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1 / 2)

劍神傳 未知 6243 字 2021-02-25

那么深巨的往事和創痛,使得她極容易感傷,而一旦掉在記憶之海中,她便偶然終日,無法自拔。凄愴哀怨的琴音盡在她耳際索回。這動人的琴聲,盡足令一個飽歷滄桑的人為之下淚。但朱玲早已傷心淚盡,只能迷惘木立,魂銷神黯。

琴音驀地咚的一響,高亢入雲。朱玲猛然一震,神智回復。忽見宮天撫已站在面前,手中捏住一支尺八長的玉簫,滿面奚落的神情,向她瞪眼,道:「我至今一招未發,但你卻未曾移動過半步,現在你可服了?」

朱玲這才知道他所奏的琴曲,竟有如此妙用。敢情能夠引得自己心神悵惘,因而忘懷一切地站著等死。心中倒是服氣了,但可不能在清醒之時等死呀!便不假思索地冷哼一聲,美眸中s出澄澈明亮的眼光,一直落在宮天撫心弦上。

「你懂什么?你可曾嘗試過悲哀的苦味?你可曾知道什么叫做命運多舛?我要是沒有這段難忘的心事,哼,你的琴曲不過是耳邊風而已。」

她說得理直氣壯,宮天撫一想大概也有道理,細長的眉毛一皺。趕緊避開她的眼光,厲聲道:「不管怎樣,你擅自踏入三環谷,便須處死。」

朱玲明知他武功甚高,尤其輕功特妙。眼球一轉,已有計較。也尖聲叫道:「我的寶劍削鐵如泥,你且換一樣兵器來。」

「笑話!」宮天撫揚揚手中尺八青玉簫,仰天傲笑數聲,道:「憑你臭丫頭,丑八怪也配叫我換兵器?要是呢……」他拖長聲直說,流露出輕佻味道:「要是你長得標致一點,也許我看在你那張臉龐上,用這支青玉簫和你過招。現在你連這資格都沒有,我只好用一雙r掌成全你,為我那些被害的靈蛇神虎祭奠一番。」

朱玲氣得差點兒哭出來。她生氣的原故,並非因為對方瞧不起她。因為那宮天撫之驕狂自大,只須第一眼看見他,已完全從面上看得出來。但他嗤笑她長得不美,說她是丑八怪,這一點令她氣憤得直要流眼淚。自從她長成之後,沒有一個人不為了她的絕世容光而驚愕。即使是老得不能有什么野心的老頭子,也無不翹大拇指贊聲漂亮。

那么這可惡的少年書生,究竟要求什么樣子的女人,才算是漂亮美麗呢?她不否認對方俊美如玉樹臨風,可是她不喜歡他的樣子,輕佻自大,以及缺乏一種軒昂氣概。那正是石軒中在英俊以外最動人的地方。

她討厭宮天撫,討厭得要死。不由尖聲罵道:「你有什么了不起,庸俗、愚蠢、驕狂自大。除非你認為這是美德,所以拿來向人炫耀。像你這樣子的人,江湖上遍地都是,但都比你好些。因為人家不像你那么自大。」

她狠狠地罵著,盡情發泄胸中憤怒,每罵一句,就走前一步。官天撫這時大可以一掌打死她,可是他卻愕然地逐步後退,玉臉上顏色迭連更變。事實上他的確常常自負容貌才華都舉世不凡,因此形成一種輕視天下名士的眼光,遂與世相遺。朱玲這一罵他,可把他弄慘了。

其中還有一個非常微妙的原因,使得宮天撫沒法子出手的,便是她那雙澄澈如一訊秋水的眼光,是那么有力地擊在他心弦上。使得他硬生生地吞咽下這口怒氣,無法猝然動手。

朱玲話聲稍住,他怒叱一聲:「臭丫頭。」驀地飄身飛起,一掌當頭劈下。掌風如山,壓得朱玲雲發低垂,衣服貼體。她寶劍一舉,白虹電s,竟是一式「蝦蟆吞月」,劍光直取敵人中盤。這一招原是鬼母嫡傳玄y十三式中第三招,奧妙無比。

宮天撫雖然武功微妙,但這時也自發覺對方這一劍,無論在招式上抑是功力上,都無懈可擊。猛吸一口真氣,身形驀然復又飄起,退飛尋丈。

朱玲身劍合一,疾追痛擊,一身絕學已完全施展出來。劍光有如經天白虹,電s追去,聲威駭人。要知朱玲當年在鬼母座下,只學得玄y十三式中的十式。後來因為天性聰明,才自家悟出第十一式長虹吐焰,能由劍上發出磁力專門吸住敵人兵器,乘隙傷敵。如今隱跡四年,又大有進步。這到氣惱之甚,施展出全身功力,真個劍出處石破天驚。饒那宮天撫自負舉世無雙,但一雙空手仍無法攖敵人銳氣。迫得一沉氣,身形墜地,腳尖一沾地,騰身復退。轉眼間已退到谷中,但一溜劍光,依然銜尾急追。

