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1 / 2)

半輩子 未知 6207 字 2021-02-25

練了幾遍後,美麗老師說要他們認真點,整體來一遍,並且把大家都叫來了,說要制造點氣氛。看著台下的人,還真有點演出的感覺,王光連忙打起精神。

美麗老師終於滿意了,可以歇口氣了,王光剛坐下,強子就湊上來了。王光擺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說:「我煩著呢,別往我跟前湊,小心我廢了你!」

強子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哎,六哥,別說,你倆演的真好,你倆挺般配的,不是一般的配,是絕配,絕對的絕配,跟小倆口沒有區別……」

王光立刻罵道:「」滾犢子,沒話你就別說,你能不能不說話,知道你很正常,我沒把你當啞巴!「

強子竟然跟擺了個表情無辜的樣子:「你看你這人,怎么能這樣,誇你都不行,人家說的是事實嗎!」

王光瞪了他一眼,警告他:「我煩著呢,再說,我他嗎的翻臉了!」

「得,得,不說了,那有件事你得答應我?」

「什么事?」

「你得借我個白襯衫……」

「你不是有嗎。」

強子話里有話地威脅道:「我那件都快成黃的了,你借不借吧,要不要我和別人討論討論去。」說完就要去人群里,嘴里嘟囔著:「咳,你們說,王光他們倆演的真是絕了,就象……」

王光連忙拉住他,一把把他的嘴捂住,小聲在他耳邊說:「我借,我借還不行嗎,我他媽服你了,還不行嗎!」

「早答應不就完了。」強子嘿嘿一樂,「呸,呸,你手怎么那么咸,你他媽是不是早晨沒洗呀。」他連忙把王光的手扒拉開。

搖了那么長時間的扇子,出了那么多汗,還能不咸。王光仰做惱怒的說:「滾,在我沒有反悔前,在我面前消失,消失聽見沒有?」

「聽見了,聽見了,我消失!」強子見目的達到了,就跑一邊和別人扯去了,過了一會就又回來了,他們倆又開始評論這個穿的怎么樣,那個唱的象驢叫喚拉,好象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美麗老師看排練的不錯,就說下午不排練了,大家哄的一下就散了。王光和李里要換戲服,所以是最後走的。

一前一後,出了學校的門,王光就看見強子吊二浪當的作在集上出攤用的鐵架子上等我。一見王光出來,他蹭的一下就跳下了,湊到王光身邊說了一句東北二人轉里常說的一句話:「呦,夫唱婦隨呀。」

估計李里是聽見了,緊趕了倆步就追上了我們,指著強子沒好氣地問:「張克強,你說什么,你說什么。」

強子一臉無辜的說:「我什么也沒說呀!」

「說話小心點,小心爛嘴巴!」說完就氣的一撅的一撅的在他們面前走,強子向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王光在他的p股上踢了一腳:「凈他媽給我惹事,一點也不讓我剩心……」

強子也不在乎,拍了拍p股就象沒事一樣。他們跟在李里的後邊,很長時間沒敢說話,李里估計很生氣,到他們家的時候,把他們家的鐵大門狠狠的撞上,咣的一聲,嚇了王光一跳。

不一會兒就到王光家,還沒有進家,王光就感覺到了熱烈的氣憤,因為在大門口我就看到屋里人影晃動,院子里大姐和二姐的孩子正在玩,估計是姐姐都來來了。強子一看,就說:

「你家來人了,我不進去了,你把襯衫給我拿出來吧!」

王光一進院子,妞妞和小輝就嘴里喊著老舅舅撲了上來。他把小輝抱起來,妞妞跟在身後往屋里走,東屋人太多,他直接進了西屋。把小輝放下,又給他們倆找了幾本比較破的小人書讓他們看,可不敢給他們好的,一會兒就給你撕沒了。

他把自己那件稍大一點的白襯衫找到,又出了院子遞給了強子。強子連個招呼都沒和他打,一溜煙似的消失了。

他再次回到客廳,三姐就過來,把他當孩子一樣摟過來,還狠狠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說,想三姐沒有?」

