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部分(1 / 2)

劍神傳 未知 6151 字 2021-02-25

火判官秦昆山一筆掃出,砸在盾上,突然盪回來,筆尖疾奔九指神魔褚莫邪身上。

褚莫邪大駭,趕緊閃開,敵方狼牙棒過處,大腿上鮮血直冒。

火判官秦昆山大喝道:「老褚我乏力啦!」說時雙筆齊飛,硬擋橫掃而來的狼牙棒。

九指神魔措莫邪強忍腿傷,雙掌連環疾擊,迅捷如風地和蔣青山的劍盾拆了數招。

秦昆山雙筆擋不住狼牙棒之力,其中之一突然反震回來,筆尖又直取九指神魔褚莫邪。地啞星君蔣青山陡然靈機一動,舍下轉攻秦昆山的機會,劍盾齊施,和身撲向九指神魔措莫邪。恰好獨臂野豺呂聲也在攻完秦昆山之後,揮棒攻砸褚莫邪。

九指神魔褚莫邪三面受攻,急得厲嘯一聲,這時他知道一定要被這三般兵器之中,挨上一樣,暗念秦昆山到底是自己人,縱然無力收住判官筆,但也一定會盡可能留手。於是兩掌運足白骨掌力,硬拆蔣、呂兩人的辣招。

火判官秦昆山雙目中凶光一閃,筆尖到處,九指神魔褚莫邪突然倒下。

地啞星君落青山和獨臂野豺呂聲都為之一怔。火判官秦昆山乘這個空隙,突然向谷口飛縱疾馳,其快無比。呂聲舉步欲追,地啞星君蔣青山笑一下,伸手拉住他。

呂聲低頭一看,發覺九指神魔褚莫邪未死,不加思索,掄棒砸向他腦袋。蔣青山連忙振臂一推,獨臂野豺呂聲身形一側,狼牙棒落處,僅僅砸在九指神魔褚莫邪脛骨上。咔喳一響,那條小腿血r模糊,下半截不知飛到什么地方去了。

火判官秦昆山晃眼已縱到谷口,忽見人影一閃,擋住去路。只見那人面如冠玉,一身儒服,俊逸瀟灑,兼而有之。認得是宮天撫,不覺暗暗驚心。

宮天撫橫簫胸前,傲然長笑道:「秦昆山你要逃出此谷,比登天還難。」

秦昆山忖道:「看他早先和刑堂西門香主較藝時,身手超卓不凡,我絕勝不了他。唯有趁他動手時,掉轉位置之後,出其不意逃出谷去。」

宮天撫將玉簫一揮,震出數點青光,分取他上中下三盤。秦昆山向左邊躍開,宮天撫屹立原地,冷笑道:「你想逃么?」秦昆山暗叫不妙,雙筆交互一擊,嗆啷啷的一聲,宛如龍吟虎嘯。身形一晃,已欺到宮天撫身前,左筆「彩雲飄空」,右筆「探囊取物」,筆尖s出勁風,功力十足,那似早先欲死模樣。

宮天撫喝聲:「來得好。」青玉簫使出「空谷遺響」之式,簫尖快如星火般點在對方左筆上,跟著身形微側,健腕一沉,簫身壓向敵人右筆。秦昆山右手判官筆不改招式,全身功力潛運至右筆,尖端斜舉便待振腕s出。這一式脫手飛筆的招數,乃他平生功力所聚,非同小可。若不深悉底細,極難避開。以宮天撫的身手,雖然不至喪命谷中,但受傷則斷不能免。

火判官秦昆山聚集一身功力,正要出手時,忽見人影一閃,谷口又多出一人,卻是那無情公子張咸。心中一驚,方想這兩人本是對頭,怎的會跑到一塊兒?這還不打緊,最要命的是他如擊傷宮天撫,空自結下不解之仇,仍然無法奪路出谷。一念之轉,立刻回收欲發的真力。宮天撫哪知這頃刻間,已發生不少的變化,青玉簫沉處,脆響一聲,敵人右手判官筆已脫手墜地。

