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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魔人2 未知 5919 字 2021-02-25

我能動了?她雖然不在幻覺之中了,但阿百傳遞給她的那份悲傷和辛酸還在。

你不能動只是因為魂魄剛剛歸體,一時不適應造成的。阮瞻微笑著拉起她。

小夏藉機握住他的手,卻覺得他的胳膊瞬間綳緊了。低頭一看,見他的手掌怵目驚心地橫著一條又深又長的傷口,驚得她立即放開。

皮外傷,解蠱時弄的。阮瞻掩飾了一下,試圖把手縮回來,卻被小夏拉住了傷手的手腕。

這要包扎一下才行啊!小夏心疼得胃都攪了起來。用食指輕輕撫摸那傷口的邊緣,嘴巴對著傷口吹涼氣,一定很疼的,是不是?

看著小夏低垂著的頭幾乎埋在他的胸前,看她那麽關切他的傷,阮瞻彷佛聽到自己費盡心力重新冰封偽裝的心再一次溶化的聲音。從沒有人這麽關心過他,從沒有人為他的痛苦這麽感同身受過,從沒有人這麽心疼過他,他好像從生下來就是一個人,一點溫柔也沒有享受過,幾次不成功的感情經歷也是如此。只有小夏會這麽對待他,把他當作一個也會受傷的人來疼,這讓他怎麽放得下她?

即使在這次的事件中他真的死了,或者,他的逢三之難過不去,他也不能讓他的魂魄離開。他要永遠守護著她,直到有另一個男人可以替代他。

他伸手碰碰她的頭發,看她迷惑地抬頭看他,連忙說:你該去看看那個無良的心理醫生,他腳上的割傷至少要過好幾天才能走路。

醫生?什麽醫--小夏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明白阮瞻說的是什麽意思,臉上立刻綻放出驚喜又開心的笑容,萬里好了嗎?你醫好萬里了嗎?太好了!

她忘形的跳了起來,摟住阮瞻的脖子,就這麽吊在他身上,輕啄了他的臉一下,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辦到的,你說過不會讓他死,就不會有事的!

萬里的危在旦夕一直是壓在她心里的一塊大石,壓得她連呼吸都覺得不順暢,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度日如年,希望這折磨能快點過去,但另一方面卻又希望時間停頓,好給萬里生的機會。現在,這一切矛盾終於因為阮瞻的努力而結束了,這讓她覺得整個天空都亮了,雖然時間才剛到午夜。

要去看看他嗎?

當然,不過你手上的傷口也要處理一下,我們帶來的醫葯包也在樓上哪!快快快!

小夏催促著,而當他們一上樓,就看見萬里抱著頭坐在那兒,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你又哪里不舒服?小夏問,臉都白了,怕又有什麽意外。

萬里抬起頭,微笑的伸開手,抱抱先吧,畢竟我到鬼門關走了一遭。他不想傳遞給小夏不良信息,所以又恢復到他平常c科打渾的樣子。

你確定沒事?小夏不放心。

我確定。我不過是回憶點事情,可是想不起來了,有點頭疼。萬里說著看了阮瞻一眼。

那個蠱很霸道,它控制了你身體的一切活動,暫時有記憶障礙是正常的,沒關系,會慢慢恢復。

萬里沒說話,在他心里,他知道那個失去的記憶是極其重要的,不能等慢慢恢復,可他又實在想不起來。或者有什麽相關的東西刺激一下會想起來,可什麽東西可以刺激他這部分封閉的記憶呢?

