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部分(1 / 2)

紅塵如煙愛如煙 未知 6083 字 2021-02-25

東風不著痕跡地瞪了誠伯一眼,朗聲說:「新夫人未過門便將項隱自漢賊大牢中救出,自然不用再跨火盆去晦氣,項隱倒覺得新夫人滿身都是福氣,還是留著為好!哈哈!不過祖宗的規矩是不可少……來,煙兒,來拜天地!」

誠伯無奈地嘆著氣退到一邊,大聲喊:「一拜天地!」

我在菁兒的攙扶下盈盈拜倒!東風也一同拜倒!

「二拜高堂!」

菁兒示意我轉身,我這才看見中堂下面立著四個排位,分別為項羽、虞姬、柳公、柳夫人的牌位,想來項隱不知我娘姓氏,便以柳夫人代替。我們再次拜倒!

「夫妻對拜!」

我抬頭,看見東風那明朗的臉,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便低頭拜倒。

東風卻哈哈笑著一邊拜倒一邊說道:「多謝娘子肯嫁於項隱!」

大廳里立刻響起一片笑聲,我的臉更加燙了起來……

「入d房!」

唉,還說是與旁人不同,我還不是得到d房里傻坐著,一直等到晚上他喝醉了再回來……正思索間,我又一次飛了起來——被東風橫抱起,大步走入新房。新房中一片紅色……

「菁兒,服侍你家小姐換身利索點的新裝,我一會來接她去喝酒!」

「喝酒?」我驚呼?西漢有新娘子喝酒的么?

「哈哈!」他愛憐地撫摸著我的頭,「是啊,是去喝酒!要你一人在此處干等一日自會無聊,還不如跟我一同去看你相公如何灌醉那些人!」

「有這好事?」我驚喜道,從來沒真正見過西漢人的酒宴究竟是什么樣的,更別提是喝喜酒了。而我最想看的是西漢人究竟是如何鬧新郎的。哈哈,想不到第一次見竟然是自己的婚禮。

東風轉過身去走到門外,我急忙換上春風遞過來的又一身大紅色的新裝,然後走過去,拉著東風說:「好了!」

「哈哈!我的新婦今日不用自己走路!走咯——」東風又一次突如其來地將我抱起,回到議事廳。剛進門又引起一陣喧嘩,只怕他們誰也沒見過成親當日還有來喝酒的新娘。

東風帶著我坐到主帥的位置,頻頻舉杯,大聲猜拳,大塊吃r……

他的眼睛更加明亮,嘴巴就一直沒有合上過,白牙伴隨著愉悅的笑容,讓我不由痴了……

恍惚中,似乎有人在看我,回頭,正對上牙牙那略帶哀傷的眼睛。她仍是一襲勁裝,頭發隨意地挽起,白筍似的手指正握著一只酒碗,輕輕淺酌,目光渙散而茫然地注視著我……她的眼睛雖然在我身上,卻一定沒有看我,因為我看了她很久,她都沒有覺察……

我輕輕拍拍東風的手,東風停止了大聲的說笑,低頭看著我微笑,柔聲道:「嗯?可是煩了?」

我微笑搖頭:「我想過去與牙牙姑娘說些貼心話!」

他看了眼失魂落魄的牙牙,了然地頷首道:「說些貼心話倒無妨,但你需記得,我心里只有你一個,一生只會有你一個!」

我的心緊緊抽到了一起,呆子,這些話用一直說么?

