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1 / 2)

天黑黑 未知 6058 字 2021-02-25

飄著、飄著……最後落塵歸土,直至腐化被根j吸收,回歸母體,等待來年的重生。看著看著心中不禁升起些許的哀傷。翻開《英文語法》一口氣讀完了情態動詞部分。覺得有些口渴便起身來到教學樓的一層大廳。把硬幣投進自動販售機,買了罐冰紅茶來喝。這味道和中午喝過的不盡相同。把手中的空罐丟進不遠處的垃圾筒里返回教室。打開《北回歸線》一邊饒有興趣地閱讀著一邊用筆勾勒著自己喜歡的語句。直到遠處的夕陽為天邊的雲彩鑲上了一層金邊才起身朝宿舍走去。回到宿舍打開房門竟看到樂樂和一個姑娘赤ll的躺在床上。

「不好意思。」說著我把手中的書順手丟到門口的寫字台上,旋即攏上了房門。

「謝謝!」樂樂在屋里大聲喊著。

我走到學校南門口的超市。用超市里的公用電話撥通了天天宿舍的號碼,聽筒的那端傳來「嘟嘟……」的占線聲。旋即又撥了幾次還是占線。我便打消了和天天一起吃晚飯的念頭。在超市里買了一個漢堡和一盒脫脂牛奶,直徑走到學校的c場,坐在一旁階梯看台的頂端吃了起來。漢堡的味道極其一般只是隨便地吃了幾口,倒是那盒牛奶被我喝的一滴不剩。

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c場上的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或三三兩兩的在足球場上傳踢著足球。或有人在不遠處的籃球場上做著投籃的游戲。或有人在沿著跑道的內側在一圈圈地慢跑著。天空有幾只不知名的鳥兒伴著一架飛機掠過頭頂。這架飛機要飛去哪兒或者它是由哪兒飛來——不得而知。

從口袋摸出香煙,抽出一根點燃。思緒就像燃燒的煙蒂周圍的余煙一樣漫無目的的飄散著,和著徐徐的微風,慢慢彌散開來。最後竟像消失到了那遙遠的如同天邊的世界一般。就那么怔怔得坐在那兒。直到夜色像黑漆一般刷遍我周身的空氣。我抬起頭看到無垠的蒼穹里點綴著幾顆如燭光般大小的殘星,正在努力散發著自身僅有的那么一丁點的光芒。剎那間仿佛連自身也墜入到了這空d的狀態一般。對於這種茫然若失的狀態連自己也不禁覺得愕然不已吶。

借著不遠處街燈所散發出的微弱的燈光,看看手表已經是快十點了。心想:樂樂跟他的女朋友也應該離去了吧!便起身回到宿舍。屋內空無一人。我丟在寫字台上的書旁有一張樂樂留下的字條:大賀,我們找過你可是沒有找到。我們去nightman了,你一定要來。我請你喝啤酒。對了今天下午的事還要說聲謝謝的。樂樂。即日。看罷,思量了一下還是不去的好。便拿起電話撥通了天天宿舍的號碼。接電話的人告訴我天天正在水房洗衣服。便要去了我的姓名及電話號碼說一會兒會轉告天天。掛上電話剛剛點燃一根香煙,電話鈴便響了起來。

「喂!是大賀嗎?」

「天天,洗完衣服了嗎?」我吐出口中的香煙說道。

「嗯!剛剛洗完。今天下午,那個來了。有些措手不及弄臟了衣服。以後每個月的月底你都要對我加倍的呵護,起碼可以容許我亂發脾氣。這點可做的到?」

「沒問題的。即使不是月底也可以做到的。」我不無認真地說道。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今天下午都做什么來著?」

「去教室讀了些《英文語法》。還把《北回歸線》剩下的部分讀完了。」

爾後,天天把她今天下午所寫的日記讀來給我聽。她寫的十分詳細。語句間還用了許多語氣助詞。讀完之後天天對我說道:「今天下午,雖然你的表情十分的古板倒也是可愛的很哩。」爾後,我們又聊了很多彼此以前難以忘懷的事情,我和天天都想多了解一些對方的故事。以便盡快融入到對方的生活中,思想中。

