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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神傳 未知 6203 字 2021-02-25

石軒中大駭,一摔手劍c地上,然後兩手一抄,把崔敏整個人托起來,口中道:「趕快放松身體,不要運氣迫住傷勢……」一面說,一面已向宅內走去。

崔敏真氣一懈,立刻哇一聲,吐出一口黑血。崔智已知石軒中要找床鋪給父親休息,便趕緊當前帶路。屋中靜寂無人,來到一個上房里,石軒中把崔敏放在床上,然後掏出丹葯,塞在崔敏口中。

那崔敏心力松懈之後,吐出一口黑血,陡然頭腦暈眩,失去知覺。原來剛才他雖是躲開胸前大x,是以沒有立刻斃命。但那金環力道奇大,未在左胸之上,已震傷了心臟,心脈將斷。崔智一看不對,眼淚直涌出來,叫聲爹爹,便已跪倒在床邊,不會言語。

石軒中微嘆一聲,回頭見火狐崔偉進來,便道:「師叔,都是小侄導致有此閃失。」

火狐崔偉聽了此言,心中便明白侄孫已無生望,喟嘆一聲道:「你不可這樣說,他是為了救我這老頭子,故此被暗器擊中。咳,老朽風燭殘年,已是無用余生,卻要他這條寶貴的性命來換取,真不劃算。現在他怎樣了?」

石軒中此時已恢復平常神色,道:「現在恐怕不成了。侄兒以本門護心丹放在他嘴里,卻也不能轉化為唾y,流入咽喉,這是心脈已斷的征象。若果他早先不曾運氣迫住傷勢,早一點兒吐出淤血,也許還來得及……」說著,兩人都到床前察看。火狐崔偉頓覺萬念全消,心酸腸斷,登時老淚縱橫,扶住石軒中的肩頭,站也站不定。

床上的崔敏忽然呻吟一聲,然後張開眼睛。崔偉和崔智都為之大喜,齊齊叫出聲來,只有石軒中,面色絲毫不變。要知石軒中以絕世資質,自幼便修練玄門正宗內功,是以道心空靈堅定,大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之氣勢。尤其近數年來在嶺南苦修,內功更有精進。故此他早先僅僅神色變了一下,便自恢復平常形狀。這不是他心腸冷硬,只不過內功湛深,靈台空明,不容易露出驚喜的情緒表現在面上而已。其實他這時已萬分憤怒,暗中在盤算怎樣進去把那尹家兄弟出手傷人的一個擒來處死。崔敏緩緩道:「我怕不行了,爺爺千萬要保重,恕侄孫不能再奉侍左右。」

火狐崔偉強自壓抑住一腔悲痛,朗聲道:「你別胡說,只要你有一口氣,爺爺也要設法救你。」

崔敏這時精神更見旺盛,道:「爺爺不必麻煩了,侄孫這時忽然想起昔年許多事,覺得十分慚愧,這種收場,還算是上天厚我了。」

原來昔年他因乃父被峨嵋派棄徒y棠擒到苗峒,其後y棠因愛他父親,曾派手下y邪成性的女徒榴花到崔氏家中看看,回來好告知他父親。誰知榴花見他年才十八九,長得英俊,便死其母,帶他返加苗峒。此後崔敏狂縱y欲,除了y棠、榴花日夕尋歡取樂之外,更恣欲玩弄了不少清白女兒。近十數年來,但雖深自懺悔,但惡孽難消,終於得到這個下場。

石軒中明知崔敏乃是回光反照,不消片刻,便將氣絕而死。因此一方面注意大狐崔偉這個老者不要悲傷過度而發生意外,一方面暗自盤算日後報仇之事。

只聽崔敏又道:「智兒你日後要孝順老爺爺,自己必須力圖向上,不要淪入邪途。」

崔智大為懼恐,垂淚道:「爹爹,孩兒必定俗遵庭訓,但您老不必說這些不祥的話。」

石軒中這時踏前一步,雙目炯炯,注視著崔敏。果然崔敏抬眼找他,道:「石師叔,這次在下替你丟丑,真是死不瞑目。」

「你這是哪里話來?我石軒中此去北方,定必替你報仇雪恨。」

第07章得異珍巧治沉沉疾

崔敏道:「江湖上年年月月,仇殺不休,在下之仇,本可以算數。可是……」他轉眼望一下崔智,又道:「可是智兒一生最是孝顧,因此他勢必不肯干休。石師叔劍術當世無二,前些時候,我在鏢局中還和一些人談起你。據說大家都希望你一舉擊敗鬼母,為武林伸張正義,那時候,武林中人將推舉你為劍神。以師叔這一身本事,如到碧j山,盼望能夠在挫敗鬼母之余,趁便把那惡名遠播的尹家兄弟中殺我的一個擊斃,此舉除了替在下報仇之外,還可保全智兒一命。智兒,快過來向石師叔磕頭。」