我緩緩起身,喧囂的人群酒意正濃,沒有注意到我。我默默走到牙牙身邊坐下,低聲說:「牙牙姑娘……」

沉思中的牙牙猛地驚醒,臉色立刻變得緋紅,囁嚅道:「柳姑……少夫人……」

我微笑示意她無需多禮,低聲說道:「牙牙姑娘,如煙橫刀奪愛乃是深有苦衷,還望姑娘見諒!」

牙牙的手一顫,酒撒到了衣襟上卻未察覺,我微微嘆息。

「少夫人……牙牙對師弟並無非分之想……」她的臉更加紅,仿佛要滴出血來,那黝黑的大眼睛深邃而不見底,仿佛帶著說不盡的哀怨。

「姑娘可當如煙為知己?難道如煙看不出牙牙姑娘的情誼么?不過如煙的確是情非得已……」我了然地蓋上她的手背,低聲說道。

「唉!」牙牙的表情瞬息萬變,半晌才發出一聲幽幽長嘆,「牙牙萬難躲過少夫人的慧眼。牙牙與師弟自幼一同長大,對師弟確是情有獨鍾。但牙牙曉得師弟的心中只有少夫人。落得如此年紀才成親皆是因了在等少夫人。好在少夫人終肯下嫁,否則師弟只怕會終身不娶……若真如此,老主公與老夫人只怕也萬難瞑目。少夫人,請看!」她伸手輕輕指著東風,「您幾時見過師弟如此高興?您幾時見過他暢懷大笑?但是他今日笑了。因為他有了少夫人……少夫人您可知曉您在師弟心中的位置?對!就是如此重要,得到您,他比得到天下還要高興。」牙牙的眼神慈祥,仿佛一位母親看著新婚的兒子,因為兒子的幸福而幸福。她的眼神不再哀怨,而是濃濃的欣慰……

她仍遙遙望著東風,低聲喃喃道:「只要不是少夫人,任誰嫁給師弟,師弟都不會如此喜悅,如此發自肺腑的喜悅。以往牙牙從未想過少主也能有今日滿盈的喜悅與滿足,即便是牙牙日日陪在他身邊他也不會有,但是今日有了。是的,牙牙喜歡師弟,但喜歡一個人就非要得到他么?不是,是要他幸福,只要他幸福,遠遠看著他又何妨?」

「多謝!」我不知該說什么好,我與東風的交易更不能與旁人說。

「少夫人,您,一定要對師弟好!牙牙曉得您心里只有先生,但既然嫁了師弟,就一定要對他好,要讓他時時如此快樂。少夫人可能答應牙牙?」

我嘆息著,默默頷首,既然嫁給他就必須對他負責!既然牙牙都知道我不愛東風,那么東風更加清楚,但他依然滿足……他放棄了一切只為了得到我,我怎能自私地再去傷害他?

深夜,勸酒聲不斷,我強打著精神陪著。東風的臉色仍然如常,但身上帶著濃濃的酒氣,而那些將士們早已開始醉態大現……

「大伙自個喝,項隱要與新夫人入d房了。哈哈,若今日冷落了夫人,只怕日後的日子不好過!來,煙兒!」東風忽然站起來,朗聲說道。將士們發出一陣起哄聲。他恍若未聞,一把將我抱起,在將士們的笑聲中回到新房。

屋中的喜燭早已點燃,火紅的蠟燭散發著曖昧的金色光芒,跳躍的火焰印照著東風壞笑著的臉:「放心,今夜眾人都醉了,自然不會有精神前來聽房……」

我嘆息著,臉兒不由也紅了,腦中卻閃出師兄堅實而溫暖的胸膛……

「莫再想旁人,今日你乃是我的新娘……」東風壞笑著將我一把拉入懷中,那懷抱同樣結實,但卻異常滾燙,跳動的肌r訴說著濃濃的情欲……

不一樣的男人,不一樣的懷抱,不一樣的溫度,還有不一樣的心跳……

東風是個熱情似火而精力充沛的男人,不像師兄那般溫柔而又冷靜,但卻帶給我更深的內疚……是啊,既然嫁給了他,就該對他負責不是嗎?但是為什么我的石頭卻如此冰冷?

東風在燭光中親吻著我眉頭的紅痣,低低喘息,喃喃低語:「如今你是我的了,我想抱便抱,想親便親……哦!煙兒,真想將你擠入我的胸膛,讓你再也逃不了……」

他渾身滾燙,帶著濃濃的酒氣,皮膚光潔細膩,沒有師兄的傷疤,他的喘息粗曠而熱烈,仿佛要將我融化,他的動作生澀而豪放,但卻不失動情……

一團火熱侵占了我的身體,我承受著他鋪天蓋地的激情,心中更加迷茫……

精力旺盛的東風終於疲倦地睡去,我輕輕挪動了一下酸軟的身子,他下意識地將我抱緊,呢喃道:「你莫想逃……」隨後發出輕微的鼾聲。

我苦笑,這呆子,做夢都怕我逃……

燭光依然明亮,他那棱角分明的臉如今正平靜地窩在我的懷里,堅實的臂膀仍緊緊抱著我的腰,如同一個隨時都怕母親離去的孩童一般緊張。我默默嘆息,伸手輕撫他那濃濃的眉毛與薄薄的嘴唇,我給不了你我的心,但我會盡力做你的好夫人……

我的觸動讓他的身體又一次變得滾燙,他的呼吸越來越粗重,終於睜開眼,用那雙重新變得明亮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我:「你竟還未睡?那好……」

