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部分(2 / 2)

劍神傳 未知 6194 字 2021-02-25

銀髯叟衛潔仰天桀桀而笑,拂髯道:「原來石軒中也得受庇於一個女娃娃。早知如此,當初何必誇口讓老夫三招?」原來銀髯叟衛浩心中有數,明知對方挨這一掌,並無大礙。若是硬接到底,則早就躺下了。

石軒中朗聲長笑,道:「老魔頭你看差了,石某人還不至於那么軟弱,不堪你的一擊。唐姑娘請稍移玉步,石某足以應付老魔。」

唐紫瓊面上一紅,忙退開。事實上她不免關心得太過,以致真實情形都未看清楚。

石軒中一飄身,落在衛浩身前,挺胸道:「還有兩招。」

銀髯叟衛浩心中大凜,暗忖第一掌已無功,若是第二、三招仍不收斃敵之效,則今宵凶多吉少。這個念頭有如電光石火般掠過腦際,登時為之心神稍分。目光到處,適好看見石軒中面上冷笑之容,又似是要開口催他動手,於是不暇多想,一掌猛然擊去。這次相距得近了尺許,故此神速之極。才見他手掌一動,又聞砰的一聲,又擊在石軒中胸前。

但見石軒中蹬蹬退開五六步,然後拿樁站穩,復又躍到他面前,冷笑道:「這一掌太糟了,力量還及不上第一招。」

一言驚醒夢中人,銀髯叟衛浩暗罵自己該死,怎可在這畢生未逢過的大敵之前,心神散亂,以致力量不夠。於是攏起心猿意馬,暗中運聚全身真力,陡然吐氣開聲,鐵掌直擊出去。同時之間,左手旱煙管由下盤暗暗戳去,疾取x道。

掌力出處,滿以為對方必挺胸硬擋一下,然後才借力飄退,他的詭計是這一掌虛虛實實,開頭風力勁烈驚人,其實潛力並非用上。等到對方一挺,竟欲借力之際,他左手旱煙管已自戳到。假使對方警覺得快,疾往後躍,則他右掌之力才真個發出。爭取到那一躍的時間,趕上末在敵人身上。那時候因他真氣已動,絕難護身。縱然不死,也得重傷。

原來石軒中輕功蓋古凌今,提氣疾奔時,能夠一躍六、七丈遠。簡直如長著翅膀,馭風飛去。這一次衛浩施展出看家本領,石軒中借一點風力,便飄開老遠,腳一沾地,忽又飛回來。果真神速無倫,動作如電。

這幾下身法及功力,直把一旁的唐紫瓊佩服得五體投地。想起前幾年也曾經想找石軒中比劃一下劍法。如今看來,縱然使盡點蒼派馳譽武林的昂日劍法中絕招,只怕連他的影子也摸不到。

石軒中舌綻春雷,大喝聲中,手上三尺來長的樹枝劃將出去。枝上帶出銳嘯風聲,比真的利劍還要驚人。光是這么一出手,已具有一代大劍家的氣度。銀髯叟衛浩身形斜閃,腳下巧踩七星步,繞到敵人左側。

石軒中身形不動,左手伸直劃將出去,風聲如劍,鋒利無比,直取銀髯叟衛浩中上兩盤。這時銀髯叟衛浩的旱煙管本已遞出,但對方左手來得又快又妙,自己這一招簡直毫無用處,於是無奈狼狽躍開半丈。

唐紫瓊大聲喝采,道:「真個劍法如神,衛浩這回遭殃啦!」

石軒中得理不讓人,手中樹枝斜劈橫揮,凌厲得有如江海翻騰,天地崩裂。銀髯叟衛浩左煙管右鐵掌,施展出數十年精修之功,苦苦抵擋,居然暫時招架得住。

二十招一過,石軒中虎目s出殺氣,劍法一變。但見他恭恭謹謹,目不邪視,但招數威力范圍忽然擴展得又寬又廣,有時樹枝剛剛一揚,尚未砍下。銀髯叟衛浩便須連使兩三招,方能夠勉強拆解掉。這樣打法,實不啻傾百萬虎狼之師,去攻占彈丸之地,那銀髯叟衛浩焉有不更加吃力之理。五六招過處,已自累得發出喘息之聲。

