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部分(1 / 2)

紅塵如煙愛如煙 未知 6085 字 2021-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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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恆苦笑道:「只是我有些想不通,你既已與先生雙宿雙飛,為何又在你姑母歸天、呂氏氣數已盡之時又糾纏於朝野?你可知如今你行走於朝野隨時會有性命之憂?呂氏家族一一被滅門,你既已僥幸逃脫便應與先生遠走高飛、隱姓埋名,又怎能如此糾纏於皇室的權勢之爭?」

我苦笑道:「如煙自有來的道理。」

他驚愕道:「難道先生竟不阻攔任你如此胡鬧?」

我無奈嘆息,道:「師兄亦被卷入其中,此刻想退只怕也是妄想。」

他問:「怎會?先生如此明智之人又怎想不出其中利害?你二人真是讓人擔憂……」

我強笑道:「師兄的能耐難道代王還信不過么?如煙既然會卷入其中自有道理,代王還是莫要牽掛了。倒是如煙這次所來的的確確是為了代王。」

他微笑道:「我信!」

我嘆道:「既然如此,代王為何執意不願與我等入朝?」

他嘆息:「你一來,我便信了你說的每句話,但你能保證遣你來請我之人是真心要我當這皇上么?」

我語結,是啊,陳平貌似聽了我的勸諫,但周勃呢?他難道沒有自己想保的皇子嗎?即便是陳平,難道真的就會保劉恆這個一直不得志的皇子嗎?

劉恆看著我微笑道:「我做慣了這代王,若真要給我一個皇位,我反倒不知如何自處。何況我一貫軟弱謹慎,雖未得罪過朝臣,但也未結交多少權貴,他們為何要一味保我?何況淮南王一貫善於結交,而又有娘舅家撐腰,我劉恆又怎可能有這大好便宜可占?」

我嘆息,他說得不無道理,但是歷史上劉恆真真正正是個皇帝,而且是個好皇帝。

他笑笑,繼續說:「經過這諸多變故,我反倒對這所謂的權勢沒了想法。這權勢原本就是個雙刃劍,隨時會傷了旁人傷了自個。煙兒,當初我為了權勢而傷了你便已萬分懊悔,如今又怎能要我再去追求更大的權勢呢?」

我嘆息,如果他今日放棄了,便意味著一切都化為烏有,而師兄與我的一切努力也將化為烏有,萬萬不能讓他產生這種消極的想法,便說道:「代王所言極是,不過我臨來之時,師兄也曾夜觀天象,並明確告知我,你乃天子之命。」

他苦笑道:「果真?即便是得了天下又如何?難不成你還會回來么?何況,當初我為了安穩當『代王』而失去了你,如今要我做皇上,誰知又會失去什么?」

是啊,當了皇上會失去什么?最起碼會失去親情、友情、愛情,甚至人世間一切的情感與幸福,得到的只是虛幻的權勢與紛爭。可是他不當皇上會失去什么?若將來的皇上知道今天有他這出戲,他還能安穩活在世上嗎?自古都是成王敗寇,自我向陳平推舉劉恆的時候,劉恆就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而我自師兄被陳平抓走後也早就走上了這條不歸路。如今我與劉恆、與陳平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我黯然思索著,嘆息著,師兄冷峻的面龐一遍遍出現在我的腦海……

劉恆靜靜審視著我,半晌柔聲說道:「煙兒可是有甚為難之處?」

我黯然嘆息道:「代王,如今代王想不當這皇上只怕也不能了,自打我等踏上代地的邊界,代王實際已走上了一條不歸路。要么長安即位,要么……只怕連這安生日子也求不得了……」

劉恆低下頭來細細琢磨著我的話,他的表情不斷地變化著,從淡定變成驚愕,從驚愕變成恐懼,從恐懼變成無奈,從無奈又變成了然……

然後,他的嘴角慢慢暈開一抹堅定的微笑,抬起頭來看著我說:「煙兒,你不是也會占卜么?幫我算下如何?」

我慘然微笑,他這是將決定權交給了命運交給了我。那我的決定權交給誰呢?呵呵,看來也只能交給命運了。

他微笑站起來,道:「煙兒,隨我去占卜台?」

我堅定地微笑頷首,跟在他身後在夜色中向占卜台走去。

我從來都不是個迷信的人,但我今天卻是異常的虔誠,心里一片寧靜,默默看著甲骨在烈火中慢慢留下紋路。這不是劉恆一個人的卦象,這個卦象所關系到的人太多了,大到西漢社稷,小到黎民百姓,當然其中也包括師兄與我……