宮天撫輕功高強,這時已把距離多拉開半丈,因此騰出地方時間。驀地大叱一聲,硬劈三掌。那掌力一下比一下重,居然把朱玲攻勢穩住。只見他立刻施展出一路奇怪手法。掌指並用,腳下所踏方位之奇,不在鬼母所傳的游魂遁法之下。特別是當他使出指上功夫,往往相隔一尺,指風堅實異常,似乎能夠閉x,因此朱玲不得不封閉或閃避。宮天撫跟著便用出擒拿手法,拿腕奪劍。這一來恰恰扯個平手,此進被退,打得十分激烈。

遠遠望去,但見白虹如雪花飄舞,中間困住一個俊朗的少年書生,縱橫旋復地攻拒不休。兩個人出手之狠辣准毒,以及那種迅快,簡直無法形容。

一百招之後,朱玲已發現對方的一雙鐵掌,本有攫強拿利刃的功夫。但湊巧碰上她手中的劍不是凡物,故此憑著身形巧快以彌補這種缺憾。不過捉襟見肘,剛好碰上朱玲擅長游魂遁法,身形特快。結果工夫一大,便分出強弱高下。

兩人一路打,一路移動。宮天撫有力難施,連連長嘯。朱玲處此情形之下,反而回復平靜,手中太白劍絲毫不松,口中卻譏嘲道:「喂,你怪叫干嗎,難道命那些獸類來幫忙么?對了,這叫做兔死孤悲,物傷其類。它們應該來幫幫忙才對呀!」

她的話不啻暗中罵他是個畜生,宮天撫聰明絕頂,焉有不明白之理。氣得憋住氣,悶聲不響。朱玲又嘲道:「喂,小心,那邊有塊石頭,別絆倒了賴帳,不肯認輸。」

原來兩人一番苦戰,已移到那邊有水田的山谷谷口。她又激他道:「這塊水田做你理骨之所,倒也滿好的。日後那人猿和老虎也不必犁田,光蹲在田邊哀悼你就成啦,嘻,真有趣。」

宮天撫被她越激越氣,但越氣就越失利。迭遇險招,額上已沁出驚險之余的冷汗。

朱玲又嘲道:「你的本領本來可以嚇嚇人,偏偏又要逞強,用一雙空手。我勸你若要苟存性命,最好撤出兵器來,若果緩不出手,不妨哀求我一下。」

宮天撫大叫一聲:「氣死我也!」掌指並用,忽然拼命反攻,居然把朱玲迫退數步。要知朱玲這一身武功,因底子極佳,早已算得上是武林名手,其後屢遇後起高手,更有進步。自從四年遁跡,功力又增。以她這時的功力環視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寥寥數人,敢用空手和她過招。

這少年書生名不見經傳,年事又輕,居然能支持一百個回合之後,方走下風。如今更超過兩百個回合,尚未真敗。他的一身功夫,若是傳出江湖,保管哄傳一時,甚至令人難以置信。如今敗軍逞勇,仍能將朱玲迫退數步。朱玲雖在口中不住奚落嘲諷,其實驚心動魄,絲毫不敢大意。今日之戰,若不翦除此人,那就等於自己必死。但若要殺他,看來還得苦戰一番。假如不再三僵住他別撤出兵器,那就等於死定。

朱玲挖空心思來激怒對方,這方法神驗無比。宮天撫沿著圍繞水田的小溪堤岸直退,朱玲著著進迫。三番四次他都有機會抽手撤出兵器,但結果沒有這么辦。

原來他的掌力在威猛之中,又有y柔之力。有時剛硬無比,一似九指神魔褚莫邪或西涼派宗主移山手鐵夏辰那種陽剛掌力,但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y柔之處,卻似星宿海天殘地缺兩老怪的太y掌力。是以兼具兩種掌力之長而無其短,厲害可想而知。否則以朱玲的太白劍,白虹過處,早就屍首倒地了。

宮天撫還有一樣奇處,便是招數繁多復雜,完全不是整套的手法,其中包括了天下各家派有名招數。而他使出來時,俱得神髓,叫人一望而知不是剽竊得來的絕藝。可是各家派的獨得之秘,又怎會完全盡心傳給這個古怪殘忍的書生。

朱玲越打越發心驚,驀地劍光四s,使出一招玄y教主鬼母所傳腿法,暗藏在劍光中踢出來。這一腿朱玲足足練了兩年。當日在碧j山上,鬼母曾經當著座下四弟子一鳳三鬼面前,獨將此招傳與大師兄厲魄西門漸。原因是這一腿威力固然大,但內家功不到某一地步而能借兵器掩護的話,這一腿根本毫無用處,同時還得苦練兩年,才能應用。