臨掛電話時天天對我說道:「我有些了解愛一個人的味道了。」

「那是種什么味道?」

「那是種猶如『青菜蛋花湯』般的味道。」

「『青菜蛋花湯』?」我不解地問道。

「雖說其貌不揚,味道也清淡無比。可自己對這種味道卻是出奇的喜愛哩。」

互道晚安之後,我聽到聽筒里傳來天天收線後的「嘟嘟……」聲方才掛上了電話。

我正打算出去買些啤酒回來,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喂,你好。請問找哪位?」我拿起聽筒問道。

「請問大賀在嗎?」

「我就是。」

「大賀,我是永康。」

「永康!你怎么打來了?有事情嗎?」

沉默了良久,永康清清干澀的喉嚨說道:「倫子死了。」那聲音像是用盡全身的氣力從喉嚨里擠出來的。

「什么時候的事情?」我閉上眼睛回憶了良久我和倫子的過去後問道。

「前天下午,他把自己吊在了自家的電風扇上。」

掛上電話。心里想著:如此這般未經世事的年齡,怎么能輕易的被死亡俘獲。難道死亡真的會像空氣一般的散布在周身?思忖了良久終究未能清理出任何的頭緒。將死亡付諸於言語恐怕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可是,將死亡如此這般真實地呈現在自己的眼前,心中便升起了莫名的壓抑感。生與死就像用粉筆在地上劃一根線般的比鄰著。滯留在原地則生,輕輕跳過則死。死亡原來是如此輕而易舉的事情吶!我現在在此側而倫子則跳到了彼側。雖然是緊緊的相鄰可是我卻再也無法感受到倫子的氣息了。或許死亡終有一天也會像俘獲倫子一樣輕而易舉地俘獲到我。

撥通了天天的電話後我告訴她:家鄉發生了一件著實讓我痛心的事情,要起身回家幾天。天天在電話那那頭問我可否陪我一起回去。在考慮到沒有任何不妥之後便答應了下來。在前往火車站的出租車上。天天做在我的身旁支言不語。我只顧看著車窗外川流不息的車輛和遠處高樓頂端閃爍的霓虹燈廣告牌。「不知現在倫子的世界是否也有如此這般的車來車往?」我心里不禁自問道。來到火車站售票處,買了兩張半小時後開往家鄉的車票。上車後天天把鄰窗的位子讓給了我。火車駛出市區後窗外的景致也幾乎變得無一可見。只有寥寥的幾盞街燈,孤伶伶的站在鐵軌的兩側,看著南來北往的列車。心底不禁涌起一陣莫名的傷感,身體也隨之顫抖了起來。我一直盯著窗外,突然感覺到自己竟像一腳踏空將自身深深的陷入到了著混沌的黑色里。或許倫子現在的世界就像這窗外的景致一般。那是一個多么可怕的世界啊!

「大賀,有什么未能實現的夢想嗎?」倫子的聲音忽然響起在耳畔。可是,那聲音在此刻聽來給人一種冷寂的感覺。

「我這人本身就沒有什么夢想,又談何實現吶!」我如實地說道。

「我有的,可想聽聽?」

我呷口啤酒後點點頭。

「看櫻花,去日本看地道的櫻花。」我看到倫子的瞳孔里閃爍出了幸福的光彩。「和自己中意的人一起去。最好她還能給我生個漂亮的女兒。我們仨人站在櫻花樹林里。微風吹來,那柔弱的花瓣在空中隨意的翻滾著舞著。閉上眼睛,張開雙臂靜靜地感受著花瓣掠過指尖時同手指的紋路摩擦的感覺。可知道那感覺?」