大凡內家好手,俱是以氣脈悠長見勝。因此每逢遇上不相軒輊的對手,竟會拼上幾個晝夜,直至彼此力竭方罷。銀髯叟衛浩的功力已入頂尖高手之林。一招一式都合生滅之道,等如內功中的行功,理應越打越見精神,但如今五招之後,便氣喘如牛。可以窺見石軒中這趟劍法何等厲害。

石軒中冷冷道:「這是我崆峒派的鎮山絕學伏魔劍法,老魔你覺得怎樣?還可以在武林中爭一席位吧?」銀髯叟衛浩這時哪顧理會對方的諷刺,心中直在盤算如何逃走。

須知石軒中如今功力固然超過凡俗,尤其這套伏魔劍法大九式,小九式共計一十八手,更是凌越千古,無可比擬。一百年前崆峒派為天下武林之冠,便是全靠這套劍法。近數年石軒中潛心體會,已悟出精奧。是以二次出世,欲再找號稱天下第一的鬼母冷婀動手,誓要重振師門聲威,稱雄宇內。

前幾日他孤劍力敵玄y教三個大魔頭,直將他們迫得自己打自己,亂成一片。可以想見這套伏魔劍法大九式、小九式何等厲害。石軒中其時已處心積慮,不肯施煞手殺死西門漸等三人。為的要他們大敗之後,江湖上傳遍此事,增高自己威望。同時借他們的口,轉告鬼母叫她心忌,日後動手時,勢必一上手便絕藝全出,那時才不會失去機會,這機會兩字包括取勝和敗退。現在他僅僅對付銀髯叟衛浩一人,自然容易得多。同時上手時又占取了機先,無怪以銀髯叟衛浩這等大魔頭,五招接下來,已告力乏。

石軒中嘿一聲,枝影灑將出去,這招乃是伏魔劍法中小九式之一,稱為「松花浮水」。枝影過處,銀髯叟衛浩但覺胸口一涼,頷下一部長及腹部的銀髯,齊齊整整地被割掉一尺。同時胸前衣服已被劃裂一道裂縫。銀髯叟衛浩裂帛地大叫一聲,連退五六步,低低一瞧自己這個模樣,羞愧欲死。

石軒中仰天長嘯一聲,流露出豪情勝慨。

銀髯叟衛浩見石軒中沒有追,立刻遏制住胸中羞憤,大聲道:「衛某今宵甘拜下風,但只要一口氣在,絕不能忘記今宵之事。兩位珍重,咱們後會有期。」唐紫瓊聽出他話中之意還有向自己尋仇之想。氣他不過,便舉手劃臉羞他道:「不要臉,打輸了還不快滾,我不信你能活上一百歲。」

銀髯叟衛浩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但一言不發,轉身疾奔而去,頃刻間便隱沒在黑暗中。

石軒中凝望著老魔背影,沉聲道:「這廝目蘊憤毒凶光,我可不該放他逃生。」

唐紫瓊向來是個傲性子,聽了他的話,以為石軒中瞧她不起,立刻道:「沖著他這幾句話,縱然石大俠不肯留手,我非請石大俠放過他一趟不可。」

石軒中聞言,已知她的性子甚硬,便不多言。微微一笑,道:「唐姑娘不必生氣,這種人不值得理會。如今夜已深了,姑娘請回吧!」

唐紫瓊收劍於匣,道:「謝謝石大俠及時援手,此思異日再圖報答。」

石軒中拱手為禮,道:「姑娘不必客氣,請。」唐紫瓊被他翩翩風度迷住,愣了一下,這才施展腳程,躍奔黑暗中。

石軒中見她走的乃是與自己同一方向,便在黑暗中躑躅一會兒,然後才瀟瀟灑灑地走回城中。他雖然沒有用力飛奔,但身形又穩又快,眨眼間已回到城內。到了劉知府宅邪,他想了一下,便決定將碰見玄y教人的事,告知知國梁,囑他明早便須將岳小雷等人遣走,以免惹下麻煩。