如果你要想起的事是和我們所經歷的這件事有關,那麽我們可以討論一下細節,這樣或許可能刺激你的記憶,你這樣苦想是沒有用的。阮瞻見萬里雖然笑著,可眉頭卻鎖得緊緊的,提議道。

好主意!萬里站了起來,但從腳底傳來的刺痛卻又讓他坐下了。

你還是服從命令聽指揮吧!小夏說著,拿出枕頭下的醫葯包。

她先忙著整理好兩個人的傷口,然後三個人在阮瞻布好的結界里討論整件事情--各自了解到的微小細節,對每一件事情的懷疑,還有自己的想法,包括小夏突然出現的三次幻覺。

說到這個,我倒想起一件事!小夏站起來,你們轉過頭去,我要換衣服。

為什麽換?你穿這個挺美哪!萬里拉住她,還滿秀氣的,看起來不那麽野蠻了。

你不明白。小夏白了萬里一眼,剛才我不是講了嗎?幻覺里的阿百說,她把那個叫阿南的男人的名字綉在了胸口部位,我要拆開上面綉的這朵山茶花看一看。

不是叫阿南嗎?還看個什麽勁兒?萬里問。

我是要看全名。小夏說,我總覺得這個男人是整個事情的關鍵,那個怪女人阿烏只是個見證者,這個阿南說不定是當事人。還有,我要確定,這件嫁衣是不是阿百綉的那一件,萬一是我看錯了呢?

說的有理,轉過頭去。阮瞻簡短地說,然後和萬里轉過身去,讓小夏換好衣服,再等她慢慢拆掉衣襟上那朵美麗的花。

你們看。小夏舉著那件衣服。

在燭光下,在那嫁衣的胸前,隱藏在花下方的是三個字,漢字--司馬南。

原來那個男人的全名叫司馬南,而且這也證實了小夏穿的這件嫁衣確實是當年阿百的那一件,但這些和他們所遭遇到的事情,與這個山林中的秘密有什麽關聯呢?

第四十八章傳說

所有的信息匯總後,三個人研究了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他們以為,這起事件的y謀味並不重,不過卻有相當強烈的矛盾感覺,總讓人覺得那個幕後人彷佛希望能被人發現這個埋藏多年的秘密,有強烈的傾訴感;但另一方面,如果有人接近真相,他又想把知情人也埋藏在這里,永世不得翻身。

以前他們曾經一直想找到叢林怪人阿烏,不過現在看來此路不通,因為從黃博恆的話中,他們知道阿烏是極其難找的,而且即使找到,她由於某種原因也不會說出事情的真相,好像是她當年做了什事情而遭受到了殘酷的懲罰。

對於阮瞻而言,他當初拼命找阿烏,是為了要解萬里的蠱,而如今萬里除了兩天水米沒黏牙,可能會餓死外,已經沒有太大的危險。

至於他自己的命,他雖然也很在乎,但他不想再走彎路了,所以決定按部就班地調查這件事,然後做一個徹底的解決。

他曾經不想因為這件事打擾到平靜生活的村民們,不過這件事現在越來越復雜,似乎牽扯到多年前的事情,這樣就不得不向當地人來打聽了。這里是偏遠的山村,沒有什麽文字資料來記錄,如果不靠詢問,就什麽也不會知道。

「好,我們把各種線索整理一下。」萬里一副結案陳詞的模樣,「小夏在她的案子中發現了奇怪的現象,死去的當事人身邊都有能活動的植物,即使屍體被火化後埋進了墳墓,那些奇怪的種子還會生長出來。」

「我在『援手』事務所的大樓里也看見過那只黑貓。」小夏補充。

「這只黑貓是串場的。好像是節目主持人。」萬里點頭,「另外你那個倒楣的二老板關正可能因為發現了什麽而被殺,臨死時還虐殺了一只貓,留下了『那蔓村』的線索。而阿瞻通過出賣色相發現,黃博恆和楊幕友也和那蔓有關聯,所以我們這才來到了這里。」

「還有,黃博恆在城市就對小夏表現了深厚的興趣。」阮瞻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心里有些不舒服,「而我們一到這里就受到了狙擊,你因為冒充過小夏的男朋友而被下了死蠱。小夏則被婚,對手恰巧是個能控制動物和植物的人。」