「花瓣掠過手指間的紋路?」我不解地問道。

「對啊!閉上眼睛甚至可以聽到它們相互摩擦發出的『婆娑』聲哩!」

就是一個如此這般熱愛生活的一個人。現在卻倏地跳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叫我如何能接受如此這般殘酷的現實。

天天握住了我冰冷的右手。她的手掌異常的柔軟,手指也修長得可以。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天天的手,就像小時候我經常牽到的姐姐的手。以前姐姐總是握著我的手送我上學接我放學。可是,現在姐姐在遙遠的德國。

當我和天天跳下火車時,天空已經放亮。走出檢票口後,我在不遠處的公用電話亭打通了永康的移動電話。他告訴我現在正在公共墓地為倫子舉行葬禮。我和天天鑽進一輛出租車朝公共墓地駛去。柔和的陽光透過車窗洋洋灑灑地照s在我的身上,我暴露在衣外的肌膚感覺到了一絲溫暖。可是,這柔和的光線卻襯托得我的內心愈加的冰冷。車窗上映襯著街道兩側已經有些泛黃的樹木。心里忖道:秋風在一夜之間便吹走了春的綠意。出租車司機旋開了收音機,車內的揚聲器里飄盪出了morrisser演唱的「moonriver」。那憂傷的調子將我的心情襯托得更加落寞無比。天天,挽著我的胳膊安靜地坐在我的身邊,不時窺我幾眼。我想對她說些什么。可是,一時之間竟未能找到合適的字眼。

下了出租車我握著天天的手,穿過公共墓地的小徑。在為倫子舉行葬禮儀式的人群後站定。倫子的父親站在墓碑前詠讀著手中的稿子:感謝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加愛子的葬禮……我抬頭遠眺著對面山巒的輪廓,向陽面與被陽面同時清晰地呈現在我的眼前,比鄰的那條線就像用粉筆勾勒的一樣筆直。天空掠過幾只烏鴉,落腳在了不遠處的一棵法國梧桐樹上「呱呱……」的叫著。起初臉上d察不出任何表情的人們在聽到烏鴉的叫聲後也不禁抽噎了起來。

倫子的父親將演講的稿子對折後裝進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抬起左手示意大家:「請大家去那邊用些簡單的點心還有些味道清淡的米酒。」

永康見到我朝我走過來說道:「什么時候到的?」

「剛下火車。」

倫子的媽媽走到我的身邊用無色的聲音對我說道:「大賀,可以和你單獨談談嗎?」

我向天天示意在原地等我,便轉身跟著倫子的媽媽來到不遠處的銹跡斑駁的鐵柵欄邊。倫子媽媽低下頭從腋下的黑色挎包中拿出一個塑料的拉鏈袋對我說道:「這是倫子讓我交給你的。」

我接過袋子問道:「有什么我可以幫忙的?」

倫子的媽媽搖搖頭說道:「倫子剛剛出生那會兒,他的乃乃找過一個算命先生。那個算命先生看過倫子的生辰八字之後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原來,倫子是個短命的孩子啊!大賀,我是看著你和倫子一起長大的。答應我一件事情好嗎?」

我點點頭。

「答應我要好好的活下去。倫子這樣做對於我們來說可真是件痛苦至極的事情吶!」

「倫子為什么要這樣做?」

「不知道……」

「倫子媽媽,」有個張著娃娃臉的中年男子一邊喊著一邊朝這兒跑來「倫子媽媽你趕緊過去一下可以嗎?倫子爸爸好象喝多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就是這么個人,跟他過了大半輩了還是這樣。只要一見到酒杯就會把所有的事情統統拋到腦後置之不理。對了大賀,」倫子媽媽轉過頭來沖我問道:「和你一起的那個女孩是你的女朋友吧?」

我點點頭。

「看的出是個不錯的姑娘,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哦!等下次放假回來帶她去家里坐坐。現在倫子走了,家里冷清得可真是要命吶!」

