行至秦地(現陝西境內)時,我便已吃不下多少東西,渾身無力,整日昏昏沉沉想睡覺,時而清醒,時而昏睡。

劉恆見我日益消瘦,甚是擔心,對吳申道:「我等是否可以歇息幾日再上路?」

吳申道:「不妥,已耽誤這許多時日,聖上恐怕要龍顏不悅。依小人看,如煙姑娘只是因年幼體弱吃不得這長途勞累,並無大礙,只要到得長安,修養幾日定會無事,怕又要活蹦亂跳著勞煩擾公子,只盼得公子莫要頭疼才好!」我雖然躺在車里沒有半分力氣,但也不禁紅了臉,看來我的玩劣大家已盡知。好在劉恆因擔憂而並未多說,只是思索了片刻,看那吳申說得甚有道理,便不再堅持。此後,每日多停車休息兩次,容我下車呼吸片刻新鮮空氣,後來我昏睡的時候越來越多,劉恆異常擔心,終日不離近旁,並親自喂我飯食。我坐這么長時間的車是生平頭一次,而且還是顛簸的馬車,感覺自己都不會走路了,首先懷念現代的飛機,其次懷念在山野瘋癲的日子,最後遺憾起自己這一躺白白浪費了這許多景色,而且還是有帥哥相攜的浪漫旅程。可惜要是在現代的話,我的年齡已經可以算得上是他的阿姨了。我這無恥的女人,病得要死了還想著占便宜~~~~~~

就在我感覺快要崩潰時抵達了長安城。本來死氣沉沉的我這日也不覺活泛了起來,拽著劉恆想下車逛逛看看新鮮。劉恆無奈道:「好煙兒且饒過我這一遭吧!緊趕慢趕只為能盡早覲見父皇,待明日我無他事了好生帶你玩耍一通可好?」

我撅著嘴一萬個不願意,但也別無他法。

車馬直奔未央宮而去。我忽然有了個荒唐的想法:不管是現代的我還是如今的我,都窮得可以,現代是要靠父母養活,如今卻是要依附別人生存,原先的那點家底也全讓丫頭帶走了,早知今日靠奉承男人而混飯吃,便要多少留一點給自己。不過現在機會可就在眼前哦。哈哈,我大概能知道秦始皇的兵馬俑在何方位,要不晚上趁沒人注意偷偷挖點出來?不成,我這小胳膊小腿可遠比不上在現代。那么就告訴劉邦,沒准他一高興會賞賜我呢。哼,讓臭師兄臭劉恆再小看我。想著想著便自己先美上了。劉恆原本因擔憂見劉邦而緊綳著的臉看我白痴似的傻笑倒也笑了,問:「又想何壞主意呢?樂成那般?看你今日還有這等閑情,這一路我算是白白為你擔憂了。」

我看著劉恆因長途跋涉和憂心而消瘦了許多的臉,便也感動了一點點,道:「如煙是想馬上就要進皇宮,自是高興,平常人怕是做夢也到不了這等富貴地方。」

劉恆撫摩著我的頭道:「回宮後先隨我去拜見母親,可好?」

這位出身雖然卑賤,但卻生了個好皇帝的薄姬娘娘我倒是頗有好感,更何況此次來長安怕是要與她終日相處了。劉恆雖貴為皇子,但因其母子不得志,現今仍居住在未央宮,而並未封得自己的府邸。想來劉恆生性謹慎也實在是環境所迫。我想想便笑道:「如煙巴不得見娘娘呢,就怕時日久了娘娘會厭煩如煙的聒噪。」

劉恆嘆道:「母親平素簡朴、和善,但卻時常孤單得緊,我又為男子,時常照顧不到母親,實在是身邊缺個貼心的人兒。你這次去,她必如女兒般疼愛你。」

看來不管哪朝哪代,皇帝的女人大多寂寞一生,想想不禁黯然起來。

劉恆握住我的手道:「你還真是個可人兒,又想起你的母親了吧?」

我道:「如煙自幼無母,定會盡力討娘娘歡心。」

他不語,只是緊握我手。

轉眼便到宮門口,劉恆獨自下車,步行由旁門入,因沒有得到皇上准許,我只能在車上候著。看來劉恆這個皇子不得志得緊,連進皇宮也不敢驅車。讓我奇怪的是那吳申也並未進宮,而是陪我候在門外。