初嘗魚水之歡的他再次壞笑著將我裹入身下,親吻像雨點一樣鋪天蓋地襲來,他的手粗野而炙熱,他濃濃的熱情讓內疚的我也緊緊抱住了他……

「將燭火滅了可好?」我承受不了他強壯的身軀,艱難地喘息著。

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喘息道:「新婚之夜不可滅燭火,不過只要煙兒願意,凡事都可……」他回首以掌風擊滅喜燭。同樣的動作,卻是不一樣的人,這一切讓我痛得撕心裂肺……

我的擁抱讓他的熱情發揮得淋漓盡致,汗水、喘息漸漸彌漫了黑暗的房間,空氣中全是曖昧的呻吟與情欲的味道……

翌日清晨,睡夢中的我感覺到全身每一塊肌r都在疼,朦朧中感覺東風已悄悄起身,在地上折騰著什么,便強忍著睡意睜開眼睛問他:「你折騰甚?你不睡旁人還要睡呢?大清早的!」

「大清早?我的好夫人,馬上要到正午了,好在咱二人均無長者,否則新婦頭一天起晚耽誤了向公婆請安是要鬧笑話的。」東風已穿戴好,仍是一身白衣。這樣才習慣嘛,昨天那紅彤彤的一身,像個大傻子一樣,呵呵。

「哦?如此晚了?你怎不叫我?方才你折騰甚呢?」我揉著眼睛,坐了起來,被子從我身上滑落,天,竟然是一絲不掛。我驚呼一聲,又鑽回被窩。

「哈哈!」東風的眼睛再次漫過情欲,大笑著走了過來。

我慌忙裹好被子,大叫道:「莫要過來!你想要我命么?」

他嘴角咧著,白牙閃耀,呼吸不再平穩,但卻只是撫摸著我的臉說:「看把你嚇的。唉……算了,遇上你算是遇到了克星。等我喚丫頭們進來張羅你梳妝,正好我有事要請教。」

我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裹在被子里,忽閃著眼睛問:「何事說來聽聽?」

他變得不好意思起來,囁嚅著從身後拿過一個東西來,可憐兮兮地問我:「這個究竟如何使用?那日我在山腳看你這般這般……用,可我今日卻學不來,牙齒都戳疼了。」

我小心地伸出手,盡量不使春光外泄,將那物件接過來,天,竟然是我當初送給他的自制牙刷,只是顏色已變得老舊,「牙刷毛」已經黝黑,想不到他還留著:「這個你竟一直留著?都多少年月了?早不能使了!」

「哦!應該能使。當初你送我時,我一直貼身珍藏,想著若真有日能娶到你時再用,想不到還真等到了,呵呵!」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我嘆息著說:「這支扔了吧,回頭我做個新的給你。」

「不!我就要這個,一輩子都不扔,壞了修修……」他小心翼翼的拿回那個牙刷,愛不釋手地撫摸著。我的心下很是感動,想來他一直將這個牙刷當作是我留的一個念想。

「呆子,過來,我教你!這般,這般……這般……要蘸點青鹽。好了,你自己去比劃,我要起身了。」我一頓狂比劃。

他高興地去廚房找青鹽。

丫頭們張羅我穿好衣服後,我去院子里一看,差點笑出聲來——東風正蹲在門口,拿著牙刷胡亂捅鼓著,牙齦已出血。

「呆子,你就不能溫柔些么?這般……這般……這般……輕點……別太使勁,把牙齒弄壞了……唉,算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明日再教你!」我無奈地看著他一臉討好的樣子,有氣無力地說道。真是個笨鳥,我可算是知道什么是無力了……

午後,菁兒慌慌張張地跑來:「小姐,不好了,姑爺與誠伯吵起來了。」

「怎會?誠伯一貫忠心耿耿,又怎會與東風爭執?定是東風不對。」難道是關於退兵的事?我扔下手中的書簡,慌忙沖入議事廳。我如今已經是這山寨的主母,自然該為山寨的存亡提些建議。

議事廳中,只有東風與誠伯二人,昨日的喜氣仍未褪盡,但兩人都黑著臉。

「煙兒,你怎來了?」東風上前扶住慌張的我。

「參見少夫人!」誠伯盡管滿臉怒氣,卻仍恭恭敬敬地起身對我行禮。

我頷首回禮,與他們一同坐下,笑道:「發生了何事?你二人怎都黑著臉?」

「少夫人,少爺想要撤兵!」誠伯怒氣沖沖地說道。

我頷首道:「哦,原來是此事啊!如今形勢的確對我方不利,退兵倒也未嘗不可!」

「什么?少夫人……少夫人也贊成少爺退兵?」誠伯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微微嘆息道:「誠伯恕如煙直言,如今楚軍只怕僅有不到一萬人馬,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將士們去送死不成?」