這時劉知府尚未就寢,正與一個師爺在商議如何處置。石軒中把他叫出來,悄悄把開始經過說了。然後離開,直撲奔岳小雷所居的院子。

在屋頂上還未飄身下院時,忽見岳小雷房內燈火明亮,隱可以見到一個人和岳小雷在說話。他心中一凜,想道:「玄y教的人真是那樣厲害?這番手下絕不可再留情。」念頭一掠即逝,身形已飄落地上。在窗縫間張望一眼,看清楚房內之人,不由得暗暗失笑,原來那人正是那位唐紫瓊姑娘。

唐紫瓊並非庸手,這刻正好對岳小雷說明來此之故,便是因為玄y教之人為了岳小雷之事,向她挑釁生事。此所以她要來問問岳小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致玄y教的人會來尋事。

窗外的石軒中失笑之聲雖低,但唐紫瓊已然聽到。玉面顏色微變,玉掌一揚,五尺外桌上的燈立刻熄滅。她的身形甚快,燈光一滅,已經縱到門邊。但她卻不敢貿然挑簾出去,先是揚手打出一股掌力,門簾呼地掀飛起來。人影閃處,一個人已闖入來。唐紫瓊暗驚此人好生大膽,不暇尋思,掣劍刺去。黑暗中映出一道白光,又快又毒。

來人不消說,正是石軒中。他猿臂一伸,已探入劍光之中。唐紫瓊險些兒失聲叫出來,為的是來人太強,當下使出師門絕招「龍角c戟」,劍尖向上一翹。這時石軒中如果縮手,縱然抓到她的手臂,但肋下非開個大窟窿不可。

好個石軒中鎮靜如恆,他已明白自己一撤臂的話,對方便能夠展開,源源跟上。於是口中朗聲道:「唐姑娘是我哩!」口中在叫,但手卻不停。驟然側身欺近一點,手掌剛好扳在唐紫瓊香肩上。

他輕輕一勾,唐紫瓊身形為之半側。這刻她已聽出石軒中口音,玉腕無緣無故為之一軟。否則她應該翹劍刺去。石軒中一勾之後,想不到她會軟下來,鼻中一陣香風過處,溫香軟玉倒個滿懷。

唐紫瓊但覺一雙壯健有力的鐵臂將自己抱住,這個人正是倜儻風流、俠名滿天下的美劍客石軒中,登時泛起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她畢生未曾被任何男人擁抱過,僅僅是這一回,卻是那么銷魂蝕骨。但願時光在這一剎那停住,她便可以永遠地偎倒在這個男人的懷抱中。

石軒中面壁多年,道心堅定,同時又歷經滄桑,因此沒有半點兒異樣的感覺。僅僅因對方被自己抱住,因而不大好意思。他溫聲在她耳邊道:「唐姑娘別慌,石某太過冒失,以致唐突佳人。」

唐紫瓊動也不動,有如一頭溫馴無比的綿羊。她怎會怪石軒中唐突?卻只怕這片刻溫馨消逝得太快。石軒中反而不好意思推開她,忽然以為人家生氣,便惶恐地道:「唐姑娘不要生氣,在下向你賄罪……」她仍然沒有回答,石軒中窘起來,在黑暗中干瞪眼。這唐紫瓊的心情與他大不相同,萬種柔情,翻騰不已。