過了大約有一個時辰,這是個很漫長的過程,我都不小心睡了一覺,才聽得有太監出來傳喚,吳申便扶我下車接旨。

那太監道:「皇上口諭,恩准民女柳氏進宮陪薄姬幾日,欽此!民女柳氏還快不謝恩?」

我郁悶,我什么時候又成了柳氏?卑微得連名字也不曾有了。我慌忙中在吳申的陪同下磕頭謝恩,心里不知道詛咒了這繁文縟節多少次。

那太監示意我跟他走,我回頭看吳申。吳申無可奈何道:「姑娘請隨公公去,吳申一介草民,自是沒有資格進皇宮。」我忽然明白了,原來吳申是劉恆私自收的親信,怕是他們只是暗自往來,這皇宮里自然是不知道吳申這號人物。

一進得門不遠,便看見劉恆正等著我,我上前。劉恆對太監道:「有勞公公了,我正好要去看望母親,這柳氏便由我帶到薄姬處吧!」那太監便行禮告退。

一進這皇宮,我發覺劉恆舉止間顯得越發謹慎小心。他於無人處道:「方才我先行去見了父皇。父皇並未責怪我晚歸,反倒贊賞我考察民情之舉。我趁著父皇高興,便說你是母親遠房親戚,近日母親身體欠佳,想念家鄉得緊,懇請父皇准許你陪母親幾日。誰想未費周折父皇便允了,以後你可莫要說差了。」

我頷首。以薄姬的身份,劉恆自然是不敢在見劉邦之前便先去見母親。所以他歸來便即刻去見劉邦,劉邦對他的晚歸不怪罪,自然是因為心中並沒有這個兒子,幾時歸來有何不同?再說小小代地,早去幾日,晚去幾日又何妨?既然代王都讓劉恆做了,再做點順水人情自然是劉邦的舉手之勞,稱贊劉恆與准許我進宮說白了都只是劉邦籠絡這個不得志兒子的手段罷了。

一路走入後宮,剛入得薄姬處,便有太監欣喜若狂地上前行禮道:「四皇子,您可回來了,娘娘近日牽念你得緊。」旁邊早有小太監宮女入內傳報。

劉恆微笑著頷首攜我入內,只見一嬌弱婦人歪在榻上,見劉恆進來便欣喜地起身,道:「恆兒,剛聽說你已回宮去覲見皇上了,我還不信。你可算回來了,快快上前讓為娘瞧瞧!」

劉恆攜我行禮後,便起身上前,那婦人將劉恆抱了個滿懷,流淚道:「我兒此去時日甚多,娘終日牽念,不知此行可安寧?」

劉恆道:「恆兒不孝,讓娘空牽念著,恆兒此次收獲甚多。」

薄姬放開劉恆,上下仔細打量著道:「消瘦不少,倒是顯得壯了許多,我兒真個是長大了。」

和劉恆行禮後,劉恆自己跑去和他娘親近了,也沒人讓我起來,我便只能乖乖地跪在那里不敢抬頭,倒是這母子真情的流露使我想起了遠在兩千多年後的現代母親,便也黯然起來。

我正低頭發呆,忽聽薄姬道:「這可人兒是何人?」

我趕忙收了思緒,叩頭道:「如煙見過娘娘!」最恨古代對女人的不尊,所以也最討厭女人自稱「奴婢」,我來到西漢後便鐵了心不自稱「奴婢」!士可殺不可辱,這也應算是我在西漢最後一點點自尊了,定要抗爭到底!

