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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神傳 未知 6231 字 2021-02-25

第01章俏公子碧水戲麗人

晨曦才露,東面的天邊剛剛染上一片魚肚白色,可是那屏障似地矗立在東方的高山峻嶺,卻顯得更黑暗,平添一種神秘的色彩。

一騎得得,從大道轉過來,在一座小丘旁停住。此時雖值秋深之際,但江南地方並未太冷,丘上青草豐茂。馬上人並不下馬,或有什么人得了重病,沒有錢請大夫診治,故此大清早跑到這里來禱告上蒼么?」

鄉村的人,事實上往往來這一套,她瞅著她們的背影,忽然泛起一個寂寞的微笑。周圍的樹木青草,都像是為了她這個笑容而悲憐得在風中簌簌搖抖。

她微咳一聲,那兩個姑娘剛好磕完頭站起身,回頭一看,登時因她這種絕世容光而愣住。馬是白的,衣裳是白的,人的肌膚也嫩白如玉。宛如在飄渺的夢境中,忽然出現了一位仙子,乘著天馬,從雲間冉冉降落在她們面前。

那兩位姑娘長得並不相像,眉目間都露出敦厚之色。站在左面年紀較大的姑娘輕輕問道:「你可是天上的仙子?」語聲之輕,生像害怕稍一大聲,便會把這幅景象震散消逝。

「她一定是位仙子,芸姊,她就住在那座山頂。」另一個用較為肯定的語氣說。

白馬上的白衣仙子嫣然一笑,輕輕道:「你們有什么災難么?」聲音清脆得有如剛出谷的黃鶯。她們一聽人家沒有否認,撲通兩聲過處,都跪倒在地上,先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頭。那個被叫做芸姊的答道:「啟稟仙子,我們的災難太大了,求求你大施法力,把蘭妹妹救回來…」

白衣仙子庄容道:「蘭妹妹么?她怎么啦?」說著話時,已探手入囊中,捏住一塊銀子,准備掏出來贈給她們。

芸姊恭敬地垂下眼皮道:「蘭妹妹到那仙山去了三日三夜,那仙山不知是不是仙子住的?我們都很擔心,仙子你可見到蘭妹妹?」

白衣仙子為之一愣,忖道:這樁事可不是銀子能解決的。口中輕哦一聲,道:「原來你們是為蘭妹妹的平安禱告神明?」眼見兩個姑娘齊齊點頭,便又道:「你們把情形詳細說來我聽,我不是住在這座山上的。」

芸姊吃驚抬眼瞧她,那意思仿佛像她這樣溫柔的仙子,如是住在此山,那就大可以放心。可是偏偏不是,這就使她們擔憂起來。

「我不是什么仙子,只是個普通的凡人,不過和凡人又有點不同。我姓朱名玲,你們叫我朱姑娘就成了。」

這回兩個姑娘都用難以置信的眼光直瞧她,另外那個姑娘道:「仙……不,朱姑娘,世上有你這么美麗的人?」

朱玲微笑一下,笑容中不覺流露出幽怨之色。她飄身下馬,就像風中的落花飛葉般輕靈。三個人都在草地上坐著,朱玲道:「告訴我是怎么一回事?」

芸姊服從地道:「我和她還有蘭妹妹,都是那邊一個名叫上村村庄的人,同村的女伴中,我們三人最要好,結為姊妹。我們家里都很窮,可是窮並不要緊,只有蘭妹妹最悲慘,因為她家里有個後娘……」

朱玲輕啊一聲,驀然對那蘭妹妹異常同情起來。沒有親娘的苦楚滋味,她此生已經嘗夠,因此對於同病者更覺相憐。

「蘭妹妹五歲的時候死了親娘,十年來熬盡諸般苦楚。我們這兩個姊姊只有可憐她的份兒,一點兒別的辦法也沒有。三日之前,蘭妹妹忽然含淚跑來找我們,說是有只野狗打碎了一只粗碗,可是那可惡的後娘一定不會饒她。尤其是中午時她父親要出門,那時候非被她後娘打死不可。故此她告訴我們說,要到那座雲霧掩住的山頂去尋找仙人,縱然會被毒蛇猛獸咬死,但總比被後娘打死好得多。」