甲骨的「嗶啵」聲漸漸變小,直到恢復寂靜,我默默注視著卦象——這是一個「大橫」之卦象。我僵硬的嘴角也慢慢翹起,如釋重負地對劉恆笑道:「此卦想必代王也能看出吧?此乃『大橫』之卦。它所裂之紋路很是正當。」

劉恆也驚訝地看著甲骨,默默嘆息道:「『大橫』乃『天王』之卦!」

我微笑道:「『天王』即是比王要高一級,難道不正是在預示著代王將要做『天子』么?」

劉恆仰望夜空,風沙依然呼嘯著,而他的臉也漸漸變得更加滄桑起來,風沙中,聽到他喃喃地嘆息道:「我難道真是真命天子么?難道要像啟延續禹的那樣將父皇的偉業發揚光大?」

我很清晰地告訴他:「正是,代王注定乃是一代天子。」

他默默地低頭看著我,那深邃的眼睛帶著淡淡的哀傷,消瘦的身軀仿佛在風沙中左右微晃,而衣襟隨著風沙的肆虐象旗子般飛舞著,緊抿的嘴唇無奈地翹起,仿佛仍在為未知的變數而謹慎小心著……

告別了劉恆,我回到自己的房中,薄姬和竇姬不知在什么時候已經離去,房中只留下她們淡淡的脂粉氣息。我仿佛卸掉了身上沉重的枷鎖,倒在榻上很快睡去。

翌日清晨,我很早便被院中的嘈雜之聲驚醒,梳洗完畢出去便看見代王府中所有的奴仆下人都在忙碌著……

經過昨夜的風沙,今日的天空異常晴朗,藍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綠葉與紅花靜靜地在微風中顫抖,誰也想不到就是這樣一個明媚的院落,昨夜還沉溺在風沙的侵蝕之中……

「大人!」隨從首領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微笑著向我行禮,他的臉上掛著如釋重負的笑容,難得一見地布滿了輕松與釋然。

我微笑,問道:「今日怎如此高興?」

他低聲說道:「今日一早,代王已同意與我等一同入朝。」

我了然地頷首道:「何日啟程?」

他笑道:「等收拾妥當,明日一早便啟程。」

我舒了一口氣,說道:「那你等也早些准備妥當,以確保代王的安危為首要任務。」

首領領命退下。

我整理好行裝,對一旁伺候的小廝說道:「煩請哥哥給代王通稟一聲。」

小廝微笑回禮:「大人請直接進內院去吧,代王一早已安排下來,要大人直接去見代王。此刻代王應在堂屋等候大人」

我微笑頷首,轉入堂屋,劉恆獨身一人正在那里飲茶,見我進來,起身說道:「昨夜睡得可好?」

我微笑行禮道:「多謝代王賜如煙一個安穩覺。」

他微笑請我入座,並給我倒了一碗茶,說道:「昨夜與你談過之後,我便著娘舅薄昭連夜啟程先行趕往長安探聽虛實,省得你我均受了旁人愚弄,你我等准備停當晚一步啟程。」

我笑道:「代王還有何要收拾的?難不成要帶著王後姬妾?」

劉恆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尷尬與心痛,嘆息道:「煙兒以為應如何?」

我笑道:「代王應早些上路,至於王後姬妾,等一切得了定論再接去也不打緊。」

他側身看我半晌,問道:「為何?」

我淡淡說道:「皇位天下只有一個,若代王晚一步便會多一份別人謀算之危。而代王若已順利即位,那王後與姬妾自然無人敢得罪。」

他默默頷首,道:「煙兒所言極是!」

我再次微笑道:「代王多帶些得力隨從,盡早上路才是。省得夜長夢多。既然如今已不得不走此路,最好還是從穩當處走才是。」

他起身,笑道:「正是!我這就去安頓他們盡快准備妥當,行囊從簡。」

我贊賞地看著他微笑。

午後,大家草草吃過一些飯食便匆匆上路。劉恆帶了代地的一支精銳部隊,分為十組,每次輪流派出一組前去打探前方情況,其他九組堅守在劉恆車馬周圍,保護劉恆,連我也不能隨便靠近。這一路劉恆步步小心行事,深怕中了計,每行十里便歇息片刻等前方打探的部隊反饋消息。而我的隨從並未被編入親信部隊,只是跟隨我一起騎馬走在隊伍前面保護劉恆。