火判官秦昆山到底是稱霸一時的人物,武功不比等閑,只見他抽身疾退時,腳尖一挑,墜地的判官筆向後飛起,恰好和他後退的身形同時飛到。秦昆山伸手綽住鐵筆,四顧形勢。

無情公子張咸大聲發令道:「蔣青山、呂聲嚴守那邊,如讓敵人闖過,自取頸上人頭來見我。」蔣、呂兩人聞言立即凶悍地攔住去路。

宮天撫傲然笑道:「秦昆山你今日算得上倒霉,碰上硬手。哼,你不要變顏變色,縱然你沒有暗算九指神魔褚莫邪,但憑你們兩人,也難逃出此谷。」

無請公子張咸接口道:「這廝手段真夠毒辣,唯恐九指神魔褚莫邪對外傳出他受挫辱之事,便不惜暗算伙伴以保全名聲。」

火判官秦昆山的心事,被人看穿,臉上不由得一陣紅一陣白。

獨臂野豺呂聲忽然叫道:「公子請到這邊來,那邊有宮爺守著,已可無虞。」

宮天撫傲然道:「貴介此言不差,你可過去看看有什么事。」

無情公子張咸疾掠過秦昆山身邊,縱到呂聲等人站處。呂聲低低道:「蔣青山剛剛想到一個好主意,如要得知朱姑娘下落,可從秦昆山身上設法。」

張咸大喜道:「蔣青山不愧是我的智囊,但用什么法子呢?」

蔣青山用手比著喉嚨,作出欲割之狀,然手又搖搖手。

火判官秦昆山老謀深算,臨危不亂。心知自己在三招兩式之內,一定無法沖過宮天撫那一關,故此一直回頭凝瞧那邊三人動態。蔣青山的手語比將出來,張咸還未領悟時,火判官秦昆山已想到一個主意,倏然躍到宮天撫身前,低聲道:「你讓開出口,我可將玲姑娘的消息奉告。」

宮天撫聞言一震,微微發愣。那邊的呂聲已洪聲叫道:「宮爺別吃那廝逃走。」

宮天撫朗聲應道:「你們放心,」秦昆山早知朱玲對他們十分重要,便又道:「快點讓路,否則我絕口不說,或者暗中告訴張咸。」

這一著的確厲害非常,只要宮天撫真愛朱玲,非讓路不可。但偏生宮天撫性情最傲,一生受不了人家要挾。「混帳,宮某另有法子可以尋出朱玲消息,縱或不然,宮某難道就不能迫你招供么!」秦昆山為之一愣,方想自己本以為此計萬無功之理,哪知真個碰上了釘子。

無情公子張咸已悟出蔣青山之意,立命呂聲趕過來,低低對宮天撫道:「咱們可以用不取他的性命和不說出他曾現身於此之事,來迫他供出朱玲的消息。張公子已在那邊准備好,絕不讓那廝有機會逃走。」

宮天撫哈哈一笑,道:「此計大妙,方才這廝還以此誘我讓路哩。」

呂聲豺目一翻,定睛瞧著宮天撫的俊面。宮天撫詫道:「你怎么啦?」

「小的萬想不到官爺真是這么一位英雄人物,實在令人欽佩。」

宮天撫微微一笑,便向秦昆山冷然喝道:「秦昆山你要不要性命?」

秦昆山聞言心中一定,知道單以朱玲的消息,便可保全一身無恙。他是個老江湖,深悉討價還價之妙,便談談一笑,應道:「本座闖盪江湖數十年,從不知死字如何寫法。你們盡管劃下道來,本座如因敗北而死,只能怪自己技藝不精。性命要不要,等閑事耳。」

宮天撫冷笑,對獨臂野豺呂聲道:「你聽這廝嘴巴倒是真硬。」接著臉色一沉,又道:「你可要保全威名么?」這一擊直中要害,秦昆山怔一下。暗想縱然逃得一命,但今日之事,如何對得住江湖上悠悠之口?