「一定。」我點頭應道

我走到天天面前將手中的袋子交給了她。天天順手放進了自己的背包中。

「大賀,今天就回去嗎?」永康沖我問道。

「明天走。找個旅店住一晚。」

「住我那兒吧。今天,我可以住朋友家里。」

我接過永康遞過來的鑰匙仨人一起沿小徑朝公共墓地外走去。

一輛日產車停在了我們的面前。

「大賀,我想見見倫子可以嗎?」倫子以前的女友selena從副駕駛的座位上走下來說道。

「可以,他現在就躺在那兒。」我用手指,指指自己的身後說道。

「如果,沒有你我想倫子他是不會死的。」說著永康轉身離開了。

「大賀,有些事情……」

「算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好了。畢竟我們還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我和天天來到了永康的住處,是永康租來的房子。永康總是喜歡把房間打掃得干干凈凈。物品的擺放也總是那么的錯落有秩。我打開背包取出洗漱用品遞給天天。指著浴室說道:「去洗個熱水澡,好好地休息一下。」天天轉身進了浴室。我坐在沙發上又從天天的背包中拿出了倫子留給我的塑料袋。透過透明的袋面我看到里面有一張字條上面寫著:交給大賀。我打開袋子從里面拿出一本j•d•塞林格的《麥田里的守望者》一張cd是帕格尼尼演奏的「流浪者之歌」和一包萬寶路牌香煙。我走到cd機旁,換好了蝶片,旋低了聲音,按下「play」鍵,揚聲器里便傳出了帕格尼尼演奏的那悠揚的旋律。我在原地怔怔地站了十秒鍾。腦子里一片空白,仿佛連呼吸也倏然而止,活像被別人偷走了十秒鍾一般。究其原因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來到廚房打開冰箱取出一罐冰鎮的啤酒。折回客廳坐在沙發上閱讀起了d•j•塞林格的文字。

天天,拂手擦著半干的頭發從浴室里走了出來。「大賀,你也去洗一下吧!洗個澡就不會覺得那么累了。」

我合上手中的書,點點頭。

等我洗完澡從浴室走出來,天天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關了cd機。去卧室為天天找來一條毛毯給天天蓋在了身上。我在沙發扶手旁的地板上坐定,靜靜地看著熟睡的天天。她雙手並攏枕在腮下,垂過肩頭的長發隨著她微弱的呼吸而有節奏地悸動著。天天給人的感覺總是那么的安靜。我突然感覺到自己好害怕失去天天;就想倫子失去selena那樣。倆個相愛的人被分開最可悲的莫過於此,不是因為自身的感情存在問題而是外界一些其他的因素。

我轉過身,背靠在沙發的扶手上面。拿過放在茶幾上的《麥田里的守望者》繼續讀了起來。翻過最後一頁,看看牆上的石英鍾已經是下午五點十一分了。我轉過身看到天天依舊睡得很香甜。我站起身來,換好鞋子來到樓下不遠處的菜市場。我買了幾樣青菜和兩只螃蟹。心想:天天在海邊長大應該喜歡吃螃蟹的。折回永康的住處,天天已經醒來坐在沙發上靜靜地望著窗外。

「睡得可香甜?」我沖天天問道,臉上也勉強擠出了笑容。

「嗯!」天天微笑著應道。

「我去樓下買了些菜。」我拎起手中的螃蟹問道:「可想嘗嘗我的手藝?」

「我猜想你的手藝一定頂不錯的。」天天走到我跟前接過我手中的青菜與螃蟹說道:「我來洗,你來做。」

席間,天天的胃口還算不壞。而我則沒有吃下太多的東西。其一,吃自己做的飯菜本身就沒有什么胃口。其二,我的胃有些不太舒服。吃完飯,天天在廚房洗碗而我則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天天從廚房走出來去浴室取出自己的毛巾擦干雙手,坐到了我的身旁。看看表已經是夜里八點十五分了。