當時四人中除了西門漸之外,白鳳朱玲的二師兄白無常,三師兄姜黃,暗中都不服氣,偷偷苦練了三四個月。果然練來練去,總不是那么一回事,只好罷休。鬼母又曾說過,這一腳原是從公孫先生的公孫腳法中擷取變化而來。普天之下,除了技藝特強之士能夠躲避之外,只有公孫先生能破。

朱玲在遁跡的四年中,功力已增不少,故此花了兩年時間,居然把這一腿練成。如今踢將出來,妙到毫巔地踢到敵人下盤要x。只見宮天撫毫不在意地全神應付她四s的劍光,身形略一搖擺,便將這一腳破解,跟著騰飛一腳,反襲她足踝上的昆侖x。朱玲嚇出一身冷汗,趕緊旋身連發數劍,才彌補住這空檔。心中直叫怪事,難道說此人曾習過公孫腿法?否則如何能破她這一腳。

當下又移了兩丈,水聲潺潺,不絕於耳。原來側面不遠,一塊兩丈高的岩石上,掛下一條白龍似的水瀑,激起億萬泡沫,水花蒙蒙。

朱玲暗運功力,先是稍懈數合,然後驀地一式長虹吐焰,劍光如匹練卷去,劍上更發出絲絲異聲。這一劍是她畢生功力所在,宮天撫擋不住,厲嘯一聲,身形疾飄開去。可是裂帛一聲,長衫前面已被割開一道直直的裂口,露出里面的貼身內衣。

朱玲毫不放松,身劍合一,疾s而去。宮天撫身形剛飄過那道白龍似的泉水,瞥見敵人剝光極強,不可正視。明知她一追上來,再也難以招架。危機瞬息間,宮天撫猛一橫心,做了再說。真氣沉處,身形斜墜。只見他一掌扇去,漫天晶光四s,有如元宵時放的煙花,滿空俱是彩晶光影。

朱玲剛剛沖到,但覺那漫天籠罩的五彩晶光風聲勁銳,不敢大意,只好硬生生劈出左掌。一股劈風過處,迎面未開身前晶光彩影,一方面幫助身形稍挫。跟著劍光涌起一團光幕,把身前封得嚴密無比。

這時她剛懸空在那道流泉之上,下面便是一大片白石為底的淺灘,泉水急沖猛瑞地流到外面深得多的溪中。雖然只有半尺深的水,但因奔流得急的關系,竟看不大清楚溪底那大塊白石。盡是泡沫水氣,遮住了現線。她斷不能在此飄墜,趕快提一口真氣,身形往前飄飛而去。剛剛飛了一丈左右,還未墜下地來,只聽宮天撫大喝一聲:「丑八怪把性命留下……」喝聲中一掌輕飄飄擊出。

這一掌非同小可。原來宮天撫趁朱玲身形頓挫之時,已退開兩丈,運功聚力。白玉似的臉龐,有如喝醉了酒似的完全通紅。掌風離手尋丈,嘩啦啦一聲暴響,宛如天崩地坍。聲勢之驚人,難以言表。

這刻朱玲剛剛前飛了尋丈,忽覺敵人掌力十分猛惡,這種掌上功夫,倒像是一種聽師父講究過的峨嵋派失傳心法三陽功。當年峨嵋三老均擅此功,因威力之大,近似道家罡氣,也即是和玄y教主鬼母冷婀虔心苦練的欺門幽風有異曲同工之妙,故此當日鬼母曾經特地提過。

這種三陽功練者必須是純陽之體,正好和期門幽風必須是純y之體各走極端。功夫若果只有三、四成,則掌力出去尋丈之後,響聲有如迅雷乎地轟起。練到八成火候以上,則柔和無比,僅如一堵無形牆壁。可以阻止任何人經過,亦可傷人。真是隨心所欲,奧妙一時說之不盡。但凡未練到家,僅有五、六成火候,不能輕易使用。否則自家受傷之重,視施為時用上多少力量而定。

昔年石軒中孤身單劍,豪氣沖霄地上碧j山尋鬼母挑戰。約定是二十招內,鬼母如不能贏,便作敗論。石軒中那時尚未曾追回崆峒本派失傳百年的秘錄,卻因緣湊巧,得到少林遺失已久的達摩心法,連坐功一共是四式。他憑了五十手大周天神劍和達摩三式,把鬼母打得不亦樂乎。在第十九招之後,鬼母為維持在武林中無敵的威信,全力施展出期門幽風,硬把石軒中打下萬丈懸崖。鬼母妄用未曾練成的奇功,為此閉關三年。可想而知這種奇功,不到火候精純之際,絕不能輕易使用。