幸好這時岳小雷忽然開口問道:「是石大叔來了么?」

石軒中忙道:「是的,你掌燈吧!」

「我沒有火種。」岳小雷答:「大叔你帶有火種么?」

石軒中道:「有,有。」放開唐紫瓊,掏出火折,啪的一聲打著了。偷眼一瞥,只見唐紫瓊一派迷惘之色,雙頰緋紅,嬌艷可愛,卻沒有溫怒之色,登時稍稍放心,過去把燈點上。

岳小雷瞪大眼睛,瞧著石軒中。石軒中甚覺奇怪,問道:「小雷你可是受驚了?」他搖搖頭,仍然一個勁兒打量石軒中。

石軒中道:「那個玄y教的屍體呢?」

岳小雷道:「這位姑娘給弄走了。」

唐紫瓊走過來,面色甚是沉凝。石軒中看見了,心中既驚且訝。以為她如今才生氣起來,要責怪自己無禮。她說的話果然令他大吃一驚,原來她問道:「朱玲姑娘沒跟你在一起么?」

石軒中吃驚完之後,苦笑一下,搖頭道:「沒有,她如今不知在什么地方。」

唐紫瓊道:「好幾年前,我曾經見過她,那是在d庭湖畔,亦即是大家都要到武昌見識你那次。她雖是男裝,但憑良心說,她真是我平生見過最美麗的女子。」

石軒中但願能的談談朱玲,便道:「是的,她的確異常美麗,那次她在干什么呢?」

「她跟魔劍鄭敖在一起。」剛說了這一句,就見石軒中面色之一變。

唐紫瓊見他如此,明知是他愛之太深,故此醋勁特別大,這本是應該之事,她卻無端地心中被刺了一下似的,十分不自在起來。於是她道:「看來她跟鄭敖倒滿親熱呢。他們一起同行了好幾天。當時我還不知她是女人,跟她比了一場劍。後來又在酒館里碰上,那時另外有人認出她是朱玲,於是她使個壞走了,連鄭敖也不理了。」

石軒中起先甚是安慰,因為她到底把鄭敖拋開,但回去一想,自己當日何嘗不是也被她拋撇開的,登時又十二分不自在。

「我僅僅見過她這一面,這幾年來,卻沒有得到她的消息。江湖上傳說是她離玄y教之後,乃是和你在一起。」

岳小雷吭一聲,道:「她是玄y教的人?」

唐紫瓊立刻問道:「你見過朱玲么?」

岳小雷瞪瞪眼睛,招手要石軒中過去。石軒中尋思片刻,這才過去,低聲問道:「好孩子,那兩個人之中,有一個是她么?」他點頭道:「不錯,她還對我說,除了可以告訴你之外,別的什么人也不可泄漏她的底細。」

「但她和那姓宮的在一起啊!」石軒中那顆心如被火焚,熟悉的痛苦又襲上心頭。多少年來,他都被嫉妒之蛇嚙咬得渾身皆傷。最近,他才知道朱玲沒有嫁給西門漸,甚且逃離鬼母。他這才算是松一口氣,滿心只有內疚,但到底松了口氣。然而,她卻投入別人的懷抱中,甚至以前還跟鄭敖混過好幾日。

唐紫瓊聽到他的自言自語,再看看他的表情,已經了然於胸。她問岳小雷道:「姓宮的和朱玲在一起么?他長得怎樣?武功可好?」

岳小雷平生不撒謊,現在既然別人先說出朱玲,不是由他說的,便無愧於心,應道:「宮大叔長得很漂亮,和石大叔差不多。他的武功好極了,也像石大叔一樣,一個照面便把賊人劈死。」

唐紫瓊看到石軒中變顏變色,心中便甚覺不妥,忽然浮起盡快離開石軒中的願望。這願望是這么強烈,於是她轉身躍出去,瞬息遠逝。石軒中沒有理會她離開之事,只陷溺在痛苦的深淵中。

岳小雷道:「石大叔,你和玲姑姑很熟么?我很不喜歡那個宮大叔,他對玲姑姑很凶的樣子,但玲姑姑的人太好了,竟不怪他。你去把玲姑姑帶走,她就不再受宮大叔的氣了。」

石軒中聽了這些話,有如火上添油,痛苦得哼了出來。試想朱玲如非與宮天撫有了超乎尋常的關系,那宮天撫敢對她無禮?他嘆口氣道:「孩子你不懂,我不能帶走她,這些事都得自己願意才成。唉,這可不能說是我的罪孽了吧?鄭敖在前,姓宮的在後……」