王光搖了搖頭說:「沒有!」

「真的假的呀?」

「當然是假的了,我的好三姐!」

三姐很疼他,三姐每次回來他都和三姐膩歪,其實更多的時候是三姐和他膩歪。這時候二姐也進來了。

二姐人不善於表達,所以和誰說話都顯的很淡,和三姐簡直是兩個極端。二姐掏出了二十元錢,遞給他:「老弟,這是姐給你的,別和媽說!」說完轉身就出去去廚房了。

那時的錢很實的,豬r還不到一元。王光當然不會客氣,拿完錢,他就嘿嘿的對三姐笑。

三姐對他從來不吝嗇,給他點了五張,王光差點暈過去。他把錢裝起來後,就抱著她的腰變著法的諂媚她,三姐很享受的他這種膩歪著。一會兒,她要去東屋,王光就跟她過去了。

大姐夫,三姐夫坐在炕邊,老姐和二姐夫做在凳子上正在那討論著什么,王光和三個姐夫分別打了招呼,他們就繼續談論了。

他們三個,大姐夫的職位最高,也有實權,所以說話大大忽忽的,我一直不喜歡他。二姐夫和老頭子一樣在政府工作,不過是個助理。三姐夫在稅務,家里本來也在本鎮,後來他父親調到土地局,他跟過去了,家境比較殷實。

正說著,父親從外邊進來了。「不是說開會嗎,怎么回來了。」王光嘟囔了一句。原來父親也是為了老姐的事情提前回來的。

大人們坐在地桌上,母親領著老姐和他,還有倆孩子在炕桌上吃飯。倆孩子很鬧,吃飯也不老實,大姐和二姐要不停的過來照顧,他和老姐還要時不時的給他們倆調節。

老頭子和三個姐夫捏著酒盅喝個不停,交流的就是他們政府那點破事情,什么姓李的要上去了,姓王的要下去了,什么這個政策,那個精神的。一會就剩他們四個在第桌了,姐姐們都上炕桌來了,有的吃完了,有的繼續。大姐夫在和他們討論局里要調他去三道去不去,可討論了半天也沒有什么結果。

大家忙了小半天,老姐的事情也沒有個定局,最後收獲了三個醉鬼,唯一保持清醒的就是三姐夫,因為王光分明的看見中途的時候三姐在腕瞪了他幾眼。

王光發現,人只要一喝酒,就有說不完的事情,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想說的,不想說的,高興的,不高興的。喝到最後還可以指著平時自己最怕的人叫孫子。父親已經在他的房間睡著,大姐夫嘴里叫著大姐的名字素珍怎么怎么的,別看他大姐夫現在牛叉叉的,回家說不定怎么回事呢,大姐夫怕大姐是出了名的。大姐就那含笑答應著,跟對妞妞的感覺一樣。

他二姐夫拉著三姐夫在那訴苦,說自己在單位怎么怎么不如意。習慣了這場面的女人們根本不理他們,唧唧喳喳的聊著。最後母親發話了:「行了,都去西屋睡一會兒去,小二小三下午還的回去。」還是母親說話好使。不管喝多的,還是沒有喝多的,都乖乖的去西屋休息去了。

王光也有點累了,就枕著老太君的腿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枕的是枕頭,姐姐們已經走了。只剩母親和老姐在那說話。他一骨碌就爬了起來,問:「媽,幾點了,他們什么時候走的。」

老姐在一旁回答:「五點了,都走一個多小時了。」

「可不,要做飯了,大寶子先去洗把臉,我去給你弄水。」說著老太君就要下地了。

老姐攔住住了老太君,有些不高興的說:「媽,你讓他自己來,你凈慣著他了。」

王光沖老姐吐舌頭做鬼臉,但還是自己主動去了。胡亂的洗了把臉,他就進屋,忽然想起了件大事,伸手一摸,錢沒有了,他大怒:「媽,我錢那去,我錢那去了?」

「什么錢?」母親故意裝糊塗。

王光的眼淚就要下來了,歇斯底里的狂喊:「我姐給我的,我姐給的,就放這兜了,怎么沒了……」

「別喊了,讓老爸搜走了。」老姐回答,他馬上就瀉了氣,再也喊不出來了,只好認了。

第五章風光無限

很快就到了周六,兩個學校包了一輛大客車,早六點出發,向縣城進軍。很多的學生都是第一次去縣城,帶著莫名奇妙的興奮,有的激動的直喘粗氣。也是,平時只能拿那個從來沒有謀過面的遠方親戚吹吹牛,今天終於要自己進城了。