那邊張咸大聲道:「秦昆山你趁早認輸,否則我們雖放你走,但卻去告訴鬼母說,你為保虛名,暗算九指神魔褚莫邪,嘿嘿,你看著辦吧!」

火判官秦昆山打個寒噤,想起鬼母武功之高,手段之毒,如落在她手中,只有比死更慘。當下長嘆一聲,道:「本座今日只好認栽。咱們交換一個條件,本座方面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們方面問清楚之後,須任我出谷,同時此後永遠不向第五人泄露此事始末一字。」宮、張這邊共有四人,故此他說不許泄秘密於第五人。

宮天撫、張咸同聲應道:「這個條件甚是公平,就這么辦。」

呂聲在一旁補充道:「秦昆山你心中不得藏起任何消息而不回答我們。」秦昆山收回雙筆,冷笑一聲,道:「若在平日,秦某沖著你這句話,非殺死你這廝不可。」

宮天撫勸道:「算了,咱們時間寶貴,快說完了大家好各自上路。」

無情公子張咸首先問道:「朱玲可曾遇害?」此言一出,谷中的五個人,倒有八只眼睛凝視著秦昆山。秦昆山應道:「沒有。」那四人同時長長透氣,顯然一齊在心中放下一塊大石。

「你可是從鬼母口中親耳聽到這消息?」宮天撫精明地追問。

「不是。」四人一聞此言,頓時又驚愕交集。

「雖然教主沒有親口說出,但本座卻敢斷定玲姑娘沒有遇害。」

無情公子張咸暴躁地道:「你賣什么關子。」

「哈哈,你外號叫無情公子,大概要改一改吧。好吧,本座分析一下,你們必定心服口服。」

無情公子張咸被他調侃一下,本欲暴怒動手,但一聽後面的話,驟然為之泄了氣。

「你們可知敞教堂香主西門漸和玲姑娘是什么關系?……哦,你們一定早已聽過他們的傳說。不錯,他們真是夫妻名義,不過沒有正式有什么關系就是了。西門香主心堅如石,手毒如蛇,但他對於玲姑娘,卻無微不至,可以為她而死,絕無二言。」

宮天撫和張咸聽他一味在談論西門漸對朱玲的摯愛為之大大不悅,各自微哼一聲。

「當年石軒中第一次上碧j山,被教主擊落懸崖。玲姑娘在人叢之後,於此相應地昏倒地上。西門香主睹狀,雖然極之妒恨,但又恐教主見到,會對玲姑娘不利,立刻先把她送回房中,他對於玲姑娘的真情熱愛,於此可見一班。」

他歇一下,見到他們面上都露出不善之色,但他胸有成竹地淡淡一笑,又道:「其實教主哪里會不曉得此事,但教主愛惜西門香主有如親生兒子,因此詐作不知。自從玲姑娘離開之後,數年來西門香主未曾對任何女人微笑過。教主背著西門香主,也曾嗟嘆說西門香主太過痴情,不會有好結果。」

呂聲最是沉不住氣,暴聲喝道:「你啰嗦了半天,究竟在說什么?」

「別急,下面這句話,就是我所要說的。你們試想,以西門香主這般痴情對待玲姑娘的人,若然知道玲姑娘不測,他能不露諸形色么?也許是當著外人,他會勉強忍住,但後來我們一齊回聖壇查勘現場時,他仍然沒有絲毫不妥神色。從這一點推測,秦某敢擔保玲姑娘必定無恙,而且還安然在碧j山上。」

他的結句強而有力,聽得四人心中俱大感舒暢。

「以你看來,朱玲被禁在什么地方?」

「就在聖壇之內。」火判官秦昆山沉重地說,只因現在他開始泄露教中機密,按教規是受盡毒刑之後,方始處死。

「聖壇之名,對外人而言,便是在議事大廳之後的內進全部屋宇。在本教中人而言,則僅僅是指後進十二座院落中的雪樓,此樓只有兩層,一進月d門之後,全部用上好白石鋪建,連院子也不例外。入了上經院,如入冰雪世界。這座雪樓四四方方,長寬俱是五丈五尺,占地頗廣。據說昔年公孫先生設計此樓,嘔盡心血,故意將這座院落放在死門之上。樓中埋伏,天下無雙。」

「不過你們可以放心的一點,便是敝教教主自恃武功為天下之冠,因此把所有的埋伏完全撤掉。饒是這樣,不明底蘊的入進入此樓之內,也將無法復出。本座加盟玄y多年,近數年更是內三堂香主之一,也僅曾進樓一次,而且只在樓下。若不是有西門香主帶著,根本寸步難移,動輒得咎呢!」