崔智抗聲道:「爹爹,這是不共戴天之仇。」

「住口,你在此刻還要違我之命?」

火狐崔偉頓腳嘆口氣,並不c嘴。石軒中朗聲道:「敏兄你可以放心,依我之見,這一段仇恨,還得讓他親自雪清。生死本是閑事,絕不可為了危險,以致忘掉恩仇。我可以答應你,屆時我定必全力以助,絕不能叫j惡之輩,逍遙法外。」

他說得神情凜然,一片大忠大義的氣節,令人為之懾服。

崔敏嘆一聲,轉眼望著火狐崔偉道:「爺爺,石師叔真正是今世完人,劍神二字,其實還辱沒了他。侄孫這一點愛子姑息之心,思之不免汗顏無地。」他忽然咳了幾聲,吐出幾口烏黑的淤血,猛可圓睜雙目,厲聲道:「智兒,快替為父的向石師叔叩謝教誨,以及異日相助恩德。」

房中登時彌漫著一種悲壯節義的氣氛,一個垂死之人,在這最後的一剎那,表現得從善如流,視死如歸,的確令人深深感動。

石軒中仰天長嘯,彈劍悲歌道:「西流之水東流河,一去不還奈子何……奈子何?」

火狐崔偉白發蕭蕭的頭顱,此刻有力地仰視窗外,面上流露出豪邁壯烈的神色。這位老人家正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未已。想當年,他縱橫湖海,什么魔窟虎x,都視如等閑。如今被迫隱居林泉之下,連僅有的侄孫慘死,也自無能為力,是以心中悲憤無比。石軒中聽豪壯悲歌,使這位行將就木的老人家,渾身血y,遙望窗外蒼吳長天,不由得俠情豪氣,完全激發。

崔敏面上浮起滿足的笑容,向崔智點頭道:「願你一生能以石師叔作個榜樣,恩怨分明,節義自勵,庶幾不負此生。」他頓一下,胸口十二分憋悶,生像氣脈將絕,於是勉強又大聲道:「石師叔,請為我再高歌一闋,以壯行色。」

石軒中彈劍而嘯,又復行吭悲歌道:「鴻鵠高飛,一舉千里。羽翼已就,橫絕四海。橫絕四海,又可奈何?雖有智繳,將安所施……」歌聲有如金石般鏗鏘,裂帛穿雲,遠傳數里之外。

這一闋歌詞名為鴻鵠歌,乃漢高祖所作。鴻鵠即是黃鵠,健羽善飛,一舉沖天。詞中之意,一方面是隱喻崔敏英靈西歸,有如鴻鵠羽翼長成,一舉千里,永遠也不會受到傷害。另一方面,卻又暗暗抒發自己的壯志,把自己比作永不受網羅所傷的鴻鵠,這次重入江湖,定要震驚宇內,不止為崔敏報仇而已。

在悲壯高亢的歌聲中,崔敏已吐出最後一口氣,悄悄地死去。如今,人世上的苦樂恩怨,再也不能令他有所感覺。

崔智跪在床前,垂首默默地哀慟父親的慘死。火狐崔偉過來,輕輕撫摸崔智的頭顱,道:「智兒,你暫勿悲痛,等大伙報後,才到墓上盡情一慟吧……」崔智仰頭望住老人,毅然點頭。

崔偉又道:「往昔我曾起誓,不將火器絕技傳授與任何人,因此你父親和你都沒有學過。但剛才我細思好久,忽然想到這世上邪惡之輩正多,何止區區尹氏兄弟。不過,這世上像軒中這等身手的人,更是鳳毛磷角,百年罕見。因此,我想這一項絕技,如用來伸張正義,為世間抱不平,卻甚是用得著。」

「現在智兒你聽著,等你父親喪事做完,你便開始學我這一身火器的絕技。大約一個月,便可全部學全,只缺手法上的功力火候。是以一個月後,我們便舉家到苗峒找你祖嬸y無垢,由她傳你峨嵋正宗內家心法,苦練三年,然後重入江湖,清雪父仇,並且行俠仗義,修積善功。」