「我要糾正你一下。」萬里接過話來,「你說了,黃博恆不是個真正的人,而是個屍體做的傀儡,那麽他應該沒有自己的愛與憎。他所表現和反應的,都是c縱者的情緒,所以說對小夏感興趣的不是黃博恆那個木乃伊,而是那個幕後人。小夏,你有什麽仰慕者或者暗戀者嗎?」

「我怎麽知道?」小夏漲紅了臉。

阮瞻知道萬里是故意輕松氣氛的。

萬里的個性瀟灑,越是面對危險,越是談笑風生,但他怕骨子里很害羞的小夏尷尬,連忙把話題導回。「這個問題也有一種解釋—黃博恆,或者說那個幕後人下了比死蠱更可怕的鬼蠱在那個多年前死去的新娘身上,而小夏和那個新娘長的一模一樣。假設這不是對方制造的幻象的話,那麽小夏被選中,很可能是因為相貌的原因。」

「這麽說是因為相貌而產生的遺情或遺恨心理。」不過說起那個變成蓑衣鬼的新娘滿可憐的,你把她怎麽樣了?」萬里問。

「寄放在殘裂幡里。成為鬼蠱後除非對方自願解除,就只有灰飛煙滅一途。既然黃博恆只是傀儡,那麽要那個幕後人解除鬼蠱,她才能獲得自由,現在不如先等在幡里,免得被控制又去害人!」

「這件事和當年的新郎有關嗎?」小夏問。

「至少有重大嫌疑。」阮瞻說,「無論出於愛還是恨。他有動機,而且他神秘失蹤,村民又不願談起他的事。」

「或者說是目前唯一的嫌疑人,警察破案的時候應該就是這樣,如果沒有太多線索,就要對唯一的線索進行偵查。」萬里突然笑了一下,「還有一條最重要的證據——阿瞻去挖過人家的墳地了,那里的特殊植物長得非常好,充分證明城市和山林都發生過因虐待老人而暴死的事件,而且殺人手法相同。所以,我們絕對能從這里找到一切的答案。現在的問題是:神秘的新郎、美女阿百和她的男人司馬男、楊幕友、叢林怪人阿烏之間有什麽聯系呢?看來要從知情的村民身上打聽情況。」

「他們好像很排斥這件事,怎麽會輕易說出來?」小夏提出現實的問題。

「這個嗎?就要靠我這個優秀的心理醫生啦!」不理會阮瞻若有若無的冷哼,萬里充分發揮做心理醫生的特長,「阿瞻說過,一問起當年那新郎一家的事,村里人都支支吾吾的,一副害怕的樣子,而且這個八角樓和叢林怪人阿烏好像也是個禁忌一樣;而小夏你說過,你在幻覺中反覆見到阿百美女出現在這里,並且聲稱是個有名的女巫,這樣就好辦了。這證明村民非常迷信而且敬畏巫蠱之術,我們從這方面入手就行了。」

「你是說告訴他們一點其中的細節嗎?」小夏說著看了阮瞻一眼。

「放心,對於迷信且心懷敬畏的人來說,你讓他說出真相,他都不一定肯,所以不會泄露阿瞻的事啦。反正你確實中有幻覺的,到時候以美女阿百的語氣來勸服他們吧。」

對萬里的這個觀點,阮瞻和小夏都認同了。

三個人又談論了一陣,天色快亮的時候,小夏終於堅持不住,歪倒在阮瞻身上睡著了。

「你看,我說她比較喜歡你吧。你還不信。」萬里小小聲地說,「我們三個並排坐著,她怎麽不倚著我睡?」

「你吃什麽乾醋?她這兩天為了你累壞了,還受了那麽大的驚嚇,睡著了還有什麽選擇的。」

「下意識的選擇更能反應內心的願望,她心底下就覺得你能給她安全。不過你別得意,咱們這又是君子之爭,最後誰贏還不一定哪!」

「我不會和你爭的。」阮瞻望著懷里睡得正香的小夏的臉,「你忘了我活不過一年了,所以我怎麽會招惹她。」

「還不一定哪!」萬里心里一沉。但表面上還信心滿滿的樣子,「這就是我們的區別,我總覺得一切有希望,你卻總覺得一切都是定局。」

阮瞻沒說話,他不想反駁萬里,因為他知道萬里也是不確定的。『逢三之難』是他父親說的。那是個從來沒預言錯過一回的人,在他眼里也是個深不可測、道法高深的人,連他的死也是那麽離奇。他說的話,怎麽可能出現紕漏?!

