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
可能是忽然看見這個噩夢般的男子出現給自己帶來太大的沖擊,
也可能是這個音節讓趙成起了
再可能是趙成似乎有些過於敏感;
總之,
趙成,
小成子,
趙公公,
褲襠,忽然濕潤了。
他被嚇尿了。
那天,
天氣晴朗,
他帶著妹子喝著羊肉湯,感受著冬日里的小滋味兒,
然後遇到了眼前這個男人。
自此之後,自己的人生,發生了顛覆性的改變。
這些日子的晚上,他輾轉反側,不停地在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男子的面孔,相當於是在一次次加深著對這個男子的心理陰影。
而當陰影照進現實時,趙成發現自己,根本承受不住。
公主,
隨著這些天的認識,趙成知道她很可怕,她很尊貴,她的意志,可以決定很多人的生死很多家族的命運;
但就是如此,公主還得主動送到他面前
不過,
尿歸尿,
好在量不多,變成了少量多次;
再者,
趙成是真的沒叫,
甚至面部神情在短時間內經歷了無數次的變化後,最終居然還能切換成諂媚的笑臉。
明明這里是皇室別苑,明明外圍有上萬兵馬,明明內院里還有諸多屈氏供奉,但趙成不敢叫,不敢喊。
因為一旦喊出來,眼前這個男子可能會直接殺了自己,
公主,可能會殺了自己,
屈氏,可能會殺了自己,
攝政王,可能會殺了自己。
因為自己無足輕重,而當你發現「盡忠職守」的結局,是一起被悶死掉時,你很難再提起什么「職責所在」的念頭。
他來了,
他來了,
他來做什么?
趙成這近乎宕機的腦子,開始思索,然後,他思索到了一個可能,一個傻子只要會算數都能想到的可能。
他,
是來看公主的。
他不是屈培駱,
屈培駱趙成見過,
他不是未來駙馬,
他不是公主的夫婿,
但在公主大婚前,他來看公主了。
他還真敢來,他還真來了!
以前在民間游盪時,那種扒拉小媳婦兒圍牆的人,趙成也見過不少,一般是寡婦偷人居多,成婚後的女人招漢子也很常見,未出閣的小姑娘被男的騙上手的倒是少,但也並非沒有。
只是,公主快要大婚了,
您還來啊!
鬼使神差的,
趙成喊道:
「來幾個人,把這兩尊翡翠白菜給我抬起來,送到內院兒去,手腳都給雜家麻利點兒。」
趙成下了馬車,
少頃,
他看見外頭又上去了三個人,
然後四個人,兩人抱一尊,下來了,其中那個男子也在其中。
「走著,跟著我走。」
趙成一揮拂塵,下達命令
就這樣,
趙公公走在前頭,身後,四個男子小心翼翼地抬著翡翠白菜。
等要進入外院時,幾個屈氏供奉上前排查。
內院可以進出的人,都是熟悉的面孔,因為公主曾出過事,所以在安保細節上,這次可謂是不遺余力。
「趙公公,喊里面的人接過去吧。」一位持劍的屈氏供奉建議道。
趙公公微微一笑,道:「成。」
隨後,趙公公就站在這里向里面喊出來四個太監過來幫忙搬白菜。
而後,趙公公伸手指了指那個男人,道:「他,我得帶進去,范府東珠鋪子的二掌櫃,公主吩咐的,大婚那日的東珠串兒得重新改,所以讓雜家喊他進去,這人,公主也是認識的,還請幾位不要耽擱公主的事。」
幾個屈氏供奉對視一眼,既然是公主認識的,他們也就不便排查過多,畢竟,公主畢竟身份尊貴,以後也會成為他們的主母,他們不想惹公主生氣。
但那個持劍的供奉還是跟著趙成等人一起走入了內院。
人情歸人情,規矩是規矩,持劍供奉站在一邊,候著。
趙成會意,走上前,對著寢宮的門向里面通稟道:
「殿下,范府進貢的兩尊翡翠白菜奴才搬過來了,同時按照殿下您的吩咐,喊來了范府東珠鋪子的二掌櫃來商量改珠串的事。」
寢宮內,一時沒有回音。
而這時,
那名持劍的屈氏供奉默默的將手放在劍柄上,外圍的供奉們也緩緩地站在了門口,他們氣機相連,有時候根本就不需要說話就能夠知道對方的意思。
剛改行做珠寶設計的鄭伯爺站在那兒,
神態自若。
說白了,
一路大風大浪走過來,
事前慫那是謹慎,
事發時,還是可以做到絕對冷靜的。
終於,
寢宮內傳來公主的聲音:
「進來吧,上次的珠串,太丑了。」
持劍供奉放在劍柄上的手松開,緩緩地退出內院,外頭的一眾供奉們也都收回了警惕。
趙成的身子微微搖晃,先前的他,其實是最緊張的,因為不管哪種矛盾沖突的結局下面,他趙成都沒有活路。
兩尊翡翠白菜被送了進去,趙成吩咐道:
「你,你,下去再換一盆木炭,這炭火燒得不對,容易熏到公主,你,還有你,下去把熏香給換嘍,公主不喜歡這味兒。」
「是,趙公公。」
「是,趙公公。」
不用人教,
趙公公直接化身成西門慶和潘金蓮見面時的那位老鴇子開始自發地清理周圍的障礙,創造條件。
真是難為趙公公了,剛上任沒多久,就得操手這般大事。
寢宮里的人都被趙公公支出去了,此時里頭就只剩下了鄭凡、公主以及趙公公。
趙公公本能地也想出去,
但猶豫了一下,
還是沒出去。
不管怎么樣,
他必須得留在這里,否則公主單獨和一個男子在這里,不合適。
反正,
自己該看的不該看的,其實都看過了。
公主站在那里,看著那個男子。
然後,
讓趙公公心臟再度抽搐的一幕出現了,
那個男子沒有對公主行禮,
而是悠哉悠哉地拉出一張凳子,坐在了上面,翹著腿,
道:
「渴了,倒茶。」
這分明是對公主說的。
趙成猶豫了一下,沒敢上前幫忙倒茶,他可不敢去和公主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