石軒中肅然道:「師叔苦心,小侄既敬且佩。異日崔智重入江湖,務必通知小侄,以便一同找那尹家兄弟。小侄親眼目睹血仇得報,方始甘心。但苗峒之行,恕小侄不能恭送。在目前情勢,小侄必須直搗碧j山,使玄y教魔頭盡集山上,則師叔此行,必無失閃。小侄碧j山之事清結之後,方始返崆峒重立門戶。但小侄自知外孽太多,誠恐牽累師門清譽,數年前已物色了一個弟子,准備清理門戶之後,便由他主持上清宮事務。當日收此徒之時,便曾明言以告,他已向天立誓,屆時出家入道,永不再履塵世。這徒弟便是日前來此的史思溫,不知他可曾來過?如今又在何處?」

火狐崔偉先命崔智出去找回家人,以便辦理喪事。一面和石軒中到廳中落座,告訴他說史思溫已匆匆赴天柱峰烏木彈院,謁見血印禪師,不知所為何事?如今想來,可能和玄y教來襲之事有關。

崔偉又道:「史思溫那孩子怪可疼的,想不到已立誓出家。」

石軒中道:「他是方家庄被燒的那天晚上匆匆離開的么?那么會不會這事是他所干的?奇怪,這孩子何以會赴天柱峰呢?」

崔偉皺眉道:「不應該是他所干的吧,如果是的話,他應該告訴我一聲啊!」

石軒中道:「小侄本來昨晚已到,但時已將夜,便不想驚動你們。無意中走進一座極大的荒園中,忽然聽到異聲,在一口枯井中傳出來。我過去一看,如此這般……後來我點了他的睡x,使他睡到今晨才醒來。昨天一整天,我正忙於探聽玄明教的動靜,得到好些奇怪消息,故此便沒有到這兒來……」

火狐崔偉持著白須,等他說下去。

石軒中便又道:「第一件就是剛才那個魔頭也提過的,在關洛那邊發現了冒我名之人,把冷面魔僧車丕殺死。第二件便是方家庄大火之後,衡山名手飛猿羅章據說碰上了我,我使的不是劍,而是一支青玉簫。飛猿羅章動手不久,便敗下陣來。由這一點,江湖人都以為真是我出現,否則誰能輕易贏得羅章?而其實呢,兩樁事都一樣駭人聽聞,卻都不是我所為。師叔你說這些消息是不是太奇怪了?」

火狐崔偉道:「看來這兩撥冒名的人,都和你有點兒不對頭。大概他們根本不知道你會出世,是以故意做下這事,迫你出頭尋他們。你的劍術功力誠然高深莫測,但你日後卻不可以自恃。現在只有老朽可以說說你了。記得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的話,謹慎行事,才可以保威名之不墜。老朽也與有榮焉。」

石軒中肅容謝教,崔偉又道:「現在辦正事要緊,你不要拘禮,將來一切澄清之後,你也把門戶清理好。如能到苗疆來,與老朽見上一面,老朽死亦無憾。」

「小侄一定記得到苗順去拜候師叔起居。」

火狐崔偉苦笑一下,道:「卻不知老朽是否還等得及見上你一面了,目下你徒兒史思溫已赴天柱峰,老朽在三日前已無意告知玄y教的魔頭,是以他此行多半魔難重重,你當急之務,恐怕還是先去增馳援為要。」

石軒中知道玄明教擅於飛鴿傳訊,快速異常。同時玄y教中能人甚多,若不明干,暗箭更是難防。史思溫第一次踏入江湖,此子為人雖是聰慧無比,但江湖伎倆,的確屢屢出人意料之外,登時心中憂慮起來。崔偉便催他迅速上路,免得史思溫遭人暗算。這時既有許多要事,便不講究什么禮節,石軒中只在崔敏屍體前行個禮,便離開了崔家。

且說這時的史思溫和上官蘭,果然出了大岔子。

原來當他們出門後,第三日已到了南昌府。預計再走兩日,便可以趕到天柱峰。這還是牲口極好,是以行程甚快。時已黃昏,史思溫想想不便趕路,便在南昌府中找個客棧,要了兩個上房。還未曾開始休息,忽然有人敲門。史思溫以為是伙計,便管自解包袱,口中叫道:「進來。」

房門呀地開了,史思溫解開包袱,卻聽不到有人進來,便大聲道:「有什么事?」

「有重要的事。」身後一個帶著童稚的聲音響起來。從那語聲推斷,該人離他身後不及三尺。史思溫心中一震,忖道:「我的感覺靈敏異常,斷無讓人家來到身後尚且不覺之理。那口音又如此童稚,竟是什么人呢?」

這時他已小心戒備,但頭也不回,裝出十分大意的樣子,隨口問道:「什么重要的事情?」答著話,慢慢轉身。眼光到處,只見一個童子,身量只到他下頷那么高,面容清秀異常。但那股神情,卻象個七十歲的老人似的。