「那是括蒼山哪!」朱玲輕輕說,心中忽然掠過一個念頭,便沒有做聲。

「我們想盡法子,湊了一包干糧給蘭妹妹,就在這里分手。她走得很快,一直向山上走去。蘭妹妹一向都是這樣,做什么事我們都得聽她的話。但她總是對的,永遠不會出錯。她現在已去了三日三夜之久,我們越想越怕……」

「怕?怕什么呢?」

「怕山上的毒蛇猛獸呀!」

「括蒼山雖是天下有名的靈山之一,但沒有什么猛獸,蛇當然有的。你們既害怕,為什么又讓她去呢?」

另一個姑娘忽然大聲地說,生像抗議她的斥責:「蘭妹妹一向是這樣的呀,我們又沒有別的辦法。」

姜姊白她一眼道:「等我來說,朱……朱姑娘你不知道,這是因為十年來,那座常年被雲霧遮掩住的山峰,每逢風清月白之時,便有仙樂飄送下來。據那些聽過的人說,仙樂真是好聽得了不得,能把人都給迷住。直到仙樂奏完,那些人才像從夢中醒來……」

「哦,你們只是聽人說的?自己沒有聽過?」

她們一齊惶惑的搖頭,芸姊立刻補充道:「我們上村里的男人,有時到山上打獵,總要去個三兩天。夜晚宿在山上,差不多都曾經聽過仙樂。朱姑娘你別不信,那是真有這回事。他們都肯賭咒說親耳聽到……」

朱玲芳心一動,便收起不信的態度,道:「既然男人們肯賭咒,大概不會假了。還有什么稀奇的事沒有?」

「有,有!」芸姊搶著說:「所以蘭妹妹才會堅決要去那座仙山呀,這里的人管那座山峰叫做『仙音峰』,這十年當中,前後總有十七、八個人曾經上仙音峰去求仙學道。開頭幾個人一去不回,跟著有兩個到了仙音峰,便膽怯回來。半路上有只猿仙給他們一人一封銀子,差不多有五十兩之多。於是附近百余里地的人們,都相信山上有仙人居住。不過後來去求仙學道的十幾個人卻永遠沒有回來,故此現在已沒有人敢去。」

朱玲道:「肯說得真好,有條有理。我見過許多男人,說起話來都比你差得遠。」

芸姊忸怩地笑一下,道:「蘭妹妹還常常說我羅嗦。當然是嘛,她十二歲時便偷偷學認字。塾里的三叔祖後來准她上學,直誇獎她聰明。可惜被那萬惡的後娘阻止,否則蘭妹妹說她自己會變成女秀才哩!」

朱玲從她們的話中,已漸漸可以勾劃出那蘭妹妹的性格,那是倔強、堅定、聰慧而又大膽的一個小姑娘,只不知長得美還是丑。

芸姊又道:「據那兩個從仙音峰下來的人說,峰腳下泥沼荊棘,遍地都是。蟲豸毒蛇之多,簡直教人難以相信。他們還說遠遠望見仙音峰腰處,有十幾只大老虎排隊站在那里,望著山腳。他們一見毒蛇又多,老虎更是嚇人,神仙也不敢做了,慌忙走回來。剛剛爬過一座山,呼咱一聲,跳出一只比人高上一個頭的仙猿,渾身長著白毛,眼睛卻紅得像火。那仙猿將一封銀子塞在他手中,呼嚕一聲便不見了。這兩個人並不同時去,但回來後所說的經過都一樣,朱姑娘沒瞧見他們說這件事時那種驚駭的樣子,要是瞧見了便一定相信……」

朱玲點頭道:「我沒有不信呀!」抬頭看看天色,早已大亮了,當下伸個懶腰,道:「我趕了一夜路,現在有點兒困倦。你們隨便哪一位替我看守住這匹馬兒好么?我到那邊樹林困一覺。」她輕靈地起來,把鞍邊的寶劍解下,系在背上。身形微動,眨眼間已出去十丈外。忽然停步回頭,大聲道:「你們要是在林子里找不到我,便牽我的馬回家去,我會到上村找你們。」她甜甜笑一下,便隱沒在樹林中。