「以死報國,本就是將士與老奴的使命。」誠伯狠狠說道。

我默默頷首:「話是如此說,但將士不是為了死而死,而是為了成就大業才去拼死搏殺,是么?如今這般形勢只怕死了也徒勞,難道誠伯就願看著東風全軍覆沒么?如今劉恆的朝政漸穩,天下太平,只怕不是繼續起兵的時機。」

誠伯語結,半晌才囁嚅道:「那少夫人以為如何?」

「保存實力,暫時遣散人馬,在各地打好基礎,等待下次機會。若一旦沖動造成大錯,而全軍覆沒,只怕到時後悔都來不及。」

「煙兒說的有道理。我等大可暫且歇兵,遣散將士去各地秘密布置,等來日有了好時機,便可一舉成功。」東風默默握住我的手說道。

「可老奴……老奴與少爺能等到那日么?如今一旦休兵,劉恆的勢力與朝政將會一天好過一天,何日才會是好的時機?」

「如你我不在了,難道西楚就無人了么?何況若我得了子嗣,我的子嗣仍會繼承父業,去尋找這時機。」東風曖昧地望著我。

「可兵馬一旦遣散,只怕再想聚攏就難了。」誠伯滿是疤痕的臉審視著我,仿佛要望到我的心里。

我嘆息著說道:「如今的時機對我方甚是不利,若仍聚眾於山寨,只怕會引來官兵剿殺。看如今形勢那個好時機並非一年半載便能等到,而官府早已開始懷疑山寨,留眾人在此只能是全軍覆沒。」

「我心意已決,誠伯莫再勸說,難道我的話也不聽了么?為了數萬將士,我如今斷不可再輕舉妄動。我失去的好兄弟已太多了。」東風默默看我一眼,那一眼滿是牽掛與不舍,終於拿出了少主的身份來壓誠伯。

「既是命令,老奴不再言他,老奴告辭。」誠伯憤恨地站起來走了出去。

良久,東風才發出一聲長嘆。

我輕輕蓋上他那溫暖的大手說:「難為你了。」

他苦笑一下,雙手擁我入懷,說道:「我今日更加明白父親當日的牽掛,『虞兮虞兮奈若何』,煙兒奈若何?我此刻只想保護你一生,直到你厭倦我為止……」

我使勁擠入他的懷中,欣慰地說道:「你既然承諾過我會撤兵,我便相信你一定會……」

「傻丫頭,我是舍不得你,而非因為承諾。承諾也是因牽掛你而起……」

東風很快就去部署遣散人馬,並分發財物。我回到房中方坐下打算喝口茶,菁兒進來說:「誠伯要見小姐!」

我放下茶碗:「快請!」

誠伯滿臉憤怒地走了進來,站在那里不說話。我說道:「誠伯請坐,菁兒你等退下吧!」

直到丫頭們退下,誠伯仍是不坐也不說話。我嘆息道:「誠伯可是來找如煙問罪?」

「老奴不敢!」誠伯冷冰冰地答道。

「那就坐下說話,此刻也無外人,東風亦不會知曉你我談話。」

「好!」誠伯一p股坐到榻上,開門見山地說道:「是少夫人要少爺退兵的,是么?」

我微笑頷首道:「是如煙所為。既然誠伯乃明白人,如煙便打開天窗說亮話:東風必須退兵否則死路一條。」

誠伯狠狠地捏著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道:「項家只有戰死的好漢,沒有怕死的男兒,更沒有為了女人而放棄祖宗大業的男兒。你為何要如此禍害少爺?」

我靜靜地望著誠伯因憤怒而變得更加猙獰的臉,微笑著說道:「誠伯可還記得當初於客棧中求如煙,日後救東風之事?」

「老奴瞎了眼,你並非是少爺的福星,而是劉恆的美人計,是劉恆的走狗!」

我坦然地笑道:「好,任誠伯如何說如煙,如煙問心無愧。你以為如今的東風對劉恆還會有威脅么?此次我去皇宮,發現宮中多了不少高手,其中不乏武林人士。東風能有此身手,旁人就不能么?莫忘了,東風的武功也是人教的。既然劉恆根本不畏懼東風與東風萬把人的隊伍,為何還要讓我來使美人計?直接剿滅只怕來得更輕松更直接。」

誠伯緊緊握著的手開始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