「天天,可以一個人在這兒呆一會嗎?」我側過身沖天天問道。

「要出去?」天天攏了攏長發問道。

「想去倫子家再看看有什么我可以幫上忙的。」

天天,咬了下嘴唇點點頭。

「你可以在這兒看會兒電視。如果,困了可以去卧室睡覺。」

「能早點回來嗎?」

我沖天天點點頭。

來到樓下,攔了輛出租車。

「去星期五酒吧。」我對出租車司機說道。

坐在星期五酒吧,吧台旁的高腳椅上。耳畔回響著那首「我願意」。在這種心情下聽著如此哀傷的調子,只落得心情更加混沌不堪。

「一瓶柯羅娜。」我對站在吧台內側的服務生說道:「要加兩片檸檬另外還要加些椒鹽。」以前倫子總是喜歡那么喝柯羅娜。

從上衣口袋里摸出那盒萬寶路和那張倫子寫的字條。打開香煙盒,抽出一支。發現那根煙的煙絲少了五分之一。「這難道是根大麻?」心里不禁思忖道。服務生為我端來了啤酒,呷了一口。記得以前來「星期五酒吧」倫子曾幾度嘗試想讓我也喜歡上喝這樣的柯羅娜。每次喝來都有一種怪怪的味道。這次覺得柯羅娜這樣喝也是別有一番滋味吶!我用吧台上的蠟燭引燃了手中的字條又用那張寫有「給大賀」字樣的字條點燃了叼在嘴上的萬寶路香煙。我改用左手的手指夾著香煙。因為,倫子喜歡那么做。我大口地呷著柯羅娜。因為,倫子喜歡那么做。我盤起了二郎腿。因為,倫子喜歡那么做。我又吸了幾口手中的萬寶路。感覺它比平時吸的煙要嗆一些還夾雜有一種奇特的香味。除次以外別無它異。

片刻,我覺得自己的目光變的有些呆滯了。因為,我只想怔怔地盯著一個地方。我感覺到有些惡心。可是,我又覺得這感覺挺好。慢慢地我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輕飄起來。「我能飛了!」我不禁自問道。頃刻間自己的周身變成漆黑的一片。有一束光柱從我的頭頂泄下照耀在了我的身上。借著那光芒我竟然看到自己懸浮在了這黑暗里。有一片泛著粉紅的r色花瓣從我的眼前飄過。一片、一片、一片……竟漸漸的多了起來。我眼前的世界也隨之變得明亮了許多。我看見自己懸浮在一片茂密的櫻花樹林的上空。微風吹來,那嬌嫩的花瓣在空中翻滾著舞著。我閉上眼睛,慢慢地張開雙臂。有一片花瓣掠過我的手掌,輕輕地滑過了我手指間的紋路。我體會到了倫子向我描述的那種感覺。我甚至聽到了那花瓣和我手指尖的紋路摩擦時發出的「沙沙……」聲。一時間我深深地沉浸在了這美妙的周身世界里。臉上也顯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福的笑容。我睜開眼睛看見selena正穿著一身潔白的日式和服,手牽著一個肌膚白皙、樣貌異常清秀的小女孩,走在這爛漫的花叢中間。不知怎的看到這畫面心中竟升騰起一種溫馨無比的感覺,幸福感活象雷電般在瞬間便充滿了我的身體。突然間selena和那個小女孩消失在了我的視線里。那櫻花樹也如同變戲法般一株株地消失了。最後連那漫天的櫻花瓣也消失不見。我又墜入到了那無邊無際的黑暗里。

我感覺到有一雙冰冷的手在撕扯我的胃。我用手捂住嘴巴朝洗手間跑去。我蹲在馬桶旁瘋狂的吐著。今天的晚餐,加了檸檬和椒鹽的柯羅娜。全被我一股腦的吐了出來。良久,我站起身來走到洗手間的鏡子旁。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禁喃喃地自問到:「倫子,你究竟為何要離去?難道就為了這只能存在片刻的櫻花和那早已離你而去的selena?」

我旋開水龍頭用冷水洗了把臉,好讓自己可以清醒一些。走出洗手間去吧台結了帳,准備離開。有人在身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頭一看是selena。