朱玲的身法好快,白衣飄飄,有如一頭白色的風鳥,在樹林中飛翔。到達了樹林盡頭,站立在樹林邊,遙望屏障東方的群山。

她也願意相信世上果真有陸地神仙,居住在白雲繚繞的山巔,用雲絮做被褥,用清河的山泉解渴,以鮮美的果子療飢。長嘯於林表之上,鳴琴在流水之濱。無憂無慮,不論是難得的青春歲月,抑或是榮華富貴,都視如浮雲,棄如敝履。

在神仙生活之中,她欽羨的是神仙無憂無慮,無牽無掛。人間的佛道兩門,雖然也是拋棄俗念,但卻不能像山中仙人般那么自然,一切都像不曾發生似的,她美眸中忽露出惘然之色,因為她又仿佛看見那張俊美淳朴的臉容。神采奕奕的虎目中,說不盡有多少情意。於是她拭淚低低呼喚道:「石哥哥……石哥哥……」

霎時,最後的一幕景象又回到她心中,那多情英俊的石哥哥,石軒中抱著另一個美麗的姑娘,狠狠地瞪她一眼之後,忽然遠飄,自後便像白雲返回舊時青山,綠水流歸昔年碧海似的,從人間絕去蹤跡。當時,她的心碎得像海灘上的細沙。

現在她要探究一下那座白雲繚繞的c天高峰上面,可是住有仙人?她要請問那仙人,如何才能拋撒掉這顆碎盡的心,免得日日夜夜熬受痛苦。

從如今直到最後見到狠心的石軒中足足有四年,但她的痛苦,似乎與時日俱增。妒忌像地獄里的火焰般煎焚著她,同時相思之情更像千萬支利錐鑽刺著她的心。沒有一刻停止,不管白天或是夢中。

她含淚清嘯一聲,清音裊裊,散入長空,同時也施展開腳程。宛如一朵白雲般掠過水田,掠過原野,追趕著那悲哀的嘯聲,直飛到群巒叢嶺間。

仙音峰巍然矗立在群峰之上,近項處雲霧集聚。旁邊一輪旭日,從峰巔跳升起來,卻沒有把雲霧驅散。兩個時辰之後,朱玲已不知越過多少峰嶺。有些山頭盡是楓樹,在陽光下染得遍山皆紅。

飛著躍著,但覺地勢漸低,到處都是野樹荊棘。朱玲放慢腳步,略一打量,仙音峰就在前面。原來她已達峰腳。忽覺臉上涼颼颼的,她舉袖輕拭,把未干的淚痕拭掉。幾只不知名的山鳥,忽然啁啾而鳴,並且低飛下來,在她立處盤旋數周。宛如因她的悲傷哀愁太動人,因此連它們也禁不住飛下來安慰她。

她再往前走去,不久便見到處都是泥沼,霉濕的氣味直沖入鼻中。還有遍地荊棘,攔阻去路。朱玲提一口真氣,宛如馭風飛行般從荊棘上面飛越,偶爾借力輕輕一踏,又復飄飛而起。

「這兒就是那個姑娘敘述的毒蛇蟲豸最多的地方了。」她自個兒忖想道:「可是奇怪的是走了這一段路,卻連半條蛇影都見不到,蟲豸倒是有的。難道那仙音峰上真有仙人居住?因知我遭遇凄涼可憐,故此特意施展法力,把毒蛇都驅遣開?」又走了一程,忽見泥沼中一堆白骨,都殘斷不全,微吃一驚。於是邊走邊看,不久又發現一堆白骨,也是殘肢斷體。

要知這位白鳳朱玲,乃是當今天下武林共推的第一位高手,玄y教主鬼母冷婀的座下高弟,當年學藝時曾受嚴格訓練,眼力不比尋常。此時匆匆一瞥,已能斷定那些白骨定是人骨,因此苦心中又是一驚。她腳下不停,電掣雲飛似的向前疾馳,心中卻在付想道:如果仙音峰上確有仙人,哪有坐視人死不救之理?如此看來,我卻須得多加小心。想到這里,心中反而鎮定下來。不久這泥沼荊棘地帶走完,前路又是普通山野無異。可是她數過的那些白森森的人骨,共有十六堆之多。