劉恆忙彎腰長鞠道:「這柳氏如煙乃恆兒於太原相識,見生得伶俐可人,便向她家里借了來陪娘玩耍幾日。恆兒

劉恆忙彎腰長鞠道:「這柳氏如煙乃恆兒於太原相識,見生得伶俐可人,便向她家里借了來陪娘玩耍幾日。恆兒假稱她乃是母親遠房親戚,父皇便允了。」

我暈,看來我成了劉恆給他母親的禮物玩具了,罷了,當未來太後的玩具也不丟人,別人想當還當不上呢。

依然沒人讓我起來,我只能伏地跪著不敢動。

薄姬笑道:「能讓我恆兒看入眼的姑娘怕非等閑之輩,你起來吧,上前讓我看看。」

我用最快的速度爬起來,白痴似的沖劉恆笑了笑。可算是能起來了,我可憐的膝蓋啊,還從來沒跪過這么久呢!看來薄姬也是個和善謹慎之人,即使是對我這樣一個來路不明的小丫頭,也並沒自稱「本宮」,而是用了最讓人親切的「我」。看來她知道,劉恆費勁盡心思帶進宮並帶到她的寢宮來的人,必是極其看重之人。

劉恆將我攜到薄姬面前道:「如煙這幾日因長途跋涉身子不適,還望母親請太醫多調養幾日。」

那薄姬牽起我的手道:「真是個伶俐的姑娘,難怪我恆兒如此上心,娘斷然不會虧待了她。」便又問我:「你可叫如煙?」

我道:「是!娘娘!」

薄姬笑道:「果真得體,年方幾何?」……

諸多寒暄,我一一如實回答。

薄姬對劉恆道:「這姑娘在我這里你盡管放心。皇上可向你提及封你為代王之事?」

劉恆道:「父皇說明日上朝冊封。」

薄姬黯然片刻道:「娘別無他求,只盼能隨恆兒同行,不知可否。」

劉恆道:「恆兒明日便懇請父皇。」

看來薄姬早已對宮廷的明爭暗斗心寒,只盼能早早離開這是非之地。也難怪,一個女人留在這寂寞深宮只為皇上,皇上這許多年早已讓她死心,那還有什么牽掛?自然是兒子為重了。

隨即,薄姬便吩咐宮女安置我並傳喚太醫。我終於可以好好休息幾日了。

我吃完葯後便沉沉睡去,這一個月旅途勞累,從未睡得如此安穩過,晚膳都未能起來,一覺到次日天大亮。我醒來後才想起都未向薄姬請安,便對伺候我的宮女道:「姐姐怎不叫叫如煙呢?居然睡到這光景,未能向娘娘請安實在是失禮。」

那宮女笑道:「娘娘已吩咐奴婢,小姐勞累多日,又年幼,便免了這許多禮節,讓奴婢等莫要打擾了小姐。」

我慌忙讓宮女幫忙穿衣洗漱梳頭,蹦蹦跳跳地來到了薄姬寢宮。薄姬正在喝茶。關於茶的起源現代眾說紛紜,有人說是上古,有人說是秦漢,有人說是三國,此刻看來必然是早於西漢了。

我行禮道:「如煙給娘娘請安。」

薄姬笑道:「快快起來讓我好生看看,怎地起這么早?不是吩咐丫頭們讓你多休息嗎?身體可好些?」

我上前道:「謝謝娘娘掛念,如煙休息了一夜已大好了。」

薄姬拉我坐到她腿上道:「好伶俐的人兒,昨日旅途滄桑並未看出,今日才看出真是個可人兒,這般討人心疼。往後來我這里便不必拘謹,咱娘倆莫要當外人。」

我驚!她終歸是未來的太後,當今皇上的女人,居然如此和藹,竟將我這野丫頭抱於膝上?看來她是誤解了我與劉恆的關系,怕是以為我是她未來的兒媳婦。我不禁笑道:「只怕如煙資質淺陋,生生枉費了娘娘的疼愛。」

她道:「好姑娘,我平生只有恆兒這一個兒子,著實遺憾,今日見你不由喜歡得緊,你當我是你自家娘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