「去那邊坐坐吧!」沒等我開口說話,selena直徑朝不遠處的空位子走去。

我在selena對面坐了下來,桌台上燭光的倒影在毫無規律地晃動著。

selena懸起左手,優雅地晃動著手指叫來服務生,說道:「給他一杯熱牛奶,我要一杯咖啡。」

「喝一點吧。它可以讓你的胃舒服些的。」selena指著我面前的牛奶說道。

我啜了一口,問道:「你現在還喜歡來這兒嗎?」

「以前是喜歡這兒的情調才來這兒的。現在,一有空就會過來幫幫忙。這兒是我現在男朋友家的產業。今天早上就是他開車送我去參加倫子的葬禮的。」selena用手指在空中劃了個圓圈說道。

我點點頭,又啜了口杯中的牛奶。

「大賀,可否答應我別像倫子那樣做傻事可以嗎?」

「不會的。」我搖搖頭說道:「我沒有倫子那樣的勇氣,來了斷自己的生命。」

「我並不是說結束自己的生命。我指的是萬寶路,你剛剛吸的那種萬寶路。」

「你……」

「自從你進了這間酒吧後,我就一直做在這兒看著你。」selena打斷我說道:「我知道你剛剛在做什么。因為,倫子以前就經常來這兒抽那種東西;我勸過他。可是,他不聽。」

「selena你可否告訴我你為什么要離開倫子?」

良久,selena只是怔怔地坐在那兒沒有說什么。

「那你現在過的生活是你想要的那種生活嗎?」

selena依舊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莫名的笑容。

「selena你和倫子是否談論過結婚或者將來要個孩子什么的?」我從口袋摸出香煙,抽出一支,點燃。

「我想每一對熱戀當中的男女都會談及這個話題。我和倫子也不例外。倫子說,希望我將來可以給他生個女兒,他說他喜歡女兒。而我們在談論這個話題的時候,天上正下著小雪。倫子說『我們將來的女兒就取名為小雪吧!』小雪,多么浪漫的名字吶!我曾經懷過一個倫子的孩子,不過打掉了。」selena低著頭用手中的湯匙不斷地攪動著杯里的咖啡,selena的眼神直直的落到了那被攪起的旋流里。我看到有什么東西在她的眸子里一閃而過。時間短促的如同用啤酒澆滅煙蒂般。

「我想,我得走了。」說著,我伸手叫來服務生。

「算了,這杯牛奶算我請了。」

「謝謝。」

走出星期五酒吧。一陣涼風迎面吹來。有幾片泛黃的樹葉隨風飄落了下來。心中不禁思忖道:季節的轉換竟是如此的迅速。

打車回到永康的住處已經是深夜了。天天已經躺在卧室的床上香甜地睡去了。從壁櫥里取出一張毛毯折回客廳。旋滅了日光燈,躺在沙發上。剛剛合上眼睛睡意便像水銀瀉地般的向我襲來。

第二天。我睜開眼睛看見天天偎坐在我的身旁。我清清干澀的喉嚨說道:「早。」

「早。」天天微笑著沖我說道。

「幾點了?」

「六點十分了。」

我起身去浴室刷了牙,洗了臉。從口袋中摸出兩包香煙。我把那盒萬寶路扔到了洗漱台上又從另一盒里抽出一支香煙點燃。我背靠著牆壁,吐出肺里的香煙。看著鏡中的自己我努力回想著昨晚發生的一切。「星期五酒吧」「柯羅娜」「萬寶路」「漫天飛舞的櫻花」「selena和她面容清秀的女兒」我努力想理出個頭緒來,可是一切的努力顯然都是徒勞的。我只能喃喃地對自己說道:「這一切只不過是個夢罷了。」我伸手拿起那盒萬寶路,打開馬桶的蓋子。我想把它沖掉,就在這時一股莫名的力量充滿了我的身體讓我懸在半空的手臂嘎然而止。我又小心翼翼地把它裝進了口袋。從浴室走出來天天正在收拾著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