如此停停走走,卻也是日夜兼程,不到二十日,便已到了長安近郊,算算行程,離長安城也不過五十里光景。這日清晨,我越發松了口氣,已經快到長安了,這一路我擔驚受怕,生恐劉恆有絲毫閃失。如今便不用再c這閑心了。只是不知陳平與周勃的人馬究竟在哪里等著恭迎新皇呢,怎么到此刻還未見到?可別真在這一個多月中出了什么大的變故。

正思索間,劉恆卻下令全體停步就地休息。我很是詫異,便勒住韁繩,轉身向劉恆的車走去。

「木煙求見代王!」在劉恆的車外,我朗聲說道。

「大人請進內詳談。」劉恆很公式化的聲音從車內傳來。

我下馬,鑽入車中,低聲問道:「不知代王為何下令扎營休息?此地距離長安僅有五十里,一鼓作氣便可直接行入長安城。」

劉恆低聲說道:「距離長安僅有五十里,舅父雖派人傳來消息。但我有些許擔憂,想再派人前去看看,不知煙兒是否贊成?」

我頷首道:「正是,如此光景,派人前去看看倒是甚好。若朝臣均在長安城外等待恭迎新皇,代王便可放心前去,若城門內外有些許詭異,還是從長計議為是。」

劉恆頷首,我行禮躬身退出,策馬回歸隊首。片刻,便見劉恆的親信宋昌單騎奔馳而去……

良久的良久,除了馬兒偶爾嘶鳴,隊伍里一片沉默,我也默默盤膝坐在道旁假寐……

直到日落西山,刺眼的太陽也變得大如圓盤,紅彤彤地掛在山巔搖搖欲墜,遠遠傳來一陣喧囂聲,由遠而近,我慌忙站起跳上馬背遙望……

「大人,是從長安方向來了一隊人馬,看衣著似乎是大內侍衛。」隨從輕聲說道。

我低聲囑咐:「快快前去打探。」

隨從應喏著疾馳而去,片刻便與宋昌一同返轉。宋昌面帶喜色,大聲說道:「大人,是陳老先生與周大人帶領隨從前來迎接新皇入朝。」

我翻身下馬,疾步走到劉恆車前:「啟稟代王,陳老先生與周大人帶領侍衛前來迎接代王入朝。」

劉恆不置可否地應喏一聲,撩起簾子,低聲問:「宋昌呢?」

我笑道:「宋先生正在此處候著呢!」

「恭喜代王,確是陳老先生與周大人前來迎接新皇,國舅薄大人也在其中。」

我大聲吩咐道:「快快給代王更衣。」

隨從奴仆一頓忙乎,片刻,劉恆已一身整潔的王服,頭戴竹冠,手持如意,整理停當,那消瘦的身軀在寬大的王服中顯得異常蕭瑟,卻多了不少堅毅與氣勢……

片刻,那隊人馬已與我等匯合。陳平與周勃帶領侍衛跪倒一片,大呼:「皇上萬歲」!

直到此刻,我的心才算是徹底踏實了,與旁人一起跪倒,靜靜地在那里微笑……

大隊人馬連夜入京,直奔未央宮,而我也順利完成任務,默默地目送劉恆的儀仗輝煌地進入了那個代表著皇權與尊貴的建築,自覺地停住了腳步,轉身回了陳平府。

陳平一夜未歸,想是正與劉恆周勃研究著國家大事,而我也變得沒有了目標,心里空空如也,沒了任何斗志……

一夜無眠,其實什么也沒想,只是撫摸著項間又回歸鮮紅的石頭喃喃低語……

翌日,城里一片張燈結彩,大家都在傳說著明日將要登基的新皇,期盼著新皇劉恆能給他們帶來新的安定與希望。而我呢,心中的希望依然是那樣的陳舊,卻依然沉重,我與師兄的自由是不是會隨著劉恆的即位而來臨呢?我不敢想,也怕想,因為我總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似乎還有更大的困難在前面等著我……