曙色迷茫,到處仍然一片寂靜。石軒中獨坐房中,面對欲滅殘燈,呆呆發怔。他不知自己幾時回到旅店來,更不知現在東方之既白。

現在他真正地寂寞了,平生所愛的人,竟是如此卑鄙放盪。人心難測,今後又無所牽系。只因她已失去了可以想念的地位,故此將會漸漸遺忘,包括一切創痛,然而他並不希望竟是如此地將她失去。縱然他得不到朱玲,但仍希望朱玲在他心中占有一種地位,值得懷念。

店中客人都起來,他矍然驚覺,想道:「我是要回頭去找朱玲,和她見上最後一面?抑是直奔皖山天柱峰,找尋思溫?而此後永遠地把她忘掉。」這個問題相當困擾他,考慮了好久,驀然下個決定。當下出去結算房錢,策馬出城。

他已決定不再理會朱玲,那種楊花水性的女人,豈足眷戀?但一路上他無論馳驅得怎么快,卻也拋撇不掉心中的難過。他知道假如見到朱玲,痛痛快快地罵她一場,那就一切都會變好起來,而以後也絕不會再想起她。

兩日後他已到了天柱峰,憑他一身本事,自然輕而易舉地攀登上高入雲中的天柱峰。

那烏木禪院就在峰頂後面的懸崖邊,四下雲霧綜繞,奇寒刺骨。這座禪院建築得十分古朴,叫人見了頓生出塵之想。他剛剛上了峰頂,四顧形勢之時,忽聽一陣悠悠鍾聲,從神院內傳送出來。

石軒中心清神澄,靈堂空澈。兩日來的痛苦,忽然隨著那悠揚鍾聲,消失在太空中。他平靜地微笑一下,然後向烏木禪院走去。

峰頂一片恬靜安詳的氣氛,使得石軒中萬慮俱消,胸中毫無掛礙。兒女私情,都遣落在山下擾攘人世中。鍾聲一下一下地響著。石軒中直向烏木禪院走過去。忽聽那鍾聲短促喑啞地響一下,生似這個敲鍾的大和尚,突然受到驚嚇,故此破壞了這種寧謐出世的和諧。

石軒中微微一怔,停住腳步。但這時烏木禪院內一片寂然,再沒有鍾聲傳出來。現在他寧神細聽,已聽到禪院內似乎相當熱鬧,這使得他十分大惑不解。那烏木禪院既是峨嵋派赤陽子駐錫之地,怎會鬧哄哄的?

忽然覺察身後有點兒風響,他頭也不回,仍然悠閑地測覽景色。那風響本在身後數文遠處,他聽得出來是有人急奔疾縱時的衣襟帶風之聲。就在這眨眼間,一下輕微的足尖擦地聲,已到了他身後。

石軒中大大詫怪起來,此人身手如此高明,一躍竟達四丈,已是武林中頂尖高手之輩,但腳下如何地發出聲息?但他仍然沉住氣,並不回顧。一條人影從他身後擦過,邁步走向烏木禪院。這人一身灰白色寬袍,頭上銀發盤髻,足下踏的是一雙草鞋,身量高高瘦瘦。

這身穿灰白寬袍,盤髻草鞋的瘦長老人,走動時雖是一步一步地往前邁,但每一步足足跨了兩丈之遠,是以奇快絕倫。

石軒中皺起劍眉,望著那人背影,正不知是什么路數,忽見那人突然回頭,不由得嚇了一跳,原來那人雙顴高聳,面上無r,只有一層皮緊緊綳住。眼眶深陷,牙齒突出唇外。一眼望去,簡直像個骷髏頭,僅僅比骷髏頭多了一些頭發。

這位一代劍俠,也為之睜大眼睛,詫想道:「世上竟有這么可怖的活人么?看他腳下神速有如鬼魅,不知是什么路數。」

他一直目送那個怪人走入烏木禪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