這一趕到仙音峰下,朱玲這才發現,那高c入雲的高峰,卻是被四五座峰嶺環擁著。當下毫不遲疑,越過第一座峻嶺,再攀越過一座山峰,忽覺景物漸漸不同。來時到處一片深秋蕭瑟光景,但如今卻樹綠草青,秋意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走入山谷之中,眼前豁然出現另外一個世界。只見這座谷甚是寬大,谷中綠草如茵,百花盛開,氣候也變得溫暖異常。蜂蝶忙碌地飛來飛去,還有流泉淙淙,敢情春天隱藏在這個山谷中。

四下一片溫柔的恬靜,使人異常舒暢。她順著山谷轉過小坳,那邊又是一座山谷,卻有一番景象驚人。原來那邊山谷極為廣闊,地勢也較低。中間約莫有五六畝大的地方,水光盪漾,敢情是塊上佳水田。在這塊田的四周,一道山溪有如玉帶般圍繞住,溪深水清,齊整美觀,頗見經營這塊水田之人,化了不少心血。

在這窮山深谷,忽然會有這么一處好地方,四時長春。本就叫人稱奇不已,何況還出現一塊上佳水田。但奇事尚不止此,原來在水田中還有辛勤犁田的人。但說是人未免太侮辱人了。原來那持犁吆喝的,卻是一只碩大的人猿。大概要比普通人的身量高出一個頭。還有拉犁的卻是一頭巨大的猛虎。這一猿一虎顯然力大絕倫,甚是快速。五、六畝的水田,一到工夫便犁到對面,又重新掉頭犁回來。所過之處,泥飛水濺。

朱玲早在一猿一虎掉轉頭時,隱起身形。暗中眨眨星眸,想道:我的老天,這才叫做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枉自閱歷甚豐,但如今才算是開了眼界。怎的以往沒有聽過,有什么驅役猛獸的能人?那么莫不真是住有神仙?想到這里,恨不得那仙音峰上立刻飄下一陣仙樂,好證實這個想法。

她又想道:「那邊也有一座山谷相連,我且到那邊去瞧瞧,也許又能開開眼界……」再不遲疑,翻身一溜煙疾撲過去,轉眼已到達那邊遮斷目光的山坳。這次她有了經驗,故此小心翼翼地隱住身形,緩緩轉過去。眼光到處,猛地又倒抽一口冷氣,不由得慶幸自己沒有露出身形。

原來那座山谷,也甚廣闊,但四面全是石岩圍繞。谷中地面也全是碎石,只稀稀落落地綴著十來棵樹。樹葉凋零,枝丫孤獨地在風中顫抖,一派窮山惡谷的景象。使她倒抽冷氣的事,敢情是一群毒蛇。

本來以朱玲的身手,豈有怕一群毒蛇之理?但這群蛇數目之多,實足驚人。那十畝大小的廣場中,起碼已被蛇群布滿了三、四畝地。這還不打緊,在那蛇陣外面還有十余只猛虎。且都是碩大無朋的大老虎,分布在蛇群四周,數十只凶睛齊齊向蛇群中心耽眈虎視。

那蛇群中心剛好有棵樹,枝干光禿禿的。離地約摸丈高的樹杈上,伏著一個小姑娘。

朱玲眼力不比尋常,老遠已瞧見那小姑娘面色慘白,全身發抖,顫個不停,看情形應是被圍樹上已久。那么多的毒蛇在地上蠕蠕游行,不時昂首向著樹上;紅紅的蛇信霍霍吞吐,形相可怖之極,有些大蛇簡直就有大腿那么粗,不時張大嘴巴,大得足以把小姑娘囫圇吞下肚中。

