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伯爺睜開眼,看了一眼張遠山,笑了笑。
張遠山也笑了笑。
然後,
鄭伯爺又閉上了眼。
「………」張遠山。
「伯爺是覺得,和下臣講這些,很無趣?」
鄭伯爺點點頭。
張遠上抿了抿嘴唇,道:「但下臣還是有一問,望伯爺可以為下臣解惑,這,也是六殿下所思慮之事。
那就是,鄭伯爺覺得,下一步我大燕,是先取楚還是先取乾?」
其實,
鄭凡對張遠山的態度變得這般生冷,也是因為在隊伍出發後,自己終於收到了小六子來的信。
小六子的信使先是和鄭伯爺這邊錯開去了雪海關,然後再由雪海關派出三名騎士快馬加鞭追上了隊伍將信交給了鄭伯爺。
信中,小六子先是得意了一把自己生了兒子。
然後說了說最近他的一些事,包括最近的心情瑣碎,嗯,還寫了兩首詩。
其實,鄭伯爺和小六子更像是一對筆友。
閑話在上頭,下面才是正兒八經的話。
在信的尾端,小六子著重提了三件事。
一件是永平三年上半年對雪海關的錢糧輸入籌劃。
一件是其父皇宣鄭伯爺進京他的一些看法,看法很含蓄。
而這含蓄,則意味著一種「暗示」,因為這本該是很風光的一件事,你為何要含蓄?
第三件,則是說馮觀是宮內近期得寵的年輕太監,功利心很重。然後對張遠山的形容是:
孤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人?
聰明人說話,會很簡單;
聰明人寫信,也很簡單。
一句「孤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人」,其實就已經包容了很多內容了。
小六子都看不透他,鄭伯爺就懶得去看他了。
只不過,
面對張遠山的這個問題,
鄭伯爺直接開口回答道:
「先取楚。」
二人聊這個話題時,一點都不顧忌在身側坐著的大楚公主。
「為何?」張遠山作洗耳恭聽狀。
鄭伯爺瞥了張遠山一眼,
理所當然道:
「因為打乾國沒我什么事兒啊。」
「……」張遠山。
瞎子在這時走了過來,
對張遠山道:
「張兄,此美景湖色,可有詩意?」
很顯然,是瞎子過來幫鄭伯爺接手了這個燙手的山芋。
張遠山很想脫口來一句,
這里的景色和你這位盲者有什么關系?
但還是忍住了,只能陪著瞎子吟詩作賦。
待得這里重新安靜下來後,
公主小聲道:
「我不喜歡那個人。」
「我也不喜歡。」
「嗯。」公主點點頭,似乎對自己和丈夫有共同討厭的人,感到很開心。
隨即,
公主試探性地問道:
「相公,可不可以在路上,給他………」
鄭伯爺看著公主,笑著道:「怎么膽子這么大,他好歹是欽差。」
公主看著家里皇袍都幾套款式的鄭伯爺,
咬了咬嘴唇。
鄭伯爺見狀,覺得挺可愛的,伸手摸了摸公主下顎,
道:
「對不喜歡的人,沒必要都解決掉的,你也不可能都解決掉,當作不存在當作一只蒼蠅就行了。」
……
在明池的休息,算是隊伍的一次小安逸,之後兩日,隊伍都是快速行進,沒做什么耽擱。
在鄭凡的指示下,隊伍稍微向北,避開了玉盤城,從上游過的望江。
到底是自己的女人了,平時需要她出來幫自己撐場子那是「生活所迫」,但也沒必要刻意地讓她去觸景傷情。
「玉盤城」這個地方,應該是現在絕大部分楚人的傷心地。
過了望江後,隊伍沒做休息,在深夜,入了穎都。
穎都是一座大城,且是整個原成國范圍內,最大的中心城市。
因靖南侯率軍進駐了奉新城,所以它不算是軍事中心,但其他中心,它是一個都沒落下。
但無論是馮觀的欽差身份,還是鄭伯爺的身份,深夜喊開個城門,問題都不大。
就這樣,
隊伍進入了穎都城,下榻了城內的驛站。
由於隊伍行進很快,所以未曾提前派出信使入城通知,外加是深夜入城,所以哪怕驚動了穎都內的很多權貴,卻沒人會在這個時候去選擇星夜拜訪。
所以,
驛站內,
顯得很安靜。
而在驛站的院子內,
剛剛布置好內外警戒的高毅看見了向自己走來的瞎子。
「北先生,有何事?」
瞎子束手去身前,
道:
「傳伯爺令!」
高毅和其身邊兩個副將當即跪下,
「末將在!」
「末將在!」
瞎子舒了口氣,
緩緩道:
「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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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是個大章,所以在這里先停一下,大家還是明天起來看吧。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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