那童子冷笑一聲,眼中露出輕視的神色,問道:「你可是石軒中的徒弟史思溫?」

史思溫一聽大奇,怎的在這江西南昌,反而有人認識他的姓名來歷?假如到了蒙古,豈不是連家譜也有人替他背出來。這真是大大的怪事。因此他不免露出十分詫愕之色,反問道:「你是什么人?何以得知我的姓名來歷?」

那童子又露出輕視的眼光,道:「原來石軒中的徒弟是這個樣子,他們未免小題大作。」

史思溫道:「稱究竟是誰?有什么事?」

那童子道:「我只想見識一下石軒中的劍術究竟如問。你現在已學了他幾成功夫?」

史思溫怒道:「無知童子,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其實史思溫真沒有那么傻,憑人家剛才那一手輕功,他已估出這個童子不是等閑之輩。是以應對怒問中,故意叫對方誤以為自己至今尚未看不出底細,因而對自己輕忽大意。

那童於仰天而笑,從抽中摸出一把折扇,道:「你如認不得我,那就等到跪求饒命之時,我才告訴你。」

史思溫見了那折扇,心中微凜,忖道:「原來這個其貌不揚的孩子,敢情便是玄y教內三堂香主的y陽重子龔勝。但我且不說破……」於是怒聲斥道:「你敢情是個瘋子,快走!」

那童子果然是大名鼎鼎的老魔頭y陽童子龔勝,如今年紀已近七十,但外表看來,還像個十四五歲的孩童。手中一把y陽扇,招數有鬼神莫測之極。同時練就先天一氣功,能夠從口中吐出極淡的白氣,專傷敵人的內家真氣,並且侵焚對方內臟,端的y毒異常。

昔年碧螺島主於叔初力戰玄y教六位香主,其時y陽童子龔勝施展這樁絕技,於叔初當然識貨,不敢疏忽,以全力運劍擋住他的先天一氣功。其厲害可想而知。(事詳見前傳)他這次接到雪山雕鄧牧的飛鴿傳書,立刻匆匆追敵,直到南昌府才碰上。一看這少年反應遲鈍,不由得心存輕視之念。

「瘋子?起得好一個名字。可惜小娃娃,你已來不及把名字向世人宣布了。本座乃玄y教內三堂香主y陽童子龔勝,你如不想驚動世俗之人,咱們到僻靜的地方去解決。」

史思溫故意裝出失驚之容,道:「原來你就是y陽童子龔勝?但咱們從未見過面,有什么事要解決的?」

「小娃娃別裝樣子,你師父干的好事,難道你不敢承當?」

史思溫聽他提起師父,登時神色一凜,道:「原來如此,好得很。咱們找個地方。但有一樁,想你是個成名多年的人,必定會答應我。」

y陽童子龔勝聽他如此一說,心中甚悅,忖道:「到底石軒中心中還有我這么一號人物。」於是道:「什么事要我答應,且說出來聽聽。」

「我這次出門,帶有一位女眷,你們可不得仗恃人多,趁我不在而胡作亂為。」

y陽童子龔勝詫想道:「這廝說他愚笨,卻又想得十分周到。」這時既然史思溫已提出來,江湖最講究的是不能對婦孺施暴,他豈能不答應?是以點點頭,道:「這就走吧。」

史思溫讓他在店門稍候,自己走進上官蘭的房間。這刻因時勢急迫,他已來不及敲門。推門進去後,因內間是用簾子隔住,他迫不及待地飛縱入去。里面呀的驚叫一聲,史思溫眼光到處,恰恰瞧見上官蘭羊脂般雪白的r體,這時剛好全l。原來她在換衣服。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背轉身軀。

上官蘭被他冷不防闖入,駭得若心無主,竟然不曉得趕緊穿衣。史思溫那顆心直跳,也忘了催她穿衣。隔了一會兒,他又怕y陽童子龔勝等不及,便猝然轉身。誰知上官蘭自怔怔呆立,豐軟雪白的胴體,完全呈露眼底。她又為之驚呀一聲。

史思溫忙忙轉身,訥訥道:「我……我真該死……但現在請你聽著,我馬上就要去和玄y教內三堂香主之一的y陽童子龔勝比武,後果難以想像。因此必須戒備,免得玄y教又把你擄去。」

上官蘭又為之大吃一驚。她天性純真,感情直率真摯,這三日來,對於這位拘謹有禮而又本領高強的少年,早已十分傾慕。但史思溫因她是有夫之婦,同時又年輕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