次日,新皇劉恆即位,城中鑼鼓喧天響了一整日,而我依然沒有等到陳平,我仿佛藏在一個被人們遺忘的角落,似乎有著永無出頭之日的迷茫……

漫長的等待讓我感覺項間的石頭更加鮮艷,更加冰冷,而那份思念也越來越濃……

三日後,我雖然沒有等到陳平,卻等到了劉恆傳喚我的聖旨。而我又一次踏上了未央宮的青石板路,又一次感受到了那深深圍牆所帶來的壓抑與忐忑不安……

方到未央宮門,便有太監等著我:「公子請快快進內,皇上已等得心焦。」

我默默頷首,心中一片尷尬。因為那太監審視的目光中帶著濃濃的曖昧。此刻我是一個「男人」,而曾在長安引起「男寵事件」的劉恆近期一直被傳聞性取向有問題。不用想便知道這些太監侍衛的眼中,我是怎樣一個角色……

太監徑直將我帶到皇帝寢宮,而非大殿,一路上所遇到的宮女太監的眼神更加曖昧起來,我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低頭跟著那太監走著……

方到寢宮門外,還未來得及著人通報,便已聽見劉恆那熟悉的腳步聲迎了出來:「煙兒,想煞朕了,快快進來!」

我慌忙跪倒行禮,不料卻被劉恆一把托起,埋怨道:「你怎與朕如此見外?」

「朕?」自然是要見外的,因為一個是「朕」,一個是「我」,不僅今日要見外,而且永遠都會見外……

劉恆似乎未發覺我臉上的尷尬與苦笑,牽著我的手直接進了寢宮,拉我坐於榻上,便吩咐道:「都退下,朕有貼心話要與木公子說,旁人一概不得打擾。」

太監宮女們應喏著小心退下,並機靈地關上了所有的門窗。

我心里一陣暗暗嘆息……

「煙兒!」劉恆沙啞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抬頭,對上他那雙滿懷柔情的眼睛,卻不知該說什么,只是囁嚅著說了聲:「恭喜皇上!」

「呵呵!」劉恆寵溺地笑了笑說道:「什么皇上不皇上的!煙兒,此番多虧你,如今苦盡甘來,你我終於不再為他人所制約。這天下都是你我二人的,你何須謹慎?」

我嘆息道:「皇上,今非昔比,如煙確實為皇上高興,但還請皇上莫要再如此說,省得再讓如煙難堪!」

劉恆眼神一黯,說道:「煙兒,我再問你一次,你願留下來做皇後么?」

我驚愕,慌忙跪倒說道:「請皇上莫要難為如煙。如煙別無他求,仍與當初一般只求皇上放如煙自由!」

劉恆道:「那好,我不要你做皇後,但你可否留在宮中,時常與我說會話?我封你為四品女官,封先生為二品學士,旁人自然奈何你二人不得。」

我再次伏倒,說道:「萬萬不可,皇上!如煙……如煙只求能與師兄終老山野……」

劉恆默默注視我,眼神由黯然變成沮喪,由沮喪變成凄厲,悶聲說道:「如今你可曾想過我為何人?我如今已是皇上,難道我承諾你不損你清白,只求留你在身邊也不成么?既然連自己喜歡的女人也留不住,我做皇上有何意義?」

我木然抗拒著,不說一句話,他是明了我的,這無言的抗拒他應該很熟悉,除非我死……

半晌,他終於收回了那凌厲的目光,嘆息道:「旁人我當可強迫,但你……我自是不能勉強……」

我釋然,含淚說道:「皇上自然也知曉愛一個人的痛苦,所以,也望皇上成全如煙愛師兄的一片心……」

劉恆黯淡地看著緊閉的門窗,半晌,幽幽說道:「好吧!你還有何心願要朕來完成,也不妄你我相知一場!」

朕?他又一次將自己的心藏在了遙遠的雲霄,這就是距離……

他繼續說道:「朕今日承諾你,凡答應你之事絕不食言。」

我輕輕嘆息,道:「如煙無他求,只求皇上善待黎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