「伯父說除非什麽情況,你才能渡過這一劫?」萬里問。

「除非出現奇蹟,你相信有奇蹟嗎?」

「我不相信,可是小夏相信。她最常說的一句話是:不相信奇蹟的人是不會擁有奇蹟的。」

下面的話萬里沒說,他雖然不相信奇蹟,但相信小夏出現在阮瞻的生命里可能就是冥冥中的天意。表面看來,小夏打擾了阮瞻平靜的生活。闖了無數的禍來拖累阮瞻。可最後的結局又是什麽呢?說不定是她把他從黑間中拯救出來。

前面麻煩一點,後面就能娶個可愛的老婆,怎麽想都是劃算的。只不過有他這個情敵,阮瞻不是十拿九穩罷了。

「不要告訴她。」阮瞻突然說。

萬里點點頭,明白他指的是生命中的威脅,不管是一年後還是現在的蠱毒威脅,阮瞻都不想讓小夏知道。

這一覺,小夏睡得相當安穩。她太累了,又是在心上人的懷抱里,當然睡得很香。但她不知道,阮瞻早就把她抱到床上去了,現在是被子在簇擁著她,外面還罩著保護結界。

因為才一大清早,就有人光顧了這個偏僻的八角樓,讓這兩個男人立即生出警惕之心,但等他們下到一樓去,卻見闖入者居然是村長三個人當場面面相覷,都是非常驚訝。村長甚至是驚恐的,因為他沒想到這八角樓竟然有人,而阮瞻和萬里則是因為沒想到來者竟然是村長。這個八角樓之所以多年沒人居住卻非常整潔,一定是有人定期來打掃,他們曾經判斷這個人是阿烏,沒想到卻另有其人。

「你們怎麽在這兒」村長回過神來,有點生氣的樣子。

「我那天晚上不舒服,就連夜到山下的醫院看了一下,可是我們還有事情沒有辦完,所以我只好又回到山上。不過這個人——」萬里

一指阮瞻,撒了個小謊,「不許我再去打擾村寨,我們這才住到這里,反正這竹樓又是沒人住的,希望沒有冒犯您。」

他的模樣本來就長得和藹正派,又很會說話,一下子消了村長的氣,雖然還是有點不悅,不過並沒有責備他們的意思了。只是懷疑的看了看兩人的氣色,「你們沒事嗎?」他試探的問。

「我們——基本沒事,只是和我們同來的——」

「那個姓岳的小姑娘嗎?」村長打斷了萬里的話,「她怎麽樣了?唉,你們就不該亂住地方,這是山里,不比你們城里,隨便亂闖的話,會觸怒神靈的。」

阮瞻和萬里交換了一下了然的神色。

「她病得厲害嗎?」村長是個極忠厚善良的老者,聽說小夏有事,不禁萬分焦急,「還好寨子里還有五叔懂得解蠱,快帶她去。」

「解什麽蠱﹖」萬里拉住就要往樓上闖的老人。

「唉,你們是外鄉人,不懂這個。這竹樓是通著y陽兩界的地方,解放前住的是一位法力高深的雅禁,這山里的幾個村寨都知道她的仙法有多麽靈通。」村長一急就解釋了起來,「後來她仙去後,這地方沒人敢來的。偶爾來過的人都中了蠱,很折磨人的,這麽個嬌嬌嫩嫩的小姑娘。」

「這雅禁是不是叫阿百?」雖然想知道更多的信息;可萬里還是不想用誘導的方式讓這位老人說實話,乾脆把話挑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