一路上大伙都在議論,好象要去看天安門一樣。強子在他身邊更是坐立不安,他罵了他好幾遍讓他消停點,都鎮不住他。美麗老師看大家興奮,就開始男女拉歌,這樣才取的了一點效果,大家漸漸的也就放松了。縣城越來越近了,大部分人的夢想終於實現了,當然這不包括王光,他很早就去過了,對它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當終於可以看見縣城的樓房時,一部分人又開始激動,又有一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了,還有人喊:「我看見了,看見了,樓真高,真高呀!」其實那時候最高的樓也就六層,還是政府的辦公樓。

演出是在大劇院,靠近大劇院的路倆側停滿了個代表對的車,有大客車,有小客車,還有吉普車。各個參演的隊伍一部分在大劇院的院子里,一部分在路邊,因為院子里根本站不下。這是什么,這就是特權的力量,自治縣成立n周年,其實和大多數人沒有任何關系。搞這么個活動,有什么意義,更多的人也不知道,就好象現在的很多活動一樣,其目的領導人也不知道,更多的是為了粉飾太平,說白了,就是沒事找事。七點半,組織活動的干部就開始安排時間了,他們被安排在上午11點。還好,這要是下午,得等多長時間呢,而且節目沒有到還不允許進場,跟傻子似的在外邊等。王光都納了悶了,為什么不早通知,那些下午節目的也不用來這么早。

三姐的單位也來看演出,三姐也是其中一個,她到他們學校的方隊找王光,問明了情況就告訴他等演出完了,她再來找他。

無聊的等待把剛進城的喜悅心情漸漸的沖淡了,不僅他們,其他學校的學生也開始焦躁不安,許多學生連說話都懶的說,有的學生干脆就坐在馬路牙子上發呆。

終於輪到他們了,美麗老師和鎮中學的老師組織入場,首先是大合唱,完了是中學的女生獨唱。可能是各單位的領導鼓掌都鼓累了,所以掌聲也不是很熱烈。

他和李里積極的准備著,要說不緊張那是撒謊。一出場,也就忘了,他和李里就象兩只穿梭的蝴蝶,在舞台上盡情的表演。也許是領導們聽革命歌曲過多,也許是他倆的表演真的很好,演出結束後掌聲很是熱烈,後排的還有人叫好。

任務終於完成了,他和李里都有些激動,下後台的時候王光的腿都有些發軟。他偷偷的問李里:「害怕嗎?」李里這次沒有和他抬杠點點頭。

他們在後台把服裝換了,美麗老師把服裝收了就帶他們往出走,出來的時候就碰見來找他的三姐。和老師打了招呼,三姐就把他領走了。

看著那些依然在等待的學生們,王光心不由的一陣悲哀。他相信,那個學校的准備時間都不會短,可就為了那十幾分鍾或幾分鍾,幾百人就得等待,而且還不能有怨言。這種情形王光再看見的時候就是高考了,那些父母頂著烈日一站就站幾個小時,竟然沒有人中暑,也算是個奇跡。

三姐家住稅務的家屬樓,後來叫老稅務家屬樓,是縣城當時是為數不多的家屬樓。晚上的時候老姐也來了。第二天,三姐領著他們倆,出去到一百貨,給他買了套新衣服。下午的時候把他送上回家的客車,又給了我20員錢,把他感動壞了。

到家已經是四點多了,他感覺到很疲倦,就先睡了會。六點多一點,老太君做好了飯叫他,他洗了把臉就去吃飯。

老頭子已經開吃了,見我來了就問我:「昨天演出怎么樣?」

「還行,就是人太多了,挺亂的。」我回答。老頭子也就沒有再說什么。吃完飯,我想起來作業還沒有寫,就回自己的房間開始奮筆疾書去了。

第二天到學校,班級里去縣城的同學還有一部分人沒有從興奮里緩過來,幾個牛皮分子還不停的吹牛:「吃過冷面嗎,知道什么是冷面嗎?」還真有人在入神的聽。

間c的時候,學校破天荒的沒有做間c,幾個領導也上了台,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大事情。沒想到一宣布,原來是他和李里的《對花》得了節目的特等獎,縣里宣傳部表揚了鎮政府,教育局表揚了學校,學校今天是專門給我倆班獎的。不明白我們會為什么得獎,也不明白我們得獎和政府有什么關系。稀里糊塗的上台領了獎,在全校師生的掌聲里我還真有了一點飄飄然的感覺。