朱玲登時義憤填膺,她知道這小姑娘便是那「蘭妹妹」。要知朱玲身世也是飄零孤獨,自幼被鬼母帶上j山授藝。鬼母冷婀雖然一向疼愛她,可是鬼母那副天生冷腸,卻又叫朱玲暗中害怕。只怕自己一不小心,鬼母翻臉無情,便會將她殘忍地弄死。一個人如果在童年時,經歷過這種惶惶不能平安地生活,以後的日子里,總會老是覺得自己欠缺了什么。於是在夢中撞憬,醒來時追求。縱然幸而追到手中,卻也多半不能滿足,仍然老是要追求些什么。若果實現不了所憧憬的夢想,那就更加可悲了。

自古道同病相憐,又說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當時朱玲正是這種心情。她終於偷偷從鬼母魔爪之下溜走,為的是她愛上了崆峒派的石軒中,一位淳厚正直而又英俊多情的劍客。可是鬼母卻偏偏把她許配與「厲魄」西門漸,一個丑陋無比而又生性殘忍的人。那厲魄西門漸乃是鬼母座下「一鳳三鬼」中的大師兄,朱玲便是其中的「一鳳」。自從她離開鬼母,便有如喪家之犬,漏網之魚。四年來苦心怔忡,老是怕勢力滿布天下的玄y教中人會發現她。如今一見這個孤弱可憐的女孩子,正處在極深的恐怖中煎熬,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看到這群數目不計其數的蛇陣,和那十余只大老虎的情形,她已能夠斷定這些蛇虎必有人c縱。只別說那些毒蛇隨時可以爬上樹去,便是那些大老虎也極容易地撲倒樹,把蘭妹妹摔下地來。那個c縱蛇虎的人,不消說定是個混世大魔王,否則怎忍心叫這些恐怖的蛇虎來驚嚇這個小姑娘。

她異常留心地四面視察,並沒有發現什么異兆。不過她也無法立刻下手施救,因為那蛇虎布滿地上,她只要腳一沾地,非被毒蛇咬死不可。於是她考慮到落腳時以千斤腳法,一下子把靠近腳尖一尺方圓內的毒蛇都踩扁踏爛。等到旁邊的蛇涌過來,她已騰空飛起。可是數畝之地,起碼要換十來次腳,這樣如須提防蛇群中有特別厲害的毒蛇,能夠噴毒氣傷人的話,便難以成功了。因為她縱有一身功夫,也擋不住毒氣啊!

至於旁邊的猛虎,她倒不大考慮。因為一則她身法自知夠快,老虎雖然凶猛,卻無法攔截她。二則她背上的古劍,乃是新近才得到的極好寶劍,稱為太白劍,能把精煉鋼刀砍個大缺口。用來殺虎,只要勁達劍尖,那真是有如砍瓜切菜般方便。

如今可不能耽擱半刻兒工夫,因為她看出那蘭妹妹,三番四次要暈厥過去。那是因為驚恐過度,而又餓了好久所致。猛聽半空中飄落數聲琴音,登時蛇嘶虎嘯,滿谷腥風,像得到命令而躍躍欲動的光景。有好些花紋扎眼的毒蛇,竟然彈s起來,總有丈把高下。

白鳳朱玲為之大駭,忖道:不好了,這琴音聽著十分邪惡,再看這些蛇虎活躍的神情,分明有加害蘭妹妹之心,抬頭去找琴音來處,但見青峰直入雲霄,哪有一絲人影?她恨得銀牙緊咬卻又無可奈何。

那邊也傳來猿嘯虎吼之聲,朱玲星眸一轉,緊張地想道:「這些個老虎不難對付,但那人猿手長腳快,神力驚人。若果趕將過來,把我絆住,那時蘭妹妹非死不可,」正在想時,那些s動的聲音漸漸平息,她更覺緊張地密切注視著谷中情勢。一陣出奇的岑寂,把眾山統治著,壓迫得朱玲紅唇微張,暗自喘氣。

琴聲又起,疏落地隨風飄散在山巔谷底,有如巨人冷笑,十分y森而蘊含殺機。猛虎蛇群又復s動起來,這一次似乎s動得更厲害些。朱玲何等冰雪聰明,猜到琴音若然再起,變殺伐之調,樹上那小姑娘立時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