宮天撫、張咸都大不服氣。宮天撫傲然道:「公孫先生誠然是天生奇才,胸中玻現包羅萬象,但區區一座五丈見方的石樓,尚不致難倒天下英雄吧。」

張咸也接著道:「你不必細說那樓內布置,只告訴我們,朱玲可是囚禁在雪樓之內?」

火判官秦昆山先是冷冷一笑,想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以為本座過甚其詞,本座就讓你們吃個大虧。」轉念又想道:「你們送命不要緊,若然被教主擒住,那西門香主行刑手段何等毒辣。他們萬一熬受不住,把我拱出來,豈不糟糕。」

他在心中略一權衡利害,便道:「本座有問必答,這本是咱們所訂條件。剛才你們說及不必細提雪樓內的布置,本座本可不說。但本座回心一想,雪樓的設計,巧奪天工,你們貿然前去,縱然能夠化險為夷,但勢必驚動教主。你們四人可以研究一下,若然失手被擒,能否熬得住本教毒刑而不說是本座供給的消息?要知這座雪樓,我們都稱之為聖壇,除了內三堂香主以外,連外三堂香主也未曾進去過,以下的人,更連雪樓之名也未聽過。」

聽秦昆山說得鄭重萬分,張咸和宮天撫不由得對望一眼。但他們兩人都是天生性情高傲,誰也不肯示怯先問。地啞星君蔣青山明知應該問個清楚,但他說不出話,正要比手勢時,張咸已傲然道:「危險當然會有,但你可以放心。我們縱然失手被擒,任他鬼母惡刑世上無雙,鬼驚神怕,但我們絕不會透露你半個字。宮天撫你以為本公子說得可對?」

宮天撫焉能落後,應聲道:「不錯,我認為既知朱玲下落之後,這消息已足夠了,可以把秦昆山放走。」地啞星君蔣青山在一旁跌足,宮、張兩人都詐作不見。火判官秦昆山只要他們不泄漏口風,哪還管得他們危險與否。

宮、張兩人領頭走出石谷,蔣、呂二仆在後面跟著。火判官秦昆山遙遙再叮嚀道:「你們記住遵守諾言,不得泄露秘密。」叮囑完,轉身疾撲到九指神魔褚莫邪倒卧之處。只見他滿身鮮血,面色蒼白無比。左脛已斷,那小半戴已不知飛到什么地方去。

秦昆山看了幾眼,料他已無法再活,想了一下,便掣出一支判官筆,運足功力,在九指神魔褚莫邪身邊的石上硬劃入去,寫道:「隴外雙魔次第誅殺,雪山之雕豈能久翔?」一共十六個字,字入石極深。這一來九指神魔褚莫邪之死,便將附會到以前殺死冷面魔僧車丕那人帳上。

火判官秦昆山布好疑陣之後,這才出谷回山。

那邊宮天撫、張咸等四人,在一個山坡上,停步商議下手救朱玲之法。

地啞星君落青山知道宮天撫性情之傲,幾乎比少主還甚。這時忙搶著用手勢請他們先坐下,然後向呂聲比劃一番。無情公子張咸看熟,當然知他意思,卻也沒有哼聲。

呂聲對宮天撫道:「蔣青山的意思,是說現在當務之急,便是如何救出朱玲姑娘。因而你們兩位,必須暫時互相容讓合作。他說你們兩位聯手的話,則除非碰上鬼母,可能會輸敗之外,其余的人都不是敵手。因此你們合則勢盛力強,分則勢孤力弱。」

宮天撫因見張咸早先沒有做聲,便道:「這話有道理,我們必須合力救出朱玲再說。」

無情公子張咸道:「蔣青山你主意最多,現在我們如何下手,不妨說出來聽聽。」

蔣青山沉思片刻,便連比手勢。張咸翻譯給宮天撫道:「他說我們四個人,分作兩批。他和呂聲雖然比不上我們,但如他們兩人在一起,則碰上玄y教的香主之流,尚堪一戰。故此他們兩人是一路,負責為我們呼應,擾亂敵人,使我們能乘虛而入。」

宮天撫頷首道:「很好,他們只須在山下總舵處鬧出事端,使山上聖壇的人調遣下來幫忙,我們便可乘虛而入。記得那秦昆山說過,最可能囚禁朱玲的地方,是在雪樓。這座樓位居死門,我們只要潛入廳後,便可立刻找到。」