這還真不是件小事,他和李里真的就成了名人。走到那都有人問這事,剛開始還好,能滿足一下虛榮心。漸漸的王光就有點煩了,沒完沒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怎么還沒完了。一直到暑假他們升上初中,人們才把這件事情淡忘了。

不過這件事情嚴重的影響了王光和李里的關系,現在基本上是不說話了,沒事的時候王光基本躲她遠遠的。咳,當名人難那!

這年夏天對與王光家來說很熱鬧,四姐畢業,基本是定下來去縣財政了。老姐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學,雖然好象這其中有父親那個曾經照顧過的老領導的兒子的功勞,因為他兒子就在那所學校任職,但實實在在的是給他們王家掙了個大面子。

接下來的日子,老師天天說升學考試,好象是決定他們命運似的。對於這些王光沒有什么可擔心的,要是不能進全鎮的前五名那就怪了。

還真准,升學的時候他就是以全鎮的第三名進入鎮中學六中的。轉眼假期就結束了,他也要到新的學校去讀書了,地點沒有太大變化,不過距離遠了點。中學在靠近街東大的地方,嚴格來說是鎮郊了。不過對他來說就是增加了不到400米的路程而已。

那時,什么都不多,就孩子多。學校設了六個班,每個班都四十多人。班級是按成績分的,第一的一班,第二的二班,以此類推。他被分到了三班,班主任姓鄭,叫鄭富,據說是六中殺手級的老師,也就是說那家伙爆打學生是出了名的。

那個年代,對老師的考評就是你能不能鎮的住學生,也就是說你的「武功」好不好,至於教學質量,其實都差不多。不過李里沒有和他分到一起,被分到五班了,因為她考了第五。強子倒是被分到他們班了,不過他是最後一個輪次才分進來的,估計幾個班主任還推讓了半天。

這時候的強子已經不是當年和他拼架時候的體格了,不僅比同齡的孩子高,雙肩比一般的孩子都寬闊,而且還有胸大肌,露在短袖外面的兩條小臂肌r一條一條地暴起來,襯以他那干農活曬的略微黑色的皮膚皮膚,給人一種鐵蛋般的力量感;一雙大手,指關節明顯突出,看得出來,這是一雙經過長期力量鍛煉的手。這一切都歸功於他那個「變態」的鄰居——一個退役的「特務」。他這個鄰居據說是一個出色的特種兵,因為在執行一次任務的時候出現了意外被部隊清退了。

那家伙,簡直就是個「變態」,王光親眼看見他螺了五個大麻袋,每個都接近100公斤,他一拳頭就能把中間的打飛出去。20塊豆餅400斤壓到他背上,這家伙楞能拱起來,而且豆餅還不掉。一次喝多了,和別人打賭五斤月餅,說自己一能把自己的胳膊摘環(脫臼),還能接上。只見他拿胳膊輪,真就把胳膊輪掉環了,之後又脫著小臂把胳膊接上了,所以我叫他「變態」。

強子最近幾年就和他混了,那家伙特喜歡強子。征求了他父母的同意後,那變態就帶著強子每天早早就起來圍著他們的村子跑十圈,完了再做一系列的鍛煉,基本上做到了風雨不誤。而且還給強子做了跑步用的腿部沙袋,還有一個背著的沙袋,說是負重拉練。最恐怖的是在家院子里還給強子吊了個練拳腳的沙袋。現在看來,那家伙是以他們特種兵的訓練方式在訓練強子。強子更「變態」,那個腿部的沙袋上學還帶著。初三的時候有一次和王光炫耀,一掌就把倆塊磚劈開了,這對一個初中生來說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