目下宮天撫分明只有六成火候,卻施展出來。雖然不是施展全力,不必像鬼母那般要苦練三年才能復原,但到底耗損真元,受創不輕。可是宮天撫只因天生輕傲,這時被朱玲僵住,寧死也不肯使用兵器。那么他只好趁躍過山泉小瀑之時,先擊出滿天水點,攔阻一下敵人追來身形。這一緩開手,立刻使出三陽功來。

朱玲使出鬼母絕藝玄y十三式中第十一式「長虹吐焰」,劍光如虹,破解敵人這陽剛無比的奇功。轟的一聲,朱玲仗著絕頂劍術和深湛功力,把那三陽功力量破解了大部份。

但余力過處,胸口如被萬斤大鐵錘擊個正著。登時天昏地黑,胸中一間,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她的身形反而向後面上空飛起,然後滾墜下來,巧掉在水瀑下那一片淺水之處。砰嘭大響一聲,水花四濺。

宮天撫身形搖晃幾下,差點兒站不住腳,面色蒼白無比。但他吸一口真氣之後,立刻穩住身形,而且大踏步走向瀑下淺灘中。原來那石灘水淺而急,朱玲仰卧水中,雖然僅僅浸到額頭,鼻子和嘴巴還在水外,但因水流湍急,竟然漫身涌過,她的身軀也隨水沖移。宮天撫走下灘中,舉腳踏在朱玲胸口,以免她隨水流下溪中,那邊可就太深了。

宮天撫仰面向天,苦笑一聲,隨即調元納息,暗運真氣。片刻間已好轉過來,滿懷殺機涌上心頭。這刻不但殺機盈胸,還有極令人不安的妒念,纏繞在他腦際:「……這丑丫頭居然如此厲害。年紀又輕,多練十年八年,豈不是我宮大撫一個勁敵?唉……」他嘆口氣,忽然揚眉輕佻一笑,又想道:「可惜她長得太丑了,滿面俱是紫黑斑點。其實她的輪廓長得滿好的。若不是長得這么丑,我可把她收服。除了略解山中寂寞之外,練武時又可作為喂招對手,那多美啊……」

第01章俏公子碧水戲麗人

晨曦才露,東面的天邊剛剛染上一片魚肚白色,可是那屏障似地矗立在東方的高山峻嶺,卻顯得更黑暗,平添一種神秘的色彩。

一騎得得,從大道轉過來,在一座小丘旁停住。此時雖值秋深之際,但江南地方並未太冷,丘上青草豐茂。馬上人並不下馬,或有什么人得了重病,沒有錢請大夫診治,故此大清早跑到這里來禱告上蒼么?」

鄉村的人,事實上往往來這一套,她瞅著她們的背影,忽然泛起一個寂寞的微笑。周圍的樹木青草,都像是為了她這個笑容而悲憐得在風中簌簌搖抖。

她微咳一聲,那兩個姑娘剛好磕完頭站起身,回頭一看,登時因她這種絕世容光而愣住。馬是白的,衣裳是白的,人的肌膚也嫩白如玉。宛如在飄渺的夢境中,忽然出現了一位仙子,乘著天馬,從雲間冉冉降落在她們面前。

那兩位姑娘長得並不相像,眉目間都露出敦厚之色。站在左面年紀較大的姑娘輕輕問道:「你可是天上的仙子?」語聲之輕,生像害怕稍一大聲,便會把這幅景象震散消逝。

「她一定是位仙子,芸姊,她就住在那座山頂。」另一個用較為肯定的語氣說。

白馬上的白衣仙子嫣然一笑,輕輕道:「你們有什么災難么?」聲音清脆得有如剛出谷的黃鶯。她們一聽人家沒有否認,撲通兩聲過處,都跪倒在地上,先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頭。那個被叫做芸姊的答道:「啟稟仙子,我們的災難太大了,求求你大施法力,把蘭妹妹救回來…」

白衣仙子庄容道:「蘭妹妹么?她怎么啦?」說著話時,已探手入囊中,捏住一塊銀子,准備掏出來贈給她們。

芸姊恭敬地垂下眼皮道:「蘭妹妹到那仙山去了三日三夜,那仙山不知是不是仙子住的?我們都很擔心,仙子你可見到蘭妹妹?」

白衣仙子為之一愣,忖道:這樁事可不是銀子能解決的。口中輕哦一聲,道:「原來你們是為蘭妹妹的平安禱告神明?」眼見兩個姑娘齊齊點頭,便又道:「你們把情形詳細說來我聽,我不是住在這座山上的。」

芸姊吃驚抬眼瞧她,那意思仿佛像她這樣溫柔的仙子,如是住在此山,那就大可以放心。可是偏偏不是,這就使她們擔憂起來。

「我不是什么仙子,只是個普通的凡人,不過和凡人又有點不同。我姓朱名玲,你們叫我朱姑娘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