無情公子張咸也表贊同,四人便席地閑談,等待天黑。張咸道:「咱們現在沒事,先商量好一些細節。比方我們找到朱玲,能把她救出的話,是你背她抑是我呢?」

宮天撫道:「最好她能如常走動。」

「膽我們應該先說妥了,免得屆時功虧一資。」

宮天撫默然不語,張咸也就不說。等到天色入黑,雖然未到二更,但他們心急如焚,便開始行動。四人分作兩撥,各奔向目的地。

先說宮、張兩人,他們腳程不相上下,都迅捷無倫。此時翻山越嶺,宛如流星趕月。不消多久,已到了碧j山聖壇重地前面那條險徑。張咸倏然停步,對宮天撫道:「剛才我已考慮過,決定屆時由你把朱玲背出山,布由我獨力斷後。」

宮天撫聞言一怔,歇了一會兒,才道:「我猜想朱玲一定曾經對你很好。」

「你錯了,並非她對我好,我才這樣做。」

「不,我沒說錯,你聽我說,我的意思是她曾經對你很好,此舉沒有做錯,你的確值得她對你好。」

要知宮天撫乃是極聰慧的人,剛才聽了張咸之言,便知他果是情深如海,單單是為了朱玲安危打算,並不斤斤計較,可以先親芳澤的問題。更有甚者,他自願斷後。此舉可能連性命也送上,但為了朱玲之故,已不暇顧及一身安危。是以張咸雖然只說了兩句話,含意之深,用情之真,大耐人尋味和感動。

張咸聽了他的話,也怔了一下,才嘆口氣道:「可惜咱們終難成為好朋友,否則你倒真是我平生第一知己。」英雄相惜之情,互相流露。但可惜正如張咸所說,他們終難成為好朋友。

宮天撫道:「咱們拈鬮決定吧,省得爭執。」拈鬮結果,仍然張咸贏了,他便選擇了斷後的重責。宮天撫道:「那么現在由我先走,你等到我到了上面的廣場後向你招手,才好上來。」張咸微微一笑道:「我本想搶先,但既然我已贏得斷後的責任,現在只好讓你先是,好叫你能表示對朱玲的深情。」

宮天撫也微笑以報,然後道:「但願無阻無滯。若然鬼母真個現身,將我擊落深壑,你切勿逞血氣之勇,必須速退,等明晚再來不遲……」說罷,疾然轉身縱到厭徑。只見他快如奔馬,一忽工夫,便將險徑走完,躍上平地。

無情公子張咸見毫無動靜。及至宮天撫巡視一匝,向他招手,便也疾渡險徑,縱到廣場上去。宮天撫低聲道:「靜寂得太過奇怪,會不會有埋伏呢?」

張咸昂然道:「咱們既已出動,萬無退走之理。縱有埋伏詭計,也只好認命。」宮天撫聽到他說得豪壯,便不再說。兩人略略商議後便倏然散開,各自找尋黑暗角落隱匿身形。晃眼工夫宮天撫已掩到大廳門前,縱身一躍,飛上屋頂。他的身形毫不停滯,踏屋走瓦,輕快得有如一縷黑煙,瞬息間便隱沒在沉沉黑暗之中。

無情公子張咸沉住氣,等了一會兒,這才蛇行鷺伏地掩到大廳前。也是縱身一躍,便掠上屋頂。但見一道輕煙,滾滾飛s,瞬息間已超過七八座院落。突然一翻一竄,迅捷如狸貓般閃縮在檐下。

隔了一會兒,只聽衣襟帶風之聲不絕於耳,分明有三四個人施展夜行術馳過。張咸暗中微微一笑,仍然不動。過了片刻,這才探出半身窺看,只見黑夜中四條人影,迅疾如鷹隼在屋頂四處盤施。當下心知宮天撫必定也未曾被他們追蹤到,便不現身。

耗了一會兒,那四條人影又搜索回來。無情公子張咸暗想不妙,只見這兩人身手高明,已可看出定是內外三堂香主的功力。他們這一搜索回來,自己一定躲不過他們的利眼。念頭一轉,突然飛墜落地,宛如一縷輕煙般飛入一扇門內。入門後發現是個神堂,不知供著什么神像,香煙裊裊。轉過照壁,只見一條寬大甫道,一片黑沉沉的。張成心想在這甬道之中,萬一對方進來,避無可避,必須另覓藏身之處。當下向前直奔,晃眼已到了甬道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